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夫妻俩冒充名人 小心眼胡作非为

随着王记麻花做大做强,名声鹊起,一些有心机的人巧立名目,惯用投机取巧的手段,打着面点大师王云清的旗号,自封是大师的徒弟,受过大师亲传,到处招摇呐喊,自立作坊,蒙骗顾客。甚至,烦人托巧利用自媒体为自己吹嘘,更有甚者,自己找到电视台要求上公益节目,其目的就是想借用电视台的影响力做实自己的所谓麻花品种是正宗正根,来忽悠老百姓,以获取利益。

一天,曹忠辉在家看电视,无意中搜索到前两天的回放,一档“老有才了”节目吸引了他。只见一位知名女主持人和几位自称饮食行家的嘉宾坐在台上,女主持人面对摄像镜头侃侃而谈,一位所谓资深食品专家大谈天津传统美食文化,提到清真王记麻花时,就好像曾经与王云清大师有多大交情似的,有声有色大讲王云清的生活历史,根本没有一点事实依据,其实就是风马牛不相及。

这时,女主持人煞有介事,矫揉造作的对着镜头说:“我们今天荣幸地请到了王云清大师的徒弟穆莠贞女士。”

镜头转到一位身材臃肿,年仿六十岁左右的妇女,大大咧咧从后台走了出来,一上来就自我介绍:“我是著名面点大师王云清的亲传弟子,年轻时不到二十岁就跟大师学炸麻花,我师父手把手教会了王记祖传的剪子股馓子麻花制作方法。”

一位说相声的演员嘉宾嬉皮笑脸的问:“能不能给我们当场操作一下?”

“好,”穆莠贞说着就向后台瞟了一眼,这时,有几个工作人员把一张桌子抬到台中央。随后又把煤气灶、油炸锅、案板、油蓖子、铁筷子和面坯子及小油桶等道具布置好,穆莠贞还没忘向在场的三十多位观众介绍,站在自己身边的是比她小两岁的丈夫,自吹自擂两口子常年以炸麻花为生,在家门口有一个不大的小门脸,生意火爆,周围百姓无人不知。

在一阵掌声中,夫妻俩开始操作。就见男的撮了三根面条,把两头掐死,放入油锅。女的一边用铁筷子翻转着面条,一边介绍说:“我炸的是馓子麻花,需要低温,慢慢渗透。”过了一会,她把所谓的馓子麻花捞了出来,要不是两头被捏在一起,形状就像是三根筷子,直愣愣的杵在油蓖子上。她竟然舔着脸,毫无廉耻的面对嘉宾洋洋得意的说:“这就是正宗的王记馓子股麻花,你们可以品尝一下。”

几位嘉宾开始施展演技,那位食品专家掰了一块放进嘴里,若有所思,摇头晃脑,说道:“嗯,是这个味道。”

相声演员捧哏:“酥脆爽口,地道地道。”

另一个女嘉宾演技就更过分了,她没完没了的吃,没完没了的点头,没完没了的说:“这是我第一次吃馓子麻花,没想到这么好吃,你们的麻花店在哪?回头也让我奶奶去买。”

接下去的台词该是穆莠贞的了,她曝出了自己店铺地址。

按说到此为止该谢幕了,没想到女主持人多了一句嘴,问:“刚才您介绍说王云清的拿手绝活是剪子股麻花,这也不像是剪子股啊?”

“嗯……剪子股嘛,我刚才炸的是馓子麻花,在这个基础上再放一根股条拧巴一起,过油炸的时候用筷子往两边扒扒,别让股条抱死就行了。”穆莠贞有些慌张失措,结结巴巴的应付道。

这时,她男人岔开话题,为其开脱说道:“她跟王大师还学了炸蜜麻花,炸蓼花,炸蜜三刀,你们尝尝。”说着就把事先准备好的这几样成品送到观众面前,这三十几个观众是电视台提前请来的大妈大娘来当“托”的,从上午在录制节目现场一直到下午两点多还没有吃饭呢,于是,前呼后拥抢着拿盘子里的食品,台上的女主持不断的提醒:“有糖尿病的老人家不可多吃,这都是甜食。”引来嘉宾的笑声,那嘲笑的眼神和戏弄的表情十分滑稽。

这档节目在一片欢声笑语的背景音效中结束了。

曹忠辉坐在电视机前,气的两手直发抖,心说:这是什么玩艺儿?电视台为了活跃老年人生活,也不能不管事实真相吧,这种虚假宣传的后果是不可想象的。他想给电视台打电话问问是怎么审核通过的?当拿起手机时,手机却先响了,原来是肖雨晟打来的:“曹总,我给你发过去的视屏看了吗?对,就是前天的那个电视节目,你说这不是给师父抹黑嘛。” 从说话的音量和口气不难听出怒气冲冲的肖雨晟要上国语了。

