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出口会在哪

我和丁天浩等人在那个废弃的山洞里摸索了许久,眼看着手电筒要没电了。就在我们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地面某处突然传来了说话声。

丁天浩和我离得最近,听到说话的声音后,我俩不约而同地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不要出声。紧接着,我们全部关了手中的手电筒,然后在已经黑暗中找寻声音传来的方向。

颇为诡异的是,几乎同一时间,地面上的人语声没有了。

怎么办?山洞深处一片黑暗,地面上没有了半点声响。

这要怎么找?我附耳给丁天浩。他还是向我做了刚才那个手势,意思是再等等,不要着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大家等得昏昏欲睡。

突然,地面上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从声音上来看,应该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因为他走路的时候有拖地的声音。也就是说,他的步伐并没有像年轻人那么轻快,而是相对沉重的。随着他前行的脚步停止,似乎是按了墙面上的某个开关后,霎时间有了些许光亮。

当然,这并不是说身在山洞里的我们,已经从哪里的缝隙中瞧见了光亮。而是我们似乎感觉到了不同于暗处的光亮,是感官的潜意识反应。

“咦,好像有人来过。”那人说道。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啊!

对对对,是他的声音。我差点喊出声来。

“怎么了,你听出来是谁了?”

一旁的丁天浩看到我这反应,立马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我看着他渴盼的眼神,轻轻地说:“是老刘,刘和平。”

刘和平?丁天浩看着我,一脸的疑惑。那意思再也明显不过了,怎么会是他呢,怎么会是刘和平呢?他不应该跟这个山洞扯上关系啊!

丁天浩这么想的时候,我也在反复思索。

从我回到东卜庄,几次去刘和平家串门打探消息的情形来看,他只是一个第三者的视野,那个冬夜他听见了曹政家的争吵声,看到了有俩人抬着东西往村西走去,又追出去没有追上。。。。。。这些片段拼凑在一起,也只是说明他可能是一个目击证人而已。

谁又能想到,这处藏着白骨和铁桶的山洞的出口,竟然会在他家?

想到这,我恨不得马上找到出口,冲出去,揪着刘和平的衣领,让他告诉我当年我爸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天浩看着我,或许从我思索的眼神里瞧出了端倪,他拉着我的手臂,附耳说:”先别激动,当务之急是找到山洞出口。等找到出口,再去找刘和平不迟。“

身旁的其他民警,也都围了过来,附耳劝阻我,让我先不要着急。

本来激动万分的我,就差一点大声嚷嚷了,听他们这么一说,立马冷静了下来。是啊!时间都过去二十年了,再着急也不差这一两天了。想到这里,我握住丁天浩的手,使劲地捏了捏,算是回应。毕竟在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山洞里,伸手不见五指,这是唯一不用发出剩余的沟通方式。

谁知道,就在我们屏息以待的时候,外面的声音再也没有了。约莫半个钟头过去了,还是没有一丁点动静。这可怎么办?总不能在山洞里待上一夜吧?

就在我思索这些问题的时候,丁天浩也在思索着。甚至于身边其他几个人,也在思索着到底是咋回事呢。

“哎,要不咱先出去,别再山洞里待着了。”黑暗中,丁天浩的声音虽然很细小,但是吐字清晰。听到这,大家开始往山洞外移动去。

第二天早上刚上班,丁天浩就带人来到了东卜庄。跟他一起来的,还有村部的小柳。干爹意外过世之后,村里的事情他暂时担着。

本来镇党委的意思是想让村委副主任先料理着东卜庄的事情,等后面选举后再让他退下来。可村委会副主任却坚决推辞,说自己年纪也大了,要到城里去看孙子。无奈之下,镇党委只能说先由原来的会计小柳负责上一段时间。

他们来到刘和平家的大门口,先是轻轻地叩门。之所以声音很小,是不想让村子里的人对这件事有什么过多的猜想。到目前为止,所有的想象都需要论证。

一连叩门好几阵子,却始终不见有人来开门。

刘和平不能睡得这么死吧?丁天浩心想。跟他一起出警的那个年轻警察,看他师父半天没敲开门,便自告奋勇说他来。那年轻警察也叩了一阵,依然没有有人开门。他趴在门缝上,想要朝里面瞧瞧。

不瞧还好,这一瞧还真的被他发现了端倪。大门没有闩上。那也就是说,眼前的大门是虚掩着的。

推开门,他喊了一句“刘叔”,没有回应。又喊了一句“有人在吗?”结果还是没有回应。跟在身后的丁天浩也在纳闷,难道昨天晚上谢飞他听见刘和平的声音,是他听错了吗?

