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染血的凶器

凶器被甲长找到了,就丢在那个无赖的房顶上,藏在黑乎乎的屋瓦里。

刃上全是血,阿荣少爷的血。

柄上全是指纹,那个无赖的指纹。

——摘自《怪物的爱情》(以上为每章节的题记,应为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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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转上海誓桥,驶入野鹤岛停车场。

“来,评价一下这两个女人吧!”余锋看杨媛似乎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补充说:“对她们都有什么感觉?”

“那个燕美绸,我感觉……感觉就像个行尸走肉。她那神情,让人觉得最近一定是受了什么沉重打击,导致了严重的心理伤害,就是那个叫 ‘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什么心理疾病。”

“关闭门窗、拉紧窗帘、回避陌生人、表情麻木,都是比较典型的症状。”余锋点点头: “那你觉得她受了什么重大打击?”

“哦,我不知道。”

“她和褚文福是情人关系。”

“真的吗?”杨媛瞬间瞪大眼睛,“那——是不是因为心上人的惨死?”

“这个还要再观察观察。你再说说对妻子的评价。”

“而那个做妻子的状态……”杨媛似乎搜索不到合适的词句描述自己的感觉。“好像……”

“好像比情人恢复得更快,对不对?”

“对对,就是这感觉!”

“你通知静中芳,请她最近到局里,做个正式的笔录。”

“你怀疑静中芳?”杨媛惊讶地看着余锋。

“因为她撒谎了。”

“她哪里撒谎了?”

“那件蓝色风衣,”余锋拉上手刹,跳下车,“根本不是做妻子的买的。”

“哦,头儿,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她自己都不修边幅,哪有时间照顾丈夫。”余锋脑海里闪现着静中芳身上那件袖口起球的睡衣。

这次登山,他特地绕远道,从东边的承曦亭上山,走的是市政的石板路。

森林公园四周没有围墙,在市政修建的登山入口,安装了一个摄像头。

“头儿,我觉得这个案子没那么难办,这里不是有个监控摄像头吗?所有上山下山的人都被拍下了,凶手的脸不就装在这摄像头里面吗?”杨媛不解地说。

“周德纯说,驴友们踩出来七八条登山小路,都能通向案发现场,那些路是没有监控的。”余锋说。

“不知道褚文福登山走的是哪条路?”杨媛转身向四周环顾一圈。

“文夫的身影没有经过这个探头,他走的是那小路中的一条。这也不奇怪,他本来就是来体验野外生存的,选择更原生态的路线合情合理。”

经过重檐六角的承曦亭,继续向前走,就来到了四角攒尖的唱晚亭。

攀登十分钟后,视野逐渐变得开阔起来,港珠澳大桥蜿蜒着延伸到烟波浩渺的大海深处。山风迎面而来,逆风飞翔的蓝色豆娘们舞姿趔趄起来。余锋忽然想起那天站在寄庐院子里的燕美绸,如果豆娘变成人,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此起彼伏的狗吠声夹杂着哗哗的海浪声一阵阵传来,一群腰上套着黑色警标的昆明犬在草丛中嗅认着,训导员牵着绳索踉跄着跟在后面。

袁莨靠在一棵凤凰木下,斜叼着烟卷,无聊地打着哈欠,仿佛正在与不断袭来的倦意抗争着。

“袁所长,”余锋皱着眉,“今天的走访任务完成了吗?”

袁莨身子抖了一下,清醒过来。他用力搓搓脸,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从身上掏出笔记本:“走访了两家,都是褚文福楼上楼下的住户。”

“了解到什么情况?”

“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非常紧张,经常发生激烈争吵。孩子治疗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家庭经济状况发生了严重危机。静中芳有一次甚至拿刀,又杀女儿又杀老公的!”

杨媛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一个绝望的母亲,什么事都可能干得出来。”袁莨表情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却没有再说什么。

“有这么吵闹的邻居,”杨媛问,“他们的邻里关系也一定好不到哪里吧?”

