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收放不能自如的后果

之后,大钟和小米反复查看11月24日晚上白云山公园一带的监控。监控显示,刘小波在白云山公园仅逗留十分钟,即开车离开。减去寻找目标、讨价还价的时间,他嫖娼应该不到五分钟。但这也不是不可能,比如他有早泄的毛病。

幸好最近无雨,警察在刘小波嫖娼的草丛里找到一丝残留的精液,结果显示确实是他的。而且根据精液的风干程度和这些天的天气情况,基本上能断定,精液是在11月24日晚上留下的。

离开白云山公园,刘小波的车往城东郊外开,半个小时后再次出现。城东郊外坐落着一个冷链物流园区,再过去是海鲜批发市场,接着就是几个海边的村庄,从时间上看,车子应该是开到冷链物流园区,最多开到海鲜批发市场,就往回开了。

一个顺理成章的推断由此形成——刘小波在白云山公园嫖完娼后,再赶到冷链物流园区和海鲜批发市场一带抛尸。但是一个杀了人赶着去抛尸的人,居然半途有闲心嫖娼,这让大钟觉得匪夷所思。

再次传唤刘小波。刘小波推三阻四,一会儿说车子堵在过江大桥上,一会儿又说正在跑长途。大钟和小米只好开启手机定位,亲自用警车把他接过来,于是就有了被顾清明撞见的一幕。

大钟问:“11月24日那晚,你开车去冷链物流园区和海鲜批发市场一带,请问有什么事?”

刘小波惊愕,继而矢口否认那晚去过那一带。大钟就当场播放了相关监控。画面里,刘小波的车子清清楚楚地出现在冷链物流园区出入口处。

面对铁证,刘小波竟然坚持不承认去过那一带。小米拍案而起:“不是你开的车,你的意思是你一直呆在公园里了?你的意思是你跟那站街女……那个什么长达半个多小时?真是胡说八道,你能坚持那么久吗?”

如果是一个大老爷们提出这种质疑,刘小波会一笑而过,并交待埋死狗的事。去除掩埋死狗的时间,嫖娼时间就能缩小到半个小时之内,也就正常了。但小米是漂亮女警,刘小波觉得没面子:“你看不起我?”

小米明知自己冲动仍嘴硬:“就看不起你了,你能咋滴?”

刘小波怒不可抑,埋死狗的事也不说了:“来啊,要不要试试?”

小米涨红脸,骂他是流氓,询问草草结束。

接下来警方找到刘小波的出租车,提取了一些可疑的碎屑和毛发。同时调查了冷链物流园区,对园区内12处对外出租的冷库逐个进行秘密搜查。

刘小波第三次接受传唤时还是那一套说词,说去年11月24日那晚一直在白云山公园招妓,绝对没有去过冷链物流园区一带,土豆的失踪更是一无所知。小米板着脸坐在他对面,这次她没有提出任何关于男人性能力的质疑。

僵持了很久,大钟拿出一张纸扬了扬,声称这是刘车碎屑的检验报告,报告显示碎屑是土豆的。

刘小波不明所以:“那又怎样?”只要不涉及京巴,他都可以坦然面对。

“少装蒜!”小米忍不住大声说,“土豆失踪,而他曾坐过你的车,你说跟你没关系吗?”

刘小波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终于招认轧死并掩埋京巴的事。现在加上在白云山公园埋死狗的时间,那晚他根本来不及驱车赶冷链园区一个来回,这样就能自证清白。

他还附带供述了那晚出车前捡钱的事,大钟认为如果他捡钱的事属实,应该是有人故意布置。这个放置十元纸币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凶手,至少是凶手之一。

由于时间较久,刘小波的行车记录仪已无相关记录,捡钱的事无据可查,不过轧死并埋葬京巴的事还能核实。

当晚,大钟和小米带着几个人,找到刘小波指认的京巴埋葬点,连夜进行挖掘。但是挖掘到凌晨,连根毛都没有挖出来。

查相关时段的失狗报案记录,倒是有两起,不过失踪的狗狗都不是京巴。在刘小波眼里很贵的京巴,在有钱人眼里可能就是一个小物件,丢了也就丢了。

刘小波对警察找不到狗尸的事表示极度震惊,认为有人在害他,是害他的人转移了狗尸。慌乱中他不小心打翻了杯子,裤洞处湿了一大片,很像不小心尿湿的。小米嫌恶地扫了一眼,随即看向别处。

实际上检验在刘小波车里提取到的碎屑,一直进展不顺。出租车每天载客无数,之前车子被清洗过,很难提取到有用物质。大钟和小米刚才只是伪造了一个检验报告,以为这样就能让刘小波老实招认。事实证明错了,他既然能伪造轧死京巴的事,也能伪造出车前捡钱等于他有利的事。

……

远山公司的新旧冷库紧密相连,外观上看是一幢统一的建筑,一般人看不出新旧之别。有一天,有警察牵着警犬经过远山冷库,警犬还朝废弃冷库吠了一声,牵它的警察紧了紧缰绳,警犬就不再吠叫了。

