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鹦鹉
随着鹦鹉的一声令下，四个年轻小伙子抬起鸟笼，走到白菅席前。鸟笼里的鹦鹉展翅飞到白菅席上空，鸣叫一声，两条小蛇从鹦鹉身上滑落，游到全羊身上，嘶嘶地吐着蛇信子。
村民们围坐在白菅席四周，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根细长的竹筒，竹筒里盛着一种白光莹莹的液体。
此刻，广场上站着的就剩下费辛、白发老人和鹦鹉。
白发老人站在白菅席外，赤着一双足，弯着腰跳起了舞蹈。村民们应和着舞蹈念起了祝词。
祷告闭，鹦鹉鸟笼前的玉琮里竟蒸蒸的冒着热气，热气渐渐形成一个字——“离”。
白发老人大惊，停止舞动站在白菅席前，面朝黄山，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念诵，四周的村民们也齐声跟诵。他们的声音越来越高亢，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虔诚。
费辛站在后方，内心忐忑不安。
就在这时，脚下的土地轻轻一震，村民们把竹筒里盛着液体向白菅席的空中一泼，白莹莹的液体忽然变成了雾气翻涌起来，渐渐形成了一个旋涡。旋涡中心散发着刺眼的白光，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中降临。
鹦鹉尖声叫道：“恭迎巫咸大人！”
巫咸？
白光中逐渐显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身影越来越清晰，最后，一个坐在宝座上的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祂身上披着翠绿的树叶和藤蔓做成的斗篷，手持一根巨大的木杖，木杖上刻着复杂的图腾。面容威严，嘴角勾着一丝神秘的笑。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在费辛身上略略一顿，接着移开。那一瞬，费辛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仿佛似神明扫过蝼蚁，让人无端心里发紧。
空灵的声音响起，漩涡里的巫咸说道：“小昭。”
“在。”鹦鹉尖利的声音响起，随即恭敬地低下头。
巫咸的声音令人心驰神往，听到祂声音的村民们以头抢地，恨不能付出自己的一切。
这太诡异了。
费辛暗自戒备着， “小昭”这名字很熟。他忽想起巫昭，巫昭身上也有红绿两条蛇，和鹦鹉身上的蛇很像。难道这只鹦鹉是巫昭？可巫昭并没有进五臧域……
费辛还在思忖间，就听巫咸继续道：“今感尔等虔诚之心，小昭将离，吾特赐福，保汝等平安。”
祂袖口一挥，荧光乍现，点点飘在空中，像夜空中飞舞的萤火虫。跪拜的村民疯狂伸出双手，希望更多的荧光落在自己身上。然而荧光像有意识一般，一个落在村民身上，另一个就立马避开寻找下一个村民。
眼看着荧光落在村民身上后，不过一个眨眼就没了踪迹，村民们更加疯狂了，费辛心底只发寒。
这荧光好像蛊虫啊！
一点荧光忽闪忽闪朝自己飞来，费辛左右闪避不过，干脆用权杖一挡，谁知荧光唰一下就没了踪迹。
咦？
他拿起权杖左右看看，手里的权杖并没什么变化。此时四周忽然静谧，费辛四顾，才发现村民们和鹦鹉像抽了大烟一样，眯着眼睛一动不动。白菅席上方的漩涡消失了，巫咸不见了。
这是离开的好时机！
他挪动脚步，尽量不发出声音。出了人群，他骑着权杖就跑。他并没有看见，在他转身的时候，鹦鹉睁开眼睛一直盯着他。
费辛到了藏赤炎的洞口旁，推开石头，就见赤炎左右两个脑袋交颈在一起睡着了。
他把鸟巢放在怀里，飞离了这个地方…….
日球在天上露出一丝牙光的时候，费辛醒了。他一个人在这个陌生又危险的地方过夜，不敢真正合眼。好在稍微休息一下，他的体力就恢复了。
他继续向东。黄山东行一百八十里是皋涂山。从皋涂山往东几乎每座山都会有异兽，很多山上泉水丰富，往北奔腾流进了渭水，还有一些山泉水南流进了其他河道。
这些大山物产丰富，当然危险也多。费辛面前就是蔷水。蔷水从皋涂山上流下来，西向流进诸资水。他从空中落了下来，停在蔷水边，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做，又该如何让权杖沾上异兽的血。
眼前波涛滚滚，有种大江西去的苍茫。忽听一阵嘎嘎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回头一看，只见一只青色大鹦鹉朝他飞了过来。几个呼吸间就到了眼前。眼看鹦鹉就要落在自己身上，费辛忽地转身躲开。
鹦鹉嘎嘎大叫着：“你个坏东西，为什么走到时候不等我？”
费辛盯着鹦鹉，警惕着祂身上的蛇。
鹦鹉继续嘎嘎嘎，“昨晚都说了要一起离开，你为什么不等我？”
费辛纳闷，“什么时候说好了？”
鹦鹉理直气壮，“你参加了祭祀，认可了预示的结果！”
什么预示的结果？难道是那个‘离’字？费辛内心猜测着。
“你知道还不等我？”
费辛大惊：“你知道我怎么想的？”
鹦鹉得意地落在一旁的石块上，“那是当然！”
费辛内心的杀意还没翻涌出来，又被自己压了下去。这鹦鹉是专门来克自己的吧？
鹦鹉歪着头，疑惑地看着他。
费辛尽量平复自己的内心，说道：“我并没有和你说好。”
“嘎，你难道不是巫派的实验员？”
“呃，”费辛语塞，应道：“我是。”
“嘎嘎，那就对了，我是你的助手。”
“助手？”难道不是来监视他的吗？
“嘎！监视？我是来帮你的。你不会以为一个凡人能平安的在五臧域完成实验吧？再说了，你当我愿意保护你吗？还不是昨晚的巫谕。”
“巫谕？”费辛尽量控制自己不在鹦鹉面前有其他想法，“要是没有出‘离’字呢？”
“嘎嘎，那你只好继续去其他地方找自己的助手了。”
费辛点点头，“可以。”
“嘎？！我当助手，你赚大发了。你竟然想找别的助手，你这个人类！”
费辛无语，看着鹦鹉嘎嘎乱叫。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等到鹦鹉输出的累了，才淡淡说道：“我说可以的意思，是你可以做我的助手。”
“嘎？”鹦鹉突然哑声了。
见费辛沉默，祂小声说道：“那我降尊给你当助手。从现在开始，你只许对我一个人好。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你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是真心……”鹦鹉巴拉了一大堆，然后骄傲地挺起胸膛：“介绍一下，我叫小昭，你叫什么？”
费辛抽抽嘴角：“费辛。”
“嘎！以后我真得费心啦，嘎嘎嘎！”
耳边像有两百只鸭子，简直魔音绕耳。费辛指了指祂身上的蛇问道：“这是？”
“我的小伙伴，花红和柳绿。花红、柳绿来打个招呼。”
小昭身上的绿蛇和脚上的红蛇翘起头来，冲着费辛发出嘶嘶的声响。
费辛：“......”
这更像是示威吧？
“嘎？示威？花红柳绿给他看看什么是示威！”
两个巨盆大口张开，冲着费辛吐出了蛇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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