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一天的走访，陆仆之两人都很疲惫，借着在警车里稍作休息的时间开始复盘收获。
“刘暖曦在卫校确实挺有存在感的，但好像根本没什么人了解她，对她的评价无非就是爱惹事儿。这种冲突感有点诡异呐！”楚茶茶轻揉着太阳穴，感叹了一声又道：“陆队，你说刘暖曦有没有可能是被报复？她经常跟人打架，经常欺负同学，也许人家怀恨在心，所以就……”
楚茶茶不敢直接下定义，只能试探性的欲言又止，不过意思非常明显，从动机出发，刘暖曦死于同学复仇的可能性很大。
稍稍等了一会儿，还没有得到陆仆之的回复，楚茶茶心中开始紧张起来。这才刚刚开始查案，根据线索进行各种假设不是正常的刑侦手段吗？难道又嫌我太过主观了？
抱着一点点忐忑，楚茶茶悄悄瞥了眼陆仆之的方向，只见他眉头紧皱，双眼直愣愣的盯着前方，而手中的香烟已经快要烧完了。
“陆队，陆队！烟头，烟头！”楚茶茶焦急提醒。
陆仆之回过神，丢掉手指上夹着的香烟，随后坐直了身子，说：“死于同学之间的报复，不是没可能，但可能性不大。毕竟刘暖曦的死状太惨，同学要是报复她，杀了她就行，没有理由挖空她的肚子。”
楚茶茶悄悄撇了撇嘴，其实她也不相信是死于同学报复，之所以开这个头是想打破车内的沉默，因为她自己一点头绪也没，如果没有陆仆之的引导，根本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推理。
顿了一会儿，陆仆之重新点上一支烟，冷笑道：“呵…一个卫校女生，现在嫌疑最大的却是三个警校男生…这事儿有意思！”
“石峰有嫌疑那是必然的，毕竟爱情是谋杀案中占比最高的动机。可是欧氪和李星昀……”楚茶茶有些疑惑。
陆仆之吐出一阵白烟，说：“李星昀是三人中唯一一个没住寝室的。他的具体去向你跟进一下，去查一查十字口一家叫秀影的影楼，他的女朋友牛小雨在那工作。他说那天他俩住的酒店。”
楚茶茶拿笔记下关键词，但还是有些疑惑：“李星昀这小子看起来胆子不大啊…”
陆仆之道：“你没听到这小子跟我说的…他说他那天喝多了，还特意提了一嘴，说石峰灌他！所以我怀疑，他可能是在暗示些什么，又或者隐藏了些什么。你找牛小雨确定一下他的不在场证明，如果没问题，再接触一下他。”
楚茶茶恍然大悟，猛地点头，随后又若有所思道：“那欧氪呢？虽然他说出了空腹案，但他给出的解释也还算合理……”
“呵！欧氪…”陆仆之吐出一串烟圈，说：“他的嫌疑…最大！”
楚茶茶没有开口，静静等待下文，陆仆之也如她所愿，缓缓道来：“七年前的9.16案，因为死者腹部被掏空，媒体也称之为空腹案。你知道当时第一个发现尸体并报警的是谁吗？就是欧氪！他七年前在城东，城东就发生空腹案。如今在城西，城西又发生空腹案。这是巧合吗？”
楚茶茶怔住了，随后赶忙翻出早上开会时做的笔记。
［9.16案，第一目击者兼报警人——欧氪、李星昀。］
明明早上就听过这个名字，甚至还记下来了，怎么这会儿就忘了？天呐！楚茶茶啊楚茶茶，陆队肯定会以为你是个脑残的！不对不对，你肯定是忙昏头了！而且当时报警人才14岁，忽略也是正常的！等等，李星昀也是当初的目击者之一？！也就是说欧氪和李星昀从初中开始就玩在一起，直到现在？嗯？可是陆队刚刚为什么没就七年前的案子提李星昀一嘴？或许陆队也糊涂了？都忙了一天了，打听了一天的信息，昏头了也正常！正常！
短暂的头脑风暴之后，楚茶茶还是决定提醒一下：“可是陆队，李星昀也是当初的目击者之一。而且，他们俩当年都只有14岁！”
陆仆之看了眼窗外，正好看到三个人从警校里并排走出来，他指了指个子最高且走在中间的欧氪，说：“不要以为人家14岁就忽略人家的存在。回去仔细看看9.16案的笔录，当年的他，在受到尸体惊吓之后回答警员的问题依然条理清晰，就像今天一样！至于那个小胖子…他虽然有出众的外形，但总给人半透明的感觉。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下意识就想忽略他。或许…是他的同伴太刺眼。”
半透明，太刺眼。楚茶茶反复咀嚼这两个词，始终没有嚼出味儿来。毕竟她没有参与到询问李星昀的过程中，七年前也没见过这两人。
目送欧氪三人走出视线之外，楚茶茶也驾车离开。
她跟陆仆之兵分两路，陆仆之回局里汇总其他同事的消息，她去十字口找牛小雨，今天周六，不出意外的话，牛小雨应该加班。
十字口可以算顺城市老城区的市中心，这里地段金贵。秀影影楼在南街3号，门面不算太大，但有上下两层。
楚茶茶在影楼外徘徊了一会儿，两名影楼销售赶紧围了过来，看样子，他们应该是周末来兼职的学生。
