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学院风云 5.2 落花时节

这天下午,临近放学时间。竹新小学课外班的一群男孩在起哄着吵闹着。原来是一年级的肖树树和一个三年级的胖男生不知因为什么起了争执。

胖男孩二话不说,从背后一把瘦弱的树树推得老远。树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他生气地喊道:“我会告诉老师和我妈---”他嘎然而止,意识到妈妈已经不在了,心酸地坐在地上, 眼泪差点不争气地流下来。

胖男孩并不罢休,起哄着嘲笑道: “你妈?? 哈哈哈哈! 听说你妈是个‘水博’,靠着和教授睡觉拿好成绩---” 孩子们都大笑起来,更加雀跃地起哄着。嘲笑声和尖叫声此伏彼此。

说时迟, 那时快,愤怒的肖树树腾的从地上一跃而起,用尽全力,如一头蛮狠的小公牛,用头朝着胖男孩的肚子撞了过去!毫无防备的胖男孩被撞得连连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顺势往后倒,四脚朝天。孩子们笑得更厉害了。

胖男孩气恼极了!他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磨拳擦掌地,眼露凶光,向着肖树树慢慢走来。树树瞬间愣在原地,紧张得不知道是要准备迎战还是立刻跑掉。

这时,一个女人挡在树树面前,喝住了对面的胖男孩!女人批评了胖男孩欺负年纪小的孩子。那男孩悻悻地离开了。

这位装扮时尚,明眸皓齿的女人叫林小芝。这天她是临时受表姐之托来竹新小学接表外甥健健。 因为早到了15分钟,她就坐在边上看着孩子们追逐打闹。 想不到,却看到小孩子被大孩子欺负的一幕。 此刻,林小芝正转过身,蹲了下来,安慰小男孩,并问他的名字。

“我叫肖树树。” 男孩怯生生地答道。看着他秀气可爱的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林小芝在心里惊呼:“他,不就是苏帆的未婚妻诗凝的儿子么? ”

诗凝被杀害,林小芝之前就从新闻里得知。其实,林小芝是见过诗凝和树树的。 大约两年前的一个周日早晨,她想去找苏帆。在他的楼下, 她见到苏帆等三人有说有笑地从楼道里走出来,一起上了车,离开了。

那一幕,林小芝还记忆犹新! 苏帆和那个我见犹怜的女子看上去很亲密;和男孩也非常亲近。他们看上去是要去公园野餐的样子。 当时,林小芝的心,立刻碎成了千万片!

从那以后,林小芝就和苏帆断了联系。 虽然,她一直还爱着他,直到现在!

说一直,也不是完全准确。她也曾经为别的男人意乱情迷过。那是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林小芝认识了同在美国留学的苏帆。 相识不久他们就在一起了。国外读书生活的压力,一度让她迷失了自我。 在相恋三年后的一天,林小芝告诉苏帆:“对不起,我爱上别人了。他的名字叫ALEX。”

ALEX是在美国长大的华人,有着高高的鼻梁,橄榄色的皮肤。一笑, 露出白得发亮的牙齿。他在大学里很受女生欢迎。他把林小芝带回宿舍很多次,却在每次之后都说,他只是把她当朋友。

“我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ALEX笑着说,露出白得闪亮的牙齿。林小芝感受到了文化的差异,和男人品性的不同,她毅然离开了ALEX。当然,ALEX回头找过她。道歉,送花,说爱她。她把他的电话拉黑了。

夜深人静,林小芝想起了苏帆种种的好:他的细心体贴,他的博学多才,他的忠诚正直,以及他身上干净的阳光气息。可是,苏帆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很快就从分手的伤痛中恢复过来。对她,他内心毫无波澜。仿佛,她从没有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一样。

林小芝不甘心, 也无法忘却。 甚至,只有她知道,当初和ALEX在一起时, 她就已经开始怀念苏帆的一切!在得知苏帆回国来到厦市发展后,她也毅然来到这个远离家乡的城市发展。

两年前,经过一夜的辗转难眠,林小芝鼓起勇气,想请求苏帆的原谅。 她告诉他,自己还爱着他,从来没有真正改变过。“哦!对不起,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她叫诗凝。”苏帆回了信息, 语气平静而肯定。

诗凝,一个多么美丽的名字!那一刻,林小芝感觉自己心痛到不能呼吸。

“她一定比我年轻漂亮吧?” 林小芝装做不在乎地问,还在短息的结尾加了一个笑脸。苏帆没有回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想伤她的心。总之,他没有再回答她的其它问题。

