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结束的飞快,警察们带着李馨火速离开,撤退不耽搁一刻。我看着李馨被一群制服警察带出去,她没有看向任何人,眼中的目光无悲无喜,只是散发出虚无;我看见这一幕不可置信的情绪又变成了怜悯——可怜又可悲。前一刻你还在奋力诉说,后面为什么不去反驳周海的话,你到底是不是凶手。没有人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
“恕我们告辞了。多谢各位协助调查,再见。”临走时许警官对我们其余人的道谢,得到的是有气无力的回应——哦,啊啊,是的。就这样而已,所有人都累了。
一遍脑海内过一遍刚才警察和周海的发言,一遍又深挖昨天晚上的记忆,我就这样在朦朦胧胧的记忆里回到办公室。身后无一人跟来,很清静。此时没有警员守在门口。
过了一段时间,霍哲走了进来,跟着周海和白奕也不约而同到访。
“虞姐,你没有是吧。”
“没事,我……有点累。”有气无力地回答足够体现我的累了。
“真是没想到结局这么出乎意料。”霍哲发出感叹,也对在场的周海和白奕道谢,“除了警察之外也要谢谢周海你,没你警方还不能快速锁定凶手呢。”
“一般般啦。”周海领下情,“只是比较爱钻研密室,凶杀案之类的事。”
“不仅是爱钻研,我觉得你和警察肯定有联系。”
“这个倒是。”我替他回答,“这位周海同学可是个让警察都佩服的密室专家,还有那位女同学也是哦。”
“哈哈,虞阿姨你这么说就过奖了。”白奕微微一笑,接着转为较严肃的神情,“这个案子其实还存在一个疑点,本来当时我想问清楚,不过许警官很快就带走了李馨导致缺失机会,没有问清楚。”
“是什么问题?”不知怎么地霍哲声音听起来带有紧张。
“霍叔叔,你在现场也看到了吧,我是听周海说的——刁志云头部缺失,甚至连脖颈部分和头颅一起被切割下来,导致脖颈部分只剩下一点点。我想问李馨到底为的什么要这么做呢?只是现在没机会了,警方也会在日后说明的吧。”
霍哲放松下来,没有搭上话,静静地看着两个年轻人。
“那我们讨论看看能不能得出结论来吧。”周海提议得到白奕赞同。
“为了斩首凶手肯定会做好准备,比如避免血迹沾到自身、祛除血腥味。”
“这个我有记忆,昨天李馨回来时黄芷晴有说过她进来后飘来香水味。”我觉得那就是周海锁定李馨的线索之一。
“我也闻到了。”霍哲回忆了一下。
“斩首之后要把头拿出去必须要抱起来放进包里,昨晚有三个人带着包走出去。”
“我觉得凶手有一定运气,若是只有凶手一个人拿着个包岂不是一下子暴露,这样要当天晚上把头运出去实在危险。”
“若是没将头运出去,留到现在可太危险了。”
“犯人很大胆的一点是在室内斩首,这一定是有原因的。”
“算了,我放弃思考,想要知道真相就去问警察得了,反正他们一定会问出来的,到时候不就知道了?”霍哲宣布放弃参加讨论。
周海和白奕相互看了一眼,点点头。
白奕转变话题,开始询问其昨晚霍哲所见所闻,不过她感兴趣的不是每个人已经谈过的外出时间,而是开会时负责的内容。
“听说霍叔叔当时拿了一个日晷?”
