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乃彬明白,她来“升落之馆”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那些她看都不愿看一眼的遗产。她要的,是真相。她坚信自己的哥哥是被人害死的!
李乃彬坐在松软的床边,不断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她分明记着围坐在餐桌边的人中有亲眼目击过整个事件的人,但不论在什么时候,那个人都选择了沉默。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李乃馨的哥哥名叫李阳,去世时仅是一名高中生。不论在家人面前还是在同学朋友面前,他都是一个傻瓜,一个傻到只会不顾一切向前奔跑的无药可救的家伙。
“抬起头来,乃馨。”每当李乃馨垂头丧气之时,李阳那仿佛充满阳光的声音就会在她的耳边响起,“还不是放弃的时候。”他抚摸李乃馨额头的手掌总是那样温暖,“再试试吧,总会成功的。”他总是这么说。
与身边的人比起来,他太过闪耀了,像是从不坠落的太阳,我行我素地挂在天边,自以为是地指引世人。
“你要多吃蔬菜!”李乃馨经常会被哥哥指责这一点,而哥哥也会想尽办法让李乃馨吃下蔬菜。
热切过头的他经常帮助邻里摘菜、搬重物,仗着年轻力壮做着他认为正确的事情。可就是这样的蠢货,却在那个夏日里死在了村中人人避之不及的河中。
一开始,李乃馨完全相信现场目击者的证词。因为她和父母完全清楚,如果有人落水,李阳一定是第一个冲上前去救人的人,而因此淹死在河中是非常合理的解释。可是,事件结束后,被救起的人根本没有对李阳的救命之恩表示一丝感谢,甚至连他的葬礼都没来参加过,更可疑的是,与事件相关的几人在事件结束后不久相继离开了村子,仿佛想要隐瞒什么一般完全消失在大众的视野里。
在乃馨看来,这一切都太过反常。所有人都三缄其口,而警方的结论似乎完全出于几人的证词,因为现场能够搜查到的证据少之又少,只能通过证词还原事件发生的经过。而现在那些所谓的证人与目击者全都消失了,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她本想将这一想法告诉父母,但若他的才想并非真实,对所有被案件牵扯到一起的人来说就成了一种折磨。因此,她决心靠自己的方式找出真相。六年里,她一面上学,一面通过发达的网络寻找当时和李阳一同去游泳的三人,也依靠打工赚来的钱坐上了与那三人见面的火车。可是,她的出现并没有改变三人沉默的事实。
“你哥哥的事情,我们的确很抱歉。”那三人只是说着不痛不痒的话,没有一丝抱歉的神情。
“这是什么意思?”李乃馨拍打着面前的桌子,泪水湿润了眼眶,“既然是一场意外,你们为什么突然逃跑?为什么连我哥哥的葬礼也不参加?明明你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这件事对我们三个的伤害也很大。”其中一个女孩说,“我们同样失去了一名挚友,我们也同样懊悔着,要是那件事、那件事从未发生过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了。”话音未落,女孩失声痛哭起来。
最终,坐上回程火车的李乃馨只得到了一句极为微妙的话:“是河中的恶鬼不让他活,要他以死来洗清自己的罪孽。”
“呸,哪有什么恶鬼!”李乃馨愤怒地敲打着座椅,内心的愤怒久久不能平静。
李乃馨脱下衣服,将在她看来极为难看的睡衣不情愿地穿上。
或许,收到邀请函正是上天的旨意。
从上个星期开始,她便有了放弃调查的念头。经过内心无数次的挣扎后,她开始说服自己相信李阳的死真的是一场意外。记得几天前当她的父母想他提起一名自称私家侦探的男人曾上门询问过某个不认识男人的问题,似乎和李阳的死有关。听到这些,本该有所触动的她却未曾感觉到内心之中有任何波澜。
“别再想了,”她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这什么,“就让哥哥好好休息吧,我们也早该放下了不是吗?人总要向前看,我们还要继续活着。”
之后父母便从未提起过哥哥的事情,直到今天早上。
“喂,老婆,这是那个人吧!”爸爸激动地挥着肥硕的手,视线不断在电视上播放的新闻与妻子的脸上移动着。
“诶,是啊,这不是那个私家侦探要我们辨认的人吗?”妈妈脸上表现出一反常态的惊讶,或者说,太过惊讶了,几连遮掩着嘴巴的手都在颤抖。
“新闻上说他死了!”爸爸大喊着,而妈妈则深受打击地坐倒在沙发上,脸色惨白。
爸爸双手抱头,继续复述着新闻的大致内容。
“由于没有合法继承人,陈位力决定从八位收到邀请函的候选人中选择一位继承遗产!”
妈妈发出一声哀嚎,不顾爸爸的叫喊冲出房门,在门外的信箱里忙乱地翻找着,“没、没有。”最终,她一脸疑惑地走入屋内,双眼无神地瘫倒在沙发上。
“原来是这样。”从卧室门缝中窥视了屋里发生的一切之后,李乃馨看着手中的信纸与船票,眼神放光。
想要解开一切吗?那就来“升落之馆”吧。 ——陈位力
也就是说,李阳的死亡、三人奇怪的态度,只要去到“升落之馆”就能知道真相了吧。就这样,李乃馨用去朋友家玩为借口,瞒着父母来到了“升落之馆”。
“一定要逼问出原因,若无法原谅的话就……”李乃馨双手握拳,高举半空又迅速落下,无声地砸在了柔软的床铺上。
她整理好心情,露出虚伪的微笑,轻踏着松软的地毯,打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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