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奕见周海没有多大的反对意见,人也安静下来,对着他呲了呲牙,快步走到我这里来,留他一个人在杵在原地。
“虞阿姨,这就是你的办公桌啊,很干净嘛。”
“我一般下班前会收拾一下。周海你也坐下吧,我让人泡两杯咖啡过来。”
周海在我招待下,落座办公室的沙发,我和白奕多日不见,今日正好可以叙叙旧,伸手拉起她还未脱离寒冷、有些冰凉的手,我问她是怎么来的。
“本来是周六嘛,我和他都没事做。虽然临近期末考,但是大家复习程度还未到紧张不已的地步,想趁着可能仅有的一个周末,我便和他来了。我们是做公交来的。”
这里离附近的公交站尚有些距离,冬季的早晨寒意最盛,否则他们不会冻得如此了。
白奕嘻嘻一笑说,“阿姨别看他是个男生。”她努了努嘴,示意周海方向,“其实他可怕冷了!哈哈。”
咯咯笑起来,清脆的笑声从她嘴里发出,荡漾在这间房间内,形成某种回声,非常好听。我也饶有意思看了看远处的周海,却见他不为所动,仿佛没有对这边我们两人的谈论他而感兴趣,也不想加入进来。看来要给他多贴一张符号——冷酷。
“待会回去我送你们吧,省得你们冒冷再走回去坐公交。”
“是吗,那谢谢啦。”白奕作了个胜利手势。
显然她很高兴能蹭到一辆顺风车,冬日里,比起空调不显著的公交车,私家车是一个好的选择。
“非常感谢。”耳朵另一边听到周海发出的道谢。我微微有点吃惊,刚才他还很冷漠,对我们两人的谈话不以为意,还以为他听不见我们俩的讲话呢。
“不用客气,你们两曾经帮了我那么大忙,我怎么能什么都不做些什么呢?”
我心里暗叫一声糟糕。眼前的白奕眼光瞬间暗淡下来,没有刚才投射出的明亮,仿佛失去了色彩。
“虞阿姨——”关键时刻周海岔开了话题,“话说回来这样一座画廊主要展出什么样的画作呢?我还没有好好了解过。从外面走进来,这里处处渲染上‘穷人毋靠近’的高级气息呢。”
“哈哈,你说的话夸张了。只需前一天通过预约变可免费参观画廊。若是能相中中意的画作,我们会联系签约的画家,提供中介服务,去的一部分的费用。”
我尽量用简单的措辞来解释画廊的基本运作。
“刚刚在进来的间隙我看了看,大厅里还有展览通道都是些耳熟能祥的画家、画师,难道都是真迹不成。”他耸耸肩摆出一副微微惊讶模样。
我继续回答他的疑问:
“或许在你们平常人心目中知名画家的画作都是横展开来几米,在富丽堂皇的画廊内展示,那样的吧。其实不是。你也看到了,我们画廊主展出的画作较小,擅长吸收那些具有精巧笔力,篇幅面积为小以山水画为主的画作。此类画面积小体积也小,便于携带、保存和展出,所需要的地方不大。画廊内可以展出多种风格的画作。比如陆小曼的‘设色山水’系列(纵71厘米 横48.5厘米),总共四副;正东南角那张提有诗词的唐代名画——黄鹤楼图(纵35厘米 横67厘米),除此之外新中国知名画家梨水的‘劳动干部热情高(纵81厘米 横44厘米)’也是比较知名的收藏画作哦,待会我带你们一一欣赏。”
我举出几个名人画作,希望可以引起他的兴趣。不过他听完后只是微微点点头,并没有露出欣然向往的神情,我不由地有点失落,不在讲话。旁边的白奕也有些意兴阑珊。
拯救我们的人是李馨。敲过门之后,“打扰了”,问候后她随即托着托盘,上面有两杯刚泡好热腾腾的咖啡进来了。恭敬的将两杯咖啡送入客人手中后她并没有退出去。而是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轻声说:
“虞老师,外面有件事请你出来看看。”她说的不动声色,但是眼神中带着坚定的要求希望我能出去看看。
“抱歉,我要出去办件事,你们要是无聊可以出去逛逛。”
虽不明就里,但两人没说话,点点头目送我和李馨出来。
“出什么事了吗?”
“那个库房有点不对劲。”李馨劈头甩来一句话把我怔在原地。
那个地方可是存放了大量物品啊,其中不乏大家名作和珍贵文物。我有点害怕问下去会得到一个很坏的结果。
“难道是••••••失窃?”