不应该啊!

谢飞他没有必要说谎话。那么,是怎么回事呢?

几个人进了院子后,一看树下桌子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甚至就连桌子上的茶具,也是一层灰。这么说,从早上现在刘和平还没有喝过茶。那他昨晚到底回来没?

想到这里后,丁天浩赶紧让大家在各个屋子里找一下。结果几个屋子翻遍了,愣是没有找到刘和平的人影。

本来他计划着找到刘和平后,跟他讲讲政策,让他好好配合,争取宽大处理。或者说,实在不行的话,让他将院子与山洞相连的地道口告诉大家,顺便说一说这个地道口的形成原因。

哪里想得到,这刘和平竟然没有在家。

警察们在院子里找刘和平的时候,村里的小柳出去向左邻右舍打探消息。结果回来说,说昨天刘和平确实去了省城,还没有回来。那昨天晚上谢飞听到的声音,就不是刘和平了。

倘若不是刘和平,那又是谁呢?东卜庄里,谁的声音和他的很像?像到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甚至于连那个走路的声音,都是出奇地像。

丁天浩暗自思忖起来。太多的问题,没有答案了。要么是谢飞的听觉出了岔子,将别人的声音误判为刘和平的声音。可那个声音他也听过啊,确实很像。

最近这段时间,他可是前前后后来了东卜庄好几次了。

李平安失踪那天,李平安找回来那天,李平安下葬那天,他都曾出现在东卜庄。他之所以对刘和平的声音很熟悉,是因为下葬那天,刘和平作为村里的老一辈代表,在村主任李平安的追悼会上发过言。声音洪亮,吐字清晰。

丁天浩对这个人印象很深刻。这是他从警多年以来,所养成的职业习惯。如果刘和平昨晚没有回来,那是谁打开了他家的大门,又是谁进入了他家的院子。看得出,那个人走的很匆忙,否则怎么会忘记把门给锁上呢?

既然刘和平不在家,那么就让小柳打电话问问他。

他把小柳叫过来,附耳说你给刘和平打个电话,就说这么这么地,问他啥时候能回来。

小柳拿出电话,很快拨通了刘和平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刘和平一看是个陌生号打来,本来想直接摁掉的。旁边的儿子说,“爸, 你怎么不接啊?”

“有啥好接的,天天都是各种骚扰电话,不想接。”刘和平一手抱着孙子,一手逗弄着他,瞥了一眼那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扭头去了阳台。

儿子刘向见他爸这么说,笑着说:“我来接,怕啥?”

电话这头的小柳见电话接通了,上来就是一句“刘叔”。刘向听到这,噗嗤一笑,说你认识我爸啊?

“肯定认识啊,我是村委的小柳。”

“哦,是村里的小柳啊,你等等,爸,快,村里的电话。”说着,刘向走到阳台上,把手机递给了刘和平,然后把小宝宝抱了过来。

“小柳啊,有什么事情吗?”

“刘叔,你是去了省城,没有在村里吧?”小柳小心翼翼地问道。

“对对对,我昨天早上来了省城,想孙子了,过来看看。”刘和平说这话的时候,还在用眼神逗他的小孙子。

小家伙一看接电话的爷爷朝他挤眉弄眼的,也跟着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哦,那你昨天走的时候,锁门了吧?”