顾清明偶然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身体僵直,手心冒汗。他不知道警察和警犬是偶然经过还是特意前来,忍不住又把那晚作案细节仔细推敲一遍,觉得没有漏洞又到处都是漏洞,不知从何补起。这让他更加惶恐不安。

脑子里再次闪过一个画面——刘小波坐在警车里,耷拉着脑袋像一个罪犯。这是与姜洁吵翻的那天清晨,在中心医院门口偶然看到警车载着刘小波的场景,警车里还有警察钟加来和警察米白。

只能这么干了,他呼出一口长长的浊气。

顾清明连续两个晚上去白云山公园,终于在刘小波上次嫖娼的草丛附近,找到刘小波埋的狗尸。翻开泥土,他发现那个装过土豆尸体的麻袋还是好好的,狗尸却正在腐烂,散发着阵阵恶臭。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再次确认没有可疑的跟踪者,忍着恶心提起麻袋,朝公园深处走去。

公园最深处的山脚下有一个三岔路口,一头是通往白云山的游步道,另一头是一条杂草丛生的小径。由于小径是一条断头路,很少有人踏足,顾清明想了想,走进去,发现里面是一个山体凹陷形成的小树林,泥土比较松软,方便挖掘。

他挖了个坑把狗尸埋进去,再在表面作了伪装,确认四周无人,才不慌不忙地向外走去。

快走到公园大门口时,才看见有人走来走去。他随便找了个站街女,在一个草丛里跟她聊了会儿天,递给她五十元嫖资就走了。

在这彷徨无助的日子里,夏宝妹跟他联系过几次,他都没有回复。当然了,他虽然老实胆小,但也是正常的男人,一想起那种香艳刺激的场景,就不由得悠然神往。而正因为悠然神往,让他对性感的夏宝妹更加充满警惕。

与姜洁经历了一次出轨——严格来说,那是一次假的出轨,因为一次都没有睡过出轨对象,所以应该更正为“与姜洁经历了一次假的出轨”。那次假的出轨就已经搞得一地鸡毛,差一点妻离子散,还莫名其妙搞死了一个人,很难想象与准岳母真出轨的事再暴露出来,会引发什么样的地震。到时将不是妻离子散这么简单,恐怕会受到全社会的强烈谴责。

拒绝夏宝妹几次后,章国强开始频繁来串门。当然他不是一个人来,每次都带着他的小女朋友。

夏宝妹就像忘了宾馆那一晚,总是有很多问题请教准女婿,大到国家大事,小到公司经营、音乐美术。当着大家的面,他不得不认真作答。

她听讲解时似乎异常专注,脸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几乎就要碰到他的脸了。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心跳加速,浑身血液上涌,脸像虫子爬过般痒得厉害。他疑心岳父串门更勤是受夏宝妹撺掇的,这个笨蛋。

他越是躲避,她就越是恼怒,因为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利用她的寂寞、她的好奇心,轻易地赢得了她的身体。更可恨的是,他睡过她一次后,不但对她不再十分在意,还像在躲避瘟疫似的躲着她。

而她越是恼怒,就越是要拽住他。要不是有第三者在场,她恨不得把他狠狠按到怀里,吞到肚子里,连根骨头渣都不剩。

暧昧的情景被章诗意撞见过几次。夏宝妹虽然重新坐直身体,但是脸上没有羞愧的表情,反而示威似的看着章诗意:“清明真博学,什么都懂,画也画得好。”

不知是不是有意,有一次一家人围坐吃饭,夏宝妹居然把手搭在顾清明的肩上,把他吓了一大跳。他不知道这种暧昧不明的动作,会不会更加引人猜疑,还好岳父这个大老粗好像没有留意,只顾自己喝酒。而章诗意要么在低头吃饭,要么在给儿子夹菜。

可能是确信丈夫已经回心转意,痛改前非了,最近章诗意对顾清明的态度有了好转,不再变着法的折磨他,有时还帮他洗内裤。但是她的不再折磨他,可以说是对他不闻不问,比如那些丈夫与准继母坐在一起的暧昧场景,她选择没有看见。

这恰恰是最令顾清明恼火的地方,因为妻子似乎想都没有想到他在受苦。他在为谁拒绝一次次深重的诱惑?他在为谁委曲求全,小心翼翼维持这个家?难道她不是一切幸福的障碍,一切苦难的根源?就像一副镣铐,一头扣在她的手腕上,另一头扣在他的手腕上,他要想脱离她的掌控,除非自断一臂……

然而他没有勇气自断一臂,也没有勇气斩断对方的手臂,所以拼命让自己相信,如果没有遇到过姜洁,如果没有那晚与夏宝妹的酒后乱性,最主要的是,如果没有那些该死的情欲,一切都会好好的。所以,必须要坚决斩断与夏宝妹的不伦关系,趁着妻子还不知道之前。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