“何止不好?都把褚文福家当成瘟神了!娇娇每天定时定点摔东西,蹦高、跺脚、捶墙、大吼大叫……”

“不是铺了地毯吗?”杨媛说。

“没有用,还是听得很清楚。楼下一对老不死的竟然说,403房让整个小区的房子都跌价了,要想办法把他们家撵走!”袁莨越说越气,恶狠狠地吐掉烟头,火星划了一个弧线,跌入溪流里,发出嘶的一声。

余锋怔怔地盯着袁莨,对他强烈的反应颇感意外。

“难得看见你有正义感的一面。”杨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很多事不是你想象。”袁莨撇撇嘴,“小姑娘。”

“我不是小姑娘!”杨媛不满地说。

袁莨伸手又摸出一支烟。

“山里怎么能抽烟?别玩火。”余锋制止了袁莨点燃打火机的动作,山上不该抽烟的,案发那天在唱晚亭,他身边也是一地烟头。

“不过,有这种病的孩子的确会变得狂躁,我一个亲戚在自闭症矫正机构工作过。她说,那些孩子会把画纸直接撕掉,很多高水平的画都是大人们造假的, 很多机构是为了筹款……”

“这是污蔑!的确存在这样的天才。”

“你又不是那些智障儿童,你怎么知道?”杨媛说。

“我不是,难道你是智障?”袁莨悻悻收起打火机。

“你才是智障,你们全家都是!”杨媛说。

袁莨脸色大变,额头青筋跳动,声音颤抖着说:“你再说一遍!”

“哎哎哎,你们俩,怎么一见面就掐啊。”眼看气氛不对,余锋赶紧过来干预,“杨媛,快向袁所长道歉!”

杨媛紧紧抿着嘴唇,瞪着唱晚亭的飞檐,就是不吭气。

裴勇男远远看到杨媛生气的样子,牵着警犬,悄悄离开搜寻队伍,走到杨媛身边,低声安慰着什么。裴勇男手中的昆明犬来回不安分地窜动着,他是临时帮忙的,他和警犬都不太习惯彼此。

“整个山头都搜过了吗?”余锋问裴勇男。

“第二遍了,妥妥的地毯式搜查。”

“为什么这次的警犬全都是公的?”袁莨观察着脚边焦躁的警犬。

“为了避免碰到母犬,影响工作。”裴勇男回答。

“母狗果然会影响工作。”袁莨露出露骨的讥讽笑容。

“你……”杨媛耳根绯红,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

裴勇男挠挠头,莫名其妙地看着耳根绯红耸了耸肩,的杨媛。

余锋无奈地盯着老同学,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摇摇头,看着漫山的警犬,感到一阵阵莫名的焦躁:“为什么这么久还没什么发现?”。

“小溪隔离了警犬的嗅觉,”裴勇男解释说:“更麻烦的是,硫磺粉对警犬嗅觉造成了很大的干扰。”

“为什么撒这种东西?”杨媛问。

“那是驱蛇粉。”裴勇男说。

“喂喂!小家伙,还不抓紧时间?”袁莨用轰赶癞皮狗般的态度,踢着脚下的鹅卵石,警靴发出“橐橐”的沉闷声音,“这里很快就要被洪水淹了。”

这次,裴勇男终于听懂了,讪讪走开,加入搜寻队伍。

“又在胡说八道!”杨媛看看脚下的小溪流,色彩斑驳的落叶在石隙间缓缓飘荡迂回,大部分都搁浅在鹅卵石上,“哪来的什么洪水?”

“爱信不信!雨季一到,山洪一准来,”袁莨看看晴朗的天空,似乎暴雨就躲在天空中的某个角落,“去年,我还在这里救过一群被困的野孩子呢。”他忽然抬头,用手一指,“看看,那些小家伙又来了!”