“不,不是失窃,呃,应该怎么说呢,目前无法判断内部是否遭受盗窃。”
她这话更令我搞不清楚——什么叫无法判断内部情况——一般来说有没有被偷东西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总之您跟我来看看吧。哦对了,霍哲也在库房前,是他让我叫您过来。”
“嗯,既然是他吩咐就过去瞧瞧。”虽然有霍哲在让我放心不少,但是目前存在连他也搞不清楚的状况,我心里闪过一丝疑惑和不安。
这个库房位于一楼东南角,属于最里面的位置。三拐四拐走过展览厅后进入内部道路,再从一个大的会议室前经过,最终达到库房前。只见霍哲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门前,怔怔地平视着库房门,这扇铁门严丝合缝地关紧着。未出现其左右来回踱步在路边的景象,这个画面从我听到消息开始就闪现在我脑海里。通常电影都是这么演的。焦急等待他人前来时都会出现刚刚幻想出来的场景。不过霍哲沉得住气,这倒是我多虑了。
“怎么了霍哲,里面有事发生吗?”我直接开门见山地问。经历了某些事后我其实有点神经质,内心一直在不断祈祷:神啊,不要再让不幸的事发生在我和我身边的人身上了!
面对我火急火燎的提问,霍哲摆摆手,让我放松下来,随即说出这里发生的一件事:
“这道门打不开了。”
他斩钉截铁说出了这句话。说完不再看向我们,而是继续盯着库门没有进一步动作。刚才他的话里面的意思说的很明白——凭借他的力量无法打开此门。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有些不解,这门怎么打不开了,“上锁了吗?”
“不,不是上锁了,我刚才看了看锁芯,是通畅的,也用钥匙试着打开。”他一边说,一边手上演示拧开左手边的门把手,果然无障碍地拧开了,“但就是推不进去。”
展示几次后霍哲摆摆手像我表示投降。我也上前试着推进去,均告失败。接连几次失败过后一直未开口的李馨不再像我们那样傻傻重复干一件事。她开口提供一个重要信息:
“奇怪,昨天我出来的时候里面还能进出的。”
“那样的话从昨天下班到今天早上这段时间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导致门打不开了。”
“我判断里面有一个很大的物件挡在门背后,而且就靠着门,这个东西很重,这样才使得无法推进去,一点点都不行。”
霍哲说得有道理——刚才我也推过,连推开一条缝都不行。
那到底是什么?
“我们去窗户那边看往里面瞧瞧是怎么回事吧。”
“好的,我也去瞧瞧。”
虽然白奕和周海还在等着我,但这件奇怪的事引起我的好奇心,能看见什么东西,是怎么回事成了我现在的第一等大事。
等我注意到霍哲从另一边走出去时,我也想马上跟上去,但是身边还有另一个人。
“对了,李馨你想不想来看看。”
李馨目光投向已经拉开一段距离的霍哲,一时没有话说。就在我以为她去一起来时,她开口:
“我也一起来吧。”
要绕到有窗户的墙边不是在室内可以做到的。整座画廊分上下两层,一楼全是我们的,二楼一部分也属于我们的画廊。我们现在先上到二楼,在西面的房间出去会以一个直通一楼的楼梯平台,下到一楼后就可以直接达到窗户前。要问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走出去,而是绕一圈,那是因为从后门出去行动的时间要超过了绕二楼这种方法。
我和李馨立马赶上霍哲,他走的并不快。
“李馨,你昨晚最后一次进去做了什么。”
我想起刚刚李馨诉说经历,请她谈谈。
“将几个青瓷器送回柜子上,仅此而已。”
“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奇怪的东西在里面吗?”
“绝无这种东西,出门的时候看得一清二楚。”
无法从她那得到有效信息,我们加快脚步,从二楼连接一楼的楼梯上走了下去。外面一楼的地面很干净,打扫的一点灰尘都没有。就在我和李馨逡视窗户所在,霍哲伸出食指,已经明确指向某处。
“看就在那,不怎么大,不知道能不能窥看里面的情况。”
那扇窗户外观面积不大,外框是纯白色的,单外开,材质透露出属于铝合金的质感,硬金属的外表在远处看不显眼,走进看到十字架窗架没有一点灰尘在上面。看来这扇窗户也经常打扫。
我拉了拉李馨的衣袖示意一起过去。
“这,呃,能不能看得见呀。”等走到能看清楚窗户玻璃时,李馨发出疑问。窗户上镶嵌的玻璃似乎是毛玻璃,无论从内还是向外看都不会很清楚。我也有点担忧。
“看,中间还是能看得见的。”霍哲指向窗户中间那块位置。
不错,稍微高一点的位置留有一道看得清楚的横条。霍哲首先做出俯瞰的姿势,双手撑住窗台边,踮起脚尖低下头从那道缝往下看。
“怎么样,你看到什么了吗?”
