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底胡同里新住宅完工，弟弟仁忠和父母商议后简单装修，96年1月搬回去。妹妹那套三居室也是简单装修，先出租收房租，一直到2012年春天她女儿小旋结婚后，为让将来外孙能上附近重点学校才把房子收回，重新装修让女儿女婿住进去，户口也迁过去。3月参加政协再次提出买房户籍限制问题，他对记者们说：为促进人口合理流动，避免大城市人口数量过度膨胀，在大城市买房子必须有一定限制。东部地区没有本省户籍不能在省会城市买房，跨省买房必须在当地工作够一定年限。尤其是进入京沪买房，为避免外来有钱人大量涌入抬高房价，必须实行没有在本地工作就不能买房政策。外来有钱人大量去京沪买房首先推高房价，使很多本应留在中小城市资金离开进入京沪影响地方发展，我把这称为抽血现象。其次这些人大量涌入后必然带来孩子上学和户口及高考问题，自从开始实行独生子女政策后，北京大量裁撤中小学。我家附近五所小学还剩一个，被裁撤学校有的是清末建校老资格学校，很快中小学就会不够用。外来人口大量涌入是带来了建筑业繁荣，从数字上看GDP增速相当快。但后果是资源过度集中于少数几个大城市，影响其他地区发展。而且一个城市不能只有拿着高薪精英，有了高收入阶层还需要有蓝领干活，也必然会吸引来大批黑领。黑领这个词是我自创，也就是社会底层，会在城乡交界处形成一个类似国外贫民窟社区。跟着这些人来的孩子们需要上学，可城市没有准备接纳他们，没有本地户籍学校不收，以后会带来严重问题。这番话引来不同反应，有人表示支持，东部大城市应该让出部分资源给中西部中小城市。也有很多人强烈反对，认为这会影响大城市正常发展，甚至说这是阴谋。纪仁泰再次会见记者，说我这些话都有官方统计数字和实际调查作依据，各位到城乡交界处去采访一下那些外来打工者就明白了。
从1996年5月开始，梅氏多次去福利院和主管翁老师见面，到大女儿至礼学校参加家长会。和翁老师一起去附近中学了解情况，向管招生老师说明情况，给大女儿定下进附近比较好一所中学。6月初上级找纪仁泰谈话调动工作，去南方任省公安厅副厅长，省纪委副书记，月底前办完交接手续7月到南方上任。临走前不吃请只在一个会议室举行一个短时间茶话会，纪仁泰自己买茶叶与机关各位领导和同志们座谈告别。到学校去和胡副校长年主任告别，请他们把自己原来担任课程交给别人来讲课。6月30号下午去学校与领导和老师们告别，茶话会也是学术交流会，其间还发生一场辩论结果快6点才结束，纪仁泰说我无法说服你们以后是非自有公论，辩论结束自己去学校食堂吃饭然后回家。回到家里妻子问为什么回来晚了？“去学校告别搞成了辩论会，有人很激动大嗓门脸红脖子粗。我只能说他们在为一些利益集团辩护，不论在法律还是道德上都站不住脚。所以我说以后是非自有公论，效果如何老百姓都在看着。”晚上把两个儿子叫过来检查一下他们学习情况，要他们以后多做些家务不要惹母亲和姥姥生气。把家里尚未完成画稿清理一遍，继续完成几幅风景油画。7月1号早起洗漱完毕就继续完成画作，上午8点多和妻子一起开车出门去画店把家里已经画完那些画全部卖出去。告诉业务员老毕我要调到南方工作，以后隔几个月让她来送一次画，或者直接寄给您。我是一半寄到日本一半交给你们，油画暂时没条件画先停。我一个业余画家不在乎别人如何评价，也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和师爷一样有那么大名气。老毕说纪老师您太客气了，别的不说您现在已经是领导再升一级就是部长级干部，您的画肯定价格会上升而且比过去卖的快。“我卖画不光是为挣钱养家，也是想把从师爷那里传下来东西传承下去。说我能发扬光大那实在是没想过，我师兄师姐有专业画家那是他们责任。”“到那边还画不画油画？”“刚过去肯定不会，以后有时间再画油画。我最初卖画时候还没有官职，也没想过官职能提升作品价格。”回到家里妻子去做饭，纪仁泰抓紧时间完成书稿。下午按照约定学校三位研究生到家里来，和他们研究论文修改和准备资料问题。“以后有问题可以电话联系，文稿复印件交挂号或者特快专递发过去以免丢失，尽可能在英文之外再学一门外语以后一定有大用处。”