“肯定锁门了啊!我出来得几天,咋能不锁门呢!”还在逗孙子的刘和平,貌似还没有转过弯来。

“哦。。。。。。”小柳还没有“哦”完,刘和平插嘴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我家的大门没有上锁?“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调里明显有些焦急。

“是的,刘叔。早上派出所的丁警官本来想找你问个事情,结果我们一来,看到你家大门虚掩着,以为你在家呢,进来喊了半天,也没有见有人答应,一问左邻右里,才知道你去了省城了。”

“派出所的丁警官?他找我有啥事情吗?”刘和平问。

小柳听到这,走到丁天浩的身边,说“喏,找你的。”

“你好,刘叔,我是镇上派出所的丁天浩,我来找你呢,是想问一问你家的玉米秸秆是不是就地焚烧了,这个现在的政策是不允许的,你务必注意一下哈。”丁天浩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出别的借口了,只好将焚烧玉米秸秆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理由拿来,想着先应付过去。总不能在电话里告诉他实情,说我来找你是想问你家有没有地道口和山洞连在一起吧!

刘和平听到这,急忙解释说他家的玉米地就半亩地,玉米秸秆他都是挖回来,当柴火烧的,从来没有在地里焚烧过。

儿子刘向一边抱着孩子,一边听着父亲和村里小柳的对话,当他听到家里大门未上锁时,忙问他父亲,要不回去给门上个锁?

刘和平这时已经挂了电话,他看着儿子说,这么大点事 ,还用回去吗?我给那谁打个电话,让他先临时买个锁,给咱锁上门,我过几天再回去。再说了,就算不上锁,咱家也没有啥可拿的。

“爸,不是这么说的。上不上锁是一回事,丢没丢东西是另外一回事。”刘向辩解道。

“好吧,你说对。我现在让那谁赶紧过去给咱锁门。”刘和平说。

挂了电话,刘和平心想好悬。自己昨晚摸到吴不凡家的事情,差一点就露馅了。

昨天曹宇鹏来他家时,他大概知道他想说啥了,于是便找了个借口说要去省城看孙子。结果出了村,往前一直走,都快要到汽车站时,才猛然想起刚刚走得匆忙,没有带身份证,估计门也没锁。

想到这,他便躲进路边一户人家的玉米地里,直到天黑透了,才敢摸进村庄,生怕被那个曹宇鹏看到。

走着走着,他忽然想起吴不凡家地处偏僻,要不去他家凑合一晚上,反正天一亮他就出门了。这样子既不会碰到熟人,又能避免被曹宇鹏发现。

到了吴不凡家门口,他摸索着撬开门,进去后却发现这地方好像最近有人来过似的。

恰巧他那句”咦,怎么好像有人来过“被地道里的我和丁天浩听到,让他们误以为地道的出口在刘和平家。

小叔接到刘和平的电话时,我们正在吃饭。他在那“哦哦哦”了半天,挂上电话后,说了句真是难得。

小婶听他在这么一说,连忙问道:“谁的电话啊!”

“刘和平的。说是让我去给他家的大门上个锁。”

刘和平?他家门没有锁?小叔的几句话,让我吃惊不小。昨晚上在山洞深处,我分明听到地面上说话的那个人是刘和平的声音啊!怎么今天剧情就反转了?

他家昨天门没有锁,那他去哪里了?又是谁昨天晚上出现在他家的?关键是那脚步声,那说话声,简直和他一模一样。

不行,我得打电话告诉派出所的丁警官。

接通电话后,丁天浩说我和你一样,也感到不可思议。我在想究竟是谁,昨天晚上进了刘和平家的院子呢?

”那你想出什么头绪没有?“我问他。

”还没有,容我再好好想想。“丁天浩回我。

”对了,我小叔刚刚接到电话,刘和平让他帮忙给家里的大门买个锁。“

刘和平家的大门,是传统的那种老式铁门,门闩从另一边过来,穿过那个圆孔后,才能用单独的锁头锁上。

这种锁是极容易被打开的,这也是为什么他昨天锁的好好的,今天就被人给打开了的原因所在。

跟丁天浩聊完,我突然想到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既然刘和平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他又让我小叔帮忙买个锁头把大门锁上,那就意味着我小叔这两天会有他家的钥匙,那也就意味着我可能会从小叔那里拿到钥匙,摸到他家去好好地瞧上一瞧。

瞧什么呢?肯定是找那个地道入口。我天真的以为,找到它就距离真相更近了。

是这样的吗?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先去尝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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