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哼。”文锦踱开了两步,冷笑道:“最该害怕那个秘密暴露的人,应该是你才对,你竟还敢威胁本宫?本宫上回就提醒过你,你是有孩子的人。你怎么就是不顾惜他呢?你若是嫌你儿子命长,大可去试试看。”

文锦扭头瞥向她,沉默了会儿,又说道:“我要是你,为了不连累自个儿的孩子,命都可以不要。你不会还奢望什么吧?凌烟,你已经是承宴的累赘了。你该庆幸,承宴一直病着,皇上才没有罚他。但以后呢?稚子无知,尚可原谅,但若是有你这个娘在,他就与你是一起的。”

宁才人一只手撑在地上,身子半歪坐着,双眸噙泪,仇恨地瞪着文锦。

但文锦的话,像是把尖刀一下下戳进她的心头。

她的确是不甘心,可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女人,句句不虚,彻底戳破了她最后一丝幻想。

她不可能再回到皇帝身边了。

她的美貌和才情,以及对付男人的手段,都没有用处了。

她的目光虽凶狠,但文锦从其中看出了悲伤。

她在虚张声势。

文锦又望了望她那倾国倾城的脸,心中有一丝为她的风采可惜。

便轻叹了声,转过身来背对着她:“凌烟,为了承宴,你做个了断吧。”

“你放心,我文锦对天起誓,绝不为难皇长子。并必会倾尽全力,保皇长子一生无虞。”

秋末。

一日傍晚,从北三所传来消息。

住在那里的宁才人,久病不医,殁了。

同月里,安嫔生产在即。

整整过了三日,皇子仍未诞下。

文锦有署理六宫之责,连日来守在安嫔宫里,主理事宜。

到了第三日,安嫔已精疲力竭,几次昏厥。

文锦怕事情不好,只得来请示皇帝。

刘景淮正为福建白莲会叛乱烦心,便道:“太医院的圣手如何说,照做即可。”

文锦道:“安嫔恐怕是难产了,因是龙嗣……皇上……”

皇帝立刻明白她是问保大还是保小,想也不想,淡淡道:“尚未出世,便只是胎儿。自然是大人要紧。”

文锦一怔,没想到皇帝会这般果断,应了声“是”,行礼告退。

走出乾清宫的正殿门,她仍有些恍惚,只觉得更是摸不透皇帝的心思。

从皇帝做王爷时,在北疆若无其事一箭射死了一个犯了错的小厮开始,她就知道皇帝是个冷心肠的人。没想到他会毫不犹豫地说出保大这样的话。

锦珠站在廊下多时。

她本就着急上火,又加上秋老虎的厉害,简直如热锅上的蚂蚁。

此时见文锦走了出来,忙迎上前道:“娘娘,安嫔娘娘只怕是不好了。”

文锦心中一咯噔,镇定道:“说紧要的。”

锦珠连忙稳了稳神,说:“安嫔娘娘原本已经平安诞下了二殿下,没过一会儿,忽然里面又说大出血了。奴婢一听,赶紧找娘娘来了。”

文锦虽未生过孩子,却也知道产妇生子,九死一生。

更何况安嫔这一胎是难产,便当机立断,转身又折返回乾清宫。

皇上与文锦赶到时,安嫔已殁了。

皇帝在外殿看了一眼奶娘怀里的小婴儿,便面色冷肃地走到椅子上坐下。

安嫔的贴身宫女跪在地上,边哭边说:“娘娘走之前,说将二殿下托给锦妃娘娘抚养。”

文锦一愕,忙跪下道:“臣妾不曾生养,实不敢担此重任。”

产房在内殿,外殿却也弥漫着说不出的味道。

小皇子忽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奶娘哄抱着去了偏殿。

踏出门槛时,那金黄色的抱被在阳光下一映,就走开了。

刘景淮抬眼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文锦,沉声道:“起来吧。”

说着,又看了眼杜公公,微摆了摆手,杜公公便示意殿内的宫人皆退下了。

皇帝站起身,负着手,走到文锦跟前,道:“安嫔既有心交与你,便养在你宫里吧。你上回小产,太医说你已不能生育。如此,孩子养在你跟前,也就是你的孩子了。”

文锦每个字都听见了、听明白了,却像是完全听不懂皇帝在说什么。

她惊愕又茫然望向皇帝。

不过在这样震惊的时刻,她依然想到,皇帝还不曾这样对我说过话呢。

从不曾对她一下子说出这么多话来。

但她的悲哀也随之从心底涌出,怎么遏制不住,很快蔓延到眼底。

她拼命克制着仪态,垂眸福下身子,道:“臣妾领旨。臣妾,自当尽心抚养二殿下,视为己出。”

“有劳你了。”刘景淮道。

静了会儿,又说:“从’承’辈,就叫他承钰吧。”

一晃眼,五年时光过去了。

皇长子刘承宴已年满十二,可拥有自己的封地了。

皇帝素不喜欢他,虽仍封他为亲王,却将他的封地设在川渝之地。

并赐号为“恭”。

只求其恭顺,再无他愿。

至此将刘承宴远远打发出了京城。

这日,锦衣卫的指挥使,带了一个从北疆来的平民,进了皇帝的御书房。

那平民有一半罗刹国血统,眼睛是碧蓝色的,战战兢兢跪在地上,额头触着地毯,紧张地一口气说道:

“草民是北疆江家的一个小掌事,草民……要状告江家!”

“之前江家送了一个叫江宁的姑娘进宫当娘娘。那江宁是假的!真的江宁姑娘,被……被他们弄瞎了眼睛,弄哑了嗓子,关在地下的一个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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