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河区，公安分局会议室，灯火通明。
宝筝刚讲完她这方得来的关于袁海龙的信息，穆杰的警务通就震了一下，他扫了一眼信息，抬头对大家道：
“何征说毛予雄刚到医院给李德民道歉，态度特别真诚，还送了营养品和一对活土鸡。”
众人眼光齐齐看向宝筝，她刚在本子上记完一笔，抬头见大家都一脸吃瓜地盯她。她呆呆地回望，眼光扫过一圈：
“能屈能伸，嗯，很识时务。哎哎，先说清楚，不是我教的，我跟你们一样刚晓得这事。”
众人齐声悠扬婉转地回应：
“哦~~~！！！”
宝筝一脸难办的表情，鼻头一皱：
“啧！不信算了！随便你们！”
穆杰笑得最大声，清了清嗓子说：
“嗯哼！好好我们言归正传，曹队，你们小组有没新线索？”
曹晓峰收住笑声说：
“除开宝队带回来的新信息，袁海龙这边还有些资料我做个补充。他有个亲妹妹袁海凤，广南大学高材生，今年24岁，刚工作两年，就在令州区一个4A风景区里做行政。她从小性格乖顺，学习刻苦，对父母尤其好，中学时经常利用课余时间帮父母守卤肉摊摊。她是父母在外打工时生的，在身边养到3岁，送回新仓镇托付给爷爷奶奶，直到两位老人家去世时她8岁，父母才重回身边。算起来也是半个留守儿童，但跟袁海龙完全两个极端。袁海龙这几年一改往常，会经常去令州区看她，两兄妹感情不错。从袁海凤那边询问到的信息，她一直以为他哥在会所做客情经理，因此完全不晓得他哥拉皮条的事情。她说自打她哥失恋后就变了一个人，虽然感情上有点不靠谱，但是在认认真真打工赚钱了。由此可见，要么袁海凤演技了得，骗过了我们，要么袁海龙把他妹妹保护得太好，一直在哄她。”
宝筝问他：
“她有没提过三年前她哥突然跑去外地消失半年的事情？”
“提到过，说是又被当时的女朋友甩了，他要去找回来。这期间他给袁海凤打过一次电话，但是一个字没说，十来秒钟就挂了，再打回去就是关机。此后他回来就换了新的手机号，那之后他赚钱就特别积极。”
“她哥关机，好几个月没消息，她们家都不担心的啊？”宝筝又在本本上记下一笔。
“说袁海龙那时候日常就是这样，就算打电话也不得接，烦了就把家人拉黑，时不时还关机，出去耍有时候个把月都不回来也不联系。袁海龙跟父母相处得非常不好，唯独对袁海凤特别好。”
宝筝点头：
“袁海凤晓不晓得裴瑾？”
曹晓峰摇头：
“应该是不晓得，我问过她，晓不晓得袁海龙现在身边的异性朋友或者客户之类，她说她哥从来没把工作里的人带到生活中跟她接触过，包括女朋友。她唯一晓得他哥的初恋女友是袁海龙小学同学，已嫁去外地，娃都生了两个了。”
穆杰若有所思点点头问：
“还有不？”
曹晓峰看向见习警员赵整：
“哦对了，那个‘远豪租车’，隶属锦府市一家汽车贸易公司，这公司是远豪大股东，名为‘锦府豪途汽贸’。‘远豪租车’是‘豪途汽贸’在禹阳开设的第一家外地分店，由几个富家子弟合伙经营，法人是一个姓王的本地退休人员，跟主理人王攀是爷孙关系。经调查远豪租车正规营业，目前未见任何违规违法行为。我这边就暂时没得其他信息，看赵整。”
赵整点头举手说：
“我这边有，袁海龙就近联系频繁的号经筛选，一个是远豪租车的销售电话，一个是袁海凤，还有一个是个黑卡号，已经送技侦追踪，稍微等会儿。”
穆杰露出赞赏的笑容，语气非常慈祥：
“办得不错。但是只查了三个号码哇？”
赵整：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他这种人按说会到处跟人结交才是，所以我推测——他不止一个手机号，且其他号极有可能都是黑卡。现在暂时无权调查他的微信，所以线索就这么多。如果能正式立案，那查起来就方便多了。”
穆杰沉吟片刻道：
“经侦队同事明天应该能给我们个助力，方便我们调查。现在还差那个大三女生裴瑾的资料，我们对她一无所知。”
宝筝举手道：
“我的错，我认罚，本该我这边调查的，但是因为我之前没有想到办法，不好贸然去打搅。从之前种种线索来看，我认为要想立案，她很关键。”
穆杰点头道：
“那现在我们讨论一哈，这个案件目前掌握到的信息如何指导接下来的侦破方向。”
宝筝回翻了几页笔记本纸说：
“我梳理了一些小结论和建议，给大家参考。一，毛予雄竞标的体育馆项目为利益暴风眼；二，为夺标有人把袁海龙和李德民推出来干扰毛，这背后的利益冲突方跟锦府市一家工程公司关系颇深，但幕后人应该在本市，我已经找人在调查那家公司背景；三，裴瑾是工具人，但跟这条利益链一定有莫大关系，拿到她的口供证词，对案情推进有很大助力；四，袁海龙是穿起这一事件的签子，他晓得的信息应该是非常多的，是个很关键的突破口；五，邱雅兰是袁海龙的雇主但并不是首脑，她背后必然有保护伞，甚至可能有我们内部人员跟她串通，所以多年拿不到她的实质证据；六，天裕的会员系统有可能在掩盖其他见不得光的事情，具体是哪些，我这边安排了一些暗线，很快会有结果；七，毛去医院道歉探望，要与李德民和解，所以第一计对方算是没得逞。我推测接下来对方会做其他事情来阻挠健旭体育的竞标，说不定还会直接伤害毛；八，经侦那边这次这么大动静，我个人建议干脆把动静再闹大些，直接以税务问题立案，我们专案组派人随经侦队一起侦查，然后大张旗鼓移交给税务和物价系统来处罚，最后全市通报处罚结果，降低天裕的警惕性，方便我们后续调查；九，李德民身上的疑点非常多，但是他好像刻意在隐瞒，又隐瞒得不是很聪明。我大胆推断一哈，他想给我们传递一些信息但不能明面上直接说，且弟娃是他的软肋，建议在戒毒所那边去挖点料；十，此案并非一起简单的寻衅滋事，背后有一条巨大的黑龙在搅搔。”
穆杰点头道：
“我补充几句。李德民确实很可疑，他三番五次在强调他的会员身份。我这边收集到另一条线索，他那几个同伙，都是他店里老员工，跟了他十几年，从五月七号开始暂时都没去店里上班了。他弟娃四进宫，但他从来没沾染毒品，有没有可能他为了这个弟娃才导致这么多年收益不行？查过他的店铺账目，生意其实不算太差，至少不可能像现在这么不堪，不应该买二手车还要借钱。另一个，天裕监控摄像头的问题，几个关键摄像头都烂了，如果在打架前就烂，那么拍不到当时情景是正常的。但如果是打的过程或者打完了摄像头才烂，动手前或者整个过程的图像数据早已传到主机里，所以下一步要想办法拿到主机里的影像资料。”
罗志冲说：
“我有个熟人在负责那片街区的网络维护，技侦队的同事装成他同事，进去搞资料你看如何？”
穆杰点头说：
“可行，你去交接一哈。我来安排下一步工作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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