热带藤蔓缠绕的密林缝隙里,正钻出几个浑身黝黑的孩子,一双双好奇又胆怯的眼神紧紧盯着那一排排警犬。他们应该是被漫山遍野的警犬叫声吸引过来的。

这些孩子裸露的上身真黑啊!余锋甚至联想起他第一次在非洲看到部落黑人的感觉。

“你们又来这儿干嘛!”袁莨大声质问。

“荡秋千!”一个大点的孩子回答。

余锋环顾四周,哪有什么秋千?

一只警犬发出警惕的低吼,几乎要挣脱训导员的绳索。

孩子们吓得一哄而散,踢踏着人字拖,钻进铜墙铁壁般的藤蔓缝隙,消失了。

“这些孩子是哪儿来的?”

“都是附近渔船上的孩子,腰上系个兜子,天天在海边摸海螺。”袁莨说。

“报告!重大发现!”远处传来裴勇男的声音。

余锋精神一振,三步两步跨过溪流。几只昆虫在余锋头顶上方盘旋,这一次不是豆娘,而是几只巨大的绿头苍蝇,它们仿佛秃鹫闻到了气息,盘旋在警官头顶。余锋挥挥手,苍蝇闪着金属的光,在警犬的惊扰声中,四散飞窜。

裴勇男手上拎着物证袋,里面装着已经支离破碎的手机。

过了一会儿,山下再次传来裴勇男兴奋的大叫:“报告!重大发现!”

在离凶案现场三百米左右的山下灌木丛里,警犬嗅到一把刀具,半插在泥土里。

余锋兴奋地赶往山下,与裴勇男会合。只瞥了一眼装在透明物证袋的刀具,他就马上断定,凶器找到了!那是一把弹簧刀狭长的出血槽里凝结着黑色血迹,仿佛神秘的破案密码。

“收队!去检验室!马上!”

立功的警犬欢吠着,蹲坐在民警身边,一边抽搐着鼻子,一边耀武扬威地摇摆着尾巴。

检验室的门终于开了,裴勇男和杨媛一起走出来。

“公务繁忙的队长大人亲自在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这个死者可真是有面子啊!”杨媛笑着说。

“出结果了吗?”余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不折不扣的管制刀具,双刃,长15公分,宽1.5寸,刀尖角度小于60度。” 裴勇男说。

“可以确定是凶器吗?” 余锋问。

“刀刃上的血迹是褚文福的。尸体创口与刀具高度吻合。”裴勇男表情变得明朗轻快起来,“而且,刀把上发现了环握状指掌纹。”

余锋激动得跳起来:“可以确定凶手身份了吗?”

“有指纹,当然可以。”

“是谁?”余锋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系统自动比对指纹库,初步锁定一个叫仇甲丁的澳门商人。”裴勇男说。

“什么?原来是他?!”余锋大吃一惊。

“怎么,凶手你也认识?”一旁的杨媛吃惊地问。

余锋点点头。

“凶手和受害人都是熟人,这种情况很罕见啊!”

余锋苦笑一下。

“经过DNA比对,证明死者指甲缝里的皮肤碎片也来自仇甲丁。”

“我马上让德纯盯死他!”余锋掏出手机,迈开大步,边走边打电话。

“头儿,等下,我有一个疑问,”身后的裴勇男说,“这是临时起意,还是预谋杀人?”

“事先准备了管制刀具,” 余锋头也不回地回答,“那肯定是预谋杀人!”

“如果预谋杀人,作案后会将凶器带离现场。只有冲动杀人,才会随手抛弃凶器。”

余锋的步伐一下子慢了下来。

“就算想抛弃凶器,如果把刀子丢到旁边的海里,想要鉴定啥证据,都不行喽。”

“因为夜间光线昏暗,所以不慎失落在草丛里?”余锋收起手机,“或者因为杀人后情绪惊慌?”

“有可能,一个生意人,又不是什么惯犯。”杨媛说,“只是个糟糕的凶手。”

“还是个更加糟糕的诗人!”余锋说,“我马上向黄局长汇报,办证抓人!”

