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春节大年初一上午纪仁泰夫妻和来拜年客人见一面，出门去看望自己父母，梅氏开车老大坐前边纪仁泰和老二坐后边。父母见到两个孙子都很高兴，母亲问你下午还有什么事情？“到蒋老师女研究生甄卓淑家去一趟，帮她准备学位论文，还有去同事家一趟拜年附带讨论一些公务。我已经提前告诉村里那些亲戚，今年情况特殊初二下午回村拜年讲课。”两个小男孩儿跟着奶奶去看小弟弟，老二至荣让奶奶抱着在小床边上低头看看，“奶奶他为什么不动？”“他吃完奶正在睡觉。”老大问：“他为什么老睡觉？”“婴儿都这样睡觉时间长，你们两个小时候也这样。”两个人跑到父亲书房，父亲正在和客人谈话，纪仁泰去把他们两个领出来，告诉他们爷爷有客人不许去捣乱。弟弟仁忠出去串门，梅氏看孩子纪仁泰和弟妹向雅平在厨房做饭。快到中午弟弟仁忠才回来，吃完饭纪仁泰穿上大衣背上背包去甄卓淑家。先坐公共汽车换地铁二号线，从崇文门站出来继续坐公共汽车。甄家住在夕照寺街一栋4层苏式楼里，四居室没有门厅估计面积超过100平米。甄卓淑丈夫老夏给开了门，他说欢迎你来帮她完成论文。甄卓淑从房间里迎出来：“到这屋里来，欢迎你来给我帮忙。”这是一间朝北房间大约有20平米，里面放着一个双人床一个大衣柜一个小衣柜。一个一头沉写字台还有一张可折叠圆桌，上面摆着桔子茶杯还有花生糖云片糕。“我们坐在圆桌边上讨论问题，我把台灯也拿过来了。请坐，请吃糖喝茶。”纪仁泰从包里拿出论文初稿复印件还有其他材料。“我没有直接在你稿子上修改，只写个数字标号，修改意见写在这些稿纸上。您有19年工作经验这是您长处，但是对国外情况了解少一点。我家有打印机但是只能打英文俄文和日文，还不能打印中文。所以我把前一段时间翻译部分资料复印一份给你拿来，这是出版社约稿请您注意不要给其他人使用，用完后还要还给我。”和甄卓淑讨论学位论文修改问题接近两个小时。“您还有什么问题？我要赶往下一家去了，如果还有问题电话联系或者在学校见面时告诉我。你家这是几居室？”“这是我公公分的房子四居室，婆婆没了公公还在。他家是陕西人，我家是浙江湖州人，放寒假正好我妹夫来北京出差，带我儿子女儿去外婆家看看。我实在没时间，等毕业换个岗位也许明年春节回家看爹娘。那我们就到这里？下一家在什么地方？”“他说离你家不远在中国强胡同4号，我和他约4点以前到谈工作问题，我去上趟厕所告辞。夕照寺还有吗？”“还有在南边不远，现在和尚又收回主体部分进行了维修。据附近老住户说原来规模比现在大，前些年大部分变成居民院无法收回。中间部分单位占用好退，那些居民要解决他们住房问题和尚负担不起只好作罢。”
从甄家出来到肖处长家没多远，3点50走进这个院子。肖家住三间北房，房子高大宽敞窗户还是原来样式。肖处长个子不高秃顶穿一身深灰色毛料衣服，他请客人在沙发上坐下就直接进入正题。他夫人端来茶水和果脯请客人喝茶，两个人谈到快6点结束，最后肖处长说我还有一年离休，也许这个位子以后会传给你。当然你要能拿下博士那肯定是未来局长，我认识你妈她如今成我上级。外边流传说你一手通天也许是谣传，我当公安这几十年曾经出过错案冤案，自己也被关押过扯平了。我希望你要把握好分寸，将来不会出现错案冤案。我们两家离白羊城都不远，1937年8月日本鬼子和国军在南口激战，白羊城也有战斗。当年国军据说牺牲上万人，今天这些人也应该作为英烈来纪念。当时我在白羊城村上小学，在远处目睹了战斗场面，我也帮着长辈们救治过伤员。国军伤员太多又没有医院，当年附近村里有几户财主也就是地主，有位我叫他爷爷徐老爷。自己掏钱买药动员附近村里农村过去那种土郎中，乡村中医都来救治伤员。他地主老财剥削别人不假，关键时刻他有爱国心能出钱给伤员治伤当时真让我很感动。1938年抗日队伍到了白羊城，1940年我参加八路军。当年你妈抽出时间去政法干校和党校学习，有这个基础符合现在的标准她上去了。我没那么长远眼光文化不高职务上不去，现在是读书越多官越大我这样人该回家休息了。“多谢前辈教诲，你这房子真不错高大宽敞，我拿出相机给您二位照张相，晚辈告辞了。”夫人说这是1975年他恢复名誉重新工作后，我们在房管所工作一个同乡给他安排的，不是公安局宿舍。离开肖家晴天太阳马上就要落下去，这个院子是广亮大门圆形门墩，门口拍两张，沿着胡同向西走再拍几张，走出胡同坐公共汽车回家。后来胡同拆除盖楼，这几张照片成了历史记录。
