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筝丝毫不犹豫,直接闪身蹲到门后。
来了两个人,前后脚进门,门被推到与洗手槽台相接的距离,刚好把门后圈出一个三角区,宝筝掩蔽得正好。
两个人聊着天,打着酒嗝,左转走到最靠里的尿槽边,松皮带准备放水。
宝筝一根手指挂住门脚,控制门的回关,蹲身快速窜出去,门在身后合上,厕所里的人都没发现她。
她贴墙站起来,拍了拍胸口松口气。此时感觉有点不对劲,只见防撞门处,一个脑袋伸出来,张嘴瞪眼地盯着她,却是那个酒保小哥。
宝筝龇着大白牙,嘿嘿假笑。
酒保小哥斜棱着身子从门后钻过来,走近她,双掌伸出来在她双肩拍了拍,一副了然的表情,温声安慰道:
“姐妹,没啥子哎呀,来我们这耍,你真的来对咯!”
说完躬着背,安抚似地给她一个虚抱,,拍拍她后肩,很绅士。
“哦对了,如果你觉得不太确定自己该走哪边,我说嘛,你上三楼,三楼这个位置是无性别厕所哦!”
他一面说,一面推门进厕所去了。
宝筝耸起肩膀,推开防撞自由门,风也似地跑去了。
宝筝在吧台旁,问一个络腮胡顾客,三楼厕所咋走,因为她之前来这边,在右侧的楼梯上到二楼,二楼是没有发现上行楼梯的。
顾客告诉她,出酒吧门左拐,走到墙角再左拐,墙边有个单人进出的门,顺楼梯走到三楼,直到看到厕所标识就行了。
宝筝立刻来了兴趣,对这个设计得像迷宫一样的建筑产生了好奇。
她推开酒吧门,准备左拐,无意中看到地面有个中轴线一样的直条装饰,用陶瓷碎片铺成,差不多半米宽。实际上,这个前院地面整体都是混凝土+碎瓷片铺成,只是这条中轴一样的条装装饰,稍微进行了排列。能看出来它的碎片都是倾向于斜杠“/”状的布置,但这些“/”的边缘线条不是那么机械化般笔直,像是手工拼成尽可能直的边缘。每隔一揸左右就是一个“/”,每条“/”也宽一揸,就这样与周边的无序碎片区分开来。
谢思的审美属于中式朋克风,古今中外结合。
宝筝左右看了看,往左绕着走,果然看到了建筑墙边的一个小门,她推门的时候这门轴吱呀直响。宝筝看了一眼这门轴,黑漆漆的,差不多近15公分长,一种眼熟的感觉冒出来,识海记忆里,似乎在哪里见过这玩意。她习惯性地举起警务通手机,开着闪光,拍了几张这个门轴照片,这才顺着窄长的楼梯往上走。
这里的楼梯似乎是专门为那个无性别厕所而修的一样,并没有在二楼开辟走廊或者入口,却是折而向上通往三楼。它紧靠在这边建筑墙侧内壁,过了二楼,楼梯间的灯就不亮了。宝筝掏出手机,打开电筒,照着亮一路登上三楼。
三楼有一条相对宽阔的走廊,宝筝跨步量了一下,差不多一米八宽。一面是墙,一面是老式圆柱铁栏杆,宝筝记得小时候家在筒子楼住,就是这种样式的栏杆。扶手可依靠的那条横向长杆比腕子粗,圆柱状,空心的。栏杆外紧挨着建筑正面的外墙,简易地在砖墙上刷了点白涂料。她伸指摸了一下,指头上立刻沾上了白色涂料粉末。抬头看,这墙上方留了半米高的窗户采光,整个走廊外侧这个高位窗口是通排的。
“咋看咋像个监狱。”宝筝低声嘀咕。
走廊地面是那种有点光滑的水泥地面,也显得很沧桑,古早感十足。
“谢思为啥只装修了两层,第三层不装了营业?而且这第三层略显潦草,墙或者栏杆二选其一就够了,有点画蛇添足。”
她敲了敲走廊右边的墙,在一楼,这里就是酒吧的正门和外墙,在二楼,这位置是几根方柱子,应该是本身有墙,被谢思敲掉了。
此处这个墙内是啥?她在猜想,然而厚实的墙体让她想象不出来这里面到底是啥样。先前在后院的时候,她瞄了几眼楼上,都是墙,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她一面在心里暗自评价,一面往走廊尽头走。这一路,右边的墙都没有任何开口,像一个封闭隔绝的空间。到了走廊尽头有个往右拐的巷道,这巷道的位置跟一楼很契合,构造也差不多,只是没有防撞自由门。走在巷道里就能看到前方深处的无性别厕所标识,还有标识左下的厕所门。
无性别厕所标识所在处的壁灯没亮,宝筝走到标识之下,摁了一下开关,没亮,灯似乎坏了。
宝筝推开厕所门走进厕所去,里头安安静静,没有尿味,也没有其他人。她手机电筒四周照了一圈,看到左侧墙上有开关,摁了一下,依然没有亮。
“怪不得这会儿没人,灯都坏完了,哪个会摸黑来屙尿?”
