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月接到吴明辉传来的捷报,心中松了一大口气,但眼前的处境令她无法歇息片刻,决不能放过任何一条漏网之鱼,想到这里,她飞快跑过一排建筑群,拐进一条小巷,对那个落单的歹徒紧追过去。
她趟过地上的一摊积水,追到一片废旧的厂区里,在废旧的工业垃圾中穿行,看见歹徒跌跌撞撞地闯进一个厂房的门里,她一蹙眉,也连忙跟了上去。来到门口,她举着枪向里面张望,车间里光线黯淡,似乎没有什么人,宽敞的场地内尽堆砌着一排排加工机床和一个个大型金属板箱,有人影在机床中间穿梭走动。
“站住,不许动!”她端起枪对着移动的人影警告。
那个人影回头瞥了一眼,没有止步,又跑向了另一边的杂物堆隐藏起来,她只能追了进去,贴着箱面向前小心翼翼地挪动,搜索着四下细微的动静。这个车间四周只有一个大门,若歹徒想要逃走,只有从她身后的门出去,她用眼角的余光扫视四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漏过一丝动静 ,一排排金属箱柜从她身边掠过,剩余的躲藏空间变得越来越小,她似乎已听见对方的呼吸声。突然她一个转身,快速绕到箱柜的另一侧,同时听见不远处有脚步声跟着快速移动,她知道那个人就在附近。
“出来吧,我已经看到你了。”她故意放声,并观察着前方动静。
没有回应,也没有脚步声和呼吸声,似乎人突然蒸发了,但她知道并不如此,人一定就在附近,距离可能近在咫尺,双方正处于无声而焦灼的对峙状态。
为出其不意,她再次突然转身,可枪口依旧对准了虚无,她屏住呼吸慢步向前走,只剩下最后一个箱柜,她神经紧绷,似乎闻到了火药味。身后传来细物落地声,她顺势转身,却又扑空,不由皱起眉头,正要再次转身,一个冷冰冰的东西顶在了后脑勺。她浑身一惊,枪却没有响,一只手绕过她的头,拿走她手里的枪,把她往箱柜用力推去。她双手趴在箱板上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努力用余光观察身后的人影,四肢绷紧。那个人把枪塞进自己的口袋,然后终于发出一丝呼吸声,似乎要开启下一个动作。
说时迟那时快,邱月突然脑袋一闪,随即身后枪声响起,子弹打在金属板上回弹,不巧击中歹徒的手臂,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人的枪掉落在地,一滴滴鲜血淌了下来。邱月顺势向后一脚,踢中歹徒腹部,然后180度转身将歹徒的手反扭按到地上。歹徒另一只手伸进口袋想要掏另一只枪,被她抢先一步踢飞出去,枪滑到了箱柜下面。她瞬间拿出手靠,把歹徒两手反铐。
“老实点,你跑不了了。”
邱月压着歹徒,对着麦克风通报这里的情况,然后轻轻舒了口气,但随即又一脸严肃,刚才歹徒不慎中枪时的叫声令她十分熟悉,可她由于紧张一时想不起来,现在终于有机会知道真相了,她一把抓住歹徒头上的面罩:“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歹徒身体剧烈挣扎,但无奈身体受伤,胳膊拧不过大腿,被一把扯下了面罩。
“是你!”邱月惊得不由身体后仰,眼睛整整盯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对不起。”歹徒绝望地垂下头。
“怎么会是你?陆峰!”
“对不起。”地上的陆峰像个任人宰割的将死之人,已没有丝毫活力。
“不管怎样,你必须跟我回去,把事情交代清楚!”她看到陆峰手臂的血还在不断流淌,于心不忍,从身上一块布来为他包扎。
耳机里又传来同事的声音,她正准备回答,突然背后一击闷棍,她身体一软,失去了知觉。
另一边的公路上,战斗还在持续,双方的弹药都所剩无几。吴明辉不断呼叫邱月的名字,可自从一分钟前,他再未接到邱月的回应,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令他很是烦躁。
正在他准备继续联络时,突然车队后方又传来了动静,他回头望去,一辆明着警笛的车子正朝这里驶来,他的心中一阵振奋,终于等到了。
增援车内的警察跳下车,朝后方的歹徒射击。在前后夹击之下,歹徒渐渐支持不住,开始向侧面突围。在敌弱我强之下,警察开始进行追击,几名歹徒向野地里仓皇逃窜,其中有两名被击中倒地,其余跑进了草丛中。由于前方依然激战正酣,增援警察暂时放弃了追赶,转而向车队前方走去。
“徐局在哪?”领头的警察高喊,“有受伤吗?”