春节过后大爷因为身体问题不再去上班正式离休，4月2号他和大妈一起回天津郊区老家，去和哥哥姐姐见一面，到祖坟给先人们烧香祭奠。他们在郊区老房子里住了一个星期，回来后大爷说我大哥那个院子还是我爹掏钱盖的，我住几天也是应该的。星期天纪仁泰太忙经常加班，梅氏开车带着两个儿子回村在院子里种菜。月底纪仁泰领着大儿子，带上小马扎和画画用具，到景山公园去画牡丹花和芍药花。5月首次参加全国会议，当年六届二次会议在5月12到26号举行，和同一个组里其他人相比他最年轻。去开会之前父亲说其他委员里有不少老头子都比我岁数大，对那些人一定要有礼貌虚心向他们学习。听完肖华所做报告还有政府工作报告之后分组讨论，纪仁泰不便多发言先听那些老同志发言。是学到不少东西，但他也觉得有人发言有些跑题，不是参政议政而是给领导唱赞歌废话太多。不过至少没有和某些人一样说是来认真学习，你是来参政议政那就应该拿出你的意见和建议，有话直说不要转圈浪费时间，有人问年轻人你什么观点有什么话要说。“和各位老同志比我是个晚辈，首先制定相关法律速度要加快。我也在人大参与经济方面法律起草工作，深感必须加快工作进度，各位要问你为什么不当代表当委员？首先这是领导安排，其次我是政府公职人员，应该接受人大监督。提到我们公安举个例子：北京丰台城乡交界处侃爷村，侃爷是经济转型产物，这当中有些人相当于过去所说经纪人，古代叫牙行，但是也有不少就是大骗子。您看报社记者调查，那些侃爷们在村里租房生活十分窘迫，但是外出时则西服革履打上领带，还要租辆上点档次汽车，北京土话叫：人模狗样儿。他们靠什么维持生活？就是靠三寸不烂之舌去诈骗。刚一进入市场经济，外资和私营企业出现了，很多绝迹多年东西又出现了。银行已经不是单纯存取款，新业务将会陆续开办。很多人不适应不学习跟不上形势，这就给骗子提供了可乘之机。很惭愧这也是我们公安失职没有尽到责任，但是抓了这些人如何审判？法律上还没有明确规定，这就是我们目前所处困境。谈到工作报告，我个人认为既然经济在快速发展，那我们必须严格控制政府开支消除财政赤字。关于增加教育经费问题，我是在第二所大学兼职讲课，我个人观点应该减少政府其他方面开支，省出钱来投入教育。首先不能拖欠教师工资，不能再有民办教师。同工就应该同酬，民办教师可以考试，合格者留下转正，不合格者辞退但要按照任教时间给补偿。农村小学不应该再收学费，免费政府完全负担得起，个别贫困地区可以请求中央支援。你政府机关少盖几座楼少买几辆车，腾出那些钱足够给农村教师发工资免收学费。各位前辈都知道上级一再说要限制建设楼堂馆所，可为什么越建越多呢？我们是领导自己花钱自己批，就像相声里说的有权不用过期作废。领导花钱盖楼无需办理审批手续，人大政协也管不着那你们如何制止不良行为发生？这就是我们制度设计缺陷。”此话一出多数人表示赞成，也有人质疑我们如何审批？假如政协也有了审批权，那岂不成了西方国家那种两院制？“我们是社会主义民主，至少没有日本那种十选八落，花钱多当选，花钱少落选弊端。但如果政府重大开支无需审批，请问如何防止重大失误和问题发生？东欧国家国会能驳回党中央提出项目计划，那才是社会主义民主具体体现。说个题外问题，我感觉既然西藏修铁路很困难，能不能先甩下格尔木到那曲这一段，从那曲向南去拉萨，拉萨向东到波密，向西去日喀则和普兰先修窄轨铁路。进口大马力装增压发动机半挂车，把车厢和机车还有铁轨运进西藏。这比修准轨铁路成本能降低不少，满足西藏境内运输应该没问题。”会后他把这个主张写成一篇文章发表在报纸上，可惜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5月底纪仁泰听人介绍说香山那边村里来了一位会古琴罗老先生，开完两会他先晚上一个人去拜访一次，说明要来拜师学艺，并把自己个人情况做了介绍，确定了学费标准。罗先生中等身材花白头发，穿一件灰色中式上衣，蓝裤子黑皮鞋。他说自己已经退休，把城里房子给儿子一家住，他和老伴花钱把村里旧房子修好后搬回来住。城里房子小两间平房儿子一家四口就够挤了，我这是家里老房子分到我名下三间西房，老伴星期一上午进城去给孙子孙女做饭，星期6晚上回来。平时我一个人住在这个院子里，北房是我哥哥家大侄子，我哥没了嫂子还在。东房归我弟弟，他们夫妻住在老丈人家房子里，这住我小侄子一家四口侄媳农民没工作在生产队干活。我家不是旗人，这房子是我爷爷买的后来给了我父亲。我父亲当过政府机关科员，也当过小学老师最后在学校退休，如今父母都没了。我是小学一级教师，年轻时拜师学琴还拉过手风琴。星期天下午夫妻二人带着那两把古琴一起开车去见罗先生，顺便和罗先生其他几位学生见个面。梅氏用民国琴先演奏一首古曲，罗先生说你一定是很少抚琴手生。古琴分混沌式、蕉叶式、仲尼式、伏羲式、凤势式、落霞式、玉玲珑式、灵机式、绿绮式，相传汉代司马相如弹奏的就是这种样式古琴，你家这把明朝隆庆年间古琴是绿绮式，这可是件宝物呀。这把民国琴是伏羲式，这种琴特点是音色宽宏，通透圆润，韵味悠长。这把琴后来修理过，已经改成了钢弦。你们夫妻都会钢琴，学古琴应该比他们容易。工尺谱你们就不用学了，现在都用简谱或者五线谱。罗先生其他几位学生都是附近村里中小学生，大家见个面互相介绍一下。以后夫妻二人每月过去上两次课，有时候纪仁泰没时间梅氏自己去上课，跟着罗先生学习三年，先从《流水》《关山月》《普庵咒》《潇湘水云》《渔舟唱晚》等传统曲目开始，以后再学习现代作曲家作品，把一些革命歌曲和新歌改成古琴曲。夫妻二人虽然比不上名家，纪仁泰登台表演已经没有问题。有时候罗先生会给学生们讲讲当年他的老师，也讲一些民国时期北京城里历史故事。
