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秘的‘雨衣人’ 2.2 前夫肖冠龙

厦市的“天合”临海别墅区,座落于东南海岸。取的名字,是取其“天人合一”之意。这里依山傍水,面阳而居,是广纳财源,永保安康不可多得的一块风水宝地。肖冠龙的房子就在这个别墅区里。粗大的罗马柱,玉制的石像,气派的大理石台阶和大门,圆形的拱窗,转角的石砌……仅从外观看,就显得奢华之极。

别墅门前的过道上, 一辆新款的路虎揽胜停了下来。车上先下来的人正是肖冠龙。他长着一双精明的眼睛,紫红脸,身材粗壮矮胖,象个丰硕的秋冬瓜。此刻,他正打开后排的车门,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个年轻女子下车,嘴里还念念有词:“宝贝,小心点!慢慢来!”

年轻女子是他的二婚妻子黄心玥。她高瘦的身材,削肩细腰,轻盈俊俏。 据说,她在婚前是一名小模特和网红。此刻,她正抚着微微隆起的肚子,从车上下来。肖冠龙对女人那无微不至,怜香惜玉的样子,很难让人和曾经那个长期家暴酗酒成性的男人联系起来。

此之蜜糖,彼之砒霜。以前的肖冠龙可不是这样的。

肖冠龙是诗凝高中时的同班同学。他年幼时家境贫寒,母亲嫌弃不上进的父亲,丢下他和哥哥肖冠中改嫁了。他学习不好,在班里年龄最大,人却长得矮小羸弱,一直是被同学霸凌的对象。

一次,班主任提出,让班上的几名尖子生和那些差生同桌,好让尖子生带动一下差生。就这样,肖冠龙幸运地和校花学霸诗凝成了同桌。同是成长在单亲家庭,诗凝对他的学习格外用心;而他从此喜欢上了她。他每次喜不自禁呆呆地看着诗凝的样子,被同学看在眼里。从此,他被学校的校草们嘲笑得更厉害了。但是,他不在乎。

命运的转机,源于肖冠龙父亲工作的皮革厂里发生的那一次意外。

那次,在厂里当杂工的肖父在一次卸货时,看到老板两岁的儿子朝着正在倒车的货车跑来。 危急之际,他奋不顾身地救起了孩子,自己却被货车压断了双腿,从此失去了工作的能力。老板出于感激和同情,给了他一笔不小的赔偿金。

精明的肖父用这笔的赔偿金在市郊买了一块荒芜的地皮。然后,他用了好几年的时间缝缝补补地建起了个厂房。后来,房地升值,城市改造,厂房卖掉时,价值已涨了10倍。 他的把赚到的第一桶金盘下了一家濒临倒闭的大型皮革厂。随着外资投资公司在中国的崛起以及他们和中国境内的工厂的合作的增加,皮革厂也从与外资投资公司的合作中,吃到了一波时代的红利。

高中的三年间,肖冠龙有了继母照顾他的吃穿,渐渐长得壮实了些。 家里有了钱, 吃的穿的都是同学眼中可望不可及的东西。曾经欺凌他的那几个女同学,在他几次大方的请客和送礼之后,对他变得热乎起来。唯有诗凝,对他还是一种淡淡的友好。

她犹如阳春白雪,出尘脱俗。肖冠龙想。他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得到她。

命运的齿轮,又一次转动起来。

高三的时候,诗凝在一次晚自习回家的路上,遭到几个街头小混混的骚扰。正在歹徒欲行不轨时,肖冠龙的身影凌空而起,在危急之际救下了诗凝。为此,他的右手还被歹徒刺伤了,鲜血直流。那晚,诗凝陪他到附近的医院包扎了伤口。肖冠龙把诗凝送到家门口后,憨憨地一笑,就离开了。

肖冠龙路见不平毫无畏惧地救下女同学的英雄事迹,不但让他得到了学校的嘉奖,还让他得到了女同学们的青睐。诗凝看他的眼神也变了,友好而平静中,有了一丝温暖和欣赏的意味。