“小姐姐，是想拍艺术照吗？我们秀影的艺术照妥妥的顺城第一！我们有最专业的化妆师，最专业的摄影师，还有最专业的修图师！保证给您一个绝美的体验！”穿着明显不合身小西装的销售人员热情道。
楚茶茶摆摆手，笑道：“我随便看看，主要是等朋友。”
“您的朋友是咱们秀影的客户吗？还是工作人员？进去等呗！”销售人员又道。
楚茶茶犹豫了一下，说：“是秀影的化妆师，牛小雨！”
销售人员恍然大悟，笑道：“小雨姐啊！小雨姐在二楼化妆呢！您还是进去吧，今天客人多，她还不知道要忙到啥时候呢！”
本着绝不影响老百姓正常工作和生活的态度，楚茶茶还是婉言拒绝了，说自己在外面等就行。
结果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只见客户进，没见有人出。眼瞅着时间流逝的越来越快，而时间又极为宝贵，楚茶茶最终还是踏入了影楼。
影楼的前台是个年纪不小但风韵犹存的女人，见到楚茶茶后，微笑着站起身，招呼道：“请问有预约吗？”
楚茶茶也回以微笑，道：“我来找人。”
女人望了望店里那一个个忙碌的身影，说：“请问有什么事呢？你看，现在大家都很忙。”
楚茶茶也跟着转头看了看，随即回头笑道：“我找牛小雨。”
“小雨啊！”女人笑了一下，说：“她在二楼，不过正忙着呢，短时间内恐怕没空。”
楚茶茶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了证件，递到女人身前，说：“我是城西重案队的，麻烦您把牛小雨请下来，有个案件需要她协助调查，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女人面色一白，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动身向二楼走去。
片刻之后，一个妆容精致的女生从二楼下来，之前那个女人没有跟她一起。
女生走到前台，上下打量了楚茶茶一下，迟疑道：“刑警同志？”
楚茶茶点点头，问：“你就是牛小雨对吗？你男朋友是李星昀？”
女生点了点头，随即又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说：“我是牛小雨。”
“有些事情想找你了解一下，需要占用你几分钟时间。”楚茶茶道。
牛小雨点点头，转过身看了一眼，实在没找到可以落座的地方，便推开门，道：“今天客人太多，我们出去说吧！”
楚茶茶紧随其后，跟着牛小雨在拐角处一棵大树下站定。
“刑警同志，您要问什么？”牛小雨帅先开口，一点也不怵，俨然一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模样。
“昨天凌晨2点到4点，你在哪里？”楚茶茶问。
“今天太忙了，我有点时间混乱。”牛小雨眉头一皱，视线从楚茶茶身上收回，看向树叶，沉思片刻后又说：“昨天凌晨吗…我先是跟朋友去唱了会儿歌，我也记不住几点离开的，后来我就去天际酒店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欧氪的对答如流让楚茶茶有了沟通无障的舒适感，面对牛小雨不清不楚的回答，她竟然有一种不太相信的感觉。但转念一想，今天自己忙昏头甚至都忘了欧氪和李星昀的名字，也就释然了。
“你跟谁去的天际酒店？”楚茶茶又问。
牛小雨扭捏了一下，说：“李星昀。木子李，星星的星，一个日一个均匀的匀，李星昀，咱们顺城警校的学生。”
楚茶茶感觉这种表述方式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只能暂时压下疑惑，又问：“是他给你打电话叫你去的，还是你们约好的。你是打车去的，还是朋友送你去的。如果有通话记录，或者付款记录，你看一下，我需要准确时间。”
牛小雨掏出手机，先是翻到通话记录，往下划了两下，随即又立刻切换到付款记录里面。
楚茶茶个子比牛小雨高，两人站的又近，牛小雨翻通话记录的时候她看到在凌晨3点多的时候有一个未命名的号码。不过她也没多想，只认为这女生交际圈挺广。
“我打车去的，2点48分到的。”说着，牛小雨便将手机呈到了楚茶茶眼前。
楚茶茶接过手机，第一眼没找到付款记录上的时间，便下意识的返回了前一页。这一页确实有牛小雨在凌晨2点48分的付款记录，付款总额16元。除此之外，还有3点41分的另外一个付款记录。剩下的，就都是早上9点以后的了。
楚茶茶将手机递回给牛小雨，说：“到了天际酒店之后，你是几点离开的？”
“早上才离开…我9点上班。”牛小雨说。
