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景瑜吃“断头饭”的时候,奉天殿内,大明帝国最有权的两个人间的谈话已经落下帷幕。
“标儿,想好了吗?你确定要颁行这部《天工开物》?不怕天下儒生的口诛笔伐吗?”。朱元璋问道。
“父皇,儿臣自幼跟随宋师学儒,但儿臣不是那些只知读书不通世事的腐儒,腐儒误国的道理儿臣还是懂得的,《天工开物》格物致知、行知合一的思想虽然与儒家思想有诸多冲突,但它的颁行事关我大明的国富民强,儿子必须做而且要尽快做,时不我待,至于那些腐儒的口诛笔伐,儿臣不怕”。朱标神色坚毅果决。
“标儿,爹是想要你做仁君的,你的名誉很重要,不能有任何污点,史书的笔可是掌握在文官手里的,你不怕身后滚滚骂名吗?”。
皇太子作为封建王朝权力最大的第二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作为储君他担负着王朝的未来,作为接班人,他成为了最危险的人物,人人都想取而代之。所以皇太子这份职业也是历史上最“危险”职业,很多人都因为皇太子这个职位都默默的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或成为了权力竞争的牺牲品。
比如大秦王朝的扶苏太子,大汉王朝汉武帝的戾太子,大唐王朝唐高祖的建成太子,大明王朝明太祖的懿文太子朱标等等,但是令史学家都惋惜的就是奉天殿内的这位太子,明太祖朱元璋的懿文太子朱标。
作为明太祖朱元璋和孝慈高皇后的第一个孩子,朱标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他的出身给朱元璋带来了无比的希望,当时他正在攻克徐州,等朱标一降世徐州便被攻克。在明太祖朱元璋的眼里,他的这位嫡长子就是他的福星!对这个孩子也寄予了厚厚的希望。
明太祖朱元璋登基称帝之后,太子的人选毫无悬念的落在了朱标的头上,为了自己最喜欢的这个嫡长子,朱元璋可谓是“用心至极”,请了明朝最有声望的儒者宋濂,教育朱标,使得朱标成为了大明王朝上最具仁君风范的太子。除此之外,朱元璋也让朱标习武,安排大将徐达教导。文有宋濂的教导,武有徐达的培养,将朱标培养成了文武双全的奇才。
对这位嫡长子朱标,朱元璋本人也是无话不说,悉心培养了20多年,将“为君之道”,“治国之方”,“平衡之策”的经验都悉数传给了自己的太子,最终朱标成为极具声望的太子。如果他朱标要造反,朱元璋一定不会反对,而且会拍手叫好,还问朱标的兵卒够不够,甚至会把自己亲自绑到朱标面前,恳请朱标登基称帝。
在儒家经典的教育之下,朱标成为了仁慈的君主之范,在朱元璋的悉心教育下,朱标又成为了城府极深的皇太子!很多史学家都说朱标实在是羸弱不堪,如果他接手朱元璋的大明天下,一定震不住那些骄兵悍将,淮西勋贵!
实际上这些史学家才真正的错了,朱标也许是大明历史上最全面的皇太子,颇有政治和军事才能,拥有儒家经典的加持,通晓古今典籍,知道怎么样治理国家,更知道怎么样善待百姓,他也学习了朱元璋的铁血手段,镇得住朝堂,坐得稳那把龙椅。
当年他的亲舅舅蓝玉,出征蒙古之后,活捉了北元朝廷的公主和王妃,最后直接把王妃给睡了,从而让明太祖朱元璋颜面无光,朱元璋大怒,等蓝玉班师回朝的时候,便是求到了太子的门下,希望朱标能给他求求情。然而此时的朱标毅然的展现出他超高的政治智慧,不顾自己妻子常氏的劝阻,首先就将自己的亲舅舅暴打一顿,且当场诉说他的罪状!没有向自己的父亲明太祖朱元璋求情,而且还请求自己的父亲削去他的军职!
他的一系列的做法完全就是救了舅舅蓝玉,如果没有朱标的这一系列操作,蓝玉早就成为了朱元璋的刀下亡魂,朱标既保全了蓝玉的性命,又在朱元璋的面前证实了自己能够镇得住这些骄兵悍将的能力!
