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警察认为是熟人作案

基本排除了抢劫杀人的可能性,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而熟人可分为居住于夫子巷内的和居住于夫子巷外的。由于在狭小的巷内找不到尸体,那么尸体应该早就被凶手转移出去了。

姜家门前的巷子叫夫子巷,只有巷口一个监控。警察反复调看11月24日晚及次日的巷口监控,发现了四个事实。

一是所有监控拍下的人均未遮挡脸部,而监控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

二是所有监控拍下的人均两手空空或只带一两件小包小袋,这些小包小袋不可能装下一个人。

三是监控拍下的非夫子巷居民共29人次,均未开车进出巷子。这大概是因为巷子太窄,一般访客都不愿开车进巷子。

四是监控拍下的夫子巷居民共194人次,其中有15人开车进巷子,次日陆续开出巷子;还有1人于24日晚22:30左右开车出巷子,未见之前何时开车进巷子。

把侦查范围缩小到姜家熟人,而熟人可分为居住于夫子巷内的和居住于夫子巷外的,由此衍生出两种假设。

一是假设凶手为非夫子巷居民,有鉴于以上事实,凶手是怎么转移尸体的呢?

警察当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即凶手绕开巷口监控,通过别的路径把土豆尸体运出去,然后原路返回。这时他(她)两手空空,大模大样地走出夫子巷,巷口监控拍到的就是他(她)空手回去的影像。

或者是先空着双手,大模大样走出夫子巷,好让巷口的监控拍到他(她)空手回去的影像。再从别的路线绕回姜家,把土豆尸体从这条路线运出去。这样巷口监控拍到他(她)的,同样是空手回去的影像。

但是这两种假设很快就被排除了。

调查发现,姜家门前的夫子巷是一条死胡同,不从巷口过的话,还有三条路径:第一是翻越姜家后院,第二是翻越夫子巷巷尾那户人家,第三是翻越巷子里其它房子。

第一条路径,由于夫子巷一带是老式巷弄,房子大多数没有后门,比如姜家,后院与外界被一堵墙阻隔,墙外是另一户人家的后院。翻越后院必然进入另一户人家的后院,再从这户人家穿出去,才能进入另一条巷子,然后离开。这从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实际操作风险太大,不般不会有人这么干。

第二条路径,夫子巷巷尾那户人家也是二层小楼,带着尸体翻越两层高的房子,且不说凶手做不做得到,即使做得到,翻越时也极易被人发现。

除了巷尾人家的后院可通外界,巷子里其他人家都跟姜家一样,后院与外界被一堵墙阻隔,墙外是另一户人家的后院。因此第三条路径——凶手翻越巷子里其它房子逃离现场,也被排除了。

这段时间警察先后找了姜琳、姜洁供职的培训机构、土豆以前的老师和同学,以及姜洁丈夫从前的债主们,均没有找到有作案动机的人。也就是说,凶手为非夫子巷居民的假设无法得到印证。

那么假设凶手为夫子巷居民呢?

监控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拍下的人均露出脸部,均两手空空或只带小包小袋,那么转移尸体必然要通过汽车。在特定时间段内,开车进出巷子的是15+1位夫子巷住户,因此他们均有作案嫌疑。

这一天大钟和小米再次来到塘岸村,对那15+1位夫子巷住户一一展开调查。

一个名叫王健辉的货车司机蹲在门口吃饭。大钟向他了解11月24日晚上他的行踪。老王对那天晚上的事倒记得比较清楚,因为临时接了单生意,回家比平常晚了很多。大钟追问回到家的具体时间。老王抓着后脑勺说:“可能快十点了,没留意时间。”大钟点点头,示意小米一一记下证人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大钟和小米又找了15+1中的其他人,没有发现什么疑点。他们还额外调查了巷尾那户人家,得知事发当晚前后几天,那户人家没人在家,且都有不在场证明。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时分,夫子巷内飘起炊烟,隐约听见锅碗瓢盆的碰撞声,闻到饭菜的香味。大钟和小米忍着饥饿,朝15+1中的那个“1”家走去。

这个住户是夜班出租车司机,这会儿果然在家。

走进去,只见屋子又脏又乱,最值钱的是一台旧电脑,电脑边摆放着几本杂志,小米翻了一下就别过脸去,因为里面全是不雅内容。电脑前的椅子扶手上挂着一条毛巾,散发着浓重的腥臭味,极有可能是自嗨后用来擦拭身体某处的。

