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利将她的表现一一收入眼中。
“你是修复好了才去开会的吗？”
“是的。”她给出肯定的答复。
“根据前几个人的说法，你是在20:40分，休会结束之后才去的会议室，是吗？”
“是的，没有错。”
“你到的时候会议室里面有几个人了。”
“只有虞惠季，她先来的，其他两个人比我晚来。”
“后半场你能回忆几个人的进场顺序吗？比如谁先进来谁最后到。”
“这个嘛，我想一下。”黄芷晴歪着头，半晌后正视许警官，“我想起来了。”
所有人都其中注意力，竖起耳朵，听她口中吐出的话。
“我是第二个到，就卡在20：40到的，没想到虞惠季比我还早，她说她也刚刚到。然后是李馨和霍哲，李馨第三和霍哲第四。”
不出意外，那两个人是后面才来的，那么凶手应该是……
“非常感谢你的配合，我们会留下您的联系方式，这段时间内请不要外出本市了。”
黄芷晴点点头表示配合。白奕和周海都举起手，二人眼光集中在黄芷晴上。
“哦，请等一下。”许长利挽留下黄芷晴，“这两位还有点问题想问你一下。”
虽然黄芷晴刚进入就对一群警察里面冒出两个高中生模样的年轻人很是诧异，但是过程中两人一直未发言，她也就没当回事。但是这次刑警看见替他们出头，甚至以允许他们对自己提问，这令她大为惊奇。
黄芷晴咂舌称奇，视线在先后与白奕和周海视线相撞，一旁的许长利没有多说话，但是坚持的态度很明显，那就好吧——过后恢复平静，黄芷晴堆起笑容转向两人的位置：“小弟弟小妹妹，你们要问什么呀？不会是案件上面的事吧，你们是在玩侦探游戏吗？”
有一群人在背后窃窃发笑，不知道是被黄芷晴发言逗笑，还是看白周二人被人看不起，跟着一起嘲笑。
周海并未受干扰并，首先发言：“黄姐姐，在你后面进入的二人中，你有闻到谁喷了香水？”说完他的眼睛闪出一道从未有过的光芒，集中注意力盯着黄芷晴，那样子就像是等待猎物上钩办——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黄芷晴对这个问题颇为意外，摊手耸耸肩示意对面放轻松下来，周海不为所动，任然极为在意黄芷晴的回答。
“好吧，我想起来了，这个事情我还真有记忆点。”
“当时发生什么事？”
“是李馨身上的香水味。”说到这她的脸上不快的表情谁都看得见，“她常用的‘紫罗兰香水’成分中不知道有什么，每次我闻到都会产生微过敏，鼻子痒痒的，想想都觉得难受。昨天晚上我也感觉到了，不过我没对她说。”
说完她用手用力擦了擦肩膀，仿佛这段复述就让她起鸡皮疙瘩了。
“黄姐姐，你能回忆起来闻到那个味道时的场景吗？”周海就这个问题再次希望她能多说点，深揪黄芷晴昨晚的回忆。
“那好呀，我再帮你回忆一下。嗯，当时李馨进来后起初我还没问到味道，但是过一会那股感觉就来了。我问她‘是不是今天你又喷那个香水了。’她先是一怔，然后点点头，‘不过我是下午喷上去的，到现在味道应该弱了’，‘我觉得还是有一点。’差不多就是这样。”
周海不再发问，满意地朝黄芷晴点点头，如收获重要情报般满足。黄芷晴如坠雾中摸不着脑袋也只能干瞪了他一眼。
“这件事很重要吗？”见周海没有透露香水问题的结果，黄芷晴忍不住发问，“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呢？”
这个问题许长利以及进入现场调查的警员心里有数。当时凶手将死者斩首，近距离接触过尸体，此过程中即使避免了当场斩首流淌出来的血迹沾染自身，还有一身血腥味短时间难以去除。换衣服这样的操作可以避免，但会引起别人注意，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喷抹香水了。
那样的话不久很明显了吗？李馨一进来黄芷晴就闻到紫罗兰香水味……
“很有用，可以帮我们锁定凶手哦。”
黄芷晴登时目瞪口呆，喃喃道：“你说凶手就在我们当中，真是搞不懂诶。”
“过不多时间，你就会知道谁是凶手的。”撂下这句话后周海极为自信地一笑，搞得黄芷晴一愣一愣。
黄芷晴颔首，接受周海的放话，对这个颇大放厥词的学生倒是兴趣大增。
“呐，我觉得在这里有这么多警察，在他们面前你是不敢撒谎的。好了，接下来他旁边的小妹妹，你要问什么？”
接下来轮到白奕，黄芷晴对视她的眼睛，感觉对方的眼神清澄如水般透明，最终吐出的声音古韵盎然，很好听。她一字一句从口中吐出词句——