“也就是说凌晨2点48之后，一直到早上9点，你一直跟李星昀在一起对吗？”楚茶茶道。
牛小雨狐疑的看了楚茶茶两眼，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你到底是干嘛的？对了，我还没看你警官证呢！你警官证给我！”
楚茶茶对牛小雨的转变有些措手不及，皱着眉头将警官证拿出，打开后呈在了牛小雨面前。
牛小雨仔细看了看，依然有些怀疑，嘀咕道：“一般你们不都是两人一组吗？你一个人来，人又长的漂亮，老板娘还说你是刑警，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楚茶茶也是被眼前女人的脑洞给打败了，想不到自己的性别和外形居然有一天会让人误会。
“不信的话，你可以跟我回队里…而且，这年代哪有人敢冒充警察。”楚茶茶道。
牛小雨摆摆手，说：“跟你走就算了，万一你是人贩子啥的怎么办…话说，李星昀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儿？”
楚茶茶犹豫了一下，道：“案情信息是不能随便泄露的，你不愿意配合的话，咱们上队里说吧。或者去附近的派出所，不用上车，咱们走路去。”
“咳咳咳…”牛小雨尴尬的咳嗽两声，说：“昨天我跟朋友唱完歌，本来想回家的，李星昀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找他。我2点48到的酒店，9点差一点才离开。对，大概就是这样。”
“期间你跟李星昀一直在一起对吗？他当时是什么状态？”楚茶茶继续追问。
牛小雨想了一下，说：“对，一直在一起，不然我还能去哪。他当时醉的一塌糊涂…”
楚茶茶拿出纸笔，写上自己的电话后递给牛小雨，说：“感谢你的协助，这是我的电话，如果你有想起什么要补充的，可以随时打给我。”
说完，楚茶茶便转身离开了。
牛小雨拿着纸片，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了一会儿，待楚茶茶走远了才小声嘀咕道：“她到底是不是警察？不会是他找来诈我的吧？警校学生要弄到个证件应该不难吧？”
陆仆之回到队里之后便配合技术组的同事察看监控，卫校及卫校家属区范围内的所有监控都被众人反复观看了好几遍，但昨天凌晨2点至6点，没有一人出入。
同时，卫校家属区没有设置停车位，车辆都只能停在学校里或者小区大门外。受害者刘暖曦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中，是大前天，也就是9月1日的下午六点。她不是出门，而是回到卫校家属区。在那之后，卫校家属区并没有人拖着大件行李出门，不存在藏人出行的可能。
结果显而易见，卫校家属区一定有小路可以出来。毕竟都是旧厂区宿舍改造的，附近还都是废墟，有小路一点也不奇怪。
陆仆之招呼着还在队里加班的队员一起吃了口饭，随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卫校家属区。
距离刘暖曦死亡已经超过了36个小时，警方在确定了刘暖曦的身份之后第一时间便通知了家属，也就是她外公陈大千，但后者一直没出现。陈大千给出的理由是重病在床，无法行动。
陆仆之在卫校家属区与之前就来进行“家访”的同事汇合，后者报告的情况是：刘暖曦的父母很早就离异，她一直与外公陈大千住在一起，陈大千目前身患重病。
陈大千已经六十好几了，又重病在床，两名家访的警员是真担心老人家无法接受一个接一个的噩耗，所以暂时隐瞒了刘暖曦母亲，也就是陈艳的死亡信息。
收到汇报之后，陆仆之暂时搁下了要去刘暖曦家看一看的心思，配合副队长赵宏和一名警员在家属区内搜查。
如他所料，卫校家属区除了正大门以外，还有小路可以出去，而且不止一条。
三号楼下的围墙有豁口，一人多宽，正常人出入很轻松。八号楼下有一片菜地，菜地旁有一条泥巴路也通往家属区外面。还有就是，家属区北面的围墙并不高，身体强壮的成年人想要翻过去也不难。
“糙！好歹也是个小区啊！怎么四通八达的！”说话的是重案队的副队长赵宏，他一早就带队到卫校周边走访，几乎一天都耗在了这里，但收获甚微，所以心情有些烦躁。
陆仆之眉头紧皱，没有立刻接话，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老赵、小罗，辛苦你俩在这蹲蹲点，调查一下昨天凌晨有哪些人从小路出入。”
赵宏与被称为小罗的警员应了一声，便分头行动去了。