诗凝到北京上大学那几年, 肖冠龙常常去看望江姨,帮她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情。以至于后来诗凝告诉他, 当她每年回家过年时,母亲都会告诉自己,“找丈夫就应该找象肖冠龙这样的人,人品好心地善良。”

肖冠龙当然明白,诗凝体谅已经变得年老体衰母亲不想女儿远嫁,只希望女儿找个本地人结婚生孩子,安稳地生活。在肖冠龙持续不断的爱情攻势下,从未谈过恋爱的单纯的诗凝妥协了。

一等到诗凝大学毕业,肖冠龙就把24岁的诗凝风光地娶回了家。说的风光,婚礼用的钱,和买婚房的钱,都还是肖父出的。

新婚之夜,宾客散去。喝了酒的肖冠龙情绪高涨,就把当年他用了20元请了街头小混混骚扰诗凝,而他本人扮演英雄救美角色的一番操作说了出来。诗凝听了,脸色变得铁青。她没有说话,本来就不是那么热情的态度, 从此变得疏离而冰冷。

肖父见肖冠龙娶了个如花般名校毕业的媳妇回家,虽然从不觉得小儿子会有出息,就给了小两口在工厂里安排了工作,希望借此让小儿子从此变得上进。

肖冠龙明白, 父亲自有打算。 这份家业,父亲是打算交给帮他管理工厂的哥哥肖冠中继承的。不同于自己只有高中文凭还不愿吃苦,哥哥有商业管理学位,还吃苦耐劳。最重要的是,哥哥有一个男娃。这一点,对父亲尤其重要。肖冠龙知道,即使在这个年代,家乡的人还没有完全改变男人继承家业的观念。

肖冠龙婚后第二年,儿子肖树树出生了。可爱的孩子,优秀的媳妇,并没有让他变得上进。相反的,他看到哥哥和诗凝在一起工作就不舒服,后来更是发展到怀疑他们有暧昧的关系。心情郁闷的他染上了酗酒的毛病,对年幼的孩子不管不顾,经常对诗凝嘲讽辱骂。

后来,哥哥肖冠中唯一的儿子得了白血病。在肖家花了巨款后,孩子还是走了。哥哥从此变得消沉颓废。肖冠龙强烈的控制欲在这时更显露出来,他怀疑诗凝对哥哥一家的关心是在和他作对。每次看到诗凝和肖冠中说话,回到家都会把她暴打一顿。很多时候,年幼的儿子目睹了这一切,常常被吓得簌簌发抖,惊恐万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好在,思想传统的诗凝一直忍耐着, 她没有提出离婚。她把孩子交给肖父继母和保姆,一心扑在经营皮革厂上。虽然她学的不是商业管理,也没有相关经验,聪慧勤奋的诗凝把公司经营得风声水起。肖冠龙觉得妻子帮他打败了自己的哥哥。

接下来的两年,随着中国劳动力成本不断上涨,很多外资投资公司渐渐减少了和中国工厂的合作,改为和劳动力更廉价的东南亚工厂合作,大部分更是撤离了中国大陆。诗凝带领的团队,及时做出调整,果断地把工厂由贴牌工厂,转型为自创品牌在中国大陆销售的时尚品牌公司。

她的这一决策性调整,让肖父的家族企业华丽转身,度过了失去大客户的生存危机。她的能力,令公司高层对她刮目相看,就连肖父和肖冠中都对她赞赏有加。

肖冠龙也发现,其实诗凝最想做的事情,还是在医学上继续深造。成为一名优秀的医学科研人才,一直是她的初心。她申请到了厦市科新医科大学硕博连读的机会,也就从肖家的公司辞了职,成为了一名在读博士生。

肖冠龙感到自己渐渐失去了对妻子的掌控。此后,他对她的辱骂和殴打,更是如暴风疾雨,变本加厉。那一次,随着肖冠龙的一记拳头也落在两岁半的树树身上,一向柔顺的诗凝定定地看着他,坚定地说出了“离婚”两个字!

