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落之馆”恐怖的夜晚在寂静中迎来了日出。在难得一见的晨光里,一个女人推开了“升落之馆”厚重的门扉。
她裹着厚厚的外套,口罩和墨镜遮挡着她大部分的面容,卡其色风衣随着步伐前后舞动。她拍落手中的尘土,冷峻的双眼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此刻的“升落之馆”依旧宁静,黑黢黢的馆内没有一丝光亮。在她身后的大门真正紧闭之后,浑浊的空气终于占领“升落之馆”的角角落落。
馆内布满了厚厚的灰尘,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阴森气息环绕在女人周身,漆黑的魅影中,烟尘在她的脚步中散落。似乎这里从未有过人类存在的痕迹。
“滋”"滋滋"
口袋中的对讲机传来沉闷的震动。
女人从口袋里取出对讲机,将其贴近自己的耳朵尽力听取被噪音干扰的声音。
对讲机那端是嘈杂的男声。
“郑子衿,听得到吗?”
"听得到。"女人的声音冰冷如霜,淹没在毫无生气的黑暗中,“我已经进入‘升落之馆’内部。”
“赵诚收到。”对讲机里传来男人悠闲的声音,“我说,子衿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明明是这么可爱的名字,却总是一副冰山美人的气质。”
郑子衿没有理会赵诚的玩笑,打开了手机内置手电筒。手电筒的光亮在地面上形成橙黄色的光圈,浑浊的空气顺着光亮的方向旋转着。
“你对我们的师傅——秦衣成的死有什么看法吗。”郑子衿迈开步伐,依靠着微弱的光柱在“升落之馆”中调查着。
“这个案子的卷宗我们已经看过上千遍了,我的推理你同样也听过无数遍吧。”赵诚的声音依旧那么随性,被风吹得断断续续,“但我并不反感再简单介绍一下我的看法。你算是赶上我心情好的时候了。”
“别废话了。”郑子衿的话语依然尖利,“你的推论中,有一处我并不赞同的地方。”
“喂喂喂,”赵诚把尾音拖得老长,“在上岛之前你可从来没说过有这回事。”
“那么就站到安稳点的岩石上,别等下被我的话吓得摔进海里。”
“啊啊啊!你果然还是非常关心我的嘛。”赵诚开心地吹了声口哨,“你该不会是害羞于直接表达对我的关心而找了这么一个烂俗的理由吧。”
“我只是担心你摔死了就没人开船了。”
“就不能说你关心我吗?”赵诚的声音忽远忽近,似乎正在无奈地摇晃脑袋。
手电筒的光线照亮了一张布满灰尘的桌面。桌面倒是看上去整齐,座椅刻着不明所以的鬼怪纹路,安分而整齐地排列在桌子四周。郑子衿弯下腰仔细观察。已经看不出颜色木质椅背上雕刻着一颗巨大的眼球,就连眼球周围的血丝也雕刻得栩栩如生,肮脏不堪的皮制椅面有着证明长期无人问津的厚重积尘。
“和他记载的一模一样。”郑子衿暗暗自语。
“里面的情况和师傅写的日记的一样吗?”
