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朱主任

沉思半晌之后韩珩决定说出来,毕竟破案要紧。接下来要说关于尸体上的发现,这是个自己都觉得奇怪的事——

“其实,被害人男生那里很奇怪……”韩珩目光瞟向白奕,一听到这话她就脸颊飞起一层胭红,再看周海则表现出有些许惊讶,不知道是多这件事奇怪,还是在这种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件完全出乎意料而感到惊奇,她指了指自己下腹部位置,“……很奇怪,一整根非常僵硬。”

说到这韩珩开始复述起从法医那里听来的看法,男法医对此的解释:一般是男生被击打后身体肌肉受到刺激,脑部神经反射之下做出的反应,手腿僵直,身体某些部位出现僵硬的状态,比如手、脚,经过三四小时就会恢复;第二种则是被害人当时非常兴奋,遇害人的精神前处于兴奋状态,遇害后人体会保持了这个部位继续保持生前的状态。基本上只有这两个可能性。毕竟人死了之后是不会做出这种反应的。

白奕从尴尬的境地一时陷入震惊,被这个话题惊讶到说不出话来。周海则是双臂抱在胸前理清目前的线索,抿嘴,眼睑低垂。

韩珩首先发言,她觉得刚才周海所说的凶手动手的时机是符合周海所说的。

“话说回来,这个状态是不是符合周海你刚才所说的猜想呀。”

“啊,哦,姑且算是吧。”嚅嗫回了一句。

韩珩回想这种状况不就是周海所说,凶手趁与朱平嘴对嘴时袭击很像吗,朱平与凶手相处,进行亲昵的行为,以至于注意力不集中被杀。可是在听到新的线索后周海表现出一时犹豫,没有再发表言论,似乎在思考其他的东西。他究竟在思考什么。

“周海同学,你有什么豫虑吗?”

周海闻言抬起刚才一直低着的头,眼睑不再低垂而是用力睁开盯着韩珩,眼眸中发出疑惑的光芒。

“韩警官你刚才说法医判断朱平的身体部位受到打击后出现僵直。我就想到之前听到你们讨论被害人时,那具尸体保持姿势很奇怪,对吧。”

“是的,那具尸体仰面朝上,腿微微弯曲翘起,手肘撑着地面向上抬,身形拱起,整个人仰躺在地上,保持向前扑的姿势。”韩珩完整地再次叙述当时尸体的状态。

“既然法医说尸体可以保持这个僵硬姿势很久,那么直到警方到来时的姿势也应该就是朱平被杀害时就保持的姿势对吧。”

韩珩点点头,周海继续说。

“这就不对了,假设当时两人在一起,朱平弯腰曲腿,低下头来亲吻对方,那么这个人才多高呀?”

韩珩回想一下朱平的资料,上面的身高是一米六二这个数据和自己看见的被切掉头的尸体相吻合,不由得惊呼一声:“朱平才一米六二,按照当时我看到的姿势,他低下身子接触对方的话,那个人才一米出头……”

不对,不对,完全不对。韩珩心想完蛋,刚才有希望的曙光才一会就消失了。推理的世界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白奕一直默默听着二人对话,此时插入一句。

“有没有可能对方坐在椅子上。”

韩珩依旧否认这种可能,“不,现场没有侦查到椅子的摆放痕迹,唯一一张桌子上面也没有坐过人。校方也说明此处几间教室都被搬光了。要做椅子的话得外面搬来……”

那就是没有可能了。

一时间沉默降临,只有外面的风声传进来,卷起教室里看不见的灰尘,围绕在三人中间。韩珩重重地叹了口气,她自己也觉得最近自己也是多愁善感,老是叹气,保持哀愁的情绪可不好,应该转变一下思考路线。

“去朱主任了解一下,听他谈谈朱平这个人吧。”

周海白奕两人立刻同意。一直待在这里心里也有点难受,至少称不上舒服,总感觉现场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在压迫人。出去时三人走消防通道,周海想体验一下凶手的路线。白天建筑里面就很昏暗,晚上消防通道就更暗了,看不见一点光线。等走出消防通道时天空中只剩下一点点阳光,余荫点点。往右走去到旧教学楼入口,韩珩指了指这里当时白雪和祁月平一起走进去,两人教室分别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

三人径直走向新校园,路过一间教室,里面全是孜孜学习不倦,晚自习夜读的学生。风吹在三人身上,感受到却是不同于旧教学楼里面的灰暗,充满了清新。夜晚降下来的气温加持下的风让人有些吃不消,于是加快脚步奔向四号教学楼,一般身为教导主任的朱主任都会在那里的办公室办公。

果然本人就坐在办公室里面,远远看去,衣服身躯深陷在真皮沙发里,几乎看不见朱主任在办公室坐着,仔细一看是人趴在桌子上,小歇一会。这时候没有另外老师在场,显得静谧的办公室很适合谈话。朱主任在看到韩珩并不在意,对方身着便装来访让他觉得不会引起学生怀疑,但是跟在她身边的一男一女让人觉得奇怪,身穿校服足以证明这两人时本校学生,一个不好的想法冒了出来。心跳加快之下开口——

“莫非有学生们已经知道了?”

