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宜春候黄彬三族五百余口人被释放出诏狱,由锦衣卫暂时监视居住在原宜春候府,至于后续如何惩罚等待圣裁。即使如此,宜春候府内也是欢声笑语,因为大家都明白,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忧。
宜春候府内,已经洗漱完毕,因为已经被剥夺了爵位,没有了锦衣玉袍,但身上的布衣也是焕然一新。
黄彬端坐在客厅主位上,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在回忆跟随朱元璋后的点点滴滴,最后得出结论是伴君如伴虎,仍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所在。
这时,黄彬的正室夫人刘氏缓缓走进客厅,一个简单的礼节过后,“侯爷……”
“不要称呼侯爷了,这里已经没有宜春候了,我等皆为庶民”。黄彬及时更正了刘氏对自己的称呼。
“是,老爷”。
“什么事?”。黄彬问道。
“今日黄家能够被陛下赦免,皆为瑜儿的功劳,老爷您……”。在黄家三族被释放出诏狱的时候,锦衣卫已经告诉过黄彬,黄家能够虎口脱险是黄景瑜力挽狂澜的结构。刘氏做为黄家主母必须要对黄景瑜的功劳有所表示。
“黄家能够劫难余生的确是瑜儿一个人的功劳,有功必然要赏,可咱黄家现在还有什么?没有了爵位、没有了田地、没有了府院,没有了一切财产,咱能赏他点啥呀!”。黄彬抚摸着额头,一筹莫展。
“老爷,这可怎么办?咱黄家这几百号人今后可怎么生活啊”。刘氏哭泣起来。
“哭什么哭!咱还没死呢!”。黄彬说完便离开客厅往偏院黄景瑜母子的住所走去。
皇宫,奉天殿内。
朱元璋和朱标父子,正在讨论如何安置黄家三族这五百多口人。黄景瑜提出的淘金计划引起了两人的兴趣。
明朝建立之初,政权逐渐稳定,但是因多次北伐北元,国家的财政异常,几乎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皇帝朱元璋很是忧心国家的财政情况,于是就频繁向文臣武将问询挣钱的方法。当时有位大臣带回来的消息说,在南洋一个叫做渤泥国的地方有着很多的黄金,可以说大家走出去就可以捡到金子,这样的国家很是富有,于是就命自己的大将黄屏森出访渤泥国,名义上是宣扬国威,实际上是派出去将这个国家的黄金全部都带回来。不过,目前,黄屏森是否安全到达渤泥国尚不知晓,更不要说黄金了,毛都没见。
“父皇,既然渤泥国已经派黄屏森去了,那这次就把渤泥国排除在外”。朱标说道。
“可”。朱元璋稍作考虑后回应道。
“现在就剩下吕宋岛、努尔干的珲春和永明城三个备选之地”。朱标说道。
“云成,拿與图来”。朱元璋看向太监云成说道。
“诺”。
随着绘制简陋但被朱元璋视为至宝的大明與图铺坦在桌面上,朱元璋看着與图说道“吕宋岛孤悬海外,漂洋过海风险太大,即使安全到达,淘金后不运回来,我们也鞭长莫及,黄彬带人去吕宋岛淘金咱不放心,吕宋岛就算了吧”。朱元璋的权谋之路凶险而又扭曲,他对身边的人始终心存戒备和猜疑,甚至在面对忠心耿耿的得力助手时也不例外。
“嗯”,朱标点了点头。
“你在看努尔干珲春和永明城这两个地方,都在我大明疆域之内,且相距不足四百里,这两个地方可以考虑一下”。朱元璋继续说道。(注:永明城就是后世的海参崴,元代时称永明城)
“父皇,辽东及以北地区刚刚收复不久,咱大明的军队还没有驻防努尔干地区,那里的势力错综复杂,北元、女真盘根错节,我们贸然进入恐怕会再生事端”。朱标说道。
洪武二十年(1387)正月,朱元璋令宋国公冯胜为征虏大将军,颍国公傅友德、永昌侯蓝玉为左右副将军,率师二十万众进入辽东征伐纳哈出,纳哈出在大兵压境之下降明。纳哈出降明后,元朝在东北的军事力量被基本消灭。女真各部当初为纳哈出所控制,纳哈出降明后,辽东地区主要为女真各部所据。
明朝的奴儿干地区面积非常大,包括除了四平之外的吉林省、黑龙江省、内蒙古东北部,以及俄罗斯远东的哈尔察加、赤塔以东,黑龙江(河流)以北、乌苏里江以东(含库页岛)的广大地区。
“本来朝中绝大多数臣子认为东北努尔干地区是苦寒之地,类似于鸡肋,要这个区域,不但不能为国家的发展带来利益,还要派兵把守,浪费了很多财力物力,咱本想放弃。如果真像黄景瑜说的那里有储量丰富的黄金,这可个聚宝盆,岂能放弃”。朱元璋说道。
“父皇,如果我们驻军努尔干,朝中诸臣是不会同意的”。
“他们敢不同意,是他们是皇帝还是咱爷俩是皇帝,是觉得咱老朱家的刀不锋利嘛,借他们十个胆也不敢,这是其一;其二,那里有储量丰富的黄金,以他们贪婪的性格,岂能放弃!”。朱元璋回应道。
“那如何处理咱大明驻军和当地势力的关系?”。朱标问道。