曹忠辉马上制止他,说:“我也是刚看完电视回放,这是电视台不负责任,这是对王云清的不尊重,也是对中华传统美食文化的侮辱。”

“那个老娘们我认识她,83年在王记麻花店当临时工,不到一年因闲工作太累就擅自离开了,她现在竟恬不知耻说是王云清的徒弟,真不要脸了!要是师父在天之灵看到这一幕,会找他们聊聊的,”肖雨晟终于按捺不住动了粗口。

曹忠辉知道他的火爆性子,脾气一上来八匹马也拉不住,于是,就提醒肖雨晟别忘了以前发生的那件事。

那还是多年前的一个春节前夕,王记麻花的销量供不应求,生产车间需要24个小时连轴转,职工分三班倒,李雪枚和肖雨晟起早贪黑与职工连轴转。就是因为太忙了,忘了给工商部门的一位管理员胡伟送礼品了。到了大年三十晚上下班,才看见办公室的墙角还有一盒礼品没有送出去,仔细一查,原来是会计忘了给胡伟打电话,把他漏掉了。赶紧打吧,可是人家始终不接,肖雨晟一看表,都到春节晚会开播时间了,人家肯定不接了。肖雨晟好面子,直用手拍打自己的脸,不原谅自己的疏忽。李雪枚安慰他说:“过了年找个机会再把礼品补上。”

万万没想到,刚出正月,胡伟带着几个人找上门来了。 李雪枚和肖雨晟赶紧笑脸相迎,递烟让茶,百般好话之后却没有得到胡伟的好脸色,他绷着脸,从公文包里拿出一纸举报信,说是有顾客投诉王记麻花质量问题,涉嫌偷工减料。并说:“所里要求你们从今日起停业整顿。”说着就指挥其他人用封条要封前厅大门。

这是怎么说的,有人一投诉,不经调查是否真实,上来就要求企业停业,这是哪条法律规定,这倒好了,谁都可以诽谤诬陷、造谣惑众,让一个企业遭受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双重损失。此时肖雨晟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两只大眼充满血丝,不由分说,三下五除二就把胡伟几个人推出门外,并怒吼道:“我看你们谁敢封门?试试!”

这时,身穿白工作服,头戴白色回民帽的所有职工都从车间里出来站在大门前阻止胡伟等人的行为。这场景吸引了许多看热闹的人,还有的群众站队到职工中间助威。这时的胡伟也慌神了,他想离开也走不出去了,因为已经被人群包围的水泄不通。李雪枚冷静的想到,这个事态再发展下去会出乱子,如果有人不怀好意,借题发挥会肯定会给社会、政府和企业造成不良影响。于是,她对肖雨晟说:“让胡伟他们走,别把事态弄大了。”

肖雨晟喘了一口大气,让职工们在人群中打开一条道让胡伟他们走了,然后对李雪枚说:“妹子,咱们不能停业,你让职工都回去干活,我去工商所问个清楚。”

街头俗语:皮裤套棉裤谁也拦不住。肖雨晟直径来到了工商所,进门就奔所长办公室,屋里没人,有人说到韩所长去分局开会了,什么时候回来还不清楚。

肖雨晟闻听后一屁股坐在办公室沙发上,说:“不管什么时候回来,我都等。”

快到中午时,韩所长还真的回来了,他是接到所里工作人员给他打的无数个电话才回来的,他知道肖雨晟的秉性,脑子一根筋,吃软不吃硬。所以,进门就乐呵呵打招呼。肖雨晟见此,本来一肚子气,也不好意思发火了,很有礼貌的站起身回礼。

肖雨晟把来所里的理由说了一遍,韩所长挠了挠卸了顶的头,面似为难的说:“这件事分局都知道了,他们把消费者投诉信转到了所里,要求调查清楚处理好,如果是企业的问题就得马上停业整改。当然了,要是有人故意使坏,那就要走法律程序喽。”

“等等,”肖雨晟拦住韩所长的话,问:“你说要是调查出确实是我们的问题,再让企业停业整改,对吗?”