说完他就后悔——警察什么都还没说自己就暴漏了,简直有失水准,脸色变得一阵红一阵白,直勾勾盯着韩珩他们。

“不用担心朱主任,案件还没有引起学生们注意。这两个学生是我找来的,他们并不是案件相关人员,只是我同意他们了解一下案情,带他们来见您,是想您说说您儿子近期的情况。”

朱主任表情明显缓和下来了,他估计很害怕别人知道自己儿子被人杀害,更要命的是头还不见了。更何况是两个学生知晓。这时候所有人都出去了,没有老师盯着他们,让他安心下来。

周海见过这位主任次数并不多,只在传闻中听到过他的“大名”。据说他会在校园里工作到很晚还没有回家休息,可见他是个重视工作的人,不,应该说工作狂才对。视线转移到脸上,对方脸色很差,一般人看到了还以为他是连续加班导致的,但知道了内幕后,周海不由得同情起这位既是校方领导更是朱平父亲的男人。脸色不能说差,只能说丧失斗志一般,刚刚见面时他耸拉肩膀低着头,眼皮搭下来快要合上,透露出的目光迷茫,真为他捏把汗。可见儿子去世了对他来说痛苦不仅在表面,更在心里吧。

“警方究竟啥时候会破案?还可以瞒多久呢?”朱主任迷茫地问了一句。接下来开始讲述朱平的状况。

“我工作很忙,一般工作到很晚才回去,长此以往会忽略了小朱的生活,所幸小朱在小时候失去妈妈后学会独立,不用我操心,只是性格内向,没几个朋友。”他交代的情况基本和从警方那里听来的没什么不同。

“朱平平常在学校里回来找你吗?”

朱主任回答是的,“升到高二后,小朱有时会留校,一个人在教室里学习,等到我去找他,我们一起回家。有时候晚上我工作到挺晚的,他也坚持等我。出事那天他说也要在学校里等我,后来那件事转到我这里,我赶到那边一忙起来就忘记了他人还在学校里,等结束后直接回家,回家后我发现他不见了,打电话关机,找不到他人,没想到他已经……”

说到后面朱主任已经说不下去,掩面不让周海他们看他的表情,但是悲伤的声音透露出这位父亲心中悲痛。

周海颔首不语,没有接着问下去。韩珩转向另一个人,看了看白奕示意她有什么要问的。

“朱主任,你听说过朱平去过‘白鸟’这件事吗?”

“白鸟?那是是什么。”

“是一家花鸟店,韩警官查出朱平近来有去过这家店的记录。您回忆下有没有见过他带回来花鸟之类的。”

朱主任两只手胳膊撑在桌子上,头低下像是在回忆,掂量自己将要说出来的话,十几秒后有了答案。

“你说的没错,的确有时在家里会看到一些花,一盆盆摆在客厅里。花是紫色的,一问之下是小朱买来,装饰家里用的,我也就没管。不过这些花总是换,一盆买进来过几天就拿走,换了另一盆。”

“您还记得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在这两个月前开始。”朱主任回答的很认真。

韩珩心中一动,大概朱平买花是为了接近白雪而去白鸟的理由吧。不过在刚刚白奕否定了她为凶手的可能性,让人不禁气恼起来——当时自己反驳不出来一句话就接受了,下次一定要好好想想另一种可能性。

白奕心中也是一恸,听到朱平买花时,第一时间她就想到那种可能性。惊讶之余白奕立刻冷静下来,想想看之前的推理,白雪是凶手的可能已经被排除了呀,不可能会被推翻的——心里给自己打气。

“小朱去买花的原因我问过他。”朱主任见面前坐着三人没有继续谈下去的意思,自顾其说下去,“他说是为了送给朋友,我问他是谁,他倒是没有说,只是送花的频率有点高,我也搞不懂这个朋友是一个还是几个。”

接下来周海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就结束了这次谈话。没有多大进展之下韩珩表示要回去警局。她说是要去查某个人的线索,白奕在一旁察觉到她还在怀疑白雪,焦急起来,但无济于事罢了。同时她自己还没理出个头绪,实在无法能确定凶手是谁。

叹了一口气,白奕和周海告别了朱主任,临走前朱主任还告诫二人不要透露小朱遇害的事:“我不想闹出太大的风波,影响了霍德利高中的校园风气,还有小朱那里我对他的老师说他生病请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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