后来,林小芝打听到, 诗凝是离婚的女人,比她大三岁,还有一个小男孩跟她生活。林小芝的内心又燃起一丝希望。

苏帆是因为受到了那次分手的伤害,才选择了一个离婚带娃的女人么?象他那样的家境优渥,自身条件极好的男人,要找怎样的女人会找不到呢!林小芝想。

她决定等他,等他们分手。她的自信与坚持,在看到他们三人一起的那个周日的清晨,被打击得溃不成军。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幻想苏帆会回到她身边,也没有让谁再走入她的内心……

直到,此刻,她遇到了肖树树。此刻,诗凝,已经,不在了!

这时,兴趣班的老师领着健健来到林小芝身边。林小芝问了肖树树是谁接送他上学。树树说,早上是姥姥送他上学, 下午是苏帆叔叔接了自己送回姥姥家。林小芝看了一下手表,领着健健匆匆走出校门。

刚回到了车里,远远地,林小芝就看到苏帆停了车,匆匆向校门走去。两年未见,他仍是那么仪表不凡,英俊挺拔。岁月,似乎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沧桑感。抑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激动, 她开车载着健健离开了。她知道,她今天没有化妆,一身运动休闲服也太随意。她不想在这样的情形下遇到苏帆。

一个小小的计划,已经在她心里形成。

之后的一连几天,林小芝都担起接健健放学的任务。终于在那个晚霞如烟的特别的傍晚,她遇到了苏帆。

“这就是那天救了我的漂亮阿姨。”树树指着林小芝对苏帆说道,“那天这位阿姨帮我赶走了那个要打我的男生。”

苏帆转头,看到林小芝,深感意外。但她可以看出,他的眼神里透着欣喜。

林小芝知道,自己今天尤其漂亮。她特意穿的是他喜欢的颜色和款式的裙子。短暂的沉默后,林小芝善解人意的说:“有关诗凝的事情,我听说了……我真的感到万分抱歉。”

苏帆点头致意。又是一阵沉默。这时健健已经被老师领了出来,来到他们身边。健健看到肖树树,欢快地说:“我家里有个新的‘小赛罗’模型。你想看的话,我明天带来上学。”“啊!太好了。”笑容浮现在树树的脸上。看来两个年龄相仿的孩子已经成了好朋友。

林小芝又说:“我这几天都在帮表姐接她儿子放学。 健健可喜欢肖树树了。他说树树拼乐高非常厉害。”

“哦,是的” 苏帆答道, “树树的确是乐高高手。”

两个孩子已经走在前面。树树突然转过身来, 问道: “苏叔叔,我们能不能邀请健健去你家玩? 我想给他看看你给我买的乐高模型!”

“嗯---”苏帆有点意外和迟疑,说道:“姥姥还在等你回家吃饭呢!”“健健!” 几乎同时,林小芝严厉地批评了健健, “是你跟树树要求去看乐高模型的吧!我们今晚还有事呢!”

健健低着头,一副委屈的样子。树树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苏帆连忙安慰两个孩子道:“下次吧。行不?”

两个男孩雀跃地走远了。 林小芝回过头,看着苏凡说道:

“树树这孩子很坚强。 他刚刚失去妈妈……我尽量让健健在学校多找树树玩啊!”

“是的。” 苏帆点点头,说道:“ 他是个坚强懂事的孩子”

这时两个孩子已经走到了分叉路口。苏帆和林小芝快步赶上去。临别前, 林小芝神态轻松地说:“树树的事情上,有什么需要帮忙,就给我打个电话啊! 我呢, 好歹也是英歌小学的教导主任和英文老师,陪孩子玩乐和学习是我的专业!”

英歌小学,可是厦市乃至省内大名鼎鼎的私立学校。 看着林小芝递上来的名片,苏帆说道:“谢谢! 看来你混得蛮不错的呀!”

“混”是对哥们说话的用词吧。女人总能敏感地捕捉到一些细微的信息。林小芝没有介意,调侃道:“比你一个名校的高级讲师我差太远啦!”

他们在轻松的谈话中告了别。出来社会几年,她已经成熟了许多。 她不再是当年那个任性自我的年轻女孩了。

林小芝看着苏帆和肖树树往停车场走去,心想,今夜的晚霞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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