“没错,那是一个古代制造的计时用的器物。根据日光指针用来断定当时所处的时辰。这件来历是距今两千年前的汉代。”
“好厉害,我们古代用来计时的器物历史这么悠久了啊。”
我记起来昨晚霍哲拿来的那个日晷,它看上去和正式的日晷略有不同,日晷由铜制指针和圆盘组成。霍哲手上拿的日晷圆盘也是铜制,在那个时代是非常稀有的,古代计时用的日晷圆盘都是石制,不过要是收藏的是石制圆盘霍哲拿来展示就有难度了。
这边霍哲一直在叨叨不止地科普古代天文历法、计时装置的历史。
“晷面两面都有刻度,分子丑寅卯……亥十二时辰,每个时辰又等分为‘时初’、‘时正’正好是对应现在的24个小时。”
“原来古代的十二个时辰对应现在的二十四小时啊。”白奕嗤的笑出来,“我以前还以为子丑寅卯是一句谚语或者法令。”
霍哲呵呵一笑,表示这是大多数人的望文生义了。
“除了我上面说的日晷计时,古人还有传统历法,古代称——农历,也是一个重大发明。古代的人根据月亮面相变化周期,每一次月相朔望变化为一个月,参考太阳回归年为一年的长度,加入二十四节气虞设置闰月以使平均历年与回归年相适应。农历融合阴历和阳历形成一种阴阳合历历法,因使用‘夏正’,古代称为夏历。”
我已经第二次听到这段话了,昨晚霍哲一开始也是滔滔不绝地称赞日晷精美的制作和其上面刻制显示的节气和月份,从而延展开大谈日月历法。听得我头昏脑涨。不过他这个人就是爱好这种古代计时、历法演变。
“霍叔叔你和喜欢古代的计时的东西呀,还有你研究日月历法也很厉害。”白奕感叹道。
“哪里哪里,稍微发表一下见解罢了。”霍哲谦虚摆摆手,小小的骄傲我能从他的表情上看出来。
我回想起与霍哲的认识的经历。他本人是前武警退役,转业到某机关内,后因自我原因离开原单位,在社会上谋求自己的事业。后来我和他在一次文物展上面认识。那个时候他在活动中担任讲解,介绍古时历法来历。他口才非常好,吸引很多人在他的展区驻足,听的人入迷。最关键在于他讲述展览中最负盛名也是吸引我来看展览的一幅画——《二十四节气图》。宋时画家所绘,这次是首次在公共场合展示。画师笔触恢弘,各个节气描绘的图案苍松有劲,我看的时候被其震撼。
“大家请看这幅画……”霍哲看上去也中意这幅画,充满激情介绍起来这幅画和描绘古代特有的节气演变历史,“二十四节气,是历法中表示自然规律变化特殊节令。一岁四时有春夏秋冬,每个月有两个节气,而每个节气均有其独特的含义。立春、雨水、惊蛰……”
我第一次了解每个节气的含义就是从他这里听来的。接下来他说起规定每个节气交替的规律。
“现行的‘二十四节气’来自三百多年前,也就是说这幅画里面的节气年份推演下来和现在的年月份是对不上的。订立根据是太阳在回归黄道上的位置来确定的方法。黄经0度时,此刻太阳垂直照射在赤道上,视太阳从此出发,每当前进15度为一个节气,运行一周后回到原点,是为一回归年。黄道圆周360度,太阳在黄道上每运行15度为一个节气……”
我边听边想——这个人我要结交。他这个人爱好天文和历法,还对绘画懂不少,可以让他加入我的团队,许多古代描绘天文现象的作品交给他是个不错的想法。展会结束后我就留下,向他介绍了我自己,后诚邀他来我的画廊,经过一段时间考虑后他果然燃起兴趣,秉承对天文历法的热爱来到我的团队里。
思绪回到现在,我发现窗外的天空中天色暗了下来。从早折腾到现在,我的心情和精力快消耗的差不多,是时候离开了。
“拜拜,虞阿姨。”“虞总,我走了哈。”“再见。”
我们出来大门后各自道别,每个人表情却是各不相同。我很累同时带有烦躁和郁闷,脸上肯定纹上了讨厌的苦涩干瘪;周海和白奕神情不见烦恼和疲惫,反而显得精力充沛,或许年轻人对这种事感到有趣,激发出他们庞大的经历。霍哲也是如此,我看得出来他挂着微笑,离别时有种高兴却说不出来的话。这三人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但是今天还能有什么好事?都出人命案子了呀。我很有可能失去一个好助手——想到这情绪就变得焦躁起来。
这种愤懑的情绪携挟下我只想快点回家,找老公好好诉诸今天发生的事。他一直以来是我最好的听众。
汽车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上,周围一辆车也没有,孤零零一车一人。我上了车,手机响了起来。
“叮叮叮。”手机铃声仿佛掐准了我上车的时间响起来,会是谁打来电话呢。我一看惊奇地发现是白奕。
我想起来了,我答应要送白奕他们回学校的,该死,怎么这件事也忘了,我这个记性啊。
“喂,小奕你还在吗。是不是回学校的公交车没班次了,没了的话我来带你们吧。”
照此来看我只能得出这一个结论。但是我想错了——
不是呦,虞阿姨,我想请你来看一出好戏。
我有种被摄住心的感觉,这句话有魔力吸引我脱出下一句——事情还没完是吗?而不是反问到底有什么好戏。
——当然还没完,今天发现的那具尸体为何会在藏品室;现场为什么呈现密室状态,以及为什么要进行斩首。这背后都是有原因的。
“你全部知道了吗?”
——现在知道了大半,只差那样证据出现就能证实推理。
啊,周白二人已经知晓大半了。这句话深深印在心间,回荡在心头。紧张和兴奋两种情感萦绕在脑海,让我回想起以往经历。
“好——”我想要知道答案,“我想看这出戏。”
“今晚凶手会返回现场,到时候我们……”
今夜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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