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情感是一条起伏不定、永不停歇的河,它会不断涨落而行,遇石则分流,逢弯便折身,直到落入死亡的归墟。”
讲台上,邵老师缓缓地说出了一段开场白。她的声音就像是月夜里流过磐石的溪流,清亮、柔和,而自有一股韧劲。这还是通过了扩音器的变调,其本音音色也许更是悦耳。
台下坐满了学生,没留一个位置,偌大的教室里连过道都坐着人。黄警官被学生们上课的热情震撼了,自己学生时代见过最满的教室,就是高三时候要点名的早读,即使那时候都还有不学习的学生没到,到大学就更是没多少人按点上课了。
黄警官只得斜靠在后门边上,看着邵老师继续上课。
“常常会有人觉得情感是可以控制的,就像电灯,拨动相应开关,灯就会自己明灭,想要欢喜就欢喜,想要悲伤就悲伤,无非是找不找得到正确的开关罢了。”
说完这句话,邵老师微微一笑,润泽的嘴唇形成了一道好看的弧线,明润的大眼睛关不住太多的柔美,从眼角一丝丝的泄露。
啧,奔四的人了,还和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一样水灵。黄警官看着台下的学生们,觉得其中有些小伙子动机不纯,你看看,盯着人哪里看呢!
“然而,真实世界里的情感并非是如此简单明了的东西。情感流动,从来没有一个基准来规定水平线在哪,更无从确立何谓平静,何谓波动,忧郁、欢脱等等词语也就无凭可依,一切都是在川流不息中动态的变化,那么拨动一个开关便能调整情感的构想,无异于纸上谈兵。”
有个坐在靠近讲台位置的学生举手示意,邵老师朝下面的助教看了一眼,助教便拿了个话筒小跑着递给举手的学生。
“邵教授您好,我是本系研究生,有个疑问想要请您解答一下。刚才邵教授说,情感并没有一个区分平静与波动的基准,可是假如没办法区分平静与波动,那么我们不就无法定义正常与非正常吗?而这个专业——心理医生——还有存在的必要吗?在我的认知里,医疗行为就是帮助人们从非正常的状态转变回正常的状态,假如连正常、非正常都无法区分,那么该如何进行医疗行为呢?”
学生思维清晰,语言流利,估计是优秀学生吧,瞧瞧人家提出问题,直接质疑起了本专业的存在价值,自己上学那会儿才不会想“刑侦存在的意义”之类的问题呢。黄警官挠了挠头,感觉有些生长期的瘙痒。
“这位——”
学生说了自己的名字。
“——林同学,问题问得非常好,这正是我这堂课要讲的核心内容,请大家向林同学给予掌声。”说完,邵老师带头鼓起了掌。
黄警官也鼓着掌,不是为林同学,而是为邵老师,因为他看着林同学眼睛里冒的光就知道,这位邵老师又获得了一名忠实的拥趸。
邵老师压了压手,掌声歇止。
“正如林同学方才所说的那样,目前的医疗体系里,对于心理医生存在的必要性一直有所争议。大部分决策层并不能很准确的理解,究竟何谓心理治疗。他们认为心理与生理一样,有确切的部位来不幸地罹患确切的病症,只要针对其病症进行理化研究,便能够把握住情感的‘开关’。”
邵老师摇了摇头。
“以此为指导思想,最终结果便是:如今的三甲医院精神科,对于精神心理疾病的处理方式,仅仅停留在对症用药的水平上。患者倾向狂躁便用抑制类药物,患者倾向抑郁便用兴奋类药物,再进一步便用镇静剂,联合用药。现在米氮平、奥氮平、卡马西平的应用率已经高到了接近助眠剂的量级了,打个比方,就像是以机关枪的发射频率打大炮。仿佛患者一有个面色不虞便是焦虑抑郁状态,不待分辨就‘三平将军’轮番上阵,暗自期许漫天打鸟能偶然间拨动到某个开关,一切便会瞬间恢复正常。”
邵老师身后的大屏幕投出了几张制作精美的图表,各类抗精神疾病药物的用药频数与相互关系一目了然,还在各个药物边注上简要注解,让非医学专业的听众也能大概地了解现状。
黄警官看了眼屏幕上翻动的ppt。没发现邵老师有任何点击、按按钮之类的动作,应是有人配合着邵老师讲课的内容而展示ppt。
不愧是搞心理的,邵老师御下有方啊!
