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老算盘

战场的残酷,是普通人无法想像的!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其中的凶险!

———————来自赵信的顿悟

赵信有一句没一句的跟羊拐聊着,心里想着却是其他的事情,得知为了摧毁日军对盾阵,2楼的守军一连跳下去好几个,赵信的心里沉甸甸的,眼睛更是酸涩的厉害。坚守四行仓库的国军,隶属国军中最精锐的德械部队,大部分都是像陈树生那样有文化的热血青年,这种人本不该做出莽夫之举,浑身捆着手榴弹去跟日军同归于尽。

陈树生他们身捆手榴弹,去跟日军拼命,这种举动的确悲壮,可他们对国军中的精锐,难道不知道活着才能击杀更多的敌人吗?更何况,这里是四行仓库,这里囤积着海量的物资,就算找不到何用的物件。难道就不能使用2楼北墙下的那些沙袋麻包,代替那些敢死队员,扔下去破解日军的盾阵?装满沙子土石的沙袋,可要比陈树生他们还要重了不少,日军的盾阵同样顶不住沙袋的压顶重击。

再不济,四行仓库还囤积有不少煤油,手榴弹不起作用,难道不能使用集束燃烧ping?日军的盾阵不怕手榴弹,他们还能挡得住煤油的灼烧?总之以赵信的想法,破解日军盾阵的办法有很多,根本犯不上用人命去拼!可电影中的这个桥段,却是真实存在的,据说这部电影的导演和编剧以及制片人,曾经走访过相关人员,确保这个桥段的真实性。

可赵信却觉着陈树生他们本不该死,如果不时当时情况紧急,加上陈树生他们慌了手脚,也绝对不会使用如此惨烈的对策。一支烟抽完,赵信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毕竟自己只是个过客,电影桥段的强大,根本不容自己做出改变。伤口处传来的痛楚,也令赵信明白,自己这个过客未必不会死在这里。仓库西侧传来的惊呼声,打断了赵信和羊拐的闲聊,两人随即起身走到仓库西墙的窗前。

只见一副巨大的德国国旗,正被人举着,从垃圾桥上缓缓过来。心知肚明的赵信,装着跟其他人一样的惊奇,只是看着这一幕,却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很快,赵信开始东张西望,寻找老算盘的身影。如果自己没有记错,老算盘在经历过残酷的现实之后,会趁此机会乔装混进租界。赵信看不起软弱的老算盘,可他也知道,老算盘便是当下多数国人的缩影。

老算盘这种人只想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面对残暴的日军,生性软弱的他们只能选择默默忍受,而不是起来抵抗日军。他们这种人觉着只要能活着就好,至于其他的,完全不是他们考虑的事情。挡在德国国旗下的外国人和记者,有惊无险的越过垃圾桥,可他们携带的电话线卷却留在了桥上。站在窗前的赵信已经不想继续看下去了,因为他知道,很快就会有一群江湖人,为了运送那个电话线卷,白白死在了垃圾桥伤。

赵信早就已经建议过上官指标,在垃圾桥上用沙袋搭建掩护,如果此刻的垃圾桥上有沙袋做掩护,那些江湖人根本不用白白送死。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赵信,随即转身离开,他很快就发现了出现在楼下的老算盘。看着贼头贼脑的老算盘,满眼热切的在打量那几个记者,赵信就知道,这货已经在开动脑筋想要离开了。

赵信无语,随即从麻包下面,翻出自己之前藏匿的那些东西,然后下楼去找老算盘。“你想靠他们混进租界?”心里琢磨事情的老算盘,并没有意识到赵信会出现在自己身边。被赵信的话语惊了一下的老算盘,正想要矢口否认,却被赵信抢先言道。“实话说,你不适合留在这里,因为你胆小怕事,甚至都不敢干掉一个被捆起来的日军战俘,哪怕那个日军战俘可能杀掉过你的同伴。”

赵信的话,令老算盘顿感无地自容,他想要转身离开,却被赵信一把扯住,死死按在了原地。“我和这里的其他人一样,很不喜欢你,也看不上你这样的。可是,我们不该左右他人的生死,毕竟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在老算盘的用力挣扎下,赵信随即冷了脸看向对方。“你等我把话说完,否则,我会把你永远的留在这里!你知道的,我有这个能力!”

