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对于中国并不免签,但特殊情况下可以去到越南后在关口办理落地签。
离越南老街最近的是云南红河州的河口县,魏川带领顺城一行人连夜从西双版纳出发,开了接近7个小时的车才抵达河口县。
西双版纳也有口岸直通越南,但都是以运输为主,一般情况下不过人。当然,某些非一般的情况下也可以过人,比如当年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时候,就有不少子弟兵从湄公河进入越南。
越南曾是华夏多朝的附属国,受华夏文化影响很深。在越南随处可见中文的招牌、路牌,甚至绝大多数越南人都是会说汉语的。在越南文字发明之前,汉字就是他们使用的主体文字。特别是老街这种临近中国的大省,沟通直接零障碍,说是中国的五六线城市也不为过。
越南有54个民族,信仰繁杂。除了外来传教成长起来的基督教、天主教以及信仰李白、孙中山的本土宗教,还有各种崇尚祖先、野兽和不知名生物的“图腾教”。图腾教是鄙称,源自大宗教信徒的莫名优越感。
早上8点,关口正式开放,茫茫多的越南民众如迫不及待的斗士一般涌出关口,陆仆之几人逆流而上,很辛苦才走到出关通道。
“这些人怎么一个个都拖着行李箱?感觉像是要移民过来一样!”陆仆之带来的顺城同事刘猛问。
“会不会越南要打仗了?他们…逃难?”另一名顺城来人陈超也有些疑惑。
魏川哈哈一笑,说:“这些人都是来进货的!”
“进货?”陆仆之疑惑道。
“现如今,咱们国家的轻工业可是世界一流!周边很多小国家都从咱们这购买轻工业产品,比如生活用品啊,玩具啊什么的!但是走官方渠道呢,肯定是要交税的!这些人就想出了这种方法避税!”魏川解释道。
“他们一个个跑的鞋都快掉了!运这一趟能挣很多吗?”陈超又问道。
魏川哈哈一笑,伸出两根指头。
“两百!?”陈超惊讶道。
刘猛拍了一下陈超的胳膊,笑道:“跑一趟就能挣两百,我特么都想来运货了!”
“啊…哦哦哦…”陈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说:“跑一趟才二十吗?有必要吗?”
“越南的经济跟咱们当然没有可比性!而且别看他们跑一趟只有二十,但是一天能跑很多趟!在老街,干他们这个行当的人不少,而且生活普遍还不错!”魏川解释道。
“他们这…算不算走私?”陈超又提出一个敏感的问题。
魏川和陆仆之对视一眼,前者不置可否的摇摇头,说:“算,也不算吧!这在当地已经是一种正经工作。”
“可毕竟算是逃税了…”陈超嘀咕道。
陆仆之拍了拍身边这个年轻小伙子的肩膀,说:“上纲上线是规矩,但大哥帮帮小兄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是默契。”
“咱们可是泱泱大国,万邦之朝!”魏川有些感慨。他毕竟是边境警察,经常会见到周围小国的人民,知道在那些人眼中,光是出生在中国就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情。
收回驳杂的思绪,几人继续前行。由于提前跟出入境打过招呼,快速通道已经提前为他们准备好。
望着中越双字体书写的“越南边检”四个字,陆仆之的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前途未卜的感觉。他坚持要追查巫文这条线,不光是因为顺城的线索已断尽,还有埋藏在心底的另一个原因,一个他不愿往深处细想的原因——他很害怕上层领导迫于舆论压力逼他就此结案。
顺城虽然之前没有过类似的案例,但不曾有不代表不会有,以防万一,他才“病急乱投医”,死命的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不放。但如果此行没有结果,他一定是第一背锅侠。
抱着些许有些复杂的心情出了关,一名精瘦黢黑,身着越南警服的公务人员早已等候在关口外。
快速通道目前只有陆仆之四人出关,越南警员根本不用寻找,一眼就找到了此行要配合的对象。
“各位好,请问哪位是陆队?”越南警员直接用普通话询问。
陆仆之一步踏上前,伸出右手,笑道:“你好!我是陆仆之!”