“黄姐姐，我想问的是：昨晚另外三人中，你觉得谁会是凶手？”
黄芷晴呼吸一窒，感到心跳跳动的速度开始往上狂奔，难以形容的压迫感冲她身上袭来。她不可思议地反问：“这话什么意思？要我什么不知道情况下指认谁是凶手？”两段反问中语气带有寒气。
白奕打个机锋：“这段话我打算每个人都问一遍，只是刚刚我才想起来。也就是说从你是第一个开始。”
“好吧。”黄芷晴见一旁的警察没有阻止白奕的发言，相当于默许了，“我前四十分钟都在画室内不了解外面发生的事，但我觉得杀人这种事果然还是男人能做得到。不是说女人一定就办不到，总归是杀人需要胆量的，霍哲他本人就是有参过军，人高马大的，他最有嫌疑。额，理由就这样。”
“好的，非常感谢您能回答。”白奕颔首示意自己问完了。许长利当即指示人送走黄芷晴。
红衣女郎离开时步伐已无当初来之时稳健，只听得脚步声混乱中带有部分怒气，像是被压着心事，步履变得不稳。
许长利尤为对白奕的那个问题感兴趣，不禁问道：“白奕你真的还要问过其他人吗？”
“这是当然，请徐警官让他们配合一下吧！”
“有时候真搞不懂你卖的什么药。”许长利一边苦笑，一边再派人呼唤其余人来会议室问话。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许长利顺便把结果记录于笔记上——
黄芷晴认为霍哲是凶手，理由是他为唯一男性。
李馨未指认凶手，理由无。
霍哲指认凶手是李馨，理由是开会外出时间太长。
虞惠季认为凶手是黄芷晴，理由是昨天八点至九点这段时间她有四十分钟时间未出现在人们面前。
“麻烦了，各位。”白奕对在场所有人鞠躬感谢，尤其是对许长利谢意更甚，刚才后三位是许长利帮忙问话的，毕竟由警察问出来这样对方会仔细思考过后给出正经回答。
“刚刚四个人的答案让你获得了什么吗？”掩饰不住好奇心，刚刚发表过尸体检验报告的双眼皮法医忍不住问。
“这是个心理测试。”白奕扭过头，“试想下凶手假如想摆脱嫌疑，那么就要思考是否要说真话还是假话呢？”
“真真假假，掺半吧。”
“说的不错！凶手目的是摆脱嫌疑，手段是正大光明，因为真话往往不让人起疑。”
“所以就刚才四人的回答中，判断每人的怀疑对象来确定凶手不准确的，因为那不是真话，而后半句怀疑的理由却是真的。我是这样认为的。说真话的目的是摆脱自己的嫌疑，说出想要转嫁的对象却是假的。”
在场众人都被这个冲击性的事实惊到了，随即兴奋地鼓掌，认为白奕说的很有道理。
“那么你已经有判断了吗？”说这句话同时许长利瞄了一眼周海，连他也颇为惊讶白奕刚才非同一般的破局之举。
“有眉目了。”环视一圈后白奕坚定地说出。
“非常好。”许长利摩擦着手心，感激地朝白奕竖起拇指。
“喂，周海，你解开密室是谁制造的吗？”白奕并没有着急揭露凶手，而是问起周海对密室的看法以及解释的方法。
“你说那个呀，我已经知道了。”
“那我跟你透露我心中的凶手，然后你告诉我制造密室的人是谁吧。”
“没问题，制造密室的那个人是……”
“我心里的犯人是……”
两人一边交流案子，一边目光瞄向会议桌前。一群警员此时聚在一起，激烈的讨论着，似乎马上就要行动起来。
许长利此时走至两人跟前，试探性地问道：
“能和我说说凶手是谁了吧。”
“先等等，许警官，我们之间还有点问题要讨论一下。”说完拉上周海闪身至角落里，在那边交谈，窸窸窣窣的话语不断传来，引得原地驻足的警察不断伸长脖子，想要切确地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
“根据你说的犯人，我想那个人不会轻易露出马脚，要找出证据很难呀。”周海不由得咂舌。
“你提醒我了，那个密室现场的确很古怪，设置密室的动机藏得很好，让人又很难注意到。不过目前已经不是谜了，可以以此破局说不定。”
周海点了点头，两人立刻开动脑筋想出揪出犯人以及展示证据让犯人哑口无言。
“好！就这办吧。”半晌过后周海偕同白奕对现场警员说出了抓住犯人的办法，许长利当场下定命令，兴奋的警员们一起围了过来，激动得跺了跺脚，每个人都充满了干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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