“没错。”郑子衿站起身,手电筒先后照亮了桌子前后陈列完全相同的楼梯,“连楼梯都一模一样。”
“师傅他,似乎经历了可怕的事件啊。”赵诚似乎扬起了头,声音变得飘忽不定,“在师父他来到这座‘升落之馆’后便袅无音讯,我们只能通过从一名年轻女性那里拿到的日记本中略知师傅失踪之后经历的一切。“
郑子衿跟随着赵诚的话语慢慢回忆着。
那天,郑子衿在事务所为了一件失踪案工作了一晚上,直到当天早晨六点才在事务所的黑色皮沙发上沉沉睡去。那张沙发又高又硬,郑子衿认为每一个坐在这张沙发上的委托人一定都如坐针毡。但说来也是奇怪,郑子衿却每每都能在这张沙发上舒舒服服地睡去,或许,这张沙发对于他来说有什么与众不同的魔力。
隐约中,事务所的木门似乎传来了有气无力的低吟。
郑子衿被这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叫醒。她尽力揉开惺忪的睡眼,赶紧站起身整理好衣服上的褶皱并用锁屏的手机作为镜子整理好睡得塌陷的头发,匆忙跑到门前转动旋钮。
“您好,欢迎来到……”郑子衿刚想机械地模仿事务所的前辈们的口吻说出礼貌的口头禅时,她敏锐的直觉立刻告诉她眼前的那个背着手站在门前的女人并不是有委托需求的客户。至于为什么她会如此迅速地意识到这一点,是因为女人带着所有第一次敲响事务所房门的委托人都没曾有过的微笑。有难事的人不可能有那样轻松的笑容的。
女人穿着一袭黑衣,带着黑色皮手套,背在身后的手上似乎握着什么。她并未化妆,一袭黒帘遮掩着她毫无血色的脸,但那个媚态的笑颜充满与装扮格格不入的生机。郑子衿确信,面前的女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瞬间清醒的大脑立刻警觉地思考起未来可能面对的所有不可控事件,并初步却定了对策。房门并未完全打开 自己的手正紧握着旋钮,若对方要用身后的物品迅速袭击自己,那么就利用房门周旋,并迅速拿出藏在桌子抽屉的那把刀……
显然,女人隐藏在身后的并非可怕的凶器。
“很抱歉打扰你,”女人可爱地猫了猫腰,露出满是歉意的表情,“我并不是有事上门的委托人,那个……该怎么说明好呢……”女人苦恼地撇过脑袋,做出思考状,“是秦衣成先生委托我将这个带给你们。”她终于将身后的东西公之于众。
随着女人的双手缓缓出现,郑子衿在听到秦衣成的名字的震惊中渐渐将注意力集中在女人手中的长方形物体上。
那是一本皱皱巴巴的笔记本,白色的封皮上歪歪扭扭地写着秦衣成的名字,郑子衿确认那就是秦衣成的笔记。笔记本的边角已经破绽,露出连接封皮和内部的细线。细线的顶部已经泛黄,笔记本的周围也围绕着一圈淡黄色印记。
“从水里捞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女人双手捧着笔记本说,“里面的内容我未曾看过,因此,秦衣成先生到底想向你们传达些什么,就需要你们自己去确认了。”
待郑子衿接过笔记本,女人果决地转身走下楼梯。
“喂!”郑子衿看了看笔记本上熟悉的字迹,又望向即将消失在楼梯尽头的女人,急忙提高音量,“能否请您到屋里坐坐,秦衣成是我的师傅,他已经失踪很久。在他失踪的时间里,我们一直在寻找他的踪迹但始终一无所获。可否请您跟我聊聊,师傅在这期间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女人的脚步停止了。
“很抱歉,我并不知道任何有关于你们师傅的事情,只是此前受到了你们师傅秦衣成的委托而已。”女人并没有回头的打算,在说完这段意义不明的话后,如猫一般安静的脚步随即重新向前迈进。
“可否告诉我,师傅是什么时候委托您的。”
“三天前,应该是当天下午。”女人的声音渐渐飘远。
三天前,那是秦衣成失踪的第一天。
“最后问您一个问题!”郑子衿跑到楼梯的木制栏杆边,对着逐渐渺小的身影大喊着,“您的名字是……”
结果是可以预想的无人应答,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回荡在楼梯之间。
那天,郑子衿独自翻阅着师傅的日记,从那个既熟悉又遥远的笔记中窥探到了真相的一角。
在名为“升落之馆”的宅邸中发生了一系列精心策划的杀人事件,而所有事件的始作俑者,正是秦衣成和“升落之馆”的真正主人——陈位力。
师傅,竟然是杀人犯?
