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浓密的树荫儿下,唐金彩小心翼翼地在给一只绵羊剪毛。
这是一只老绵羊,身强体壮,金彩在捆绑它四条腿的时候儿,着实费了很大一番手脚。
因为天热,绵羊挤在羊群里不乐意动坑儿。金彩抓住羊犄角,连拉带扯地才把它弄到这里,抓住它的一条前腿,想要捆绑的时候儿,才想起只顾拿来剪子,忘记拿绳子了。没办法,金彩只好把羊松开……
等到她找到一墩子山榆梢,折下一些柔韧的枝条拧成两根榆梢绕儿来捆绑时,老绵羊早已经跑回羊群那里去了。
金彩第二次又把老绵羊扯了过来,抓住它的一条前腿,用一根榆梢绕儿去缠绕捆绑。
看到金彩这一举动,老绵羊不干了,它以为金彩必有什么阴谋,就把腿一蹬一蹬地不让捆绑。
老绵羊不让捆绑,金彩着急了,因为不把它的四条腿捆绑起来,就没法儿把它撂到,也就没法儿剪羊毛了。
金彩要捆绑,老绵羊不让。偏偏这羊是个拧种。羊拧,金彩比羊还拧。于是,金彩就和老绵羊较量起来。
大约过了一袋烟的工夫,金彩终于把老绵羊的两条前腿捆绑到了一起。这样一来,老绵羊就变成了三条腿,站在那里动不了坑儿,它就“咩咩”地叫唤起来。
金彩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又拿起另外那根榆梢绕儿,斜着身子蹲在老绵羊的右边,把一只右手从羊的肚子下面伸过去,抓住羊的左后腿,然后,她把左肩膀紧挨到羊的肚子上,用力一靠,老绵羊就被挤倒了,它“咩咩”惊叫着,两条后腿胡乱地踢蹬起来。
金彩又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老绵羊的两条后腿绑在一起。
这时,金彩连累带热,已经满头大汗,短袖汗衫也被汗水给洇湿了。
老绵羊还在“咩咩”地叫。
金彩赶紧拿起剪子,学着母亲的样子,开始小心翼翼地给羊剪毛。
她先从羊的右侧后肋部下剪子往前肋部直线剪起。等剪过几剪子之后,羊的“毛衣”破了一条缝儿,它感到有一股凉风拂入,觉得颇为惬意,就不再叫唤,静静地躺在那里让金彩给它脱“毛衣”……
这时,金彩大起胆子,一剪快似一剪地剪了起来。剪着剪着,忽然,她的眼前又浮现出王笸箩和柳新枝那光条条的身影,她的脸色不禁刷地一下又涨红起来。她呸了一声,说:
“不害臊!”
也不知金彩是说王笸箩和柳新枝大白天干那事儿不害臊,还是说她自己想人家两口子干那事儿不害臊?她本来是自言自语,却忽听有人问:
“金彩,你说谁不害臊?”
金彩吓了一跳,急忙抬头一看,见是唐铁牛背着水壶,笑呵呵地来到了她的面前。
金彩的脸色更加涨红起来,急忙说:
“爹,你回来了!”
唐铁牛笑着一点头,说:
“金彩,你真行啊!在家里,你妈不让你剪羊毛,你就偷偷摸摸地跑到这里来剪。”说着话,他蹲在金彩的旁边仔细一看,又称赞道,“嗯,剪得好,跟你妈剪的一样:毛茬儿齐刷刷的,一点儿豁牙狗啃的印儿也没有。”
金彩忍不住笑道:
“爹,你这是夸我哪?还是骂我哪?”
唐铁牛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说:
“爹哪能骂你呀?大闺女,让爹也剪两剪子试试!”
说着话,他伸手去接剪子。
“爹,你可得多加小心哪。”金彩笑着说,把剪子交给老唐,随手摘下他背着的水壶,站起身,拧开盖儿,“咕噜、咕噜”地喝起水来。
唐铁牛把剪子嘴儿张开,接着金彩剪过的茬口儿,战战兢兢地剪了一剪子,一看,居然还不错。他不禁高兴起来,又接二连三地剪了四、五剪子,自认为轻车熟路了,他就对金彩说:
“这剪羊毛的活儿挺好干哪,你妈还邪虎连天地不让你剪,不让我剪。行啦,这羊交给我了。大闺女,你回家吧。”
金彩不放心地说:
“爹,你能行吗?”
唐铁牛说:
“咋不行?你这不瞅着了吗?”
金彩说:
“你剪的是行!可我怕你没耐性,剪一会儿不耐烦了,把剪子一扔,羊就晒到这儿了。”
唐铁牛说:
“不能不能。大闺女,你快回家吧!看你,衣裳都湿透了,多不得劲儿?快回家去换换。”
金彩放下水壶,说:
“爹,那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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