一踏出八楼电梯,整个楼层的风格都为之一变,质感厚重的高档大理石地板让气氛一下子庄严凝重起来,经过警容镜的时候,余锋不由得摸摸自己喉结处的风纪扣。

他来到走廊的最后一间房间,那是黄局长的办公室。他轻轻按了按门铃。在里面的遥控下,房门“咔哒”一声解了锁。

“请进!”黄局长中气十足的声音穿透房门传来。那声音还是那么如泰山般沉稳,仿佛十几年都未变。在余锋听来,那个声音让人感到踏实和信赖。余锋顺利跻身这个城市的警界高位,固然少不了文夫报告文学的宣传,更多的还仰赖于黄局长的知遇之恩。

余锋推开门走进去,迎面是一张深棕色的宽大办公桌。桌上摆着国旗和党旗,墙上面挂着一幅字,用隶书写着“秉公执法”。办公桌两侧高高低低摆放着一摞摞红的蓝的文件夹。局长坐在搭着一件警服的黑色转椅上正在签文件。瞥了余锋一眼,他从两摞文件组成的“凹”字型中间抬起头来,又恋恋不舍似地浏览了几行文件后,轻轻“哦”了一声,在书桌上交叠起手指。

“今天早上,此案被省厅正式列为一号督办案件。”他拍了拍最上面那个红色文件夹。

“黄局,案件今天有重大进展!”余锋把手上的指纹比对报告递给黄局长。

“仇甲丁?”黄局长翻看着报告,沉吟着。

“对,就是澳门汇彩实业的董事长。名下经营着三个房地产开发公司,一个农庄。”

“澳门身份,还是市政协委员……”黄局长踌躇着,手指敲打着文件夹。“对这个人要慎重!先不要动他。”

“可是,凶器上的指纹千真万确,就是他的……”

“你呀,不能只考虑技术,还要考虑政治。”黄局长站起来,手掌撑在办公桌上。“万一我们抓错了人,后面的麻烦可就大了!”

“可是,我们不能放着堆积如山的铁证视而不见……”

“对方是政协委员,动他,要先跟政协那边通个气更稳妥吧?”

“可是,我们不能……”

“对方是澳门身份,抓他,还要跟那边通报一下吧?”

“可是……”

“对方热心慈善公益,常常捐钱捐物,是各级领导的座上宾。”

“可……”

“小余。”黄局长放重语气叫着余锋,“我总说你,你还是个业务型干部。业务拔尖但……”他站起身,叹了气,上身微微前倾,右手按住余锋的肩膀,左手指着书柜里一个实木镜框,里面镶着一张6寸大的照片,那是余锋第二次海外维和归来和黄局长的合影,“这是你回国后提拔为队长的第一个大案,我们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余锋感受着领导右臂向下的压力,点点头。

“你们再从外围认真细致地调查下,看他是不是被人栽赃陷害,确保万无一失。”

“是!”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见记者吧。”

“字越少,事越大——这新闻通稿,也太简单了吧……”

新闻发布会设在公安局对面的一家酒店的会议厅。熙熙攘攘挤了一屋子的媒体,全国各地乃至港澳的记者都蜂拥赶到。

“作家想体验小说中人物的生活,不料却真的被害,这是巧合吗?”

“我市会不会有盗取人体器官的职业团伙?听说,肝脏已经被高价卖到黑市……”

“死者的肝脏,是不是被凶手当场吃掉了?”

“会不会是一次变态杀人狂所为?”