震惊之余,郑子衿依然保持着冷静到可怕的理性。
冰冷的文字可能透露着无处不在的虚假,不论内容有多生动,多引人入胜,都无法抵得上一处血迹、一具尸体来得直接明了。猛烈的阳光刺破玻璃窗上的方格子,郑子衿憔悴的脸上那不安的愁容愈发沉重。
日记上完全没有写日期,甚至每一页的叙述都极其简练,若说是流水账,却又完全没有注意上下语句的衔接,句号前后的两句话即使互换位置都不会影响阅读。
“比起流水账,叫做计划单 更合理吧。”郑子衿暗暗想着,突然,她的心头猛地一颤。
计划单。
师傅是个极其谨慎的人,不论面对多么不利的情况,都能利用自己所能利用的一切解决所有困难。他是不会漏掉任何蛛丝马迹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同样不会让自己的计划出现任何差错。这本日记,不,这本犯罪计划书是提前写好的,是已经思考过任何可能性之后写下的完美无缺的计划书。
郑子衿继续思考着,刚才那个女人,对自己的称呼并不是你或者礼貌的您,而是你们。整个事务所只有郑子衿一个人在,而女人却极其自然地说出了“你们”二字,是因为她看见门外的秦氏侦探事务所的招牌,所以自然而然认为里面不只一个人。
不,不对。这样思考虽然是人之常情,但其中有一处致命的漏洞。郑子衿回忆着女人的话语。要找到师傅的踪迹就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是秦衣成先生委托我将这个带给你们。”
“从水里捞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很抱歉,我并不知道任何有关于你们师傅的事情,只是此前受到了你们师傅秦衣成的委托而已。”
原来如此。
郑子衿明白了那个女人出现的原因。
女人并没有受到秦衣成的委托,而是在某种情况下,从一处有水的地方将这本笔记本捞起后送达事务所的。那么第一个问题来了,为何是这个女人拿到了这本笔记本?女人的解释是从水里捞起来的。可之后又突兀地说明是受到了委托。这明显是为自己的失言找补。
“我并不知道任何有关于你们师傅的事情。”这说明她根本不认识秦衣成,但却对秦衣成的身世略有了解。至少知道秦衣成是什么职业,有几位同事的程度。同时也知道秦衣成在哪里工作。
郑子衿打开手机,搜索秦氏侦探事务所自制的事务所官网。官网中当然刊登着事务所所有成员的信息和事务所地址。接着她用秦衣成的名字进行搜索。全国上下名为秦衣成的人数不胜数,她花费了些时间,翻完所有的浏览页面,依然找不到她所熟悉的秦衣成的任何信息。
网上搜索秦衣成的名字是找不到任何相关信息的。
通过网络获得信息是行不通的。那么能够利用的工具便是人际关系和职业关系。
郑子衿对此无比确信,人类所有的关系都可以分成生活中的联系、职场中的联系、和网络中的联系三类。大部分案件在这三类关系中寻找嫌疑人都会八九不离十,除了极少数的陌生人犯罪。
顺着这个思路,郑子衿得出了两个假设。第一,女人很可能是此次“升落之馆”事件中的幸存者,也就是说她不了解秦衣成的过去是真实的,因为二人仅仅在“升落之馆”中才有一面之缘,而女人能够拿到这本笔记本是因为秦衣成某个与“水”相关的空间中遇到了某些突发情况,导致笔记本掉落水中被女人捡到。在这个假设中最难的便是如何让女人成为幸存者,而达成这个前提的办法便是杀人事件的凶手因某件突发事件死亡或者凶手良心大发放过女人。显然,为了杀人而设计了“升落之馆”的凶手不可能会放过目标,也就是说,凶手——秦衣成和陈位力死亡了。或许是精心安排,也或许是一场意外,凶手们就这样死了,郑子衿推断,凶手死去的地方是浴室,女人说的是从水里捞出笔记本而并非海里,若是在海里一定会用更准确的词汇。所以,在没有利用什么特殊的手法的情况下,秦衣成和陈位力必然是死在了浴室里,而浴室里的水很多,这或许是女人精心设计的,导致秦衣成摔死在浴室之中,同时掉落了笔记本,也有可能是淹死的,只要有浴缸就能行得通。
事情似乎有了初步的形状,遮挡真相的云雾正渐渐消散。
第二种假设,便是关于女人的职业。很可能是和案件调查的某个环节相关的职业,或是警察,或是法医。女人接触到了尸体又或者接触到了犯罪现场,在“升落之馆”的某个浴室中发现了这本笔记本。但这个假设站不住家的地方便是笔记本被发现后必定会被当做证物由警方保存,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自己的手中。
第二个假设被轻易地推翻,郑子衿坚信自己找到了答案。她重新翻开皱皱巴巴的笔记本,翻阅中一个名字映入了她的眼帘。
李乃馨。
笔记本上给这个名字的备注是“摆脱过去的幻影”。这是什么意思?过去的幻影?郑子衿知道这个便是幸存者的名字,但目前的线索太少,不足以支撑她做出有效的推理。
突然,如触电般的感觉击中她的脑海。
师傅秦衣成曾经遇到过一件改变他人生的事件——女儿和妻子的死亡。郑子衿并不知道事件具体情况,她只知道秦衣成的女儿在自己的生日夜因意外过敏而死,几年后妻子也因为无尽的自责而自杀了。难道这次的杀人案与这些惨剧有关?