“招抚与围剿并用,听咱们话的就给他们一个土司或散官做,不听话的就直接灭掉,为了黄金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朱元璋说道。
“父皇,现在咱只是道听途说那里有黄金,是否真有还没有确认,贸然投入那么多的物力财力,一旦……,最后别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朱标说道。
“这个咱已经考虑过了,先小规模进行,一旦确认有储量丰富的黄金,咱再大兵进驻”。朱元璋回应道。
“父皇,你看这样可以不……”,朱标稍作考虑后,看向朱元璋。
“说,咱爷俩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朱元璋抿了一口茶说道。
“封黄彬为努尔干招抚使,从辽东都司抽调一个卫的兵马给他,进驻永明城,名义上是招抚努尔干大小势力,实际上是勘察永明城和珲春的黄金矿产资源,一旦确认黄金储量丰富值得大规模开采后,我们再成立努尔干都指挥使司和布政使司,移民戍边,开府设衙,行驶军政管理职权”。朱标简要道。
“好,标儿,你这个意见与咱不谋而合”。
“其实在永明城驻军还有一大好处,就是震慑倭国和高丽,别忘了咱们的双城总管府、合兰府和北元养马的济州岛还实际控制在高丽手里,如有必要还是该拿回来的”。朱元璋回应道。
双城总管府,是1258年蒙哥汗在朝鲜半岛东北部设立的行政机构,隶属于元朝辽阳行省的开元路。
双城总管府所在地原为整个汉魏西晋时期的汉四郡、金朝及金后的东夏国时期曷懒路的辖地,位于今朝鲜咸镜南道的金野郡(旧称“永兴郡”)。 1258年,蒙哥汗第七次对高丽作战时建立,为元朝在朝鲜半岛东北部设立的统治机构,隶属于元朝辽阳行省的开原路,一直存在到元末。双城总管府主要由归降蒙古的高丽人世袭管领,元朝派达鲁花赤进行监临控制。
1269年十月,高丽西京(今平壤)都统领崔坦、李延龄等以高丽北部50城降元。两年后,忽必烈将高丽西京划归元朝辽阳行省东宁府。这样高丽西京(今平壤),双城总管府(今朝鲜咸镜南道的金野郡)和济州岛等地从1269年后的半个世纪成为元朝的直属领土,不在高丽国或征东行省境内。经过元朝100余年间维持这些地区的统治,于14世纪中后期,高丽重新控制这些地区,高丽国后期扩张领土的北拓政策的核心也在于进一步驱逐蒙古势力对高丽北部的控制。
1258年,高丽人赵晖和卓青等联合叛变,杀了和州(永兴)官吏,并将和州以北之地献给蒙古,蒙古遂在和州设置双城总管府,命赵晖为总管、卓青为千户长。以后、总管一之职由汉阳赵氏的家族世袭,赵晖子赵良琪、孙赵琳、従曾孙赵小生都世袭为双城总管府总管、千戸长则由卓青的子孙世袭。双城总管府的南界名为铁岭卫(今咸镜道与江原道交界处)。
双城总管府陷落于1356年,高丽枢密院副使柳仁雨被高丽恭愍王任命为“东北兵马使”进攻双城总管府。赵晖的曾孙双城总管赵小生、千户卓都卿逃走。李子春,李成桂父子成为双城内部高丽军的内通,后来双城总管府的城门被打开。高丽还攻占和、登、定、长、预、高、文、宜及宣德、宁仁、辉德、静边等镇。
后柳仁雨成为双城总管府陥落后的和州牧。而参与攻打双城総管府的李子春家族先祖也世代为元朝达鲁花赤兼千户长。朝鲜国的李成桂家族其实也一直生活在蒙古人直接管辖的领地内。也有人推断李成桂其实是高丽系蒙古军阀出生。李子春由于作为内应,协助高丽军队攻占双城,因此被高丽封为万户兼兵马使。李成桂出生于永兴,22岁时首度出仕高丽,后接替父职,任东北面兵马使,在击退元军和倭寇的战争中取得战功,升至守门下侍中。1388年李成桂奉命征明途中在鸭绿江威化岛班师,回国发动政变,成为高丽末年政治的中心人物。
占领双城总管府后,高丽又继续北进,相继攻占了曷懒甸之战时设立的咸州、当时属元朝合兰府(今朝鲜咸镜南道的咸兴)。
曷懒甸一带从唐朝灭高句丽后,相继受到唐、渤海、辽、金、东真、元的管辖,而高丽王竟然上书元朝宣称这些地区为高丽的“旧疆”。
明朝洪武年间欲在元朝双城总管府辖境设立铁岭卫,后由于高丽谎称其地为“旧疆”,遂将铁岭卫改设于鸭绿江以西今辽宁境内。之后,明朝出于拉拢李氏朝鲜、防备元朝残余势力的目的,放弃了朝鲜半岛北部长期属于中国的领土。
“父皇,这样一来,黄景瑜要先跟随他父亲去永明城勘探黄金矿产资源,《天工开物》的颁行恐怕要推迟了”。朱标说道。
“永明城和珲春淘金的事情不是一撮而就的,兵马调动、船舶建造、采矿工具、粮草储备,需要不少时日,先让他帮你做一些《天工开物》颁行前的准备工作”。朱元璋说道。
此时,宜春候府,黄彬与黄景瑜父子二人的谈话已经结速,父子间的谈话仅仅是父慈子孝的寒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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