“缘木求鱼,升山采珠,怎么可能会有疗效呢,偶见成效不过是身体调节反应,便贪功为己,以称神效,往后便会形成路径依赖,不辨是否合用,见人就下药,美其名曰‘全面覆盖’,其实不过是虚饰夸欺之举罢了。陶碗捏得不匀说是方便烘烤受热,绳结绑得不紧说是松弛能延长使用寿命,听在行家耳朵里不免贻笑大方。”
嚯,别看邵老师人柔柔弱弱的,嘴巴毒起来也是常人比不了的。黄警官暗暗咋舌,等会找她协助办案的时候,说话可得小心着,要被这么个文化人记恨上,说不定人家指着鼻子骂你,你都听不太懂。
“当然,生理确有病症的,以药物治疗为主绝非误治,情况极为严重的,以药物辅助也是极好的方案,我所反对的是无视心理,而以生理概括心理的,挂羊头卖狗肉的心理治疗。心理是门学问,情感自有其运行规律,寻找心情变化的道理,就是心理。研究心情变化规律的学科,叫做心理学。以心理学为基础,结合其他相关学科,所发展出的针对心理健康的医学,则是心理治疗学。”
“这与刚刚说的‘开关’有什么不同呢?”底下不知道哪个学生问出了这个问题。
“感谢你的提问,有助于我了解大家的疑问,但是下一次希望你能举手发言,以便我、大家,都能听清楚你问的问题。”
说完,邵老师接了一个美丽的笑容。
黄警官看了这个笑容不免后背发冷。女人真可怕!
“与‘开关’最大的不同,就是心理治疗是基于心理学理论的治疗行为。我们不‘乱枪打鸟’,我们‘有的放矢’;我们不‘全面覆盖’,我们‘精准打击’。更重要的是,对于情感,我们不倒行逆施,而是因势利导。”
大屏幕上的ppt翻过一页,上面写着“情感引导”。
“开头我说了一段话,情感是一条不停流动的河。我们所说的情绪,是我们对这条河流流动的整体状态的描述,而不是对河流的某一个因素的变化的描述。这么说可能不太好理解,我们可以举个例子。河流平和流淌时,我们称其为‘从容’,此状态与速度快慢、水面起伏无关,并不是速度慢、起伏小便是‘从容’,同样速度慢、起伏小,如果其流动滞涩,我们便会称其为‘木讷’,或者是‘麻木’。更严重的滞涩,流动时断时续,我们称呼为‘失焦’。在真实世界里,出现‘失焦’的人,往往无法应对刺激性事件,一旦遇到,便会失去思考能力,甚至出现一小段时间的断片。这类人通常都有一次严重的心理刺激事件作为发源点,此后受到类似刺激时,就会发生‘失焦’。”
简单来说就是吓傻了呗。黄警官联想到了杨阿姨的苍白面孔,觉得她估计就是被吓到“失焦”了。
“请大家注意,罹患‘失焦’的患者在平时不一定存在精神问题,甚至他人会认为其精神稳定远胜常人,唯在面临相似刺激时才会引发,所以以现代医学的理化检查是无法捕捉其特异性变化数据的。无法捕捉便无法研究,研究进行不下去,治疗便无从下手,用药便是无根浮萍,只能顺着情绪的浪涛随波远去。”
邵老师半侧过身,指向身后的ppt。
“执锋镝以攮敌寇,洞幽深以抚人心,面对此类病人,我们心理医生的治疗手段,才更有优势。同学们,情感引导便是我们的锋镝,来帮助我们抚慰人心。这节课的正式名称为‘基于真实世界案例的情感引导法对失焦患者的心因治疗初探’。那么,这节课正式开讲。”