若女儿和妻子的死是秦衣成的动机,那么很有可能独自调查的秦衣成已经发现女儿的死并非意外,而到达“升落之馆”的人很可能是导致秦衣成女儿过敏的嫌疑人,不,在笔记中几下杀害字样的人名,一定都是凶手。秦衣成确信他们是凶手,所以将他们以各种原因聚集到“升落之馆”。那么作为“升落之馆”的主人陈位力呢?他又为何成为凶手?又为何为秦衣成提供场地?笔记本仅仅记载了陈位力师是凶手,但并未说明动机。
郑子衿详细查找了陈位力的信息,作为有名的建筑师,陈位力的信息获得得异常轻易。不过,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陈位力终生未婚未育,似乎始终将自己的经历放在建筑建造上。笔记本上记载着陈位力的死是个假象,为的是以遗产来吸引他们想要杀害的目标来到“升落之馆”。
陈位力也有要杀的目标吗?
除去李乃馨、陈位力、秦衣成三人,笔记本上还剩下八个名字。郑子衿若有所思地望着这八个名字,突然起身走进了拐角处带有“档案室”门牌的房间。房间里摆着三个铁质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一个又一个蓝色档案盒和密封的纸箱,纸箱上贴着写有“证物”字样的便条。郑子衿根据书架侧面的指示牌很快找到了她想要的档案盒。
“z村男高中生意外溺水事件”。
她带上手套打开档案盒,顺利找到了同样出现在笔记本上的名字:魏浩宁、李怡萱、刘爱丽。而溺水事件的死者名叫李阳,他的妹妹正是李乃馨。
事情似乎都被串联在一起了。郑子衿顺藤摸瓜,在刘阳的初中合照里发现了端倪——郑丽娜。由于工作的关系,秦衣成极其担心会连累到自己的家人,因此早早选择和妻女断开联系,并让女儿和妻子姓。
魏浩宁、李怡萱、刘爱丽,这三人是受害者中的一员,也就是说,陈位力和秦衣成中的某人拥有杀害他们的动机,又或者他们目标相同,笔记本里记录着所有的计划,双方都是亡命之徒,又怎么可能互相信任?就算有对方的把柄,也有被灭口的可能。因此他们只可能目标相同。
两个看似意外的事件似乎都并非是意外。
郑子衿的推理继续前进着。如今对于案件本身的猜测已经足够多了,她将思考的重心落在了秦衣成让自己拿到笔记本的理由。那个女人的身份似乎已经呼之欲出,郑子衿认为多半就是活下来的李乃馨了,但李乃馨并没有将笔记本交给警方而是交给了自己。秦衣成的笔记本中明确记录的幸存者……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郑子衿意识到,之前的推理出现了错误,李乃馨的幸存是被秦衣成刻意安排的,而很可能秦衣成的死也同样是自愿的。秦衣成在浴室中自杀并故意留下这本笔记本,在死前或许向李乃馨交代过要将笔记本交给事务所的徒弟们。
想到这,郑子衿拨通了某人的电话。
“赵诚,有空吗?”郑子衿机械地说。
“终于想通要和我约会了吗?”赵诚的声音轻浮依旧。
郑子衿并不理会他的玩笑。
“你们有听到过关于‘升落之馆’的相关消息吗?”
“那是什么?旅游景点吗?”