听警察要他交待11月24日晚上的行踪轨迹,刘小波脑袋“嗡”的一声炸响。他不担心土豆失踪的事,因为这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他担心的是那晚撞死京巴的事,还有在白云山公园嫖娼的事,是不是被警察查到了。

“磨蹭什么呢?快说。”小米捂着鼻子喝道。

刘小波决定打死也不招认。由于在紧张地思考,嘴巴不知不觉张开,使他的娃娃脸显出一副蠢相。

他隐去捡钱、轧死京巴、嫖娼这些关键情节,只把那一晚其它出车细节叙述了一遍。其间大钟多次追问他那晚有没有去过白云山公园。起先他说没有去过,后来说忘了,可能经过了一下。

刘小波的反常表现理所当然地引起警察的怀疑。

……

做了亏心事,而且还杀了人,顾清明下意识地讨好并安抚妻子,曾拙劣地挑逗她。然而无论怎么爱抚,她始终闭着双眼,整个身体像一座雕像,为它自身的重量压得倒在床上。

其实他也不在状态。

他先是闭眼想着姜洁,没有效果。接着想象海鲜市场摊主,也就是那个锁店老板的老婆陈露,如何在自己面前跳起了那种舞,还是没有效果。最后竭力回忆以前见过的所有的漂亮女人,远到小时候偷看邻家女孩洗澡的情景,近到上次在书房里上演的夏宝妹大战章国强,无数具模糊而充满诱惑的身体在眼前一一闪过,同样没有效果。

可能是因为在这方面表现不佳,章诗意逼丈夫喝酒越来越频繁,一不小心就要开骂。他不辩解,就骂他死气沉沉。他若辩解,她就暴跳如雷,不是掐丈夫身体,就是揪自己头发。

他每晚八点前必须回家,因为章诗意在这个时间就反锁家门。去姜洁家过夜吧,想到儿子就硬不起心肠,不敢跟妻子撕破脸。有一次他回家只晚了两分钟,又被反锁在门外,儿子偷偷给他开门,被妻子发现,粗暴拽走,孩子哭着喊爸爸,反而受到猛烈的体罚。

一个刮大风的晴天,章诗意硬要丈夫下楼晒被子。他说:“风太大,衣架会翻的。”但是解释毫无意义。他想,那就去吧,让她看看实际效果。没离开两步,衣架就倒了,他折回去扶起来,又倒了。愤愤不平地抱着被子回家,反驳了几句:“说了风大,挂不了,非让我去。”妻子一巴掌甩过来,他的耳朵听不到了。

原来重点不是衣架会不会翻,而是听不听话,受不受控制。顾清明捂着耳朵默默地走开,妻子却跑过来拿开他的手,仔细察看他的耳朵,问弄疼了没有。他不理她,她就抱着他哭,求他原谅。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章诗意不知道自己越是喜怒无常,越是把丈夫往情人身上推。即使知道也没有用,出身于单亲家庭的她,由于缺乏足够的爱而带有天然的自卑,特别担心丈夫出轨。这种担心积累到一定程度,又得不到有效宣泄和安慰,就容易做出出格的事来。

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这是每一个男人隐蔽的梦想。但是在妻子与情人之间周旋越久,顾清明越是觉得,这只是表面风光,实际上能把人累死。而自己的“彩旗”,由于至今没有睡过,只是虚假地飘飘,这一点尤其让他觉得冤枉。

有一次跟客户应酬,客户说了一个笑话,说的是他一个朋友在一个女人身上花了很多时间和金钱,至今都没有上过床,真是失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顾清明脸红了,他觉得自己不能半途而废,无论如何要有所收获,才不像客户的朋友那样被人当成笑话。

上次错失良机,他越想越后悔。后悔有时能转化为勇气,他努力找机会扑倒姜洁,遗憾的是一直没有成功。

倒不是说没有机会,相反机会多的是。可是每次准备把她压在身下,那些同情、责任、负罪感等形成的心理障碍,就会像浸水的木耳般无限膨胀。如果只是这个倒还能克服,大不了干了再说,可关键是在这种状态下,他怕自己硬不起来。情人不比妻子,一旦这样,丢人就丢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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