午后金灿灿的阳光洒落在市中心广场洁白的地砖上,使整座广场熠熠生辉。车队沿着广场周围的环形道路穿过这座城市中心地标,继续沿着向南的道路驶去,预示着一半的行程已过。车队沿着预定路线继续行进,驶过几个路口后,周围街景不再像之前那样繁华,但路面更加宽阔,他们已进入经济开发区。
十几分钟后,车队驶过一个十字路口,开始加速向前开,可不一会儿,徐定坤又感到车速开始减慢,他向窗外探视,前方并无路口,便回头问助手怎么回事。助手连忙拿起电话,与前方负责开路的警察取得联系。
“徐局,前方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
“哦?严重吗?”
“据探查的警员说,一小时前,有一辆大卡车在此路行驶过程中突然撞向路间隔离带,不巧的是,后面另一辆装满沙石的卡车来不及刹车,又撞上了前车的车尾,导致前车车尾位移,车身横向截断整条道路,把后方车辆全都堵住了。而且,由于前车撞坏了隔离带,后车装载的沙石也因撞击而散落了一地,导致现在路面上堆满了各种石块碎料,一时半会儿无法清理干净,看来……我们没法往这条路走了。”
“这……”徐定坤恼怒地看了看手表,“人员伤亡怎么样?”
“司机道还好,就是车撞坏了,而且横在路中间很难掉头,估计……马上要拍拖车过来,交警正在前方处理事故,好像前一辆卡车的司机醉酒驾驶。”
徐定坤拉下车窗,把头伸出去探了探,看见前方警车和社会车辆挤成了一堆,闪着刺眼的车灯,一片乱哄哄的样子,他板起脸,捏了捏拳头,又坐回车内。助手还在继续和前方警察通话,讨论着前方道路情况和行程方案。
“徐局,我们讨论了一下,您看要不这样吧。”助手郭欢面露歉意,“看来要等这条路彻底清空,时间肯定是来不及了,要不……我们回到之前的十字路口,继续往南行,然后从一条向西的小道绕行至大礼堂,那应该是目前最近的一条路了。不然的话,若车队返回至靠近市中心处再走其他路,时间上就很难保证,我想,为了不让在场人员等待太久,还是……”
“那就这样定了吧,反正越快到越好。”徐定坤表情僵硬。
“是,虽然那条小道不再我们之前的计划中,但是那里人车稀少,反而不堵,应该不会太耽误时间。”助手说着拿起手机和前方通话,不一会儿,整个车队开始反向掉头,犹如一条扭转的长龙,又向来时的方向驶去。
为了加快通行速度,车队亮起了警灯,发出一连串悠长的警笛声在道路上穿行起来,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在十字路口转弯,驶入新的道路。一路上,助手郭欢还和驻守大礼堂的警员通了电话,说明了路上的情况,并在此确定了大会的召开时间。
徐定坤面无表情地望着车队刚刚驶入的这条道路,路面狭窄,两边景色十分萧条,犹如城乡结合部,这让他这位堂堂公安局长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事已至此,能尽快赶到目的地为上策,他也不便再发牢骚,一旁助手的脸色同样难看,两人只能默默无语,好在这里除了他们的车队,其余车辆很少,路况还算不错。
天空不再烈日高照,天色开始转阴,车队行驶在布满裂纹的水泥路面上,扬起一阵阵灰尘,黏附在车窗上,使徐定坤的视野变得模糊起来,心情似乎也沾上了一层灰。
就当他在摇晃的车内怔怔地想着心事,突然前方路口传出紧急刹车的尖锐声响,他猛地一惊,和助手面面相觑。不等他们反应,他的座驾也紧急刹停,前方传出一阵杂乱的人声。
“怎么回事?”徐定坤瞪大眼睛问道。
“局长,前方好像有车辆把我们堵住了。”司机说道。
“这是什么情况?”徐定坤忍不住火冒三丈。
“我也不清楚,我马上问一下。”助手立马拨打手机。
这时,前方传来“砰砰”两声爆炸声,引得他们纷纷低下头。
“徐局,出事了,前面有大车堵路,并向我们车队抛掷燃.烧.弹!”助手大喊。
“什么?什么人?反了!”徐定坤怒不可遏。
可还没等他发泄完,又是“砰砰”几声巨响,他从车窗望去,看到前方燃起熊熊大火。
“往后退!车辆都往后退!”前方警察大喊。
所有车辆开始在狭长的道路上紧急倒车,可倒了没多久,突然又停下了。
“车怎么停了?”徐定坤困惑道。
“徐局,不好了,我们后方又出现了大货车,堵住了我们的退路。”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敢劫持警车?都活腻了!”徐定坤浑身像着了火。
车队后方也传来骚乱声,地上故伎重演搬燃起了火焰,同时一阵阵浓烟在周围升起。
“徐局,有人向我们扔燃.烧.弹和烟.雾.弹,我们正被前后夹击。”助手脸色煞白,拿着手机向他报告。
徐定坤的心脏砰砰跳了起来,这是自从他到任申江市公安局长以来心跳最快的一次,之前一些令他不肖一顾的传言此时又开始钻进他的心头,他的背脊一阵发凉,额头出汗,但仍强装镇定。
“命令全体警员,全力还击,一定要把这帮……猖狂的犯罪分子捉拿归案!”徐定坤在车内发号施令。
“徐局,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全力保障您的安全,请您千万别下车。”助手紧张万分,“我们已把情况汇报了局里,马上调派增援!”
