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野”酒馆门口。
毛予雄一把打开冰箱把手,钻进“不野”的酒廊通道里,极其快速地穿梭在其中。虽然没有喝酒,但他总有种微醺的感觉,这一路跑得甚至有点跌跌撞撞。
来的路上,他记起保姆王建芬说谢姨下午来拜访时很失态的行为,结合宝筝的照片,又加上他昨天刚揭穿并拒绝了婉婉的爱意,心里一下子慌起来。
倒不是婉婉对他来说是多重要,主要是婉婉的老爹,屈见洲,在毛予雄眼中,是一个有城府的长辈。这人在海明市做一扌巴 手,做事沉稳有分寸,就是对这个独生女舍得培养。就连她不想留学了,也能被她老爹毫无责怪地派人接回国,这要换在自己身上是不可能的,他老子能把他打残。
几天前,毛予雄接到谢姨打来电话,说这段时间他有空就多照顾一下婉婉候,当时拍着胸口保证过,却没想到转眼就出事了。如果这妹子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毛予雄觉得他爸跟屈见洲之间的半世之交会宣告落幕,他们家在海明撕开的市场也会从此封闭。
之前李照川跟他发过消息,说明了婉婉所在位置。他对“不野”的这些卡座还是比较熟的,所以从一楼左侧进入大厅后,尽管灯光不够,他依然能准确赶到下沉卡座位置。
李照川趴在台子上侧耳倾听,里头没有异常动静。
突然脚步声在近前响起,等他看清,毛予雄已经跨下台阶,撩帘入内。
李照川听到里头传来争吵声,毛予雄跟那男的吵起来了。就听到那男的在骂脏话,非常不堪入耳的那种。
李照川赶紧跑下台阶钻进卡座间,才发现这里头空间不小,差不多6平米大小,高度至少有个2.5米,一点也不显逼仄。
毛予雄比那男的高出了近10公分,此刻一手卡住那男的脖子,一拳捅在对方肚子上。
那男的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但依然在还击,被打中肚子后一屁股跌坐在沙发里,还抬腿想踢,被毛予雄顺势抓住腿一扯,整个人直接坐摔在地板上,瞬间倒在一边哎哟哭嚎,大叫道:
“你把我腰杆跘断了!我坐不起来了!”
毛予雄一脚踢过去,踹在那男的小腿肚上,那男的蜷起腿,一手捂腿一手捂尾椎骨,不断地哎哟惨叫。
毛予雄没多话,俯身去拉婉婉,并把她已经被推到胸口以上的吊带衣下摆拉住,一把扯回来,幸亏她穿有内衣,内衣还没有被解开,但是至少证明这男的先前没干好事。她的铆钉短裤扣子和拉链都已经呈解开状,能看得到她黑色的打底裤。
毛予雄心里的恨意涌上来,这根本没办法跟屈伯伯交待!他一面咬牙切齿骂着地上的男人,一面扯下那男的的体恤,给婉婉从脚下套到腿上,拉到腰部遮住了婉婉的下半身。
李照川一下子被内疚感击中,他没有做到宝队吩咐的事,没保护好这个少女,懊恼和愤怒,还有无能感夹杂着羞耻感,一下子把他气得满脸通红。他牙帮子的咬肌一遍遍鼓起,把那男的一把从地上拽起来,从自己的屁股后头扯出一双手铐,麻利地把人背拷了,抓住他胳膊往台阶上拖着走。
毛予雄喊了几声,婉婉完全没意识,他一把拽起婉婉,扛在肩上,像扛米袋子一样,也跟着走上了台阶。
两个人快速离开这里,一前一后在酒廊通道穿过,出来之后,毛予雄扛着人直接过了马路,就往飞水巷里的停车场走。李照川把人丢在地上,掏出手机打电话。大约一分钟以后,来了两个巡警,李照川把这光着上半身、弯着腰惨叫的男人交到他们手里,掏出警官证,并简单说明了整个情况,并建议其中一人跟他一起去医院收集受害人口供。
李照川给毛予雄打电话,问他去哪个医院,毛予雄说就这边最近的区医院。李照川接过头盔,跨上一个巡警的后座,摩托绝尘而去。
令州区,区医院。
急诊室里,婉婉躺在床板上,像是沉睡,医生在她周围忙碌。
毛予雄坐在急诊室外的长椅里,发着呆,李照川跟那个巡警站在一旁,李照川安慰地拍了拍毛予雄肩膀,毛予雄无动于衷,陷在思绪里。
不大会儿,医生走出来说:
“病人家属,来。”
一看还有个警察在旁边:
“警察也来。”
李照川赶紧掏出警官证:
“便衣。”
医生扫了一眼他花里胡哨又肿胀的脸,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几人都跟进去,医生坐在桌前,一面写着诊断证明书,一面对毛予雄说:
“这女娃子,没得受到性侵实质伤害,但是这个昏睡状态,初步诊断应该是被人下了药的,至于是啥药,要做血液毒物检测……家属,去交费。”
这医生看起来脾气不太好,说话一直不温不火,毛予雄在询问的时候,还不耐烦地叫他不要插嘴,等自己说完。这边跟毛予雄交代完,催着他去缴费,毛予雄只得乖乖地跑去窗口。这医生翻着白眼从眼镜上方盯了盯李照川,起身给他的脸掰过来左右看了看,叫护士给帮忙擦了些药,这回没提一句收费的话。