“里面很暗,看的不是很清楚。”
的确,如果没开灯的话,处在亮处的我们是很难观察到黑暗中的室内情况。
我也试着踮起脚观察里面的东西,却发现正常站着就可以透过缝隙看见里面的景象。
“就像你说的那样呀。”我不仅有些失望,“根本不能不清楚里面。”
“也让我瞧瞧。”
李馨也加入我们行当,是顶替霍哲位置,他身材不仅仅高、长,“侧面积”也是挺多的,所以理所应当离开,让李馨站在我身旁。
“呀!你快看。”她平时都是用‘您’这个词称呼我,但现在某件事让她忘记了这件事,“右边地上是不是有一个人躺着。”
循声瞧去,果然如她所说,右手边架子底部露出一双白皙的脚。整个人就露出一双脚,而且是躺在地面。
这个发现让我们大吃一惊,背后的霍哲惊讶连连,但是无法挤进来的他只能通过我们的描述知道里面的事。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霍哲接连叫唤出两句。
“有人没穿鞋躺在地上。”说完我让开,他随即靠到窗边,身体紧挨着李馨,为了看的清楚些脸几乎碰到玻璃,通过缝隙观察。
“果然如此,李馨你真厉害,一瞥就能看见躲在黑暗中的人。”
“只是不小心看见罢了。”
霍哲评价李馨的眼神让我在意,她怎么一上来就能看到我们忽略的事呢?接下来她的一句话让我面临抉择,暂时忘记了这点疑惑。
“怎么办,那个人躺在地上了,有可能睡着了,但我看更像是昏倒,总之很麻烦。我们要不要马上冲进去。”
“怎么冲进去,门里面有硬物挡着。”霍哲苦笑回应。
“这个位置看不到是什么挡着门吧。”
“的确看不见。到底是什么呢?”霍哲自言自语了一句。
“那这扇窗呢。”
“依然很难办,除非有专业的破窗工具,否则想打破也是很难的。”
“额,我插一句,我们要不要试着拍拍窗,让里面的人起来呢?还不确定他/她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无论我们怎么叫唤,拍打窗玻璃,发出的声音无法惊动里面的人。看来情况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怎么办?”
“只能再回去门那边想想办法,呆在这没用?这里还看不到入口是怎样的。”
门入口处于视线死角,换到最左边也无法瞄到那里,三人都对这个情况感到失望,接着对躺在地上的人目前的情况,恐惧感正不断增加。我感觉到了。那双出现在我们视线里的脚异常的苍白!这显然不是正常人体应该有的肤色。我们应该尽快想办法进去。
但是谈何容易,两个进入的地方都无法进去,这该如何是好。和李馨对视一眼,从她眼中我看出她的无奈。
“干等着也无用,我们还是到里面去吧。”霍哲再次提议回去,无奈我们只能同意,反正目前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门那边有什么物体挡着,您能感觉出来吗?”
“我想应该很大,起码和整个门差不多,平均阻力上下一致。”
根据回忆应该没错。
“要是多来几个人能否推开呢?”
“这个主意不错。”
霍哲赞同了这个方法,并表示马上去叫人一起来。
“等下,我们贸然进去会不会造成某些坏事。”
“您说的是什么坏事?”
“——贸然进去可能会坏事。”
霍哲转过头来吃惊地问:“你观察到什么吗?”
“不,没有,只是感觉这样不好,呃,直觉这样告诉我。”
李馨嗤笑一声没说话,眼光中充满不可思议。她感到奇怪从我这个一向果断的人会变得疑神疑鬼,没办法人是会变的。
一旁的霍哲却不这么认为,用担忧的语气对我说:“可能强冲进去会造成一些损坏,但和有几率见到里面地上的人,了解到此人究竟如何了相比,还是后者更重要,人命最大不是吗?”
他说的有道理,我也有点承认强冲进去开始占据心里高地。
“现在的情况就是撞开门咯。”
“只能如此。”
他决定叫上几人一起把门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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