肖父当然不愿意他们离婚。但是,诗凝去意已决。诗凝本来以孩子还小需要妈妈为由,拒接把孩子留在肖家。老人家声泪俱下地请求诗凝不要带走树树,他已经失去了大孙子,怎么能再失去小孙子!况且,他还因为照看过树树和孩子真的有感情。

可能诗凝觉得,就那样带着树树离开,对老人家过于残忍,于是就答应了留树树大部分时间在肖父家。诗凝每周五晚上来接树树一起回自己的新家,周日晚上再把他送回肖父家。

大半年后,离婚手续办下来了。肖冠龙和诗凝共同享受对树树的抚养权。他们都没有异议,就按着原来的时间分配安排了树树周一到周五在肖父家住,周末和诗凝过。

这样的日子又持续几个月,大家倒也相安无事。

直到那一天……

这天,平常活泼好动的树树突然变得无精打采,头晕想吐。肖父和司机把孩子送到医院时,孩子已经出现了视物模糊,呼吸困难的症状。检验报告显示,很可能是亚硝酸盐中毒!

诗凝惊闻消息,赶到医院时,树树已经意识不清,抽搐昏迷。好在,经过抢救和医治,孩子被救了回来。在肝肠寸断过后,诗凝想到了报警!警察上门调查过,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就暂时把案子缓了一缓。

树树在医院住了三周才出院。这件事发生后,诗凝说树树必须和她一起住,那样树树才安全。因为,树树出事时是住在肖家的, 她已经感觉那里对孩子有危险。

那只是她的直觉吧! 肖家当然没有同意。肖冠龙百思不得其解,有谁会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毒呢?几天后,肖冠龙想起,自己的嫂子,那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是在肖家的公司的饭堂当厨师的。

亚硝酸盐,不就是常见于卤肉的食品添加剂么? 正常剂量的亚硝酸盐是安全的。如果超过一定的剂量,对年幼的孩子却会造成严重的健康问题,甚至生命危险!父亲家的餐桌上,经常有从肖家公司食堂打包回来的饭菜。肖父肖继母是吃素的,荤菜只有保姆和树树吃;而树树中毒那天,保姆刚好有事回老家了。树树,最爱的是卤肉……

肖冠龙吓出一身冷汗。虽然他并不那么爱树树,但是肖父爱树树啊!树树可是肖家的香火! 肖家的整个家业的未来继承人!

就在肖冠龙打算把这个的发现隐瞒下来时,诗凝却也弄明白了!她愤怒,害怕,伤心欲绝!在孩子的抚养权问题上,她突然变得强硬起来。她对肖父和肖冠龙说,作为母亲,唯一能做的,是保护自己的孩子,她一定会争取到孩子的抚养权!

令肖冠龙意外的是, 虽然诗凝没有孩子在肖家受到迫害的直接证据,她还是马上联系了律师,向法院提起了变更抚养权之诉。她要求法院判于她全部抚养权的归属,理由是孩子的父亲长期家暴酗酒。

法庭上,律师问诗凝,为什么她会觉得肖冠龙的嫂子是对树树下毒的人。诗凝说,有次自己无意中看到,当肖父疼爱地抱着树树满脸笑容时,那个女人怨毒的眼神。她当时就倒抽了一口冷气!想到那个女人工作上的便利,和显而易见的动机,以及肖父家常常吃自家公司饭堂菜饭的习惯等等,诗凝瞬间明白了树树中毒的缘由。

检察官以诗凝没有提供直接证据为由驳回她的诉求。诗凝在法庭上对肖树树中毒的原因的陈述,只是一个母亲急切地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而对事情的猜想。至于对前夫长期家暴的控诉,诗凝提供的是一年之前她和前夫离婚前她被殴打受伤时就医的医疗记录。辩方律师辩称可能的家暴行为仅存在于夫妻之间,并不会影响他的当事人肖冠龙对孩子的感情,主张维持当事人对孩子50%的抚养权。况且,那些简单的过时的医疗记录,并不是法律部门当时的验伤报告,说服力让人怀疑。还有,根据《民法典》最有利于未成年子女成长的原则,肖家无论从财力还是人力都远胜还在读书收入微薄的诗凝。

那次对孩子的保卫战,诗凝输得一塌糊涂,落花流水!