这番操作下来,李照川的脸看起来有了丛林迷彩感。
在暂时只能等待休息的空档时间,李照川才想起要跟他的宝队汇报,忙打开微信准备给她发消息。
却见差不多6分钟前,宝筝给他发过一条消息:
“来机车三楼”。
他赶紧回复:
“这边出了点事,刚处理告一段落,马上来。”
毛予雄已经交完费用返回急诊室,李照川说要去跟宝队汇合,他这才有了些反应:
“哦,哦,好,好,李sir,跟宝筝说莫担心。”
李照川匆忙跑出医院,打了个车,心急火燎往机车酒吧赶。路上,他不停看手机,宝筝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他心里有点焦虑起来。按宝筝给的信息来说,要么是她发现了什么,要么是遭遇了什么。而且对比之前的消息,宝筝一向都要打标点符号且用得比较标准,这几个字却完全没有用标点,就像是匆忙之间打的。
他不敢贸贸然打电话过去,万一宝队处于隐蔽状态,这样会暴露的。毕竟她是去探查是不是有地下室,肯定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去。
那个叫屈婉婉的少女,能在“不野”被人下毒,这个酒馆的管理肯定有问题,他越想越觉得难受。
前往黄泥凼的路,此刻太堵了,夜猫子们吃完晚饭,都转场往这边来了。
李照川吹着车里的空调,却一阵阵出汗,感觉心跳得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不由自主抓了抓领口。
6分钟前,机车酒吧三楼厕所。
那双大手分工协作,左手一把捂住宝筝的嘴,右手箍住宝筝的双臂连同腰,一用力就将她抱离地面。
宝筝之前看到婉婉被带到下沉卡座那会儿,整个人便处于一种协调状态,此时被人突然钳住,顿时感觉血液奔向四肢。被抱离地的那一瞬,她注意力便闪回到身后这股力量来,顺势屈起双腿,双脚蹬在清洁工具间的门板上用力一伸,这门板嘭地发出金属声。
身后抱着她的人被这突然一蹬的力量弹了个措手不及,向后仰面跌倒,宝筝被连带着叠在他身上倒下去。
那人似乎手肘或者背部碰疼了,闷哼一声,双手力道略松,但并没放开。宝筝立马微撑起身子,左扭身,左手臂脱离对方钳制,屈左肘缩臂,向后下方用力一顶,肘尖直接击中那人左下腮,又听得一声惨叫,那人松开了箍她的那只手。
宝筝坐起来右手心向外,左手心向内,迅速分别抠捏住那人还捂在她嘴上那只手的食中二指,给对方的食指向上、中指向下朝两个相反的方向扭转,那人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宝筝曲起右腿,用脚后跟猛砸对方裆部,那人瞬间失去战斗力,她趁此迅疾翻身滚到一边,单手撑地弹跳起来。
那人在地侧身蜷起,双手捂裆,哭腔已经完全变调。
宝筝打开手机手电一照,这不是那酒保吗!?他已经取了假胡子假眉毛,但宝筝依旧认出了他的脸,一股愤怒冲上她脑子:
“你特喵的,把我引到这来,就是要偷袭我?!”
宝筝简直要气炸了,感觉智商受到了暴击。要不是这人此时已经没有还手之力,她非得暴打他一顿出气,除了有点肌肉,就这身手,还好意思搞偷袭。
她一脚踢在那人手臂上,假装威胁他,恶狠狠地说:
“回答!不然我给你打残!哪条道上的?哪个指使你的?你们这厕所里有啥子见不得光的秘密?”
那人已经在哭:
“我要上医院,我受伤了,我要废了,把我送医院去,你个瓜婆……”
后头那个“娘”字还没出口,宝筝已经一脚踢在他并在一起的手腕,还捂着裆的手马上松开,吃痛在空中甩,“啊疼疼疼”地哀嚎,一时间顾头不顾腚,浑身哪哪都痛。
宝筝轻哼一声:
“哼,嘴这么硬,不说,我走了。”
说罢转身迈步走了,刚到门口,那酒保疯狂叫喊:
“我说我说我说!”
宝筝走回来,俯身伸手去拉他,他伸手握紧她的手。宝筝准备站直身子发力将这酒保拉起来,却在那一瞬,扫到他眼中没能藏得住的狡黠。
酒保一手握着宝筝的手,一手单撑着身体,身子侧着,撑地的手和脚已经形成三角支架,突然猛地用力一拽,左脚点地,右腿同时曲膝,宝筝一个趔趄,重心不稳,直挺挺朝他那方栽去。如果他曲膝的右腿配合拽人的动作一起发力,宝筝的胸骨可能骨折塌陷。
那一刻宝筝明白自己刚才轻敌了,这人似乎有点格斗底子。
格斗?
她脑子里又有信息闪回,但这时候要去深思,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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