坐飞机去上任只带了换洗衣服和少量日常生活用品，其余东西装箱走铁路托运过去，地址写省公安厅提供的新宿舍地址。到机场下飞机中午11点多有人来迎接，路上来迎接小钟问纪厅长以前来过吗？“来过一次是处理假人民币案，当时转市场还发现了几个问题苗头让市局去处理。”“你就是那位经济案件神探纪博士，久仰大名希望你以后多多指教。”“指教谈不上，我在学校当过多年兼职教师。安排我住什么房子？”“公安厅宿舍里专为家在外地干部预备四居室，楼房三楼里面有家具，其他东西你自己准备。你夫人在哪里工作？”“她一直没上班，她那一届基本全下乡，她没下乡劳动局不管分配工作。那个房子离省厅有多远？”“不远两公里多在市区往北春秀区，你什么时候去上班会有车来接。”“明天早晨去上班。”“那早晨7点我跟车到公安厅宿舍门前来接。这个机场太小正在把一个过去国民党空军用过废弃机场扩建成新机场，新机场离市区远后年投入使用，高速路同时建成。”汽车进入市区路上还算顺利没有堵车，快到地方时小钟指着路边一些饭馆说：“这里吃饭很方便，大饭庄大排档都有，那边是农贸市场。”汽车开进一个院子时门口保安举手敬礼，车进去没多远一拐弯靠边停下。纪仁泰背上自己大书包，司机和小钟帮忙拿着两个箱子，进门上楼到三楼小钟掏出钥匙打开门。到门厅把东西放下小钟给纪仁泰一套办公室钥匙，三套这个房子钥匙。“这房子刚打扫过，前边那一户退休离开去女儿家，带不走东西都留在这。大件家具是公家的，这些椅子和小件家具是前边留下。我带你去阳台看一下，留下的花盆都做过整理。厨房厕所都做过清洁，房间里都整理过。这有电话机可以直播长途，号码写在旁边小台历上，那还有个省厅还有省政府各部门电话号码表。”小钟带新领导把每个房间都看一遍就和司机离开回去上班，这个房子有四个卧室一个门厅面积不小大约200平米，卧室面积都不小，窗帘还留在原地没动。阳面两个卧室里是双人床，阴面一个房间两个单人床，另一个里面有两张立在一边折叠床。每个房间都有衣柜，打开里面有前边留下枕头和被子。厨房里有前边留下旧锅碗，一个旧冰箱，厕所里是电热水器。
这套房子里打扫挺干净，估计前一户居住时间不太长。把拖鞋找出来换上，脱下警服去阳面一个房间打开柜子找出枕头被子，看看还算干净，昨天太累在床上躺下就睡着了。睡醒看下表下午三点，穿上皮鞋换件衣服锁好门走出宿舍区到外边吃饭。饭馆里头一顿饭是烧茄子盖浇饭，南方风味放糖和北京味道不一样。吃完出来去超市买面包和挂面方便面，买酱油调料。回去先把厨房仔细看一遍，打开冰箱把里面擦干净，敞开门放去里面味道。到门厅打开包拿出笔记本电脑和草稿本放在桌子上，因为飞机托运没有带墨水钢笔也把墨水都挤出去。把带来一本书稿拿出来用铅笔先写个下一章提纲，然后输进机器。快7点手机响了，老二至荣问爸你住什么样房子？把这边情况大致说一下，让你妈和姥姥放心我这挺好。站起来在门厅来回走走，到阳面窗前往外看。这是宿舍区内第三排房子楼下没有大树，停着几辆汽车。回到椅子上想一下明天和各位领导见面如何应对，苏厅长外省人军人出身，因为妻子是本省人以正团职转业到一个地级市，以后调到省城从处长升到厅长。寇副厅长1965年政法学院毕业分配到本省法院，1977年调到公安系统。贾副厅长本省人警校毕业刑警出身二级警监，那二位一级警监，这三个人资历都在自己之上。原程副厅长因自己曾参与一个案件被查出收钱放人，退款后受到降为科级干部调往外省处理，相关人员受到党纪政纪处分，但这套房子不是他腾出来的。这四位以前开会都见过，但没有工作上直接联系。休息一会儿接着写自己手稿，晚上11点半睡觉。