后来,肖冠龙轻蔑地对诗凝说,她一个弱女子,怎能和一个家业鼎盛的大家庭抗衡呢!诗凝并没有放弃,抚养权的争夺官司,一打就是一年。期间,诗凝多次借故把树树接回家。不得已树树必须在肖家的时候,她多次恳求肖冠龙和肖父,一定注意树树的安全。当然,每次迎接她的,都是轻视和教训。肖父对诗凝尚存一丝怜悯之心,安慰她不必担心,他们会看好树树。至于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一次,诗凝前来接树树时,迎面碰上肖冠龙的嫂子,还被对方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时间又过了一年。期间肖冠龙多次向诗凝求和,要求复婚,都被诗凝拒绝。当然,诗凝也由于树树很多时间还生活在肖家,很多时候不敢过于强硬地违抗肖冠龙的意指。

三年前,诗凝认识了苏帆。苏帆帮她请了一位名律师。那次,由于新律师的慷慨陈词,和提供了更有力的人证和物证,法院终于认为,不论前夫是否曾经向未成年子女施暴,一般不宜直接抚养未成年子女;而肖父年事已高,对年幼的孩子的陪伴和教育,不及孩子母亲本身那么好。

就那样,诗凝得到了肖树树的全部抚养权! 不忍心让肖父伤心,诗凝并不反对他们在公共场合和孩子见面。

可是,肖冠龙并不满足于只是和孩子聚聚。他必须重新夺回树树!树树是他和哥哥争夺继承财产的筹码啊!后来在他得知嫂子再次怀孕的消息后,肖冠龙更是心急火燎了好长一段时间。

他开始了无数次的跟踪和骚扰失去的前妻和孩子。但是,辱骂,控制甚至殴打,让诗凝这个弱女子变得越发冰冷坚定。后来,诗凝更是申请了人身安全保护令。肖冠龙觉得,自己的人生被毁了!他显得越发地抓狂!

直到两年前,在一次商演会上,年轻漂亮的黄心玥对他这个有着‘青年企业家“声名的富二代频频抛来媚眼,肖冠龙那颗支离破碎的心,才又重新活了过来。虽然黄心玥没有诗凝的聪慧能干,气质出众,人家可是个身材火辣,性格活泼的模特网红。每次约会,黄心玥都表现得体贴入微,风情万种。几个月下来,肖冠龙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新的婚姻,给肖冠龙的生活注入了新的动力。这一次,他决定好好珍惜。他戒了酒。没有了那一喝酒就家暴的恶习,他又成为一个正常的男人。

他再度夺回肖树树的念头,产生在他发现黄心玥无法生育之后。这时候,哥哥的女儿已经出生了。肖父因得了一场重病,很快处于濒临死亡的状态。

肖冠龙内心的愤怒又蠢蠢欲动。一次,肖冠龙看到苏帆牵着树树在商场选购乐高积木,树树开心兴奋的样子,让他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那一刻,他深刻地感受到了失去的痛。

树树,是我的儿子!没有人可以夺走他!肖冠龙想着,一股熊熊烈火从他的胸腔燃烧开来。

然而,生活总是那么出入意料!

