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人结束，结果不如人意。在警员的安排下，一名名嫌疑人陆续离开，总共六人，前后走了四人，唯有王怡和张昕被留了下来。
据石峰提供的信息，王怡和张昕霸凌过刘暖曦，正是卫校三霸中的两霸。
接待室内，惴惴不安的张昕挪了挪屁股，小声道：“警察怎么还不让咱俩走？上一个都出去快15分钟了！”
王怡身材肥壮，接待室的铁凳比较窄，她换了好几种姿势依然坐不安稳，只能扶膝半坐，“已经过了15分钟了？啧…有问题。”
“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查到我们了？”张昕又问。
王怡皱了皱眉头，环视了一下四周，捂着嘴说：“我们不过就打了她一顿，查到也没什么，你不要搞得那么紧张，淡定点。一会儿警察问什么咱就说什么，这时候不能犯浑。”
张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斜着眼瞟了身旁的“壮汉”一眼，心想我哪有犯浑的资格，你才是带头大哥好不好！
王怡当然不知道张昕在想什么，她满脑子都是对自己的质问：我那拳打她肚子上还是胸口上了？法医会不会验出来？我有没有责任？我记得她倒地之后张昕一直踩她脑袋来着，会不会是她下脚太重？不对不对，听说刘暖曦死状很惨，应该是变态杀人犯的手法，肯定跟我们无关！
两人各自思索着，浑不觉时间的流逝。
“砰！”
接待室的大门被重重推开，两人被吓的一激灵，瞬间回过神，费好大劲儿做好的心理建设在瞬间崩塌。
两人被分别安排进1号讯问室和2号讯问室，由陆仆之亲自、逐一询问。本来这事儿他作为专案组组长是可以不用亲自出马的，但一方面目前人手不足，其他人都被派上前线了，另一方面则是在认人环节他一直吃瘪，好大一口气被憋着没地方撒。
陆仆之决定先跟张昕进行谈话，把王怡放在后面。因为王怡是卫校三霸中的老大，先给她点压力方便后续沟通。
2号讯问室内，张昕战战兢兢的默数着数：
“37”
“38”
“39”
“70”
“81”
“呸呸呸！”
“1”
“2”
“砰！”
陆仆之推门而入。
张昕默默吞了口唾沫，将稍稍伸出去的脚悄悄收回，坐直身体。
陆仆之把一个文件袋丢在桌子上，文件袋快速滑到张昕眼前，她被吓了一跳，面色惨白的抬起头，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警察同志！我就是打了她几下！她的死跟我没关系！”
陆仆之也没想到这个在学校里作威作福的“霸王花”居然如此扛不住压力，一时间也愣了神。不过他毕竟是老刑警，瞬间便恢复过来。
“你就打了她几下？我们在她身上查到的伤痕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遍布全身！”陆仆之拍着桌子说。
张昕这回哭的更带劲儿了，“没有，我就打了她几下，真的。都是王怡和马悦打的……呜呜呜，我一直让她们注意点，她们下手特狠。警察叔叔，真的雨女无瓜…呜呜呜…”
前一秒还“警察同志”，这一秒干脆“警察叔叔”了。
陆仆之收起审问犯人的态度，语气也稍稍缓和了下来，“既然你说与你无关，那你哭什么？”
警察的气场是很强的，特别是刑警，更别提还有警局场景进行加持。之前陆仆之声音大，态度强硬，张昕感觉天都要塌了，现在陆仆之语气稍稍好了点，张昕终于没那么害怕。可以说陆仆之给出的压力很直接的在张昕身上得到了实时反馈。
“警察叔叔，我犯错误了。我霸凌同学，伙同他人殴打同学。我打架斗殴，寻衅滋事，我都认。但是刘暖曦的死，真的与我无关。”张昕哽咽道。
合着这是已经在网上查过自己的错误了？陆仆之心下了然，但并不表露，继续说：“说说看，你们是怎么欺负同学的，又是为什么要殴打刘暖曦。”
“我和王怡是高中同学，我们一起进的卫校。在卫校里认识了比我们高一级的马悦，不，确切地说是马悦跟我们混。呃…不对，我们也不是混，我们好好学习的，只是抱团取暖，免得被欺负而已…后来，后来马悦就说她以前经常被同年级的刘暖曦欺负，我们一开始也没当回事。有一天我们下课，正往外走，刘暖曦突然拦住了我们。你说她要是找马悦，态度好点吧，我们俩也懒得管。但她可豪横了！恨不得连我俩都要揍！后来我们就跟她打了一架，她喊人，我们也喊人，她人没我们多……”张昕断断续续道。