第二天早晨5点一过起床，一个人住就要自己准备早饭。洗漱过后早饭吃昨天买回来面包和一瓶橄榄菜，吃完饭7点以前带上个人物品去宿舍院大门外，门前保安看他戴一级警监肩章举手敬礼。昨天那辆黑色奥迪已经来到门前停在路边，司机老费站在路边朝他招手。走过去上前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带上安全带，老费问为什么坐前边？“第一次来这里首先要熟悉一下道路和周围房屋情况。”“你对城市拆迁怎么看？”“我先问你是哪里人，本地城里人还是外地人？”“我是平湖区小巷里长大，那房子是我太爷花钱买的，我爷爷兄弟分家分给他有百年历史，我家在这个城里居住到我第七代人。爷爷说我家祖上湖南人，考中进士到这里做官退休后没回去。1964年初中毕业进一家小工厂上班，那家厂条件太差，我为改善环境1966年底参军，海航地勤10年回来当公安。前年办案受伤身体不好，领导照顾让我开车不用再去现场。”“受过特种驾驶训练吗？”“没有。”“给我开车会有危险必须受过特种驾驶训练。”车到公安厅门前把门保安举手敬礼，下车小钟在那里迎接。“纪副厅长你办公室在三楼我们坐电梯上去，姚秘书已经到了。”新办公室比在北京办公室大，里面还有一排沙发，墙上挂着省城和全省地图。和秘书小姚一位不到30岁年轻人见面，一见面他说纪老师咱们见过，你去警官大学开讲座登台演出见过面。“这房子刚打扫过，前边程厅长个人物品已经拿走我给您看一下。这个柜子里是上边发下来各类文件，这几层是按照类别摆放。这个柜子里是办案材料，法律文件，桌子上有电话号码本，9点去会议室和处级以上干部见面欢迎会。”欢迎会时间不长，苏厅长说新来纪副厅长纪博士曾在中央党校和警官大学任客座教授，研究生导师。曾经教过我也多次立功受奖，希望他能帮我们改进工作提高效率。上午看姚秘书送来案件材料，有一份材料让他感觉可疑，在上面写上自己意见让小姚退回当地重新调查取证。“你看就算这几个人作案有问题，为什么要把他们家属都抓起来？如果律师和检察院要问他们身犯何罪？证据在哪里如何回答。还有这个以同一个牢房其他人听说为证据这不是笑话吗，哪有这样办案的，有经验律师一看这就是造假。这份复印交代材料后面签名和前边笔迹完全不同，到法庭上他可以说这是被逼迫在别人写好材料上签字，退回去让他们重新调查，没有确实证据者先释放。”
晚上回去8点多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站着一对中年夫妻。那位男人说纪老师你现在是纪副厅长，我姓祝在市检察院上班，这是我妻子姓鲍在电信局上班，住你对门在中央党校学习期间听过你讲课据说可以算是你学生。“快请进，我这没啥好招待，请吃杨桃吧。”客人夫妻二人身材都不高，老祝前额挺宽秃顶，大眼睛高鼻梁脑门很亮，穿一身浅灰色毛料衣服。他夫人大圆脸头发在后面盘起来，身材丰满穿一件深绿色长袖连衣裙。“我看了上边通知，你现在是省纪委副书记副厅长，刚来上任有何感受？”“感受还谈不上，但有些问题必须解决。都说要吸取苏共垮台教训，苏共在勃总（勃列日涅夫）时期公款吃喝，公款送贵重礼品成风。这就是腐败必然引起人民不满，所以我在党校讲课反复说必须禁止公款吃喝，禁止公款旅游，要多给纪律处分少出贪污腐败分子。纪委和检察院要互相配合，尽可能把问题解决在萌芽阶段。问题刚一露头就要马上解决，在你还没有带病提拔之前就加以制止。这样做还能挽救一些人，至少可以让他们免去牢狱之灾，让国家少受损失。我前边这住什么人？”“省法院柯副院长，老柯当年从县城考进复旦大学，在小县城里是一大新闻。他1960年毕业回去到法院工作，1977年县法院名牌大学毕业就他一个，自然院长非他莫属。