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回到公司,将今天的慈善活动做了一下工作记录,直到午饭结束,甘婕一直没有回电话,九丰终于按耐不住,拨打了过去。
结果一样,手机打通了,没有人接。
难道是遇到什么危险了?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比股票大跌来得更加汹涌。
剑福遇害的那天晚上,有去过医院看望甘婕,警方应该也调查到了这一点,所以请甘婕去问话,因为是重要证人,所以问话时间比较久,有这种可能吗?可电话没接这一点说不通,除非……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甘婕被认定为重大嫌疑人,所以现在和外界断了联系吗?对于九丰来说,甘婕是重大嫌疑人这种可能性是不存在的,但对于警方来说可就不一定了,他们有理由怀疑最后接近剑福的所有人,说不定他两个同事现在还在警察局里,接受一次又一次的问话,九丰有预感警方很快也会请他再去一趟警局,这样事情或许就有眉目了。
“喂,经理经理。”
“啊……哦,什么事?”九丰盯着屏幕走了神,是前台同事叫他。
“老板回来了,看起来精神不错,叫你到他办公室去。”
“好,我马上过去。”
窗外是阴天,但光线开始充足,股票交易已经结束,他穿过几张同事桌子,没有人知道他昨天去过杀人现场,不然肯定围着他说话。
“老板您感冒好了吧。”九丰一走进去就寒暄道,大腹便便的老板还是咳嗽了几下。
“就快好了,感冒断根的前奏就是剩下咳嗽,咳咳咳……”他一咳嗽,办公室就会震动一样。
“那就好,最近天气多变。”
老板笑着说,“我听一个朋友说,你上午在慈善活动中狠狠地怼了那个老女人。”
“有什么问题吗?”九丰无聊地搓着手。
“哦,没有没有。”
“呵呵,那个老妇人一脸目中无人的样子,任谁看了都想怼她几句。”九丰掏出了烟。
“哈哈,好,非常好!要不是我感冒了不舒服,我也想借这种场合好好怼她几句!”看来上次老板偷吃被传谣,这口气一直闷在心里,现在总算是舒畅了不少啊。
“哈哈,损害老板的名声就是损害公司的名声,我是公司的一份子,维护公司名声是我应该做的。”
“好,有胆识,哈哈……”老板笑得合不拢嘴,拿出他的雪茄。
“那个老妇人参加慈善活动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虽然她很有爱心,但都只爱在她的猫身上。”
“呵呵,她每次出入一些场合都会带那些该死的猫,装扮得像西方的贵族一样。海心沙一家酒店还因为她的个人爱好而修改了酒店规定,那个老板正该去吃屎,我真想用雪茄烫死她那些臭猫。”老板越说越激动。
“她孙女说她身体不好,找医生也没用那种。”
“估计身上都是猫虱子吧,呵呵……你怎么和她孙女好上了?”老板露出惊讶的坏笑,“长得漂亮?”笑容很快打住,估计是想到那个老妇人吧。
“哪里有,她们说话的样子一样高傲,我也是早上第一次见。”九丰身子在沙发挪了一下,告诉老板也无妨。
“其实她是个猫奴……”九丰把早上的对话重述了一遍,也说到跑进车里的黑猫,就当作是讲笑话,老板听得乐呵呵的。
“要是把那只狗屁猫在她面前弄死,她不得气到吐血。”老板笑得肚子都在颤抖。
“那当然啦,不过那样太血腥了,动物的生命也是生命,猫无罪。”
“哈哈,那个老女人估计钱不知道该怎么花,要是跟她说恐龙屎可以长寿,她一定砸巨资马上组织一支考古队,哈哈……”
老板也是见过好东西的人,既然他也没觉得黑身白尾猫有什么好稀奇的,那就不过是炒作而已。其实这点跟股票还是挺像的,股民喜欢炒作有故事有热度的股票。
无意中为老板出口气,博得老板的开心,九丰也觉得心情愉悦,老板说等他身子好些,再设宴请他喝酒,九丰恭敬不如从命。
可接下来,老板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起来,对九丰流露出一股担忧之色。
作为金融公司的老板,他有着不同于普通员工的一面,喜欢说话时先讲好的一面,早会上欢声雀跃的讲述接下来的好行情,等回过神来,他已然换了一个人,开始提出熊市的可能性,所以有员工私底下说他是双面人。上午给你升工资,下午可能就叫你卷铺盖走人。
对于这一点,九丰已经习惯,可眼前他以为是感冒重新入侵身体。
“老板,你没事吧?”脸色看起来不好。
他轻轻地摇头,然后抽了一口雪茄,低声问了一句,“九丰啊,家里最近有人死了吗?”