在他们说话间,又传来新的声响,有人正在向车队射击,他们一惊,劫持者居然有枪!车上所有警察已拔出武器,跳下警车,以车身为掩体,向袭击者发起反击,周围枪声四起,形势危机起来。
车队前方的吴明辉正带众人摆出战斗队形,向前方歹徒发起猛烈反击,但火光烟雾弥漫,视野极其有限,双方似乎都没有击中对方。车队后方的邱月发现身后动静的第一时间,便瞬间停车,拔枪警戒,随后也立马进入到战斗状态,并不时和车队前方的同事取得联系。
徐定坤和助手压低身体躲在车内以防子弹袭击,司机已冲出驾驶室,拔枪向后做战斗状。徐定坤内心暗暗叫苦,原本的容光焕发早已不复存在,换作一副极其狼狈的样子,他咬着牙,咒骂今天自己简直倒了八辈子霉。在一片混乱中,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无比恼怒地接起电话,是汪健打来的。
“徐局,我已带队急速赶往现场增援,这伙人虽不知其何目的,但看来早有准备,请您千万不要下车,我们会竭尽全力保卫您的安全。”
“别说了,我这儿已经成一片火海了,你们要快!”徐定坤在一片慌乱中怒喝道。
“是,我们正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对面挂了电话。
窗外依然枪声大作,火光冲天,浓烟弥漫,火苗似乎窜到了路边的树上,燃着了树叶。
“离这里最近的警局出警赶到这里要多久?”徐定坤问助手。
“这里位置相对偏僻,在这个时间段感到现场,可能要十几分钟。”郭欢又拨了几通电话,然后告诉徐定坤,“市局已调派各路警力赶往现场,只要这里的警力能抗住,危机一定能化解。”
身旁的车窗上传来“砰砰”两声,徐定坤和助手急忙回头,看到防弹玻璃上居然出现两个弹痕,歹徒开始从侧面攻击。
“徐局,你快趴下!”助手一把将徐定坤往下按。
“这帮兔崽子,胆子太大了!”徐定坤身体颤抖着骂道。
前后的警察见闻立即向徐定坤的座驾围拢过来,朝路旁的一片野地里射击。
“徐局,你们没事吧?”吴明辉敲击了两下车窗问道。
徐定坤抬起头向他点点头,以示安全,心中却窝着一肚子火没处发。
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侧面的树林里也抛出了燃.烧.弹,其中一颗“砰”的一声在徐定坤的车边燃起。负责警戒的警察立刻向树林还击,子弹横飞,场面再次陷入了换乱。
火光在徐定坤的车窗前闪缩,他甚至闻到一丝从门缝中挤入的烟味,他紧握的手心里沾满了汗,神经紧张到了极点。突然他听到有人在敲车门,抬头一看,是随行警察。
“徐局,火已经烧着你的车辆了,为了您的安全,请尽快转移到其他车辆。”
“搞什么鬼?”徐定坤满头大汗地问。
“徐局,还是快转移吧,不然火烧着油箱,后果不堪设想。”助手在一边催促道。
万般无奈之下,徐定坤只能就范,他在助手和两名警员的前后护送下躲进了前一辆警车里。
“该死!增援还有多久?”徐定坤问。
这时,助手的电话又响起,他立即接听电话,然后脸色又变得撒白。
“怎么了?什么情况?”徐定坤抓着助手的肩膀问道。
“徐局。”助手郭欢的神色有些呆滞,“各地增援警力……都被堵在了路上。”
“什么?这到底怎么回事?”徐定坤不敢相信地看着郭欢。
“通往这条路的四条道路上,不知何原因……都发生了汽车爆炸事故,那些汽车上都装有可燃物,正横在路上熊熊燃烧,堵住了警车的去路,现在……各条路上的警力都在紧急清除路障,但由于车上装有危险的爆炸物,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这算什么?难道……是他们实现策划好的?”徐定坤厉声质问助手。
