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环东郊外，玺珠山别墅区。
大清早的七点多，毛予雄就醒了，他穿好衣裤下楼来客厅，见王建芬正在吸尘，就问她：
“王嬢，不是买了几个扫地机器人，你咋不用？”
王建芬一边拖拽吸尘器一边说：
“哎呀我用不来那个。雄儿你昨晚也喝了酒，银耳汤我都舀到碗里放保温箱头的，你去端来先喝点，我马上给你炕你喜欢吃的肉锅盔，另外给你压了一锅清汤黄牛排骨。”
王建芬去洗手，到厨房开始忙碌。院门被人敲响，平时管家赵义刚会去开门，这两天他媳妇生娃他请假，毛予雄便前去应门。刚开个门缝，就挤进来一颗头，毛予雄略惊了一下，这才把小门完全打开。一位中年男子身着西装但笑容很讨好，一双眼睛都弯成豆角了：
“呀，老板起得这么早！跟你道个歉，看看如何赔付，我刚才不小心把你家这两盆花给碾到了。”
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向墙边一排花盆——那是保姆王建芬种的绣球，已经开得一簇簇的，还没来得及挪到花坛里，有两株果然同陶花盆一起碎在地上。
毛予雄见他手套上沾了些许泥巴，估计他刚才想办法救过花盆但放弃了。
这中年司机身后一辆豪车车门打开，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中等个子精瘦老头，看上去低调奢华有内涵，对他微微弓腰一礼。
毛予雄从昨下午开始就心情巨好，此刻也是乐呵呵的，于是大手一挥说：
“不值啥，普通花草泥盆盆，碎碎平安，没事，你们走嘛，我喊屋头人处理就是了。”
那老头一笑：
“年轻人气量宽阔，必成大器。”
毛予雄也一笑，摆摆手正要谦虚一把，中年司机问他：
“老板，说实话，我们这会儿有点迷路，要往果岭酒店去，但七拐八弯的，绕到这边来了，你晓得路不？”
毛予雄一听，抬手指向一边：
“这边是住宅区，你们从山门进来后，右边有两条路，要走右边两条路的左边那条。但是从这边往果岭区域也过得去，要经过一道大侧门，出那个门就是去果岭的路。”
司机赔笑道：
“那能麻烦老板给我们指个路不？我头回上这玺珠山上来，找不到地方。”
毛予雄爽快道：
“你们不是禹阳人哇？我听你口音有点带锦府那边的感觉。”
司机竖起两个拇指：
“老板果然见多识广，一哈就猜对了。我们吴总今天在果岭酒店九点有个会要开，所以……”
司机往后侧一望，毛予雄目光顺势而去，对老头子报以点头微笑，老头又是一弯腰：
“多谢你，不好意思，弄坏你的花，还要你帮忙指路。”
毛予雄把院里平衡车踩上，带路行了两分钟，在岔路口停下，指向一侧：
“这边前面第二个口子往左，抵拢再往右，开个一分钟就到侧门了。”
待毛予雄回到自家院子里时，王建芬正好出来喊他吃早饭，他顺带把院门外墙花盆被碾碎的事跟她说了。王建芬又忙不迭地去收拾现场，一面有点不开心地抱怨开车的人技术不好。
九点半的时候，毛予雄已经在健旭体育的办公室里坐起，一面细细查看项目组改过的方案，一面时不时往窗外看。
与此同时，市教育和体育局宣传科办公室。
范苍虹已经进到张副科长的办公室，两个人握手后于电脑前并坐。张副科长也是位女性，45岁上下，她递过装了茶水的纸杯满脸笑容，礼貌客气地说：
“小范，先说哈，因为组织规定，对外素材都是加了水印的，不然不让用哦。”
范苍虹从单肩挎包里掏出一个U盘一面递给张副科长：
“这个肯定的嘛张科，就算你不加水印，我们对外播的时候也要标明出处的。”
素材差不多有50多G，两个人等着文件传输，范苍虹随口问道：
“这个事故现在被学生家长关注，一夜之间发酵成同城热门，你们杜副局够辛苦的。我们部门那个小记者跟了两天，说承建公司老板在澳大利亚，不接电话不回微信，也不打算回来面对？”
张副科长啜了一口咖啡：
“怕啥，这不是有你们在，作为目前独家首发报道机构，舆论上给弄上去，他会熬不住回来的，毕竟他父母还在禹阳。你看……”
张副科长打开教育和体育局公众号，滑着鼠标：
“你看连我们转发你们的报道，阅读量都超10万+了，后台评论更是筛选不过来，建号以来第一次这么高的阅读量。所以他躲不了好久，我们杜副局一直在盯这个事！”
范苍虹抬了抬眼镜，赞叹道：
“杜副局功不可没哇！他的态度就是局里的态度，学生和家长看到局里对这事这么严肃，肯定个个点赞。再说这个职院，以前口碑一直不行，校风野蛮，省里考核年年垫底，这回正好趁机整顿一伙。”
张副科长抿嘴一笑，一副了然的表情：
“小范你简直做高管的天选之人，这次局里开会就是要趁机整顿职院，杜副局从事故入手，组建了督察组，职院今年要大改革咯！”
范苍虹在包里摸出一个纸盒子递过去：
“张科，这是我一个广告主的公司定做的限量国瓷马克杯，你喜欢喝咖啡，最适合了。我平时外头跑，用不上这玩意，暴殄天物。”
张副科长接过来，脸上笑开了花，一面拆盒一面说：
“哎呀小范啊，你简直太客气了！这么好的东……哎呀！好漂亮！”
她举起杯子细看，镀金的杯柄闪闪发亮，轻抚杯身，上画凤穿牡丹图，细腻的瓷质和鲜亮的釉彩令她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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