台下响过一阵阵纸张翻动声、键盘点击声,学生们都在用自己方式记录台上所传达的观点。黄警官赞叹不已。心理学本来就不算热门专业,来听课的有几成是为了学习的不好说,但邵老师就是能凭着开场这么几分钟,迅速地抓住学生们的注意力,这份功力非一般教授能比。黄警官对这次的协助工作信心十足。
接下来就是接近一个小时的大课,黄警官没在里面旁听,里头人多气闷,讲的内容也让人头晕目眩,不如在外头等下课。这一个小时里,没有一个学生中途离开,气氛时而涌跃时而凝神,一切都在邵老师的把握之中。
下课铃声响起,台下的学生们竟发出了“不恨千金去,但愿此刻长”的懊恼声。
邵老师轻笑一声,说出了结束语。
“对于患者来说,生活就像是永远不会结束的黑夜,只会在永恒的苦难里无谓地翻滚煎熬,惟有一堆堆火焰能支撑人们捱到破晓,而点起火焰则是我们的工作。引之,导之,令其沐浴朝晖,同学们,希望将来能有幸与你们成为同事,谢谢,下课。”
掌声久久不息,围着邵老师的学生们也没个散去的时候,黄警官又等了半个小时,总算有空间进去了。
邵老师正坐在课桌上和两个助教谈笑,没有一点架子,看上去就像三个闺蜜正在聊天一样,说不出的活泼。
黄警官走到邵老师边上,直接了当地说明。
“邵教授您好,我是市局刑警黄榕,受上级指派来请您来指导一下我们的工作,陆大队长应该事先与您协调过了?”
“哦!你好,黄警官。”
邵老师从桌上小跳下来,与黄警官握手。
“陆大队长是有和我提过这个事情,不过能不能出示一下证件,我好向陆大队长确认一下接洽人员?”
“当然,当然。”黄警官连忙掏出证件,颇有几分讨好意味。
邵老师翻看完证件,递还给黄警官。
“不意黄警官竟和我同岁?看上去还和健壮的小伙子一般,平日一定规律训练了吧?工作繁忙、疲惫之余还能定期锻炼,黄警官是个克己奉公、认真负责的人呐。”
听不太懂怎么办?是夸我吧?
“啊,哈哈哈,邵教授客气了,为人民服务嘛。”
“具体的工作内容,移步到我的办公室继续聊吧?不远,就在这栋楼六楼。”
“哦哦,对,好的。”
黄警官本想直接请邵教授到局里,方便现场对杨阿姨进行协助问询,但话头貌似不好起了,只得跟着邵老师去她的办公室。
助教们留在教室收拾,邵老师交代了助教们几句,便领着黄警官往六楼去。
电梯里。
“邵教授教学水平真高啊,我看全校的学生都来捧您的场了吧?那么大的讲厅连个小马扎都放不下了。”
黄警官本着求人办事嘴得甜的主导思想,夸起了邵老师。
邵老师笑了起来,一点不拘束,反而有几分豪爽。
“黄警官谬赞了,不过我每次备课可都是花了心思的,能得到这样的称赞也算是不白费工夫了。现在的学生可没以前那般单纯,若不继续提升教学水平,今天的热闹也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
“以邵教授的水平还怕没人听课?我看课上都没人舍得去上个几分钟的厕所呢。”
“哈哈哈,你看,黄警官这不就明点出我的课还有进步空间的事实了吗?”
“怎么会,我可没这意思!”
邵老师扭头看向黄警官,眼露促狭。
“假如我的课真的臻至化境,又岂会有人不听着我的课,而去注意有没有人去上厕所呢?又或者说,怎么会让黄警官这般优秀的警官,不得不站到教室外来躲避我的魔音呢?”