朱元璋晚年太子监国,其实很多事情都是朱标做主的,比如他看到自己的弟弟,秦王,晋王发展迅速,拥有极大的实力,所以他便开始提携燕王,而且在回京朝贺的宴会之上,他也抬高燕王,打压秦晋二王,也许这些朝堂平衡之术就是朱元璋倾诉于他的!
从此可见,朱标并非异类,那些淮西勋贵、骄兵悍将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他狠起来也许比朱元璋都还狠。如果朱标继承了朱元璋的大明天下,对于人民,他有仁君风范,对于这些骄兵悍将,朝堂的稳固,他又是铁血君主!
“父皇,您老经常教导儿臣要以民为本,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为什么造反,还不是因为吃不上饭,穿不暖衣,咱朱家深有感触,大明帝国的取得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儿臣是皇太子,储君,大明帝国未来的皇帝,儿臣有责任让大明百姓有饭吃有衣穿,儿臣不能顾及自己的名誉,而致百姓安危与不顾……”。
“好,说的好,是咱朱重八的种”。朱元璋甚是欣慰。朱元璋当过放牛娃、乞丐、和尚,亲身经历了民间痛苦,如今做了天子,天下百姓都是他的子民,因此,朱元璋执政的一个突出特点,就是十分关注百姓疾苦。
朱元璋称帝不久,下诏说:“朕本是淮西布衣,因为天下大乱,率众渡江,保民图治。中原百姓,久为群雄侵苦,流离相望,朕实在不忍。如今百姓财力俱困,治国之道,关键在于让民众休养生息。”
“百姓心中有杆秤,大明百姓会给儿臣一个公正的评价,至于后世文官史书如何评价儿臣,儿臣不在乎,哪怕是滚滚骂名,儿臣也不怕”。
“标儿,你今日的这番言论,爹很高兴,你确实成熟起来了,不过爹还是希望你成为大明帝国开国以来的第一个仁义明君,你的名誉不能有任何污点,身后更不能有滚滚骂名。爹一生杀戮无数,名声早就坏了,早已成了那些人口中笔下的昏君暴君,所以那些滚滚骂名就由爹来受着吧,咱要看看是那些文人的口诛笔伐厉害,还是咱朱重八的刀锋利”。
“爹,您……”,朱标明白了朱元璋的意思,老爹这是要亲自操刀上阵,为自己背锅呀,内心一时激动,热泪盈眶,声音呜咽,这是亲爹没跑了。
“好了,激动个啥,咱想好了,咱还能活个几年,咱一定要帮你把这大明的荆棘拔干净了,你将来做一个盛世明君,远超唐宗宋祖,奠我大明万世之基,到那时爹和你娘在地下也欣慰了”。
“爹……”,朱标泪流满面,激动无语。有爹的感觉真好。
“行了,别哭了,现在咱们谈谈如何处置黄家这上下500口”。朱元璋走过来,拍了拍朱标的肩膀。
看得出来,朱元璋今天也很激动,儿子成熟起来了,大明帝国可以放心的交到他的手里。朱元璋内心决定,今天要送佛送到西,好事做到底,要卖朱标一个天大的情面,无论朱标准备怎么处置黄家,他都答应。
其实,对于黄彬会不会造反,朱元璋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些开国勋贵跟随朱元璋尸山血海,一路走来,忠心耿耿,虽然嚣张跋扈,结党营私,但绝对不会造他朱元璋的反,他朱元璋屠杀开国勋贵是出于政治需要,朱元璋老了,他怕朱标将来镇不住这些骄兵悍将。在勋贵和朱标之间,他选择了朱标;在江山和情义之间,他选择了江山为重。朱元璋杀戮功臣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内心也苦啊。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除爵流放”。
“流放到哪里?那个黄景瑜你准备怎么安置?”。朱元璋对朱标的决定有些意外,他朱元璋已经做好了朱标做出黄彬无罪官复原职的准备。朱标还是识大体顾大局的,在江山社稷与君臣情义之间、国法和情感之间间做出了客观的选择,这是明君必备的品质。
“儿臣先去诏狱见见那个小家伙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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