陆仆之点了一支烟，扬了扬下巴，说：“继续。”
“我们打过几次群架，她喊的人我们好些都认识，都是王怡老家，大七桥那边的混子。后来她被打服了，但仇结下了，马悦动不动就想报复她。马悦经常请我们吃饭上网，有时候我们不好拒绝，就给她撑腰。大致就是这样。”张昕逐渐冷静下来。
“说说事发当天的经过！”陆仆之道。
“事发当天？”张昕疑惑了一下，随后立刻反应过来，道：“就是我们最后一次殴打…跟刘暖曦起冲突那天吗？嗯…那天上课的时候，马悦说她去卫生间碰到刘暖曦了，刘暖曦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后下课以后我们就在学校门口堵她，把她带到了旧厂区里面。要说刘暖曦也是个狠人，以前那些小混子不帮她了，她自己也跟我们干。是马悦先动的手，冲上去就是一个飞踢，但没踢到，人还摔了。然后王怡就上去扯着刘暖曦头发，打了她两拳。再然后马悦又来帮忙，把刘暖曦给打倒了。”
“你没动手？就看着？张昕，王怡这时候就在旁边，一会儿我们还会把马悦找来，你想好了，想清楚了再说。”陆仆之轻轻敲击着桌面说。
莫名的寒意让张昕打了个激灵，想着自己根本躲不过去，眼泪水又开始在眼眶内打转。
“警察叔叔，我错了，我也动手了。不是，我动脚了。就…就刘暖曦倒下之后，我上去补了几脚。真的就是轻轻的踢了几下而已。”张昕的泪水随着话音滑落。
“你们殴打刘暖曦的时候是几点，接下来你们又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陆仆之声音冰冷，根本不吃这一套，他见过太多类似的情况了。他知道对面这个女孩子并不是真的知道错了，只是觉得错误不可收拾了而已。
张昕又开始紧张起来，硬着头皮说：“那会儿刚下课，大概4点左右，最多4点30分。我们没打她几下，结束的时候大概5点钟。后来我们就去大七桥玩…在一个朋友家打麻将。那天人很多，我们凑了两桌都还有人站着看。我们打了一通宵，天亮了很久才睡觉。起来的时候，大概是第二天下午3点…对，就是3点，我醒了以后看了表。”
“然后呢？不要停，一直说到今天被请来警局之前！”陆仆之不耐道。
张昕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说：“因为前一晚输完了，我们都没钱了，王怡就说回学校找点。本来我们是想找刘暖曦的，但她那天没来上课。我们就寻思是不是刘暖曦不敢来上课，马悦提议去刘暖曦家，也就是家属区里堵她，但也没见到她人。实在没办法，我们就只能找别的同学凑了点。然后又回大七桥去打麻将了。这回我们三个轮流上，但手气还是不好，又输了一晚上，还欠了不少。然后天亮了我们就又回学校了，这时候听说刘暖曦死了，我们也慌了。虽然不是我们干的，但还是很怕！马悦甚至出现了幻觉，说是一闭眼就看到刘暖曦来找她索命。然后她就回家了，我跟王怡也不敢在学校待着了，就找了一间网吧上网。直到今天你们出现，我们就被你们抓来了…”
张昕一口气说完，陆仆之让她缓了缓，问：“我看过你们的笔录，你们为什么特意选择一家不登记身份证的黑网吧？”
“没有特意，我们经常去那，跟那里的网管认识。本来我们想去赊两张上网卡，但跟我们认识的那个网管不在，我就一边看王怡玩游戏一边等他来。”张昕说。
对张昕的讯问到此结束，随后对王怡的讯问也很顺利，她除了不承认自己出手比另外两人多和重以外，其他的都差不多。
陆仆之安排两人打电话给马悦，让她来专案组协助调查，但马悦极其排斥，甚至在电话里跟两人对骂起来。
大概一个小时后，马悦在父母的陪同下到派出所“自首”，派出所民警领着三人来到专案组配合调查。
事实与王怡和张昕交代的基本一致，就是在霸凌刘暖曦一事上，马悦不承认自己是主谋，也不承认自己那天动手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