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惑魔女”和她的女团姐妹们一炮而红，真的如偶像设计师所言，他们比偶像本人还了解偶像，每一个设计都是精准的投其所好，每个成员都有着截然不同类型的粉丝群，全面地覆盖了所有能覆盖的群体。即使那个是不想成为“痛苦女王”的女孩也靠着这个人设吸引了大批粉丝。
但对殷秀文而言，真正的一炮而红，是她二十岁那年的一场内部答谢演出，吸引了超凡娱乐的母公司——乾坤传媒——的副总裁罗尚德的注意。
她们表演完最后一个压轴舞蹈，摆出一个精心排练、展示姐妹情深的谢幕动作后，掌声雷动。观众席灯光亮起，四姐妹恢复回一惯的冷淡态度，一字站开，拉出距离，等着超凡传媒的总裁上台讲话。
殷秀文没见过这位总裁几面，但名字很好记——黄隆，生意兴隆的隆。
不过先上来的并不是黄隆，而是罗尚德。
殷秀文当时根本不知道罗尚德是谁，在她眼里那只是一个大约六十岁样子的老人。他头发花白，又瘦又高，穿一身笔挺得像用刻刀裁出来的黑西装，戴着副不常摘下的墨镜，右手握着包银手杖，但走路时候不怎么用来辅助。相反，他脚步轻盈，活力四射，似乎嘴里还哼着小曲，踩着节奏从表演台侧面走上来。
超凡娱乐的总裁从罗尚德身后快步绕到身前，一把握住他的手：“罗总您大驾光临可是让我们蓬荜生辉。之前可没人告诉我您要来。”
罗尚德夸张地一个后仰：“哎呀，你们可是乾坤传媒底下最赚钱的公司，那么些个大明星都是你们捧红的。你们要都算蓬荜，我们还混不混了？”
“我不会说话，我不会说话，”黄隆挥手在嘴头扇了扇，好像要把丧气话扇掉，“不过后面这句可是真心的——您恢复得是真不错。”
罗尚德指着黄隆：“你瞧你瞧，你这是净顾着赚钱了。我去年就恢复成这样了——手术那都是两年前啦。”
“哎哟我可真是……”黄隆摇摇头，大概是不打算继续给自己挖坑了，“罗总咱说正经的，不耽误您时间。刚才表演的这几位就是我们从去年开始力推的舞团——‘人间女神’，我给您介绍。”
“不用！”罗尚德一抬手，黄隆立刻闭嘴了，“咱们黄总亲手捧红的人，我要是一个都不认识，那我这个乾坤传媒的副总裁，还干个什么劲？”
黄隆面露喜色：“您居然都认识？”
“认识，当然认识。你瞧着。”罗尚德摸着下巴，“嗯……这位是‘水晶圣女’，没错吧？”
“对对对。”黄隆连连称是。
罗尚德点头表示赞许：“气质高雅，选得好选得好。”
黄隆在罗尚德身后朝着“水晶圣女”直摆手，示意她识相点，退后给罗总让开路。但是人家光顾着对着罗尚德摆笑脸，根本没注意到黄隆的动作。黄隆一大步迈上前，伸手把她往后拉了两步远。内部答谢演出没有录像，如果她的粉丝看到他们的女神被这样摆弄来摆弄去，不止知会作何感想。
罗尚德假装没看见刚才的尴尬一幕，提着手杖，两步小跳上前：“这位是……‘痛苦女王’，对不对？”
“是的，罗总。”“痛苦女王”此时一点也不痛苦，她只担心自己的哥特妆影响了妩媚的表情。
罗尚德一挥手，做了一个挥鞭子的动作，“呼——啪！”
“痛苦女王”笑得合不拢嘴：“罗总您真幽默。”她微微犹豫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您比很多年轻人还有活力呢。”
不过罗尚德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回去。他又往前小跳两步：“‘邪魅芳灵’，小姑娘古灵精怪。”
“谢谢罗总夸奖，谢谢罗总夸奖。”她受宠若惊，连连鞠躬，像小鸡啄米，一点也不古灵精怪。
“最后这位，”罗尚德缓缓迈步，走到殷秀文面前，忽然变得严肃而优雅，和刚才搞怪的风格截然不同，“‘魅惑魔女’，我没记错吧？”
“没记错。”殷秀文微微颔首。
“嗯，不错。”罗尚德透过墨镜看着她，点点头，殷秀文觉得这表示他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气质，技巧，表情管理，恰到好处。这张笑脸……”他伸手托起殷秀文的下巴，“没少对着镜子练吧？”
“我……”殷秀文目光躲闪，含羞而笑。
这就是她透露给罗尚德的信息：她当然对着镜子练了很久，所以才会得到大领导的表扬，而现在之所以面露娇羞，说明她依然是一个内心单纯的女孩子。
罗尚德信了。
但即使是这副娇羞的样子，也是对着镜子练出来的。练会魅而不媚并不难，难的是在被揭穿之后依然有后手。
殷秀文用自己羞而不怯的表情征服了罗尚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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