两会开完回到局里自然要举行报告会，介绍会议情况和各位委员发言及所提出提案。“政协里代表不同党派不同利益群体委员会提出很多不同意见和观点，这才叫民主。我说政协应该有审批权，我以楼堂馆所为例，领导花钱盖楼无需审批同意。自己花钱自己批，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政府办公楼拔地而起，农村教师拿不到工资这难道不应该纠正吗？农村学校应该停收学费，那点钱政府从其他地方节省点负担得起。”最后他讲讲对照其他委员在会上发言，对比一下自己工作上还有哪些不足之处需要改进。6月甄卓淑论文通过答辩获得硕士学位，大家一起合影留念，她感谢纪师弟提供外文资料。肖素玫硕士毕业蒋老师帮她进入最高人民检察院工作，她是北京人家住和平里国家机关宿舍，父亲在化工部上班。薛宇佟毕业回省工作，他说在北京找不到接收单位，他家乡地区法院表态欢迎他回去，当地很缺少像他这种名校毕业硕士。7月苏宏雅在日本大学硕士毕业回国，她来看望大爷大妈时说已经找好工作，到一家大型制药厂去做新产品开发工作。工厂离家太远，她向单位申请了单身宿舍里一个床位。大妈问你有没有对象？“还没有，上大学时谈过没成，一毕业我去日本他回江西老家自然分手。”“那你要赶紧找一个啦。”“我妈也是这样说。”“你的工作好干嘛？”“要是仿制药国外有现成产品，技术资料有专利限制人家不会全部公开，但是相对容易一些。创新药很难，什么时候能做出来无法预测。”
学校放假后大妈决定回村里去住些日子，纪仁泰下班后开车夫妻二人一起回村去打扫卫生，把房子里面和院子里都打扫干净，床上铺好凉席，去附近小店买回粮食和酱油醋。房间里还准备好蚊帐蚊香，院子里苦瓜丝瓜西红柿也浇水收拾一下。家里其他人都去村里以后，星期6下班回城里就一个人，有时候直接去村里。他问两个儿子这个地方怎么样都回答挺好，老大说早晨跟着妈妈坐三轮摩托车三个人一起去香山、颐和园、卧佛寺挺好玩儿，老二说村里人多有人跟他玩儿，就是蚊子多晚上睡觉需要蚊帐。大爷说这个院子最好修个车库，大家商量之后决定在大门东边修两个并排车库，不过这样院子就变小了。纪仁泰夫妻一起出去找了个小公司，先请他们来测量画出图纸，交一半钱让他们去买材料。梅氏和大妈监督他们施工进度，到8月10号两个车库全部完工。全都采用向上抬起式钢结构大门，为和村里其他建筑物颜色一致刷灰色油漆，车库完工后把达基亚和三轮摩托车都放进去。8月底米局长把纪仁泰叫去通知他，考虑到我们这里去学校距离太远，还有市局有些事情需要你去参加，上级决定你调到市局工作，这边工作交给闵副科长。他升任科长，新副科长上级还没任命。你这两年成绩不小也带来一种新风气，大力进行普法宣春，带动大家尽力做好服务工作，要改变民警在周围群众眼里形象。给你这个大信封里是你调动手续，个人档案有组织上给你送过去不用个人带。你会好几种外语下乡村里用不上，市区和外国人打交道急需外语好年轻人你正合适。
闵科长让小劳帮忙把纪仁泰东西打包放到吉普车上，台灯和煤油炉留下给以后住户用，摩托车用绳子绑到吉普车后面。小劳开车把纪仁泰送到家，两个人把摩托车放下来，纪仁泰把它先存在门道里。小劳帮忙把东西搬到北房，大爷大妈外出串门不在家梅氏请客人喝茶吃果脯。老大上幼儿园小儿子在家，纪仁泰给客人演奏一段波罗乃兹舞曲，送小劳一幅钢笔画做纪念。送客人离开时小劳说你家东西真不少，“这是我师傅她舅舅的东西。”“你师傅在哪上班？”“安全部副部长。”新部门在那座建成时间不长办公楼里，去报到时明处长向他布置了工作任务，纪仁泰也向领导报告自己在学校兼职教课，参加起草法律要占用一些工作时间。“那是上级安排的没问题，你的房间在阴面和老何一个房间。他是1963年外语学院毕业经验丰富，你要多向他学习。还有就是要抓紧学习相关政策规定，和外国人打交道一定要注意分寸，学习材料和相关文件已经给你准备好，放在你文件柜里。”明处长带他去办公室去见老何。“老何这位是新调来你搭档，留学归国硕士政协委员，会俄语日语朝鲜语。当然他业务还不熟悉，需要你辅导带他一段时间。”老何中等身材留寸头，长方脸戴一付价格便宜塑料镜架眼镜，一张口听着像郊区农村口音。办公室内有两张办公桌，老何用东边一张桌子，西边桌子给纪仁泰。桌子上是统一配发带绿色玻璃灯罩台灯，还一个有装文件铁丝编成小筐一瓶蓝黑墨水。东西两边靠墙各有一个浅灰色铁皮文件柜，还有一个上面放着暖壶和茶杯小桌，一个单人沙发两个小圆凳。