老柯上任清理历史积案平反冤假错案效率很高受人称赞，他也一路高升到省法院。过去他家里生活困难，老丈人资助他上学费用，条件是和他女儿结婚。他老婆典型母老虎英雄事迹邻居们都知道一些，前几年突然一下医院查出癌症晚期，半年时间没了。医生说她那种脾气容易得癌症，一点小事就火冒三丈，每天都是气鼓鼓的没开心时候。去年年底老柯血管出现什么夹层送医院抢救差点送命，出院后身体不好无法上班，今年夏天退休去莫城他女儿家住。他儿子海航飞行员，家住浙江宁波。你在咱们省学生多不多？”“我看当时听课学生名册有29人，不过多数人没和他们单独打过交道。”“我小学6年级家才搬到这里，中学寄宿制大学在武汉，所以我一直都不说这里方言。老鲍原籍江西当年家也住在部队大院里，她也说不好本地方言。”两个人聊天往下就进入正题，开始讨论市检察院最近所遇到几个被法院退回要求补充材料案件。以后接触多了了解到这位祝院长原籍江苏徐州父母都是新四军，他父亲师范毕业参加新四军。1950年参加招募飞行员考试通过后去苏联学习一年，回国后曾去朝鲜前线参战击落过一架美国飞机。1954年家搬到这里，1955年他父亲授上校军衔以后晋升大校。他中学上寄宿制干部子弟学校，1966年大学毕业赶上运动68年分配工作。一开始在县检察院，1980年到庆州市检察院，1990年到省会市检察院。他父亲1970年调到兰州以后在那里离休，他弟弟从军队转业后一家人搬到兰州，他妹妹夫妻都是海军家在海南。他们夫妻和大儿子一家三口住在一起，孙子不到一岁。小儿子武警在新疆边防。
一天下午与公安厅包处长等人前往省社科院听取那里学者们对户籍改革意见，还有通过计算机程序模拟运算，对放开落户后人口变化情况，所带来后果预测汇报。和学者见面没穿警服，穿西服打领带。汇报结束已经下午6点，返回时他让司机送他到青云斋乐器店，再送其他人回家。青云斋里中西乐器都有，纪仁泰去看了一下卖古琴柜台。一位中年女店员说我们是古琴厂家在本城总代理，这里有混沌式、蕉叶式、仲尼式、伏羲式、凤势式、落霞式，本地品种最全一家。经过挑选在青云斋买了一把伏羲式古琴，这种琴特点是音色宽宏，通透圆润，韵味悠长。纪仁泰在店里选琴时弹了一段喀秋莎，一段红梅赞。两位店员和几位顾客听完后都过来问先生你是如何学会弹这种曲子？中年女店员说能弹从没听别人弹过曲子你是古琴高手，能介绍一下练琴经验吗？“我是刚调到这里工作，你们一听口音就知道我是外地人。我和妹妹从小学钢琴，我家是捷克斯洛伐克朔尔策（Scholze）牌钢琴，我师傅用德国钢琴。我师太就是师傅女老师是哈尔滨白俄，我媳妇有两把家传古琴她弹不好。前些年我拜师罗老师学古琴，有钢琴基础学古琴不难。罗老师说你是业余弹琴不靠这个吃饭，我要能弹出新曲目才算是给他脸上增光。扩大演奏曲目才能让更多人喜欢和学习古琴，跟上时代前进步伐才有更多演出机会。”买完琴拿着包装盒子出门打车回宿舍，交钱下车拿着琴盒上楼在楼梯上遇上老项。“纪厅长买的啥东西？”“一把古琴。”“你会弹这东西？”“曾经拜师学过。”“你这文化人就是与众不同多才多艺。”回到家里打开琴盒把琴放在茶几上，找出电视剧《红楼梦》插曲乐谱刚弹20分钟，有人来电话是大学法学院柳教授。此人也是纪仁泰读博士时导师蒋教授学生，比纪仁泰年龄大但读博士比他晚二人接触不多。“老弟你到我们这里来也不到学校来报道有问题呀，我想请你来和我学生见面帮他们完成学位论文。”“让我帮你干活有报酬吗？”“当然有报酬这个好说，你什么时间过来？”“最近太忙只能星期天过去，星期6晚上再联系，把你办公室和家里电话号码都告诉我。”