陆仆之刚离开家属区，楚茶茶的电话打了过来，内容简单明了：牛小雨可以为李星昀作证，昨天凌晨2点48分之后，他们一直在酒店，直到早上9点她去上班才分开，但牛小雨在接受询问时态度有些怪异，建议调取天际酒店的监控进一步确认。
陆仆之接纳了楚茶茶的建议，让技术组分出一部分人力调查天际酒店的监控。
回到队里后，陆仆之仔细梳理了一下关于李星昀的情况。
欧氪给出的付款时间为凌晨2点10分，李星昀可以被确认拥有不在场证明的时间为2点48分，中间有38分钟的空白时间。这点时间能够他抛尸吗？
抛尸地点是进不了车的，除非抛尸地点就是杀人分尸的地方，不然时间上是绝对来不及的，因为从旧厂区外徒步走到抛尸地点最起码得二十多分钟。更何况还带着尸体，时间上只会用的更久！
想到这里，陆仆之赶紧给负责在抛尸地点侦查的同事去了个电话，得到的回复很让人失望：旧厂区覆盖的范围内，没有发现受害者缺失的内脏，没有血液。
也就是说杀人分尸的地点绝不可能在旧厂区内，李星昀的嫌疑被暂时排除。
…………………………
牛小雨被楚茶茶询问时，欧氪三人也在饭桌上热烈的讨论。
“唉，我说峰子，你之前是不是还跟卫校的徐雪谈过啊？谈了没多久她就退学了，听说是生病了。这回你又跟刘暖曦谈，谈着谈着她直接莫名其妙的死了。你说你是不是有招灾体质啊？”李星昀扒拉了一大口饭，口齿不清的说。
石峰锤了李星昀一下，不耐烦的说：“人家都死了，你就不能积点嘴德！何况我跟她只是露水情缘，不算谈过。”
“呵呵…”李星昀冷笑一声，道：“你特么跟谁不是露水情缘啊…”
石峰没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转而说：“她怎么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呢？几天前还有联系呢，突然就这么没了…唉，世事弄人啊…对了，氪子，你最聪明，你觉得她会不会是死在卫校三霸手上？比如那几人失手打死了她，然后故意弄成变态连环杀人的现场。”
欧氪小口小口的吃着菜，对石峰的问题置若罔闻。
“唉！氪子！”李星昀推了推欧氪的胳膊，待后者迷茫的抬起头，李星昀又重复了一遍石峰的话。
欧氪略微沉默了一下，随后摇摇头，说：“杀人不难，但要对尸体做出一些破坏性举动并且抛尸还是不简单的，这得有很强的心理素质。我不认为三个卫校女生能有这个心理素质，如果是一个人的话，或许还有可能。”
李星昀懵了一下，嘀咕道：“一个人…能拖得动吗？”
石峰白了李星昀一眼，说：“氪子的意思是三个人三种性格，三个态度，要让她们合起伙来干破坏尸体和抛尸的事儿，不太可能。如果是一个人的话，说不定能有这种心理素质。”
“但一个人确实拖不动啊…除非原地杀人，原地抛尸。”李星昀嘴硬道。
欧氪没有理会李星昀的“倔强”，反正他早就习惯了他“犟嘴”，转过头问石峰：“你跟刘暖曦好歹处过，就没啥故事可说说？”
石峰摇摇头，说：“我们就是单纯的睡觉…刘暖曦的圈子太复杂，跟各种社会上的混子都认识。”
三人吃完饭已经晚上10点，也许是酒精的缘故，李星昀又开始蠢蠢欲动，主动给牛小雨打了个电话。谁知道后者很干脆的给他挂了，李星昀继续打，牛小雨继续挂。
回到寝室之后，李星昀就开始写小作文，平常这种情况石峰都会以军师的身份从旁协助，但今天明显没有什么兴致。
“嘿！我糙！这小娘皮最近有点难搞啊！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一天天给我甩脸！特么的，氪子，你说我们这是不是七年之痒啊？”李星昀大声道。
欧氪白了李星昀一眼，“你问我？再说了！你跟牛小雨在一起有没有七个月都是问题！哪里来的七年之痒？！”
李星昀歪着头想了想，说：“也是…问你我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峰子，你是老师傅，你说说，小雨是不是对我失去新鲜感了？”
石峰没回话，盯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李星昀便追问道：“唉！峰子！你特么瞄人缝呢这么认真？！”
石峰回过神，说：“什么？你刚说什么？”
李星昀没好气的又重复了一遍。
石峰尬笑两声，道：“也许…她只是今天加班累了吧？”
李星昀摇摇头，道：“我问了她同事，说是七点那会儿有个女警察去找她，然后她就没回店里。所以我才想问问她是啥情况，但她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信息…话说，难道咱们的警察同志还在跟她谈话？有这么多要问的吗…”