“啊?”九丰怀疑自己的耳朵,可他没有听错。
“家里,或最近身边有人死了吗?”他抬起头,看着双眼瞪大的九丰,“有吧。”他已经很肯定,九丰点点头。
“我朋友,昨晚死了,在石牌桥的S酒店里。”
“哇,这起案件早上网上有报道了。”老板只是看了一下标题。
“嗯嗯,”九丰还没看报道怎么写,“可你怎么猜到……”
“呵呵,没什么好奇怪的,民间有一种说法,家里要是进了黑猫,就会有老人去世了。”老板抹抹嘴,“不过你说黑猫是白尾巴,那就不能算是黑猫了,我就随口问问。”
“我们昨晚喝完酒,他回酒店住,半夜的时候被人杀了,警方还在调查当中。”
“这样啊,那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吧?”老板按住九丰的肩膀,公司还有一大笔资金等着他操盘,可不能出事啊,老板的意思他自然明白。
“没有关系,只是作为最后联系的朋友,警方可能会找我问话。”
“这样啊,千万不要牵连到公司,等这件事过去,我们再好好喝一杯吧。”老板犀利的眼神盯着他。
“好的老板。”九丰感觉自己后背发热,老板可能还有另一个意思,我随时可以请别人代替你的。
“没事就先去忙吧,我先回家去了。”
“你慢走。”留下九丰在充满雪茄味的豪华办公室里,自己没有杀人,当然不用担心被抓。
回到电脑前,他点开本地新闻,剑福被杀一案果然上了新闻,主持人正用粤语报导事件,但并未提及酒店名字,报道匆匆而过,视频时间只有一分多钟,没有报道已经抓到嫌疑人。
九丰回忆着昨晚看到的老照片,他打开手机,昨天站在酒店楼顶的出口时,他有拍过一张照片,镜头离现场还有点距离,三个巨大的水塔被铁架架空起来,看不见铁梯子,铁架有两米高左右。剑福的头部被站在门口的警员肩膀挡住了,照片也拍得不够清晰。
这时手机刚好有来电,九丰看都没看就接听。
“喂。”
“是九丰先生吗?”
“是的,你是?”九丰下一秒便听出是昨天调查案件的林烈队长,他聚精会神听着。
“我朋友的案件查得怎么样了,有消息吗?”
“现在还在调查之中。”警方都这么保守调查进度吗?
“死因呢?”
“我们昨天联系到了死者在广州的舅舅,同意对尸体进行解剖,死因是刀刺入右心房,大量出血而死。尸体是被凶手挂在钢管上,然后再刺死,这点从血液流出的血痕就可以知道,检测到死者生前有喝过酒。”他停顿了一下,这些昨天就有说过,继续补充道,“怀疑喝醉酒,凶手趁他醉醺醺的时候挂在钢管上,再一刀杀了他。”
“……”
“你说过,你们那天晚上还在酒店楼下的酒吧喝酒是吧。”
“是的,我只喝果汁,我记得没错的话,剑福他喝了两杯。”
“两杯什么酒?”林烈电话那边拿着笔记录。
“就普通的原浆啤酒。”九丰想,两杯啤酒不至于被人抬走还不知道吧,补充道,“他回酒店有没有喝就不清楚了。”
倒挂的尸体,姿势就像在放血一样,血液很快就会流干,九丰想起农村里被宰的鸡。
“凶器呢?有找到吗?”
“是小刀子一类的利器,现场没有找到,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
“我看案件已经上新闻了。”
“是啊,毕竟广州很少发生杀人案件。”林烈沉吟了一下,“可以推断凶手力气很大,将死者整个人挂上去,再把他杀害。”肯定昨天的推断。
“有没有找到目击者?”
“没有。”太可惜了。
“被子呢,酒店里剑福房间的被子?”
“被子上的血迹确定是死者的,已经检验过,但房间里没有血迹,被子怎么跑那么远,这一点还想不通。”
“案件没有侦破,我朋友是不是就不能入土为安啊?”
“是的,尸体就是线索,争取头七前破案,家属可以带着死者入葬。”
“你们务必出动所有警力调查!”九丰突然语气强烈。
“你是在命令我吗?”
“我还需要去警察局做笔录吗?”九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你。”
“谢谢了。”
“你呢?”对方反问。
“我什么?”
“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吗?”对方怎么这样问,九丰想可能是自己说话的口气。
“没有没有。”他知道自己在说谎。
“有去公司上班吧。”
“那当然。”
“那就先这样。”林烈直接挂了电话。
九丰拿起笔来,在小本子上乱画着什么,很快一把粗糙的小刀轮廓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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