就在几天前,黄心玥娇羞地告诉他---她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之前没有告诉他,是因为她想等到过了流产风险比较高的怀孕初期,才告诉他。她不想再让他失望。

这真是天大的喜讯啊! 肖冠龙抱着妻子,激动得象个孩子般哭起来。对于这个得来不易的孩子,他的的确确感受到了发自内心的父爱。看来,老天爷对他这个从小就失去母爱,曾经婚姻不幸,自认为人品很差的人,还是留存了一丝怜悯。

爱,挽救了肖冠龙,让他有了压制内心蠢蠢欲动的恶魔的力量。他知道,这一次,他会努力成为好丈夫,好父亲……

几声迫切的敲门声,打断了肖冠龙的思绪。佣人开了门。门口站着的,是三名刑警。

肖冠龙一眼就认出了鼎鼎有名的刑侦大队队长陈耀。他有点意外,但还是很快地站起来笑脸相迎:“是什么风把您吹来这里啊! 陈队长!坐!这里坐!”

“来来来,尝一口这个。”肖冠龙把陈耀等人迎进屋内,由陪着笑脸分发着“大重久”香烟。

“我们是来询问有关一宗失踪案的信息的。”警员小李并没有理会肖冠龙的客套,神情严肃地说道。

“你的前妻,诗凝,失踪了。”陈耀说。

“啊!怎么回事? ”肖冠龙惊呼,递烟的手定在空中。陈耀并没有接过烟,却把目光停在黄心玥身上。只见黄心玥表情微妙,强作镇定的样子。

“这位是黄心玥! 我太太!” 肖冠龙稍显得意地介绍。曾经,他因为骚扰前妻被拘留过,都是派出所公安局地常客了。陈耀就是那时候开始认识他的。现在,自己这位美貌如花的新妻子,的确给他长了不少脸。

“哦。”陈耀淡淡地回应,转过头,问黄心玥:“你昨天6点到晚上8点左右,在那里,和谁在一起?”

“怎么啦?”肖冠龙不解又担心地问道。倒是黄心玥平静地走进了房间,一会儿,她就拿出一叠医院的体检单,放在陈耀面前的茶几上。

“昨天,我和老公都在市妇幼医院排队做产检。有台机器坏了,等的人非常多。到了下午差不多5点才轮才到我。做完都差不多6点了。我们在外面吃了饭,就回家了。路上堵车,我们回到家,都快9点了!” 黄心玥说完,转向肖冠龙,娇嗔的抱怨道:“老公,下次我们去私立医院吧!我再也不想去公立医院那张乱哄哄的地方了!”

“当然!当然!喜讯来得太快!这次没有准备好。下次知道了!”肖冠龙满脸笑意地回答。

陈耀看了看那几张体检报告,那上面的日期和时间,只能证明黄心玥昨天下午的确在医院做产检到6点左右。但是,她并没有提供6点到7点55分之间的不在场证明。

陈耀又问了肖冠龙和诗凝最近的联系。肖冠龙说,他和诗凝,自从他再婚以来,就没有联系了。黄心玥似乎很满意那个答案,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得意的微笑。

肖冠龙说话的时候,黄心玥往他身上靠了上来,一脸挑衅地看着陈耀。对于她的亲昵举动,肖冠龙有点不好意。他轻轻推开她,眼神却满是宠溺。

一无所获,陈耀等人只好离开。他们回到警车上,小马当司机。他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年轻人,长得帅帅的坏坏的模样。他总是爱问问题。这下,他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道: “陈队,我们来找肖冠龙之前,您是怀疑他或者他的现任妻子就是那个神秘的‘雨衣人’么?”

“不可能是肖冠龙本人。我早就认识他,知道他和监控中那个瘦的身型差太多。倒是他有可能雇佣别人……嗯。看到他的现任妻子黄心玥,我倒是觉得她有点象‘雨衣人’,她们都是高瘦的类型。”陈耀答道。停了一会,他又说:“不过……刚刚,当我了解到她怀孕之后,我就觉得‘雨衣人’不是她了。”

“为什么?” 小李不解地问。

“一个准妈妈是不会去绑架或杀害另一个人,展开一场可能的搏斗的。”陈耀说。

“但是,如果她去实验楼之前,没有预料到接下来将会发生搏斗呢?”小李质疑陈耀的推测。

“说得好。”陈耀对小李投去赞许的目光,但他还是持否定态度。他说道:“我还是觉得,黄心玥不会是‘雨衣人’。”