“徐局在车里,暂时安全。”吴明辉站了出来。
“我们受命前来增援,好不容易清楚了路间障碍,才赶到这里。”
“你们来了就好。”吴明辉答道。
“其他增援还没到吗?”
“应该还堵在路上,这群该死的家伙,竟然策划如此周密。”吴明辉咬牙说道。
“这样吧,这里还有歹徒在攻击,你们继续坚守等增援,我们奉命来把徐局转移至大礼堂,那里警戒森严,能保证徐局的安全,待在这里太危险了。”
“这样也好,这里由我们来顶,你们先把徐局接走。”吴明辉看到车队后方的歹徒已经逃散,终于有了一处安全撤离的出口。
“徐局在哪里?”增援警察问。
“在那辆车里。”吴明辉指着一辆车。
他们在其他警察的掩护下,跑到徐定坤的车前。
“徐局,虽然主谋已被击毙,但余党仍在向我们袭击,请你先跟随增援警车撤离到安全地带。”吴明辉解释道。
“徐局,请您给我们走,我们护送你去大礼堂,那里有大批警卫保障您的安全。”增援警察说。
徐定坤像是看到了天降救兵,满脸欣喜,随即佯装一脸严肃地向吴明辉布置坚守任务,然后便在警察护送下撤离了现场,看到徐定坤坐上警车向远处开去,吴明辉和众多警察心中如释重负。
歹徒终于打完了弹药,他们开始泄愤似地、疯狂地向警察扔燃.烧.弹,数辆警车前燃起熊熊大火,警察已没有多少弹药,只能藏在障碍物后被动防御。
吴明辉继续呼叫邱月,但久久不见回应,他预感不妙,望向远处的野草丛,后悔让邱月独自一人去追歹徒,但现在已无济于事。这时,他听到指挥中心的消息,已有更多警车突破路上的障碍,正急速赶来,这对他而言,是不幸中的万幸,大量增援一到,他就能抽身带人去远处的厂房里找邱月,他祈求邱月没有事。
歹徒扔完了手上所有的武器,看似已无心恋战,开始纷纷撤离,车队的警察想要追击,但尴尬的是他们的子弹已所剩无几。歹徒狡猾地分多路逃窜,令现场警察分身乏术,最终他们只逮住了几个。
这时他们听到身后浩浩荡荡的警笛声,三四辆警车向他们急速驶来,从车上跑下一大批全副武装的警察,迅速接管了现场。负责现场保卫的吴明辉与带头的警察简短说明了情况后,一大批警察分多路向歹徒逃窜的方向追了过去。
“徐局怎么样?”增援警察问。
“徐局刚才已跟随先前赶到的增援警车去往大礼堂了,那里更安全,这里由我全权负责。”
“是哪里的增援警车?”
“应该是从会场那边赶来的警车,现在他们应该快到了。”吴明辉解释道,“我再打电话和徐局确认下。”
他拨打徐定坤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长时间的忙音,然后被挂断,他又一次次拨打过去,显示电话已关机,心不由再次揪紧,他想打电话给护送的警察,可一想,手上又没有他们的电话,只能站着干着急。
这时,他身边的那位警察也结束了通话。
“我和会场那边的警卫联络了,所有警察都在那里严阵以待,没有派人过来接徐局长。”领头的警察一脸铁青地看着吴明辉。
吴明辉瞬间像遭了雷劈,大脑一片空白,犹如雕像般站在原地,两眼空洞地望着徐局离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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