黄警官只得一脸苦笑,恨不得缝上自己这张嘴。
上到六楼,走廊上十分安静,似乎没有学生走动。
邵老师见黄警官东张西望的,不知在找什么东西,好奇发问。
“黄警官在找什么?”
“哦,没有,就是想着这里是教学楼,怎么没有学生来往。”
“有教室才会有学生啊。”
“这一层没有教室吗?”
“有是有,一间小教室,不过很久没用过了,因为有段时间学院装修,临时把杂物放里面,等装修完了也没人把东西清走,排课的老师们都习惯了没这间教室的日子了,空间又小,本来也没几个人用,现在已经是个杂物间了。”
转过一个拐角。
“我说怎么这么安静呢。”
“哈哈哈,正是因为安静,我才要了这里的办公室,心理治疗总离不开一个静字。”
“邵教授平时的诊室就在这里?”
“不是不是,我是正规的心理医生,只有在正式的职业场所才会进行医疗行为,我只是需要练‘静功’而已。”
又转过一个拐角。
“黄警官,这里就是——”
邵老师话说了一半就停了。黄警官抬眼一看,邵老师办公室的门前站了个年轻姑娘,戴着眼镜,怀抱着笔记本,神态有些拘谨,微垂着头,浏海向下落着,只用眼睛瞟着邵老师和黄警官。
“这位同学——”邵老师刚要问,这个姑娘便快速鞠了一躬,小跑着离开了。
黄警官和邵老师面面相觑,都是满眼疑惑。
“是系里的学生吗?”黄警官问。
“我不记得有见过她”邵老师边打开办公室的门,“也许是新生吧,或者是想报考我的研究生的同学。”
黄警官点点头,跟着邵老师进了办公室。
“邵老师专业水平高,为人随和,还外貌出众,这么受欢迎的老师可不多见,像这样直接来找您当导师的学生应该不少吧?”黄警官边问着邵老师边环视着办公室。
邵老师的办公室很有特色。不像刻板印象里大学教授的办公室那样:大部头、线装书塞满书柜,实木家具沉重得让地板不住叫苦,或茶或烟的味道凝滞不散,一进去就好像被严肃沉重的空气压住喉咙一般。反而清新简约,明亮舒适。
一进门便见着天光,素淡的窗帘大开,半开的窗户有微风缓缓而入,细目的纱窗礼貌地拦下了粗鲁的沙尘和暴烈的日光,只透下了清风与适宜的光。窗台上有一株水仙,玻璃盆中水质清澈,光线穿过清水和根系,在地板上映出奇妙的光斑。木纹的地板显得柔和干净,四周的墙壁更是刷成了不刺眼的米色,整体的色彩均突出一个柔和。简易的书架靠着墙,摆放着时下有名的畅销书,不光是心理学相关的书籍,还有相当一部分娱乐性质的闲书,与其说是一名大学教授的书架,不如说是一个女大学生的兴趣读书角。邵老师平时办公的桌椅就在窗前,正对着门,桌子对面还有一张单人沙发作为客座。
桌子是简单的升降桌,无主机的一体式电脑斜放在桌子的一侧,桌面铺着橙色的防水垫,常用的杯子摆在左手边,杯子上印着卡通图案,似乎还是会随温度变化而改变图案的款式。杯里有一柄小勺,还残留了一些可可的污渍,看上去是匆匆喝完,还没来得及洗。椅子是能放平的人体工学椅,椅子上放着小枕头,轻薄的小被子团在枕边。
黄警官脑海中浮现出这么一个画面:
清丽的美人斜躺在长椅上享受着午间的休憩,微风吹动顺滑的发丝,小被子盖在肚子上,翘起顽皮的小角。俄倾风停,丽人忽然醒转,看了眼时间,便匆忙摇直长椅,甩下被子,端起已放凉的可可一饮而尽,随手放在桌上就出了门,嘴上还留有可可的痕迹。
“是有不少,但是也有一些不是学生的人找我,在之前的办公室的时候总是一刻不停地敲门,让我不厌其烦,这才和系里商量着偷偷搬到了这里。”
邵老师拿走桌上的杯子,走进了一旁的茶水间。
“不是学生的人?”