“跟我们才谈了多大一会儿啊？跟她有啥可谈的，最多也就是确认一下你的不在场证明。”欧氪道。
“我也是这样寻思的啊…所以我才说这小娘皮又作妖嘛…”李星昀道。
“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情绪不稳定，习惯了就好……”话说完，石峰便爬上了床。
短暂的沉默之后，欧氪突然说：“三斤，我虽然没怎么谈过恋爱，但我知道女生一旦作妖呢，你最好去哄一哄。特别是情绪不稳定的这几天，哄一哄最管用！”
李星昀若有所思，道：“我也想哄啊，可是她根本不理我啊…”
“你李三斤最擅长的是什么？不就是脸皮厚吗！你管她理不理你！”欧氪又道。
“糙！还别说，氪子你说的有点道理！我再给她打个电话！”说完，李星昀拿出手机，准备拨号。
欧氪赶紧冲着他挥挥手，说：“你特么真脑残啊！人家小雨跟了你着实少了太多情趣！这时候你打电话干嘛？你直接上门啊！给她个惊喜！给她个大大的拥抱！最好再买束花！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嘛！”
李星昀眨眨眼，目瞪口呆的看着欧氪，说：“氪子，得亏你没踏入红尘啊！不然你也是峰子这种海王！”
说完，李星昀也不管后者的吐槽，翻身下床便出门了。
李星昀离开后，寝室内的两人也不再说话，各忙各的，气氛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不再轻松。
不知道过了多久，石峰爬下床铺，上了个厕所，在爬回床铺之前问了一句，“氪子，要睡了不，我关灯？”
等候了几秒，见没有得到回复，石峰心想也许欧氪已经睡着了，便关上灯，再次爬回了自己的床铺。
又过了几分钟，欧氪爬下床，将灯打开。
呆呆的站立了差不多一分钟之后，欧氪走到石峰的书桌边，抬头望向上铺，说：“你有没有话跟我说？”
石峰直起身子并转向欧氪，笑道：“咋的了那么严肃！”
“我觉得你应该有事情要跟我说！”欧氪盯着石峰，语气更加严肃。
“我糙！氪子你咋了啊！你想问啥你直说！”石峰有些急了。
欧氪也不打马虎眼了，质问道：“昨天凌晨我们回来以后，你是不是又出去了？”
石峰唰的一下冷汗就冒了出来，愣愣的看着欧氪，没有回答。
欧氪又道：“我习惯了左边口袋放手机，右边口袋放烟和钥匙。昨天我下午起来，钥匙却放在左边了。你不要跟我说我可能记错了怎么地，这是我很多年养成的习惯，必定不会出错！你也别说我喝多了，糊涂了，你知道我酒精过敏，每次陪你们最多喝二两！所以！你到底出去干什么了！？刘暖曦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面对欧氪的质问，石峰的冷汗已经不知不觉爬满额头，甚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氪子，我发誓，刘暖曦的死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欧氪没有回话，继续等待下文。
石峰又着急道：“那天我是办一点私事，但是完全与刘暖曦无关！”
“既然无关，为什么今天你要瞒着警察？！你知不知道你不仅违反纪律，甚至还违法了？！”欧氪怒道。
“氪子，我…我真的没法说。这是我的私事儿，绝对跟刘暖曦没关系！绝不会耽误警方破案的！”石峰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欧氪冷笑一声，说：“峰子啊峰子，你真是糊涂了！你跟刘暖曦处过对象，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是她的前男友！是警方的重点调查对象！你信不信，现在警方就在查监控，调查你的行动轨迹。”
石峰又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口水，犹疑道：“不，不会吧！我跟刘暖曦早就是过去式了！他们，他们应该不会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吧？”
“咚咚咚！”石峰的话还没说完，敲门声突然响起。
如此不隔音的环境，来人却特意隐藏了脚步声，傻子都知道来者必定不善。
“开门！”
屋内两人都听出来，是陆仆之的声音。
欧氪眉头紧皱，石峰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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