“是这话。”韩所长肯定的回答。

“那为什么胡伟……”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肖雨晟啊肖雨晟,事事处处都在为别人着想,就是要害他的人也要让其三分。他转而对韩所长说:“那好吧,我们接受调查,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调查,我随时恭候,奥,不对,应该是随叫随到。”

“你呀,老三,直爽,我喜欢。”韩所长拍了拍肖雨晟的肩膀,“走,到食堂吃饭去。”

“不啦,我们有食堂。”肖雨晟说走就走。韩所长在后面还一个劲地说:“咱们都是老表,能吃到一块去。”

肖雨晟回到公司把情况跟李雪枚作了汇报,俩人一致认为是有人成心做的“扣”。为了王记的声誉,必须把这件事整出个水落石出。

没过两天,有个自称是报社的年轻女记者突然驾到,说是来采访一下车间环境。李雪枚说国家有卫生规范,企业有卫生制度,食品操作车间禁止非工作人员进入,所以挡住了女记者。岂料,女记者大动肝火,竟然歇斯底里在售货厅里大喊大叫:“你们不敢让我进车间,就足以证明你们有见不得人的把戏。我要在报上揭露你们违规操作,欺骗消费者的行为。”

李雪枚越听越不像记者应该说的话,就让她出示记者证,然而,女记者却无理拒绝,说:“你没有资格看我的记者证。”

一直在一旁没说话的肖雨晟看着女记者如此嚣张跋扈,再也忍不住了,指着她大声厉呵:“你不出示记者证就给我出去!”

“好啊,你还想打人怎么着?”女记者刚说完,就从外面蹿进来一个戴眼镜的四十多岁男子,看着文质彬彬,张嘴却是脏话:“让他们动手试试,这辈子就你妈吃上他们了。” 这副嘴脸纯粹就是个“碰瓷”的。

肖雨晟看了一眼李雪枚,李雪枚马上明白了,进办公室拨打了110报警电话。肖雨晟怒不可遏盯着眼镜男,嘴上却拿他们半开玩笑的问:“你们俩是一个报社的吗?”

“谁报社的,人家记者采访来,我是看热闹的。”眼镜男被肖雨晟的那双伊斯兰的大眼睛威慑的有些心虚了。

女记者好像看出了什么,她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说道:“我还有别的采访任务,不跟你这扯闲篇了,哪天在来。”说着就要走,李雪枚从办公室出来拦住她,“别走,警察和工商的人马上就到,只要他们允许你进车间,我们不拦着。”

“这么点事找警察干嘛?”女记者的调门顿时减弱了不少。在看眼镜男想悄悄溜走,被肖雨晟挡住了去路。女记者见此情景再度爆发,大吼着拼命推着眼镜男往外闯,这时警察和工商执法人员前后脚进了门。

当警察要求看证件时,女记者装傻充愣把身份证递了过去,肖雨晟忍不住的笑道:“警察叔叔要你的记者证。”

“没带。”女记者狠狠地瞪了肖雨晟一眼。

“那就上所里去说吧。”警察说。

于是,这俩个男女被带到了派出所,经过询问,女记者的真实身份被扒了出来,她确实是在报社工作,不过不是记者,是给记者上下班开电梯的服务员。眼镜男是她丈夫,也是投诉人,

事件的起因就是因为没有给胡伟送礼,这胡伟也是小心眼,大年三十这天来到父母家,每年都带麻花给父母拜年的胡伟,今年却空手上门来了,跟父母同住在一起的嫂子爱多嘴,说:“我们家孩子还等着吃小叔带来的麻花呢?”弄的胡伟上不去下不来,整晚上一直闷闷不乐。他哥问他是不是有心事?他竟然骂了句:“妈的,等着瞧。”这让他哥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拉着他就进了自己的卧室。

等哥俩从屋里出了,脸上都露出来诡秘的笑容。于是,就上演了一出哥哥以消费者身份投诉、弟弟以工商人员身份要求停业整顿、嫂子以记者身份威胁企业的闹剧。

事情查清楚了,韩所长亲自上门道歉,并承诺要严厉追究胡伟胡作非为的违纪行为。

再说,曹忠辉用这件事提醒肖雨晟,是要他以静制动,告诫他步步为营才是上策,风起心不乱才能稳坐钓鱼台。

这边刚放下电话,刘睿之又把电话打了过来,开口就问:“三哥给你发视频了吗?有人冒充是王云清的徒弟,还上了电视节目。”

“我们俩刚通完话,这很正常,这些年又不是一两个人打着师父和王记的旗号招摇撞骗。”曹忠辉说。

“这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电视台是有责任的。”刘睿之说要去学校接大孙子,所以,话没说完就挂了。

曹忠辉的儿子有个要好的同学叫谢南,在电视台办公室当主任,经常来家里做客,曹忠辉便倚老卖老,不客气的给他打电话,开门见山,说了这件事,并找他要台长的电话,谢南听了“嘿嘿”直笑,说:“伯父,您还挺认真的,那就是一档收视率极低的公益节目,广播电视报都不登它的预告。”然后,压低声音神兮兮的说:“这是上面给的任务,哄老人玩的。”

“哄老人玩也不能把人家老字号的牌子砸了呀,这种缺德带冒烟的事以后可不能再当公益节目做了,会严重影响电视台的形象和声誉的,”曹忠辉最后又加了一句:“是要挨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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