“学校也不知道想干嘛,举办了一个‘校外公开课’活动”邵老师的声音从茶水间传出来,“我的课有时候也在名单里,那时便会开放给校外人士进场,从那之后,呵,我的麻烦事就更多了。”
“是这样啊。”黄警官坐到了客座沙发上。
“黄警官,椰汁和可可,你选哪一个?”
邵老师从茶水间探出头问道。黄警官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邵老师的嘴唇上。
当然唇上什么痕迹也没有。
“椰……椰汁吧。”黄警官不爱喝甜的,但相比之下,冰凉的椰汁比可可更好一点。
邵老师端出一杯椰汁放在黄警官面前,她自己则是倒了一杯冰水,用的是透明的玻璃杯,卡通杯留在了水槽里。
早知道说喝白水不就好了吗,黄警官吐了口气。
“那么邵教授,我来大致和您说明一下这次需要您协助的工作内容吧?”
“哈哈哈,不用您来您去的,也别喊我教授,这不是把我叫老了。”
“那,邵老师?”
“我叫邵皎霓,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直接喊我皎霓。”
“这……”
“你放心,在私下我一向喜欢别人直接喊我的名,不论是助教还是学生们,因为这代表了我们双方是平等的,亲切的,有助于团队合作。”
“我,呃,哈哈哈,我还是叫你邵老师吧,直接叫名字我还是不太习惯。”
“当然可以。相对的,我便继续称呼你黄警官吧。”邵老师露出些微的遗憾神色。
“咳,嗯,邵老师,那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
“好的,黄警官请说。”
黄警官便把杨阿姨的情况说了一遍。
“陆大队长的意思是,能不能请邵老师对杨女士进行一下心理干预,帮助她尽快恢复到能够配合问询的程度,让我们的办案进度能够往前推进。”
邵老师双手支在桌上,两掌合抱,指尖轻轻点着嘴唇,思考了片刻。
“黄警官,按照现有的信息来看,恐怕杨女士处于一个很严重的失焦发作期。一般而言,失焦的发作整体呈现一个‘陡峰速降’趋势,在发作当下短时间内达到高峰,然后因自心代偿而快速回落,持续时间不会太长,一、两天内就能恢复到一个相对平稳的阶段,快的话可能半天便可恢复。但杨女士的情况,你方才说的,距离刺激事件发生已然过去了数天时间,在面对问询时仍不能有效对答,说明此次刺激事件要远远超过其心理的代偿能力,以致直到现在在还处于失焦发作期中。”
“那么,按照邵老师的经历,经治疗后,大概多久能恢复呢?”
“这位杨女士的证词对你们办案有很大的影响吗?”
对陆大队长的文书癖好影响可能大一点。
“杨女士是发现人中离尸体最近的人,也许会有一些重要线索,老实说,我们的调查陷入了僵局,有任何一点线索都不能放过。”
“嗯……具体的时间我没办法给你保证。失焦的发作与患者初次的刺激源事件密切相关,这次发作得这么厉害,也许发现尸体的过程十分接近于初次刺激事件,我必须找到该事件才能够判断需要花多少时间来扭转病势。”
“这点我非常理解,只是人命案子,由不得人慢慢来,希望邵老师能尽力帮忙。”
“那我需要一些杨女士的资料,越详细越好,我可以从中找寻她心理的突破口。”
“好的,这个有现成的资料。”
“如果能有案件相关的资料就更好了。”
“这恐怕……”黄警官面露难色。
“没有也没关系,只是如果有案件资料的话,通过对比场景元素,我能更快的发现最初事件与本次事件的共同点,也许能对案子有一定帮助。”
没听太懂,总之是有资料就更快对吧?
“……邵老师具体需要哪方面的资料?”
“关于杨女士发现尸体时的场景资料就行,不需要其他信息。”
“那……好吧,请千万保密。”
“没问题。”邵老师绽放出美丽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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