抱着较劲的心理,越南警员握住了这位来自天朝上国的刑侦队长的右手,暗暗用力。
早在抵达红河之前,魏川就提过,说附近这些小国家的公务人员都很愣,只要遇到中国的公务人员就要比个高低,多少带了点民族情绪,毕竟这些小国都曾被中国征服过。
所以陆仆之在右手被对方握住的一刹那就做好了准备,对方用上三分力,他也用三分力,对方用上七分力,他也用七分力,每次都不多不少刚好与对方持平,直到对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眼看面色都憋的发紫了,陆仆之却还是一脸云淡风轻。
陆仆之的履历在公安系统中并不算特别出众,但体能与搏击两项,他遥遥领先,起码在顺城是无人能出其右的。
“陆…陆队长,好身手!”越南警员强行挤出一个笑容。
陆仆之哈哈一笑,率先收力,说:“你的身手才叫好啊!又年轻!必定是未来越南警界的中流砥柱!”
“谢谢…我叫阿龙!以前在中国留学的时候取的中文名!”越南警员也跟着笑起来,这次是发自真心的。
阿龙?没来由的,陆仆之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首歌“阿珍爱上了阿强…”
“你在中国广东或者广西留学吗?”陆仆之问道。
阿龙猛地点头,道:“陆队果然神通广大!”
“哈哈哈…”陆仆之没就这个话题继续,毕竟叫阿什么的,他也只知道在两广很流行。
阿龙将四人带上车,给四人一人递上一支烟,然后自己也抽出一支自顾自点燃,“咱们去哪?要是不在老街的话,我得联系一下目的地的同事。”
陆仆之并没有点燃香烟,也用眼神阻止了准备点烟的陈超,就连坐在副驾驶的魏川也极其多余的回头给三人使了个眼色,生怕三人不谙世事,把烟给点着了。
“我们去倮倮山,这地方应该在老街省内吧?”魏川坐直了身子说。
魏川当然知道陆仆之让他坐在副驾驶的用意,他既是越南常客,也会说越语,又是彝族人,从方方面面来看,他都是最合适的领路人。
“倮倮山?”阿龙皱眉抬头,瞥了一眼后视镜,“虽然还达不到每个省都有一个叫倮倮山的地方,但光我知道的倮倮山就有两个。老街一个,高平一个。”
“老街这个倮倮山,是哪族人生活在那里?”魏川问道。
“还能是哪族人…”阿龙歪头一笑,“当然是倮倮族啊!”
“呃……倮倮族在你们这里…分布的很广吗?人很多吗?”魏川道。
阿龙笑了一下,说:“我们的国情和政策跟你们不太一样。我们民族多…嗯…当然没你们多,但是你们地方大嘛!当初我们这里很乱,很荒,各民族迁徙过来之后,开垦哪里,建设哪里,就可以拥有哪里的土地并且给土地命名。倮倮族,在我们这虽然不是什么人特别多的大族,但前后有两三次迁徙历史。第一次迁徙,可以追溯到北属时期。”
“北属时期?”陈超疑惑着重复道。
魏川微微一笑,解释道:“那会儿越南叫安南,受大明朝统治。”
说完,魏川突然意识到自己身旁还有一个越南当地人,只得点燃香烟来缓解尴尬,完全忘了在外不抽陌生烟的生存法则。
阿龙多少是有些感触的,不过也没有深究,毕竟越南不像日韩,没什么不敢正视的历史,而且近些年越南也吃了中国投喂的不少红利,两国关系还算可以。
车程接近30分钟,一行人终于远远看见了倮倮山的山峰。
倮倮山并不高,没有大山脉的景象与气魄。从看见山峰到抵达山脚处的村寨,前后也就10分钟不到。
阿龙与村中的公务人员简单沟通了一下,对方一听说陆仆之几人是从中国远道而来,态度猛地就从公事公办变成了热情奔放,随后便敲着当地特有的类似锣鼓的乐器挨家挨户的通知。
陆仆之几人也没想过会遇到这么大的阵仗,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僵着笑容,跟在阿龙身后。
不一会儿,激动异常的村民们便把几人给团团围住,载歌载舞。有些小孩子,还流着鼻涕呢,就扑到几人的身上,抱着大腿不松手。
闹剧持续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在族长的“好言劝说”下,村名们终于满足的各回各家。
族长木乃拉克将陆仆之几人请入自家院中,取出倮倮族秘法酿制的酒水和风干的不知名动物肉条,盛情邀请他们共进午餐。
陆仆之是知道入乡随俗的重要性的,毕竟之前在象明乡已经体验过,所以也不推辞,欣然接受了款待。
本来陆仆之以为倮倮族也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俗,又或者倮倮族对于进食这件事看的非常神圣,刚开始用餐时都没好意思主动说话。谁知道木乃拉克在喝了两口酒之后却主动说起了一些往事,这些往事也让陆仆之一行人明白了倮倮族人为什么对中国人这么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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