“你没有听说过‘升落之馆’吗?就是那个被建筑师陈位力建在孤岛上的别墅。”
“我当然知道。”赵诚说,“但最近并没有关于‘升落之馆’的大新闻,如果有,作为专题记者的我肯定不会放过的。”
“或者有关‘升落之馆’发生的案件的消息也没有吗?”
“没有,”手机里传来翻找的声音,”我很确信完全没有。你问这个干什么?“
“师傅已经三天没回来了。”郑子衿眼神黯淡,“他或许就在‘升落之馆’里。”
“什么?”赵诚一转轻松的语气,“难道说……”
“没错,我需要你的协助……”
……
“没有任何血迹。”郑子衿从楼梯上缓缓走了下来,手中的对讲机里传来赵诚的歌声,“你有没有在听。”
“我跟你说过了吧,根本就没有什么案件。”
“可是那本笔记上写的很明确……”
“我说过了,笔记本是师傅的没错,但是很可能是被师傅丢弃的,结果好巧不巧被那个女人捡到了,她可能知道秦衣成的过往,也知道秦衣成写下日记的目的,于是把日记交给了你。”
赵诚的推理,郑子衿已经听过了无数遍,在她看来这只是毫无依据的猜测,根本称不上推理。可是“升落之馆”的情况完全符合赵诚的猜测。郑子衿寻找过“升落之馆”的角角落落,并未寻到任何血迹,甚至连特质手电筒都用上了,也没有发现任何一丝一毫的痕迹。她同样特意去寻找了每一个二楼房间的浴室,结果显示没有任何被使用过的痕迹。事已至此,郑子衿只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升落之馆”里并没有发生任何杀人事件。
难道赵诚说的真的是对的吗?
郑子衿依然无法被说服。
她略显遗憾地走出了“升落之馆”,迎面的海风吹得她直发颤。沿着杂草丛生的道路,郑子衿钻入枝叶遮蔽的小道,走下坡并不费力,毫无光亮的道路反而给她造成了麻烦,她只好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利用微弱灯光缓缓前进。
“你终于回来了。”赵诚站在海岸边凸起的岩石上,朝着郑子衿挥了挥手。
“回去吧。”郑子衿眉头紧锁,根本不理会赵诚的话径直坐上了船尾。
“你真应该改改你的脾气。”赵诚走到船头,操纵着船只缓缓向前。
“有时间注意这些,不如多注意一些细节。”郑子衿似乎想起了大学时代曾遇到过的案件,那个令她心碎的案件。
“就是因为你这样冰冷,才会让人离开你。”赵诚悄悄回头看了郑子衿一眼。
“可以的话,这些话留在一起喝咖啡的时候再说吧。”郑子衿重新扎好自己的长发,“赵诚,我想去找个人。”
“谁?师傅吗?”
“不是,我想找的人是刘爱丽。”郑子衿的眼神中透露着决绝,“笔记中唯一一个没有写明如何被杀的人正是刘爱丽,只有一个‘死亡’的标注。一向行事谨慎的师傅怎么可能不把杀害刘爱丽的细节安排妥当。仅仅只有标注一定是有原因的。”
“为什么不考虑先去看看那个李乃馨的庐山真面目?”翻涌的海浪打湿了赵诚的衣角,“你难道不怀疑那家伙就是把笔记本交给你的人吗?”
“是的我很怀疑,甚至有些确信。”郑子衿说着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我也已经让老周去拜访过了。”
“哦?结果怎么样。”
“似乎并不顺利。一提到陈位力的名字,李乃馨的母亲便急迫地将老周赶出去了。”
“喂喂喂,虽然老周是个退休警察,但也要对他好点啊喂。”
“根据警察的直觉,老周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鬼。“郑子衿拨开被海风吹到面前的头发,望着渐渐渺小的”升落之馆“,“陈位力。对于那个家庭仿佛禁忌。”
“所以那边的事情你都全权交给老周了是吗?”
“是的,先由他盯着。即使退休了,曾经作为警察的他值得托付。”
剧烈的海风继续吹着,银白色的浪花如弹珠般敲打着船只,似乎深藏在海底的阴暗之物在驱赶着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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