明处长走后纪仁泰先把自己带来东西放下，做个自我介绍。老何也做了一个自我介绍，他父母都是大兴西黄村农民，当年他是学校里参加高考学生成绩第一名，那时候不像现在很多人知道自己没戏都放弃不参加高考。毕业后分配到外事办公室和外国人打交道，1967年受人诬陷被下放到钢丝厂当工人，结果头一个妻子离婚，还好我们结婚时间不长没有孩子。钢丝厂现在还有在南菜园，已经划归首钢据说要搬出市区。1972年初组织上宣布我没有问题平反，我成了车间主任。年底我一个在县公安局工作高中同学找到我，动员我去县公安局工作。我是先当片警然后在机关负责起草文件，1977年春天调到市局重新当翻译。我当公安以后城里租的平房退租，到县城公安宿舍给我一间半平房。我爸说你就在附近找个村里姑娘吧，你当公安你同学大小是个头头，给她转成城镇户口很容易吗。我现在老婆姓邓生了女儿以后母女才转成居民户口，后来又生个儿子，年过40才在市区给我分个三居室家属进城。我30多岁结婚她比我小6岁，二婚生过孩子但没活，据说是因为那个男人遗传有问题，她娘家在鹅房村离你老家村子不远。我结婚晚儿女都是小学生，和你这家庭条件好的人没法比。我们两家兄弟姐妹里只有我一个出来上班挣工资，前些年两边老人最后看病吃药都是我出钱。至少她能理解没和我吵闹，她小学都没上完，在家带孩子没有出去上班。和老何第一次一起出去是去医院，处理语言学院（今天语言大学）外国留学生所发生一起车祸。老何说上级给了一辆部机关淘汰老旧米黄色甲壳虫汽车，你来了就不用司机由你开车。赶到医院那是个法语非洲国家来的留学生，大使馆已经来了一位秘书。老何法语说不好由纪仁泰当翻译和外交官还有留学生进行交流，区交警支队也来了一位姓时警官，学校派来一位董老师。在医院一个半小时把事情处理完毕，做了详细笔录由留学生和使馆秘书签字。回去路上甲壳虫发生故障速度上不去，只好靠边慢速开回去。第二天上班前纪仁泰请司机班孔师傅帮忙修车，两个人很快确定是点火电路出现问题。没有合适零件，纪仁泰借来电烙铁和其他工具，用其他车配件自己做些修改换上去，把车打着原地轰油门试一下，似乎没什么问题。
下午两个人一起出去解决一家外国报社记者所投诉问题，这次就以老何为主力了。办完事回去路上老何问你怎么修的车？“没有合适零件，用其他车零件改一下装上去。这车1965年出厂行驶不到20万公里，我感觉只要注意维修再用几年没问题。还有就是为防止车身腐蚀，底盘和机器盖子里面都应该刷一次油漆。”“你干过刷漆活吗？”“没给汽车刷过漆，给木器刷过漆，下乡时给拖拉机和拖车，还有空压机拖拉机刷过漆。”和孔师傅协商后经上级批准买来油漆，纪仁泰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去车库地沟，给这辆车底盘清洗干净之后刷一次油漆，给机器盖子里面也刷一次油漆。内饰用洗衣粉刷洗干净，座位也自己动手修理。经过数次维修这辆老旧汽车虽然跑不快，但是能保证出勤不耽误外出办事。换岗位之后需要学习相关法律和规定，晚上回家读这些文件，外出办事时也带上法规汇编。为适应工作需要，纪仁泰抓紧时间补习法语，自己感觉经过与法国人和法语非洲国家外交官留学生打交道，法语比过去熟练多了。和法国使馆官员见过几次面后，他们送了一本新出版法国长篇小说，纪仁泰回赠一幅工笔画：牡丹花和孔雀。读这本长篇小说遇到不少问题，要去向局里学法语老孟还有外语学院老师请教。老何帮助纪仁泰熟悉新工作，指导他学习相关文件和规定，讲解以往所经历典型案例。与苏联使馆人员打交道时，他们几位年轻人汉语说的非常好，几乎听不出外国人那种腔调。一位苏联使馆参赞问你在什么学校学会俄语？“跟着教我画画师傅学会俄语，他老师是哈尔滨白俄，解放后他去过苏联。”“你师傅做什么工作？”“他曾当过小学老师校长，在铁路工作，后来当过副部长，年龄大身体不好已经退休。”“你夫人在什么单位上班？”“她没有工作在家带孩子，她那一届全都下乡。她没上中学也就没下乡，劳动局不给安排工作，结婚后有孩子她就一直在家带孩子。”“你是政协委员为什么还要干这个？”“这是我本职工作。”和苏联使馆人员打过几次交道后，感觉他们本质上并不是什么坏人。苏联使馆人员赠送礼物是一本新出版长篇小说，三本儿童读物，还有一本苏联统计年鉴。儿童读物回家给儿子看，纪仁泰带他们朗读做简单讲解。那本统计年鉴仔细看了一遍，老何问你看出些什么门道？“苏联当然比中国强大得多，从统计数字可以看出他们过度扩军所带来一些问题，当然会有什么后果以我的水平确实无法预测。”