“我想……很有可能,不然……不可能这么巧。”郭欢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抑制的惊慌,“而且,他们报告说……那些爆炸的车辆……里面没有人。”
“那些混账!”徐定坤一拳砸在车窗上,手背生疼,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作为堂堂公安局长,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落入了歹徒设计的圈套中,而且是在他如此威风凛凛的高光时刻,简直荒谬之极。
“徐局,他们让我转告,请您要……相信他们,他们一定会……尽快……清除障碍,来增援这里。”助手的声音有些颤抖。
徐定坤无语地看着助手,又转过头看向窗外焦灼的战场,他感到哭笑不得,自己就像被包围在阵地上的将军,做着垂死挣扎,随时可能被俘虏或击毙,但却没有和敌人鱼死网破的决心。他擦了擦汗,吸着沉闷的空气,只能一动不动像僵尸般俯卧在车内,而这样狼狈的姿态是决不能被会场里的媒体拍到的。
歹徒似乎在烟雾中不断变换着位置,试图近距离攻击徐定坤的车辆,保卫车队的警察也不得不围绕徐定坤的车辆变换队形进行防御,吴明辉时刻通过对讲机通报和接受车队周围的战况。守在车队末尾的邱月也随歹徒的移动而移动,她积极阻止歹徒绕过车尾向前方的车辆进发,在她和多名同事的配合反击下,歹徒没能成功突破他们的防线,但歹徒似乎不可罢休,依然边扔烟.雾.弹,边向侧前方挪动。她躲在车门后,瞄准歹徒的方向连开几枪,歹徒们顿时吓得趴倒在地,其中一名落单的歹徒撒开腿往后方跑,一副踉踉跄跄的样子,似乎腿脚受伤了。
这是个逮住他们的好机会,此念头在邱月脑海中一闪而过,因为这样就能尽快弄清这群亡命徒的身份和企图。她急忙向车队另一侧的吴明辉报告情况,并提出自己的想法,吴明辉提醒她注意安全,与队伍时刻保持联系。接到回应后,邱月叮嘱周围的队友继续守好防线,便拿着枪一个跨步冲了出去,紧追那个逃跑的歹徒。
歹徒窜进公路旁的一片野地里,这里的野草长到了齐肩高,逃窜的身影在野草间时隐时现,邱月紧随其后,双方有几十米的距离。
“别跑,再跑就开抢了!”她举起枪对着空中开了一枪。
歹徒被抢声一惊,趴倒在地,随后反手开了一枪,爬起来继续向前跑。发现歹徒负隅顽抗,邱月咬咬牙,扒开草丛,继续往前追去。由于双方都手持武器,所以始终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邱月亦不敢轻易靠近,只能像猎人追逐猎物一样警觉地跟在后面。
两人脚踩着软泥地亦步亦趋地穿行,离公路越来越远,身后的枪声变得微弱。终于跑到了野草地的边缘,歹徒率先钻出草丛,跑向前方的一片建筑物。邱月很快也跟了出来,她大声警告歹徒站住,但丝毫不见反应,变瞄准歹徒的下肢开了一枪,歹徒正好经过一棵树,子弹打在了树干上。这一来,歹徒变得更加警觉,故意穿行在障碍物中,动作也敏捷起来,邱月愤恨地举着枪,向吴明辉通报实时情况,然后端起枪一鼓作气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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