赵信冷着脸的样子看着挺唬人,而且老算盘也亲眼看过赵信射杀那些日本兵的样子,知道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不但凶悍,而且跟那个叫上官指标的军官关系很好。看到老算盘终于安静下来,赵信随即缓和了表情继续言道,“我刚才说了,每个人都有生的权利!虽然我瞧不上你,但我必须要承认,你也有这个权利。”

老算盘实际并不知道赵信再说什么,他只是习惯性的点头,试图用这幅老实巴交的样子,避免赵信对他不利。赵信却像是看不懂的样子,只是继续言道,“你盯着那些记者,我知道,你是想要趁机混进租界里去。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想法,而且成功的几率很大。经过之前的战斗,外面的日军一定恨死了仓库里的守军,所以留下,只能是死路一条。”

赵信说到死路一条的时候,老算盘只觉着眼前一亮,他误以为赵信来找自己,是准备很自己一同混进租界的。只是还不等他开口,赵信便拖起他径自走到了仓库西墙的窗户后面,“看到对面没有?过了垃圾桥,那边有一家赌场,赌场老板是个叫蓉姐的女人。我进入四行仓库之前,曾经将两个在路边捡来的孩子,交给蓉姐照顾。”

“按照日军的状况,坚守仓库只能是死路一条,活下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我放心不下那两个孩子,既然你想去租界,那我就给你找一个吃饭的地方。”说着话,赵信将自己的文件包打开,让老苏安珀看清楚文件包里的东西。“这些钱和手表金饰,都是我从日军尸体上找到的,足够你在租界生活一段时间的。”文件包里的东西,令老算盘的呼吸,瞬间就变得粗重起来。

“租界虽好,却不是长久容身之地,因为日军的目的很明确,他们是想要掌控整个上海,然后是整个中国。我说的这些,你可能听不懂,那我就跟你说点简单的。你进入租界之后,马上去这家赌场找到蓉姐,就说是我要你去找她的。如果蓉姐询问我的身份,你就说是那个送了她手枪的小子,你转告她,上海不可久留,最好南下去四川老家。”

“老话说的好,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四川是个易守难攻之地,但不要去重庆这样的大城市,最好是去靠近云南的小城落脚。”见老算盘继续用一脸的不解看向自己,赵信便解释道。“人人都知道大城市的好处,那些达官贵人也知道!一个遍地都是达官贵人的地方,很难有普通人的容身之处,到是不如去个小城来的安逸。”

“你告诉蓉姐,如果后半生想过风淡云轻的生活,不如就去云南的大理。建一个大院子,闲暇之时种种菜养养花,再养两条大肥狗和一只狸花猫。白天的时候,可以四处看风景,夜晚的时候,可以跟当地人点燃篝火,跳舞唱歌。”赵信的声音越来越轻,表情中的冷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憧憬,看的老算盘越发的疑惑起来。

老算盘并不知道,此刻在赵信的脑海中,满是对这种悠闲生活的渴望。在这一刻,赵信甚至在心中暗自祈求老天,如果自己能安全的回去,一定舍弃一切,去大理重新安一个家,去过自己话语中憧憬的那种生活。就在这个时候,老算盘的惊呼声却打算了赵信的遐想,赵信顺着老算盘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一个黑衣汉子,捂着飙血的脖子躺倒在了垃圾桥上。

“你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吧!”心中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赵信,随即将文件包塞进老算盘怀里,并且示意对方离开。“我知道你胆子小,但我希望你安全之后,能做点男人应该做的事情。记得去找蓉姐,把话的话,转告给她。跟她说,希望她善待那两个孩子。如果你没有去处,跟着蓉姐讨生活,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你是管军需的,也见识过战场的残酷,做个账房应该还能胜任。”

赶走了满是不解的老算盘,赵信站在窗前没有挪动位置,只是眼也不眨的看着外面的垃圾桥。身穿黑衣短衫的汉子们,一个接一个的冲上垃圾桥,他们的目的,是将遗落在桥面上的电话线卷送进四行仓库。可惜日军的狙击手很厉害,好几条人命搭进去,电话线卷也只是送过了垃圾桥一半的位置。赵信不希望看到刀子出现,可他偏偏,看到一头长发的刀子出现在垃圾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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