那个时代除了语言学院和清华北大，其他大学几乎都没有外国留学生。中国人收入太低普通人不可能出国旅游，外国旅游者数量在逐年增加，两个人平时处理最多的是与外国旅游者有关事情。有个别旅游者进入部队军营政府机关和非开放区域，被抓住后他们要赶快去按照法律规定进行处理。对于跨国婚姻纪仁泰认为只要中国一方没有接触过国家机密，对方不属于贩卖人口犯罪活动一般应与放行。对一位学美术女大学毕业生要与法国人结婚一事，他与双方分别进行交谈了解情况。在交上去报告里说女方父母都是教师，她不可能接触或窃取机密文件，可以让她离开中国。不过上级领导不这样看，女方被抓捕判刑，那个法国小伙子被驱逐出境。对个别留学生和外国人轻微违法犯罪行为，纪仁泰认为必须进行处理，是否判刑或驱逐出境由法官决定，对偷窃等轻微违法行为应该做拘留处理。他向明处长汇报后对方说还要经上级批准才能对外国人进行拘留，他无权批准这件事。朝鲜留学生都着装整齐，胸前佩戴老金像章，在与他们打交道时纪仁泰把对话翻译给老何。朝鲜留学生听说纪仁泰在日本曾与南朝鲜（韩国）留学生有过交往，还去过总联基层组织都很好奇，很想了解一下南方社会实际情况。“我遇到的都是和你们一样在校学生，不是政府官员也不代表某个党派，或者用你们的话说是坚持反动立场。在日本留学大家都很注意不谈政治，他们当中有的人信天主教这是个人自由。和他们谈宗教话题不是说我要去信教，只是要了解一下这种社会现象，还有要学习与宗教有关词汇。”明处长在听取汇报时说真不错，你这种会好几种外语高手就适合干这项工作，与外国人打交道。
学校放暑假后家里人又搬到村里去住，8月初梅氏大哥来电话，他说你又调回城里正好有时间给我儿子上课。本不想继续教那个臭小子，但又不能让梅氏不高兴，和他商量之后还是星期6晚上来上课。这回第一次来上课时纪仁泰仔细询问了梅景琛在学校学习情况，“你小子成绩还不错，我们今天先练习一首朝鲜乐曲：万景台之歌，钢琴版，乐谱已经给你复印出一份，我先给你示范一遍。”“万景台是什么地方？”“朝鲜老金出生的地方有纪念馆，朝鲜宣传里说那是朝鲜人民心中的故乡。”上完课梅景琛问我能到村里姑姑那去看看嘛？“没问题，让你爸妈或者你爷爷带你过去都行。你爷爷不是在村里也有房子吗？”“不是在村里是在过去公社所在镇上花钱买的四间平房一个小院，夏天有时候爷爷奶奶带着我们过去住几天。”8月10号收到崔大姐来信，说她要来北京到党校学习一年，纪仁泰给她回信告诉她自己单位和家里电话号码。月底大爷大妈他们搬回城里，纪仁泰让老大好好练琴，把暑假作业整理一下为开学做准备。28号晚上接到崔大姐电话，她已经到北京住进党校宿舍，和她约好明天下午到食堂见面聊聊。29号一上班就和老何商量好，下午外出办完事送老何去地铁站，他自己坐地铁回家，纪仁泰开甲壳虫去党校，30号早晨开回单位。29号下午办完事送老何到地铁站下车后，纪仁泰加大油门赶往党校，这辆车挂公安牌照只要不闯红灯不发生事故就行。到党校门前停车拿出证件向看门人说明来意，汽车慢速开进校园找到那个食堂。崔大姐身穿橙红色朝鲜族裙装在门外一棵大树下等候，看到这辆车她走过来，纪仁泰下车锁好车门。“大姐你好吃了吗？”“我们一起进食堂吃饭。”“先找人帮忙在门口合影再进去吃饭。”走进食堂里面人挺多，自己掏钱买完饭两个人找个地方坐下用朝鲜语边吃边聊。旁边有人问你们两个什么关系？“上大学时候在宣传队我演唱他钢琴伴奏，他是北京人现在是公安局科长。当然我也是科长，不然不够来这学习条件。”“您现在住的不是原来地方，单位分的房子？”“我回去在一家工厂设计科上班，1978年调到县政府办公室上班。那个工作就像一个勤杂工，上边一布置新任务就让我下乡下厂去落实，每年在县政府上班时间不到一半。1981年调到市工业局，主管地方国营企业也是一件很难办事情。我们那里工厂主要问题是产品太老旧卖不出去，我多次去省工业大学求援，把他们多项研究成果买回来投产。所以我连续两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去年分个三居室楼房。我资历浅分一楼，在县城租的房子退还原单位，我男人调到市里一所小学当老师，两个孩子也到市区上学。这下我公婆是农民都急了怕我和他儿子离婚，我说只要他老老实实不犯错误，我不会离婚，说说你都在干些什么。”听完她说你这种精神一般人做不到，你现在已经是大学老师值得祝贺。吃完饭出来两个人在党校校园里转了一圈边走边聊，崔大姐说你现在消息灵通人士还是位学者，希望你以后能多给我提供有用资料。告别崔大姐开车回家，第二天一上班老何问你那位大姐是干什么的？“在大学她演唱我伴奏，她毕业回去在工厂几年，现在是政府工业局科长。”