接完这个电话才想起没吃晚饭，到厨房先做个鸡蛋炒西红柿，盛出来接着煮意大利面。把面条从当中撅断放锅里煮，等到煮软时汤没剩多少，再把西红柿炒鸡蛋放进去。吃完饭把红楼梦插曲弹奏一遍，坐到桌子前看从办公室带回来文件资料。9点半去洗漱，回来在桌子上铺开宣纸画草稿，一直到过12点上床睡觉。第二天上班前在办公楼一层遇到包处长，“纪厅长你昨天去买什么乐器？”“古琴”“能让我们听听你演奏吗？”“等举办新年联欢时我登台给大家演奏。”星期6晚8点多柳教授来电话。“老弟我向高校长做了汇报，你在北京已经有教授职称拿下导师资格，我们高校长想和你面谈，聘你为客座教授。”“我不能直接应聘，你们需要派人来通知我领导取得领导同意。虽然是客座教授我也要讲课，按照你所说给你帮忙带研究生，肯定要占上班时间去学校，不过我估计没时间去学校正式开课。”“你只要能来帮忙指导研究生学位论文我就非常感激。我在电视新闻里见过你参加法律草案审议，你有参加起草法律经验，这也是你一大优势。”按照约定时间星期天上午8点到学校去见高校长和柳教授，让司机送到学校大门前就回去，为和学生见面方便没穿警服。校长办公室在一座暗红色外墙旧三层楼里，柳教授在楼门前迎接。“这座楼是抗战前刚建校时建成，历任校长都在这里办公。高校长老师在美国获得博士学位，回国后主持浓缩铀项目，把他这个学生也带到青海去造核武器。后来他到大学任教，来这四年了。我是本省人，读完博士自己申请调到这里任教。来过我们学校吗？”“头一次来。”走进楼道里面是灰色大理石地面，对面墙上挂着历任校长照片。校长办公室在二楼，走进房间好像回到过去，里面那些桌椅沙发文件柜样式都十分老旧。
高校长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他个子不高没带眼镜秃顶脸上皱纹比较多，穿一件紫色夹克衫。“欢迎纪老师来任客座教授，请坐，我们在会议上见过面但交流很少。这个房间里家具都有快70年历史，应该保留下去以见证学校历史。我是天津人在北京上大学，毕业分配到青海，后来回校任教到这里没几年。我能听出来你是胡同里口音，和我虽然在北京住过不少年但口音还是不一样。我看过您翻译外国小说和其他书籍，你会好几国外语是一大优势，而且你参加过几部法律起草工作，这更是学校老师所没有经验。学生们英语学得不错，但毕业论文也带来一个问题，引用资料主要来源于美英加拿大和澳大利亚。这让审查论文老师感觉内容雷同，说严重点就是剽窃。我希望您能用会多国外语，还有实际工作经验，帮研究生论文打开新局面开辟新题材。”“高校长过奖，我和柳师兄讨论过这个问题。虽不敢说水平多高，但我一定全力以赴。”“您已经同意来任教，客座教授聘书下星期发给您，同时通知公安厅请他们能同意您抽时间来讲课。”高校长问了一些纪仁泰在其他学校兼职讲课经历，介绍一下学校情况后会见结束。离开办公楼和柳教授一起去法律系所在教五楼，路上柳教授说学校正在建新楼，我们原来办公旧楼被拆，临时挤在这个楼里。走进一楼一个挂着法学院牌子办公室，里面显得很拥挤摆满桌子，几个文件柜顶上都放着装东西大纸箱。“这位是学院总支书记席默宗，汪院长住院做手术下星期来上班。这位是吴教授，康副教授，这是给你一个办公桌，给你抽屉钥匙。”
和办公室里几位老师见面后离开办公室，去三楼一间教室和柳教授五位研究生见面。头一次见面先互相认识一下，然后请同学们提出需要解决问题。在一个单独笔记本上记下同学们提出问题，听完后他说有人去给人家讲课全从美国举例，听众需要你讲解我们如何实现转型，如何完善法律制度以及办案中经验教训。美国那些例子有借鉴作用但是不解决现实需要，这就让听众很不满意。实际上俄罗斯和东欧国家在转轨过程中有哪些经验教训，对我们目前更有借鉴意义。关于这个问题我今天不多讲。这个问题我上半年已经把一部书稿交给出版社，胡编辑通知我年底前出版，等书出来每人送你们一本。按照你们柳老师要求我事先做了些准备，下面我就根据这些年办案经验和具体案例先回答一下你们提出一部分问题。上午解答学生们提出问题，中午去学生食堂吃饭。