宝筝心中暗想,打开手机电筒在厕所里四处照亮看。这个厕所就是一整个规整的方形空间,被中间一道半隔墙分成两个场所。左边是正常的厕所,没有单独的尿槽,全都是坑位。
宝筝试了试跟楼下一样位置的洗手槽的水龙头,是正常出水的。她又进了左手边第一个隔间,摁下水箱上的冲水按钮,正常冲水。
半隔墙只有门洞没有门,右边是个休息室,估计一楼这个位置就是女厕。
这个休息室三面都是镜子,镜前的化妆台上有多个化妆盒,放满了指甲油、护手霜、橡皮筋等各种小玩意;墙上有抽烟区的标识,标识区的台子上有七八个不锈钢的烟缸。
没镜子的那一面,是一长排沙发,沙发背靠的墙上还有长长的一排带USB插孔的电源插座,插座下有条长长的置物板,看上去这配套软装是给手机充电的人准备的。
她盯着那些插孔,略为思考片刻,在自己的小斜挎包里掏出了手机充电器和线,连接好之后,插在手机上,如她所想,没电。
也就是说,三楼不是灯坏了,是整个就没电。
虽然不明白为啥这样,兴许谢思不想让人来这上厕所,虽然这厕所是多功能配置。
她一面收拾充电器,一面随手在这个化妆台上用手指抹了一下,积灰很厚。
宝筝瞬间有一种奇怪的直觉,这直觉让她感觉别扭,只是一时间没找准别扭的点在哪里。
她深知追查线索,侦办案件,不能靠直觉来判定,于是暂时关上手机电筒,在黑暗中静静梳理从“不野”到机车酒吧这一路的所见所闻。
不多时,她双眼睁开,已经适应这黑暗中的一切,能看得见周围的环境和事物,心中也对刚才那种奇怪的直觉,有了理性的推断和肯定。
此时她隐约听到街道上传到三楼的轻微嘈杂声中,夹杂了由远及近的、非常清晰的引擎轰鸣声。
这轰鸣风格她这几天已经极为耳熟,应该是毛予雄赶到了黄泥凼路。
她就着眼睛对黑暗的适应,走到对应一楼那个反L区域的空间位置,这里贴着地砖,是厕所里平坦的地面。她感觉脚下的砖有点摩擦力,蹲身用指头抹了一下,两指捻了捻,感觉到这是灰尘。为了不错过任何细节,她从从小挎包里抽了张纸巾出来,在地上左右擦拭,把纸巾叠好后放回包里。
月光从墙高处与天花板相接的窗户投射进来,在地上形成一个斜长的方形光斑,光斑照到的地砖也是一层厚灰,没有脚印。宝筝转身朝进门的左侧走去,挨个打开坑位门看。
最后一格又是闲人免进的清洁工具间,与其他坑位间不同,这间明显要宽得多,宝筝伸臂量了量,刚好有自己展臂的宽度。她在脑中对比一楼男厕这个位置的清洁工具间,确定它们都差不多是这个宽度。这个隔间的隔板厚度也不同,敲起来明显很厚实,材料也不同。
她抬腿想踹过去,看看能不能把这玩意踹开,但刚曲腿的瞬间,她又听到了奇怪的颇似钢筋在弹响的声音,立即放下腿。轻微的的响动再度传来,她这次能确定声源来自这个清洁工具间方向,听起来有点空旷悠远。。
宝筝把左耳贴在门板上听,她专注听着声音,想辨别从上头还是从底下传来的,贴着听时,又觉得它更像是弹珠掉地发出的声音,还杂夹了一点点不清晰的音乐声。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一双壮硕的大手,正从她背后,悄悄地,极轻地,没发出一点动静地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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