9月开学后纪仁泰每周要去学校一天半或者两天，给学生讲课还有自己去上博士课程。他对老何说对不起我实在太忙，平常弄不完事情我星期天加班弄完。每天四处奔忙基本没有休息时间，大妈说你是不是太忙了。“没关系，等读完博士事情就能少一些。”老大问爸爸你和那些外国人都说些什么？“主要是和旅游者留学生打交道，有时候也和外交官外国记者打交道。解决他们提出各种问题，当然也有一些外国人违反中国法律，要对他们进行处罚。平时英语法语用得最多，俄语只在和苏联人，还有东欧国家使馆打交道时才用，你将来一定要学好外语。”“我正在跟姥姥姥爷学日语俄语，班里其他人都不会。那些外国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个别人是坏人，大多数都是好人，不然他们干嘛来中国旅游给你们送钱。个别人也可以说是间谍特务，在合法身份之下做一些偷偷摸摸对中国有害事情，我们就要和这些人作坚决斗争。有些事情你很难说他是不是合法，比如有的外国使馆在收集中国新一代科学家艺术家情报，想让他们去外国为他们工作。有位科学家想出国第一次去外国使馆办理签证手续被拒绝，他们的大使听说后，第二天派使馆汽车去接这个人办出国签证手续。我们即使知道也不能直接出面阻止，只能告诉单位领导请你们改进工作。你们看不上的人那外国人为何视为宝贝，要拉他去国外工作。国内同行中高手跑到国外，必然影响国内科研生产。”
10.1期间两个人被派到故宫午门前为外国旅游者服务，老何以前来过纪仁泰是第一次。去之前老何先介绍一下工作内容和注意事项，包括如何上厕所，午饭怎么解决等。“你来了对日本游客就可以不通过导游直接对话。”10.1早饭后背个包，里面带上要用的各种工具笔记本钢笔圆珠笔，还有午饭面包和烧饼，骑摩托车去午门前执勤。在故宫开门前赶到先去和老何见面，老何把他介绍给在午门前值班的工商两位同志和武警带队应中队长，执勤其他民警，也与故宫负责午门区域安全保卫老钱和他手下人认识一下。“我们两个负责与外国旅游者打交道，其他人负责维持秩序疏导国内游客。”外国旅游者到来之前先为国内游客服务，维持售票处秩序，给他们指路介绍景点情况。针对一些外地游客所提出认路问题，告诉他们北京除少数斜街外街道都是正南正北，所以来北京旅游首先要确认方向。例如今天晴阳光充足，现在是早晨太阳在东方，你们记住小时候学地理老师告诉你们的：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就能分清方向了。外国旅游团到达后老何认识不少导游，让纪仁泰与他们认识一下，互相做个简单介绍。在向一个日本旅游团做简单自我介绍之后，詹导游一位年轻女士问你在哪学的这么好日语？“我在日本大学读硕士学位。”“那你来干这个屈才了。”“我又不是每天都干这个，到这来也是个提高。”有三位在大学里见过面日本留学生来故宫游览，走过来主动打招呼。“纪警官今天你在这里维持秩序。”“欢迎你们来故宫游览，虽然没有全部开放你们也要在里面看到下午他们下班关门再出去。带了午饭没有？”“多谢提醒，我们买些面包糕点再进去。”上午10点多公安和区政府领导前来检查，慰问过节值班人员和武警官兵，每人发一瓶汽水一个果子面包。老何说你运气不错，头一次来就赶上领导来慰问。
一位法语非洲国家使馆参赞带着家人来游览，见到二位警官主动过来打招呼，从皮包里掏出两个黑色木头做成手串。“这是给二位警官夫人礼物请收下。”“老何这东西能收下嘛？”“零星小件物品可以收，这东西咱们这市面上没有也没法估价，估计也不值多少钱。”他用法语问你这是什么东西做的？“请放心这是天然颜色不是人工染色不会褪色。”“谢谢。”参赞先生把礼物交给老何带着家人去买票参观故宫。中午到边上去坐在摩托车上吃面包喝汽水，下午来买票参观故宫游客减少，从里面出来游客增加。不少国内游客前来问路，询问去其他景点坐车路线。纪仁泰建议他们最好走两边，先到太庙或者中山公园看看，从南门出去再乘公共汽车或地铁去其他景点。故宫下班关门后两个人仍然要坚守一段时间，然后和执勤武警一起离开。站一天回到家里感觉很累，把黑色木头手串拿给梅氏，她看看不感兴趣就放到抽屉里。后来春节回娘家，她把这个手串给了二舅苏受林家大表妹苏宏闵，她很喜欢戴。10,1期间在故宫执勤三天，两天在午门一天在神武门。在神武门那天下午一些外地游客问进去要多长时间才能看完？纪仁泰告诉他们现在时间已经太晚，看不了几个地方人家就要关门下班了。你们先去景山，景山里转完从西门出去，经陟山门街进北海东门游览，明天开门前来故宫，带上吃的东西在里面要转到下午5点出来。不少外地人问哪边是西？“现在晴天，等一会儿你们在公园里抬头看太阳就在西边。”回到家里大妈问他有什么感觉？“过节加班咱们干这个应该的，头一次站这么长时间腿疼，还有说话太多口干舌燥。外国游客有导游带着，国内游客有随团旅游也有自己来的，有的人那脑子真够糊涂还出来旅游，辨不清方向给他讲解也听不懂。”回到家里虽然累，仍然要为在学校上课进行准备，翻译外文资料。看人大发来新法律草案资料，按照领导要求写对外宣传材料，每天都忙到快12点睡觉。
