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整齐的摆放着大花筒,随着引线被点燃,大大小小的光点直冲云霄,在夜幕上绽开了层叠绚丽的花束,随即散为星星点点的碎片。
在火光的跃动下,你的眼眸中也被染上些许的色彩,人民广场周围入眼是有些陈旧的居民楼,和灰扑扑的玻璃幕墙。
烟花在天空绽放如簇,人群中欢声雷动,在地上开裂的砖石上,你看向脚上破旧开胶的旧球鞋,不着痕迹的往后缩了缩。
等到飘扬的火星都渐渐沉寂,烟花厂的职工们三三两两的准备回家,你瞥见母亲在跟两个大姐聊着闲天,她看到你,眼角绽开细纹:“小修,今天放的花漂亮吧。”
你仿佛是第一次看见母亲被风霜侵蚀的面庞和鬓角的白发,微笑着回应道:“是呢,很漂亮的”
1998年临海市,烟花厂家属院
“小修,起来吃饭啦”
“知道啦”
最后的字拖着长长的尾音,久久不愿从舒服的被窝里起来。
赶鸭子上架似的,洗脸,刷牙一气呵成。环顾室内的陈设,几张中国海军的日历牌招贴画,雄赳赳的军舰踏着白浪昂扬,桌子堆满了试卷和复习资料,间杂着几个子弹壳做的小摆件,被摩挲的闪闪发亮。
这是你死去的父亲留给你为数不多的念想了。
你的名字叫李念修,出生在临海市。你原本应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你的父亲叫李翰,是一名海军,长期在外地执行任务。你的母亲叫林静,是临海市国营烟花厂的一名员工。
小时候,每次父亲休假归来,就是你最快乐的时候,父亲会带你去游乐场,坐上呼啸而过的云霄飞车和海盗大摆轮,周末带你去海滩上,在银白沙滩里用热乎乎的沙子盖在身上,带着游泳圈在大海的浪涛里上下起伏,在乐游原春天放风筝,去南门的老杨家买流汁的大肉包。
可是,这些闪闪发光的回忆在你八岁那年就戛然而止了,父亲因为一次事故意外身亡,留给你们的,只有一笔冰冷的抚恤金和印着“光荣之家”的匾额。
父亲死了,在旁人眼中,家里的顶梁柱塌了,是你的母亲主动接过了家里的重担。只有在父亲的葬礼上,母亲才放声痛哭了一会。此后,她就擦干了眼泪,除了要照顾你和烟花厂的本职工作,母亲还找了大大小小的兼职。
在你的记忆中,母亲总是在深夜才回到家中,身上带着烧烤店或是饭店的油烟味。
你知道家里经济条件的困难,你很懂事,从来没有跟母亲要过什么东西,身上永远穿着不合身的运动服和破旧的鞋子。
或许是早就见识过人情冷暖,你知道只有发奋努力才能改变自己的现状,你对学习的热情特别高涨,成绩在学校里也是位居前茅。
“小修,妈妈先去上班了,饭就在桌子上,你趁热吃。”
在解决完清汤挂面和鸡蛋后,你仔细检查了书包,确保没有忘记拿的东西。在镜子前,看着有些消瘦的自己,深吸吸口气,悄悄的在给自己打着气。
今天是临海一中开学的第一天,你也即将迈入崭新的高中生活,你对未来充满着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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