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东游2
竹山，一片翠绿如海，挺拔的竹子如同士兵般整齐排列，随着微风摇曳。费辛带着已苏醒的赤炎，鹦鹉带着两条蛇，降落在这片翠绿的海洋之中。竹叶沙沙，泉水叮咚，随风飘来一阵花香，好一派美景。
忽然，费辛肩头的赤炎飞起，一个鸟头呼一下喷出一米长的火柱，火柱方向俨然是趴在竹林上碧绿的大肉虫。肉虫有成人小臂大小，被火柱一燎，瞬间散发出竹笋烤肉的香气。另一个鸟头刚一张嘴就把火吸了回来，肉虫就啪唧一下从竹子上掉下来。赤炎一扇翅膀飞到近前，两个鸟头一头一尾咬住肉虫，三两下吞吃完了。吃完肉虫的赤炎美滋滋地朝费辛叽叽喳喳叫起来。
费辛失笑，“知道你喜欢竹虫，去吃吧。不过小心为上，不能掉以轻心。顺道侦察一下周围。”
赤炎欢喜地拍打翅膀飞远了，时不时还能听到不远处喷火的声音。
自从在小山村赤炎睡着后，一直未醒。起先费辛有些担心，但看着沉睡的赤炎黑色羽毛上的红色条纹越来越鲜艳，他就放心了。直到他在羭次山猫冬寻找避雷的羽毛，赤炎才苏醒。苏醒后的赤炎拉风极了。一个鸟头可以喷出一米长的火柱，一个鸟头可以瞬息吸掉火焰，俨然已经成年。赤炎与费辛十分亲密，事事护着他，连鹦鹉的两条蛇都要避其锋芒。
费辛志得意满，有这样的大保镖连带着每日的赶路探险也成了游玩。
“嘎嘎，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快说说。”鹦鹉兴奋地叫道。
“我们站的地方泥土是红色的，因为竹山的西面产铁。这里的特产么，白花红果实的黄萼草，成熟的果实是紫红色，用它洗澡可以去恶疮，还可以消肿治伤。山上有两条河，我们眼前的这个水系是竹水，里面有很多苍玉。竹水北流一直流进渭水。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竹水东面，这里长满了竹子和小竹丛。赤炎在小竹丛应该都吃疯了。”
听着不远处赤炎欢快地叽叽喳喳声，费辛笑着环顾四周，继续说道：“山的南面还有一条丹水，东南流入洛水。里面有很多水玉，也有人鱼。异兽么，这里没有，只有豪彘……”
话音未落，只听哼哧哼哧地叫声传来，一个像小山一样大凶猛的豪彘地冲过来。它全身的毛根根直竖，每根毛都有簪子那么粗。豪彘满身的白毛像缀着锋利的白色匕首的，匕首最外端泛着幽幽的黑光，看起来似乎有毒。
“嘎嘎，这豪彘看起来不好对付。”鹦鹉警惕地说。
费辛点头表示赞同，他拿出了金权杖，准备飞到空中避开无谓的战斗。
然而，豪彘就要冲到近前时突然转身逃走了，身后的尾巴上冒起了浓浓的烟。
“嘎？它为什么突然逃走？”鹦鹉疑惑地问。
费辛看着豪彘逃走的方向，眉头紧锁，“难道是因为赤炎烧了它的尾巴？如果是那样的话，不应该更加发疯？”
“嘎嘎，它可能觉得我们不好惹，怕了。”
鹦鹉嘎嘎大笑，费辛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赤炎对吃食十分挑剔，要大到饱满爆汁的烤肉虫才肯下嘴。因此，他也没再费心思帮它找肉虫，而是在下游水势缓的地方摸了很多苍玉，然后和鹦鹉一起沿着竹水往山上走，边走去收集黄萼草的成熟果实。前方竹水两岸，芳草鲜美，落英缤纷，一道小瀑布挂于山前，瀑布下是一幽幽小潭。鹦鹉十分欣喜，拉着费辛在这里休息。
“嘎，这里没有异兽，风景还如此美丽。等赤炎吃饱了回来生团火，我们休息一晚再走。”
费辛控制权杖飞到竹山南面，侦察了一番没有什么危险，又回来落在鹦鹉旁边，同意了它的提议。原本还有些担心，想尽快离开，可看到鹦鹉兴致勃勃，不想扫了它的兴致，答应了在这里过夜。
鹦鹉高兴极了，把采集来的黄萼草果实倒进小潭中，一鸟两蛇游进了水潭里。
夜幕降临，费辛坐在潭边，凝视着水中的倒影。赤炎则飞到树上，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忽然，一阵美妙的歌声传来，打破了夜的宁静。歌声婉转悠扬，令人心旷神怡。
费辛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美丽的女子站在对岸，仙衣飘飘。一双眼儿似勾未勾，歌声深情，令人沉溺。再看她粉面桃腮，贝齿微露，红唇微翘似嗔未嗔。
费辛愣住，不由自主地朝她走去。
树上的赤炎还在警戒，潭里的鹦鹉和蛇玩得欢快，费辛远离了火堆，沿着竹水一路向山顶走去。跨过这山头，就到了丹水水域了。
鹦鹉扭头看到走远的费辛，奇怪地问赤炎：“他干什么去了？”
“叽叽喳喳。”
“嘎嘎，他去放水？嘎——”鹦鹉笑得欢快，和两条蛇又去玩水。
费辛一路走到了丹水边坐了下来，望着水面发呆。这是山的最高处，水流湍急，深不可测。一旁的歌声还在耳边萦绕，似情人间的呓语，带着切切催促。
忽然，他双眼木然站起身，身上的人鱼披风将他的身形完全遮挡。他抬起腿，步进了丹水中。丹水中央，一个浑身柞开尖刺的人鱼正阴冷地看着他，嘴里时不时蠕动着，仿若在发出什么声音……
温暖，舒适。费辛感觉自己正躺在美人怀中，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俩。美人朝他嫣然一笑，他抬起脖颈，使劲去够朱唇。
突然，嘎嘎的叫声响起，费辛猛地一翻眼睛，清醒过来。只见眼前一个黑色人鱼眼睛泛着绿光，一边胸鳍呈匕首状扎进了他挺直的脖颈上，露在外面的胸鳍已然烧成了黑灰。
见他醒来，人鱼恨恨瞪他一笑，翻身跳进了丹水深处。赤炎喷着火一路追过去，而他正半靠在丹水岸边，水流已淹没到胸口。
“嘎嘎！”鹦鹉惊叫着飞到他身边，费辛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疼，浑身疼，脖子尤其疼。
费辛睁开眼就看到竹子密集如林，遮天蔽日，其叶似剑，其茎如铁，坚不可摧。
“嘎？”鹦鹉飞过来叫道：“咱们的实验员醒啦！”
“叽叽喳喳。”旁边的赤炎两个小脑袋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看着他。
费辛想说话，却根本发不出声音，他伸手去摸自己的权杖，然而，权杖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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