10月大爷身体不好每次去医院看病时单位还会来车来人帮忙，秋季外国游客增加，两个人每星期都要抽时间去故宫颐和园为外国旅游者服务。故宫不进门，颐和园是在里面巡逻，即为外国旅游者也为国内游客服务，不过纪仁泰每星期要有一天去学校讲课，星期天要去学校上课，有时候参加新法律起草都要占用工作时间。他对老何说您赶紧去考个驾照，要不就自己买辆摩托车好外出办事。老何说我抽时间星期天去学车，争取年底前拿下驾照，以后干咱们这行开车是基本技能。12月初老何拿到驾照，一起外出时让老何开车进行练习。一次外出办事回来应邀到老何家看看，他住在公安宿舍红砖6层楼4层一个三居室里，这个院子里一共有6座相同样式楼房1982年建成。老式楼房没有门厅，老何家夫妻二人一个房间，儿女各一个房间。墙上还是农村习惯，镜框里放着不少照片，书柜里大部分都是英文书。老何妻子身材矮胖穿一件深蓝色毛衣灰色裤子，儿女已经放学从学校回来也过来和客人见一面。坐下后何大嫂给客人端来茶水，“这房子刚建成我们就搬进来住，他说到这来学校比在黄村好。那边学生家长几乎全是农民，这边学生家长多数是国家机关干部，学习成绩好能给孩子好影响。你下乡都干过什么？”“我们那里种小麦和甜菜，我还喂过猪，干的时间最长是养牛。我们生产牛奶奶粉和牛肉供应城市，和种地不一样，轮流休息每天都要喂牛打扫牛粪，不过挤奶都是女人去干。您现在还回村干活吗？”“只有学校放暑假时候带他们两个回去住几天，帮娘家人下地干活。你家那个村离我娘家不远，你们还回去吗？”“我爷爷哥哥家还有大爷大妈哥哥姐姐在村里，还有几户远亲也在村里。我爷爷由太爷爷那一辈一个考中过进士，在城里当官长辈带到城里当工人，姑奶奶也嫁到城里，只有大爷爷还在村里。我姥爷是工人，我妈和我舅舅都在石家庄长大。我现在每年春节回村一次，给长辈们拜年，给晚辈里中小学生讲一课。我师傅在海淀农村留下一处房子，平时空着没人住。老何你家墙上也别空着，我给你一幅画吧，你想要什么内容？”“她和我闺女都喜欢看花，给我一张花卉图吧。”“行，下星期我给你。”纪仁泰回家抽时间画一幅桃花杏花和牡丹图，装裱之后送给老何。
年底纪仁泰和老何都被评为先进个人，老何说年轻人我真应该感谢你帮忙让我当上先进。“不用谢互相帮助应该的。”1月学校放寒假前梅氏说这回该你去学校开家长会，见见老师和其他家长。老大上学那个班在学校后院，一排平房从东往西第二个教室，前面有个大铁炉子烧得挺热。班主任刁老师一位矮胖年轻女老师给家长们介绍了学生学习情况，还提出了对家长几点要求和寒假注意事项。学校今年要拆平房盖楼房，到时候要临时借用其他地方上课，具体时间还没定到时候会给家长发通知。刁老师问纪仁泰你儿子跟谁学会了日语？“我师母他妈的舅妈朝鲜族人在日本长大，平时在家里说朝鲜语会日语，所以他从小就跟着学会了。”“您在公安局哪个部门？”“我在管理在京外国人部门，和外交官记者打交道，也为外国旅游者服务。”“那您一定外语不错。”“我上班是英语、法语、俄语、日语都要用，单位还但有其他语种翻译。”“会好几种外语您怎么学会的？”“刚开始有些难，学会一种再学其他就容易多了。”旁边有位家长问你在公安上班能不能给我帮点忙？“你有什么问题？”“我嫂子和孩子都是河北户口您能不能帮忙落户北京？”“你哥是什么情况，回乡知青还是复员军人？”“他是1964年初中毕业在北京电机厂上班，嫂子承德那边农民，孩子户口也在那边在村里上学。”“农民户口不好进来，有两个方法可以去试一下。一个是落到电机厂附近村里，还一个是只把孩子户口迁进来。你哥住什么地方户口在哪里？”“他住大山子那边工厂宿舍户口也在那里。”“他在大企业上班，单位可以帮忙先把孩子户口迁进来，落到你哥户口上。至于你嫂子就算她还是河北户口也没关系，你孩子能来北京上学就行。我帮不上忙，只能给你指条路。”“多谢，我让我哥找单位帮忙先把孩子户口迁进来。”
1985年春节大年初一上午纪仁泰自己骑摩托车去汪鹏家拜年，让梅氏开车带孩子去父母家。汪家住在部长级干部楼里，家里家具都很普通墙上也没挂什么名人字画，只有一位老领导题字：恪尽职守，立法为公。汪鹏客人太多见面后由他夫人给纪仁泰和另一位来拜年年轻人上了一个多小时的课，从抗战前他们夫妻为什么参加地下党，到解放后几次运动中所遇到问题，还有他们夫妻对目前一些问题看法。纪仁泰听完后感到眼界开阔了，也明白了他们那一代知识分子高级干部对当前改革的想法和意见，离开时他给夫人敬礼以表示感谢。离开汪家去看自己父母，父亲问他们和你说些什么？“汪鹏客人太多只是礼节性见个面，听他夫人教训一个多小时，感觉是学到不少东西。”中午吃完饭赶紧出发，去一所大学参加留在学校没走外国留学生联欢活动。在这个活动中纪仁泰登台用钢琴演奏三首中国乐曲，从台上下来老何说没想到你还有这么高水平，你教学生吗？“教过几个学生，一个外甥女考上音乐学院。其他学生都只是一种业余练习，一种提高成绩陶冶情操手段。”