“……”

媒体们议论纷纷争相提问,或者互相交换着想法。

“各位媒体朋友,大家误会了!上级要求我们把案件向社会通报,目的是提醒广大市民,注意人身安全,而不是讨论案件细节,甚至传播谣言,这将会干扰案件的侦破……”黄局长说。

“那么,案件侦破有什么进展?”记者们继续追问。

“可以肯定的是,排除自杀。” 黄局长回答。

“剖尸案是自杀!呵呵,当心郭德纲告咱们警局抄袭他的段子啊!”记者席传来一阵阵哄笑。

“他杀,那几乎是不用证明的。” 记者席后排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尽管麦克风嘈杂不清,余锋还是感到那个声音有点似曾相识。“据说是现场活体摘取肝脏,这一刀的解剖定位,绝对是专业级的……就说北京烤鸭,没专业培训过的厨师,能有那么好的刀功吗?那么,是否可以据此判断凶手的职业范围……”

他感到,这是唯一一个有点深度的问题。

余锋向记者席望去。强烈的聚光灯下,他只看到挤作一团的媒体席上各种摄像器材后面某个模糊的红色身影。

余锋朝着那个红色身影回答道:“请媒体不要渲染案情的血腥部分!这会引起不必要的社会恐慌。我们保证尽快破案!”

“余队长,”那个红色身影忽然向他发问:“身为刑警队长,又作为死者的好友,你对褚文福的遇害,你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我绝不会放弃,”余锋抿紧双唇,“直到伸张正义!”

“命案必破,是公安部的要求。我们全体公安干警有信心迅速破案!”徐副局长咳嗽一声,接过话头:“按照会议议程,请黄局长介绍近年来我市公安战线取得的丰硕成果。”

余锋的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他掏出来瞄了一眼,是周德纯。新闻发布会在网上同步直播,他掐掉电话。

“……当今警务改革创新就是向科技要警力,着是我们未来发展的方向……完善天眼体系,覆盖全市5519平方公里,231个网格里的87个责任区,31万个监控,让违法犯罪难逃法网!”黄局长的声音在会场铮铮作响。

“这不就是技术依赖吗?”一个记者阴阳怪气的声音不大不小地在角落响起。“现在的警察离了探头都不会破案啦。”

那个记者的话虽然刺耳,余锋却觉得非常在理。的确,有更简便更直观的手段,谁会用传统办案那套笨方法呢?在实践中缺少用武之地,再好的理论也会慢慢地锈蚀发霉。

刚刚掐掉电话,周德纯又马上打进来。

余锋只好低头弯腰走出会场。

“老大,你怎么不接电话?”电话里,周德纯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目标突然直奔机场,刚刚现场买了一张多伦多的机票,一旦出境,那可就……”

“什么?!你是说仇甲丁……”余锋握紧了手机。

“是!抓,还是不抓?”

“可是,拘留证黄局还没批。”余锋探头望向会场,“我请示一下他……”

黄局长正在不紧不慢地念稿:“……重拳出击,荡涤黑恶,打掉涉黑组织4个、恶势力犯罪集团9个……”

一个记者操着蹩脚的普通话——应该是港澳记者——不客气地插话道:“对不起,我们更想知道,眼前这起案件有什么最新进展?”

黄局长似乎根本没听到,依然不紧不慢:“……破案共计268宗,查封、冻结、扣押涉案财物近2亿……”

“如果是变态杀人狂,会不会出现下一个被害人?”另一个记者也不耐烦地插话道,“有可能出现第二、第三起案件,请问警方有没有什么举措尽快抓到凶手?”

黄局长紧绷着脸,像老和尚念经一样不紧不慢地念下去:“违法犯罪警情数持续下降,今年同比下降14.53%,全市刑事发案连续4年下降……”

“目标已通过安检!” 周德纯在手机里低声喊道。

“你说这些废话,可不可以理解为目前还是一筹莫展呢?”那个记者一脸不满地大声道,会场出现一阵阵交头接耳声,仿佛被激怒的蜂巢。

记者们显然对这样一个照本宣科的单向吹风会感到十分不满。

黄局长仿佛没有听到这些露骨的讽刺,脸色却明显更阴沉了。

“目标开始登机了!”话筒那头,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感。

抓捕的机会稍纵即逝,啥事都先填个一式三份,人早跑了!余锋下定决心:

“抓!”

“收到!”周德纯挂断电话,声音听上去像蹲在百米线上的运动员。

余锋离开发布会,直奔国际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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