下午去图书馆纪仁泰查阅了学校一部分日文、俄文、法文和朝鲜文资料，借出几本把其中几篇文章简要翻译一小部分，看对学生毕业论文和研究课题是否有帮助。有学生过来问柳老师这是你请来客人？“我刚请来客座教授，公安厅副厅长纪仁泰。”在图书馆忙到下午6点多，从里面出来还是去食堂吃饭，吃完饭纪仁泰自己走出校门打车回去。回到家里感觉太累上床睡一会儿，起来坐在桌子前看拿回来学生论文复印稿。连着两个晚上看完学生论文，在上面写上修改意见，星期4上午去学校时还给学生。应柳教授要求给法学院学生做了一个苏联解体后法律制度演变演讲，感觉是自己工作量一下子增加不少，但是能和学生们打交道内心很满足。
一天晚上看文件累了下楼在宿舍区里走走，来到北边一座楼下听到有人弹钢琴但很不熟练。循着琴声走过去到二单元上楼到三层，在传出琴声那家门前听了几分钟，估计是小孩儿刚学琴时间不长。按一下门铃里面有人问谁呀？“我是刚调来公安厅纪仁泰，想看看你家是谁在弹琴。”门开了一位老太太问你是干什么的？里面有位中年人过来说：“妈这位是新从北京部机关调来纪副厅长，快请进，我姓孙在省法院上班，弹琴是我女儿孙玫。”走进这家客厅，陈设很简单沙发估计用过10年以上。客厅角上放着一架钢琴，老孙说我看过你写的书，你比我年龄大孙玫叫客人纪伯伯。小姑娘很有礼貌站起来问：“纪伯伯你也会弹钢琴？”“我用你家钢琴弹一段肖邦波罗乃兹舞曲你们听听。”弹完后老太太说比我孙女弹的好多了，你能不能教我孙女弹琴，你家用什么琴？“小时候我家买的是捷克斯洛伐克朔尔策（Scholze）牌钢琴，结婚后用我师傅德国琴，珠江牌钢琴头一回用。孙玫你在什么地方学琴？”“离这不远少年之家学琴，老师姓邵岁数不大比我爸小。”“学了多长时间？”“一年。纪伯伯你多大学琴？”“和你差不多年龄，为学琴我爸买了朔尔策（Scholze）牌钢琴，后来我妹妹也用它学琴。我老师也是业余的现在已经没了，老师的女老师我该叫她师太是哈尔滨白俄。”“什么是白俄？”“1917年俄罗斯十月革命后逃到中国俄罗斯人，我师傅女老师瓦莲京娜·巴甫洛夫娜·马克西姆丘克毕业于彼得堡音乐学院，在哈尔滨俄国人开办艺术学校教钢琴。他还拜一位犹太人列别杰夫学习油画，到北京后拜过于师爷，马师爷学工笔画，师傅带我去见过马师爷。”老太太问你能教我孙女学琴吗？“我估计一个星期晚上来上一次课没问题，不过我有事出差不在时就不能来上课。老孙你夫人呢？”“我妈医生在第三医院急诊科，今天上夜班。”“纪厅长我女儿跟你学琴收不收费？”“不收费，我师傅教我没收过钱，我教过几个徒弟也没收一分钱。”老孙问用不用来个拜师仪式？“先不用，我师傅教我时候是先上几次课，觉得我够条件才举行拜师仪式。我随我妈手指细长，北方冬天戴手套买来手套几乎全都手指不够长。小时候北京一些胡同里是很多个院子共用一个水龙头，水龙头在胡同里。为防止路过外边人随意接水，在水龙头开关外面包一个铁盒子。铁盒子上面开一道缝，居民用一个粗铁丝做成叉子伸进去开关。我不用铁叉子把手指头伸进去就能开关水龙头，周围和我年龄差不多男孩儿女孩儿手指都够不到。学琴非常艰苦，即使我这业余弹琴，学琴时候每天练三个小时也是小意思，你能吃苦吗？”“我想我能做到。”“有这决心就成，虽然咱们目标不一定非要考音乐学院，学好钢琴将来一定有用处。除了练习曲，我们先从肖邦钢琴曲开始学习，容易学听起来也悦耳动听。”年底前孙玫正式拜师，给老师鞠躬行礼，元旦中午在孙家吃一次饭。以后在这个院子里又收两位小学生徒弟，男孩子岑艺江学工笔画，女孩子乔铮丽学古琴，这两个学生都是到家里来上课。三个学生都要附带学一点俄语日语，告诉他们这种学习将来一定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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