“为什么这样说?”小李问。

小李是位入行了几年的刑警。平时爱玩爱开玩笑,身上充满着年轻人特有的开朗。他干起活来和陈耀一样不留情面。他和小马一样爱提问。不同是的,小李的问题通常是质疑陈耀的观点。对于这两位年轻人,陈耀内心是非常喜爱的。他们的活力和阳光,让沉闷严肃甚至带着悲伤气氛的办案过程有了一丝温度。

“直觉告诉我的。”陈耀说。多年的办案经验,让陈耀的对自己的直觉充满自信。 “就是逻辑上说不过去。黄心玥和乔教授应该没有什么社会交集,也就是说,他们应该不认识对方。打个比方,你和你的同事甲在开会,突然一个甲的朋友或认识甲的人闯了进来,而那个人,和你完全不认识,那人企图绑架甲或杀害甲,你会任由事情发生而不报警么? ”

“如果黄心玥只是进去实验室,但是没有杀害或者绑架诗凝呢?”小李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也不符合逻辑。诗凝甚至都可能不认识黄心玥,就算认识,凭什么她会让对方进去打断自己和导师的重要会议呢?”陈耀说。他感觉就是不合理,但一时又说不出十分确切的理由。

当然,作为一名刑侦大队长,陈耀知道,他不可能只凭直觉做事。

夜幕再度降临。忙碌了一整天,陈耀终于回到办公室。他疲惫地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此时离诗凝失踪已经24小时。时间正在流逝,他突然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和紧迫感。

这时,二分队队长敲门进来了。分队长向陈耀报告,他们已经在可能的垃圾场进行了地毯式搜查。他们十几人经过超过10小时的仔细搜查,都没有发现人体组织和失踪者的私人物品。

这就排除了诗凝遇害后被人随垃圾扔出去的可能。

也就是说,诗凝一直都在实验楼里面!

陈耀只觉得头皮发麻。那种非常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再度向他袭来!

这时,另一个分队的队长也敲门进来。他向陈耀报告道:“陈队,我们已经按您的指示,关闭了整栋实验大楼,从上午10点到晚上8点,14人加两条警犬,整整个10小时,在里面进行大规模的搜索。我们找了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就是找不到失踪人员。”

陈耀听闻,站起来,踱步到阳台,沉思着。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星星点点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城市。陈耀想点着一根烟,打火机却几次都打不着。陈耀的眉头紧蹙得更厉害了。

这时手机又响起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是小儿子钧钧:“爸爸,妈妈说你答应了她,今晚一定回家吃饭的……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陈耀猛地想起,今天是大儿子浩浩的生日! 他昨晚就答应过爱人孙萍,今晚一定回家吃饭的!挂了电话,他匆忙抓起公文包,小跑着来到停车场,跳上自己的那辆陈旧的吉普车,往家的方向驶去。

半路上,肖树树满含泪水的大眼睛突然出现在陈耀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树树,应该和钧钧差不多的年龄。这年纪的孩子,是多么需要妈妈啊! 况且他还是在单亲家庭……陈耀感觉心里堵得慌。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用尽全力帮肖树树找到妈妈!

经过中兴路时,陈耀离家也就10来分钟车程了。他心一横,突然掉转了方向。他知道,还有一件紧急的事情,就是去查看诗凝的住处,顺便找姜黎谈谈话。

陈耀知道,姜黎也不可能是‘雨衣人’,因为在‘雨衣人’潜入实验楼进入G11实验室时,姜黎就已经在实验楼里面。这一点有老赵和实验楼大门上那个摄像头拍到的监控可以证明。但是,陈耀相信,作为诗凝的同学兼室友,还可能在和老赵测试G17实验室门锁密码时刚好看到‘雨衣人’,姜黎一定能给案子提供有价值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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