和朝鲜日本留学生互动交流了解一下他们在学校学习情况，与法语非洲国家留学生交谈，听说他们国家的人不会打井，只能喝不干净河水非常惊讶。“打井是人类生存基本功，我们的老祖宗要不会打井哪来我们这些后代。那你们将来如何解决民众饮水问题？”“没办法，只能靠外国援助用机器打井。”“发展靠援助人民生活如何改善，只有大家经过谈判形成一个权力分享协议，并且真正执行起来才能有国内和平和发展。”一位非洲留学生说不会打井也许是因为我们那里自然条件好，过去他们从没想到过要打井取得水源。权力分享说起来容易，那些政客将军们没有一个人会同意，只能让内战无休止打下去，大批民众白白送死。和学校几位管理留学生老师做短时间交流，听取他们对在京外国人管理制度意见和建议。他们说纪警官你真是多才多艺，希望你明年还能来学校表演。
3月去政协开会，这次依然是多听别人发言自己少说话。对代表提出的控制北京人口数量问题他深有感触，和其他几位委员一起写个提案交上去，当然效果不用说几乎等于零。提案中提出控制北京人口数量前提是大幅度压缩开工项目，根据报刊公布数字，北京全国重点工程项目数量排全国第一，这种状况必须改变。这些工程需要从外地调入大批工人参加施工，完工后管理人员技术人员工人都要从外地大批调入，一部分从大学毕业生中分配。来北京多数是年轻人，以后要结婚生孩子，要把老人从外地接到北京来享福，你如何控制人口数量？所以控制人口数量首要前提是压缩基本建设规模。
还有一个提案是关于外国专家局改为移民局：建国初期来中国都是所谓国际友人和外国专家，今天这种局面已经成为历史。来中国的外国人以旅游者数量最大，其他还有留学生，外企工作人员，记者等，外国专家或者说够这个水平，从事科研教学工作只占一个很小比例。所以外国专家局要改名移民局，扩大管理范围，对外国人签证和常住中国证件要分类，把这些新出现事情都管起来。有人问你为什么要提这个提案，是不是有点超前？“不超前正合适，我每天工作都是和在北京各类外国人打交道。所以我们必须要有一个统一管理，对外交官以外其他外国人在中国居住工作学习都要有相应法律和制度。虽然我们工资水平远不能和发达国家相比，但对于一些第三世界国家还是有一定吸引力。进入中国找工作非法长期逗留外国人会逐年增多，如何拦截这些人，对漏网混进来者如何处理必须有统一管理和法律制度。”会议期间仔细看了一遍发下来文件和其他人所提各类提案，感觉有些问题还真是不好解决。有时候中午给老何打电话，询问一下工作情况，晚上给家里打电话问老大学习情况。梅氏把打电话到家里来找他那些人姓名电话告诉他，纪仁泰尽可能挨个回电话问清情况，对有些人提出要求只能婉拒，我确实无法做到。会议结束后回单位把积压没看文件材料拿回家突击看完，去蒋教授那里补课，到大学给学生把课程补上。当然也要附带给大家讲讲会议精神和个人心得体会，虽然明知没啥效果也要给别人介绍一下自己提案内容。
4月9号妹妹生个女孩儿起名：毛思爱，小名小旋。小姑娘生下来重6斤8两，小头发很密哭声响亮。一家四口去医院看这个小娃娃，小姑娘正在睡觉。老大说这回我成大哥了。老二说有个妹妹挺好。仁雪问为什么挺好？“叔叔家那个弟弟不喜欢和我玩儿。”“他还太小不到两岁话都说不清楚，等你们都长大点就可以在一起玩儿啦。”纪仁泰问毛家情况，仁雪说去年夏天他嫂子来一趟，把他家一儿一女还有他姐姐女儿送过来。他侄女在阜外医院做先天性心脏病手术，老头给出一半钱。当地医院说风险太大，到阜外说我们每天都在做这种手术成功率95%以上。孩子出院之后他嫂子带女儿先回去，那两个还在家里等到8月底他姐姐来一趟，把那两个接回去。老头挺辛苦，买菜做饭买东西，带孙子外孙女去公园去博物馆。孩子们都走了以后家里清净了，老头身体不错每天上午去和院子里一些老年人一起练太极拳。去年12月回一次老家，他哥哥病重在他回去第三天死了。他是那个乡里在外面官最大一个：大校，回来后他说回家也就是看看其他事情管不了，新领导有新想法咱们无法干预，他1963年安排哥哥家大侄子参军如今是团职干部，1965年安排侄女到县城当工人，只有他小侄子还是村里农民。这回他大侄子接他妈去部队大院养老，他说这小子还多少有点良心。再找一个的事老头暂时没提，他嫂子说不要硬拦着顺其自然。毛军先说可以不结婚只在一起住，要是一领证结婚那以后麻烦事可就多了。从医院出来梅氏问有什么麻烦事？“假如不结婚只在一起住，老年人也不怕有人说你什么有作风问题，都退休了单位管不着。在一起过又不是经常换人，要是经常换人那就是严重问题你等于变相嫖娼。要是领证结婚将来老头没了，留下存款和其他财产怎么办？人家老太太在法律上有分一份资格，那儿女们肯定不会轻易答应，闹不好要去法院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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