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醒木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的那一刻,在坐的所有人才慢慢从故事中回过神来。
“好!”
不知道是谁带头鼓了掌,一时间,整个沅楼里的男女老小都在拍掌叫好。
且说这个说书人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听说是个公公,以前在宫里做过事,当年也是一个贵人跟前的红人,至于怎么出宫的,是犯了错?还是到了年龄放出宫的?这些都没人知道。总之,还算是个挺神秘的老头。这厢,他捋着胡子点点头,“要听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说罢,便要站起来走。前排的叫住他,“先生!你再讲讲呗!说说那里面的事儿。”只看那人手指着东方,末了冲着那个位置一拱手。在坐的附和道:“先生!您就说说吧。没人知道。”老先生捋捋胡子,“天子的事儿,谁敢议论?老身累了。”
二楼雅间坐了一位年轻的翩翩公子,他拿着折扇晃了晃,唤来身边的小厮,见他在小厮耳边轻轻说了几句,那小厮顺着楼梯,下来找那位老先生。小厮塞给老先生一个荷包,小厮与老先生耳语了两句,老先生抬头看看二楼雅间,雅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将帘子放了下来,只在两扇帘子缝里若隐若现的看到一位打着折扇的年轻公子。老先生眯起眼睛还想要一探究竟,身边的小厮轻咳了两声。老先生回过神来,他清了清喉咙,将醒木一拍,“这个嘛,说说也罢,就当是说些下酒之言。不过你们不能外说啊!”准备走的几个妇人又回来坐下听。下面人等不及的说:“不外说不外说!老先生尽管说就是。”
茶楼的人配合的把四周帘子拉上,一时间,楼内的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等着台子上的老先生讲。老先生捋了捋胡子,细细的回忆:“当今圣上的事我不敢妄议,这些事儿我也是道听途说。”
年少的圣上是个痴情种,在他还是三皇子的时候,先帝先后要让他娶宰相的女儿,没成想,圣上看上了一个四品官家的庶女。一时间先帝先后恼怒,京城众人皆议论纷纷,哪想那个庶女不堪重负,欲自杀,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被圣上救了下来,先帝先后无奈,便成全了,这庶女也就成了现在的皇后娘娘。如果这个故事就这么平淡无奇,大家也就不会这么求着老先生说了,事情的反转还是要从四品官家庶女说起,后来她和圣上在一起后,一次周国的使者来献寿,没想到使者看到皇后娘娘后,竟然给她行了周国大礼,并且声称皇后娘娘就是他们失踪多年的小公主。顿时,朝野上下无人不惊,于是圣上让使者在京城逗留数日,命使者派人快马加鞭的回去禀报。不出一个月,没有等到信,等到的却是周国太子代表父母来接这个小妹妹回家。周国帝后得知小女儿已经在这边成亲,本欲不承认,但是奈何皇后娘娘与圣上伉俪情深,琴瑟和鸣,难解难分。于是不出两年,周国又将这个小女儿风风光光光的按照公主礼仪重新嫁了回来。传说皇后娘娘嫁回来时,公主仪仗队绵延了数十里,十里红妆,十里桃花,花开不绝。场面恢弘,十分壮观。圣上骑着高头大马在城门口迎接,送亲十里,接亲十里,十里洋场,围观的人络绎不绝。于是便有了这桩美谈。之后,帝后的传奇爱情故事也一直在坊间当神话一样传说。
“生了生了!”从大门口跑进来一个胖胖的妇人,鼓着脸,脸涨的通红。“谁生了?”院子里的人围着她问,屋子里的仰着头纷纷看向外面,“还能有谁啊!是皇后娘娘生了!生了一位公主哩!”整个沅楼的人都听见了,皆惊叹不已:“公主?!我朝终于有一位小公主了!”
“这可难得。”
“还以为能是个小王爷呢!”
“别说了,咱圣上一直想要个公主哩。”就在众人纷纷惊叹的时候,二楼雅间已经空无一人了。刚刚那个白衣男子来去如风,不知道去了哪里。老先生掐指一算,喃喃的说:“公主?”他默默地算,忽然瞪大了眼睛,双手合在一起,“大吉啊!大吉啊!这是天降祥瑞呐!”随后也随众人一起涌到街上。老先生捋着胡子,收拾好东西,汇入人群之中。
老先生边走边打开刚刚拿到的那个荷包,里面有一佃金,还有一张纸条。老先生抬眼看了看四周,避开众人,慢慢走到一个胡同口,往里张望了一下,果不其然,刚刚那个小厮等在那里。小厮递给老先生一个包裹,老先生掂量了一下,脸上没什么表情,将包裹放进衣服里,拱手作揖:“有劳了。敢问你家主人,是?”说罢,便一直向后面的阴影中瞅。小厮闪身挡住老先生的视线,抬眼看着老先生说:“听说公公以前也是在宫里伺候过贵人的,眼下这般,当真的不知礼数。”听到阴影里的咳嗽声,小厮不情愿的止住数落老先生的话头,正经起来:“现下京城,天子脚下,你也知那包裹是甚,有这般好东西的,也一定不是一般人,你且去送,我家主人,定会重赏。”老先生眯着眼睛,捋了捋胡子,发出低沉的两声笑,“老身自幼宫中长大,想当年也是贵主子跟前的红人,自以为见过些许世面,可刚给我的东西,可以说我没见过,甚至宫中些贵主子也不甚了解。也不知道危险与否,莫非?”
“撕…”
老先生还没说完,瞪着眼睛便倒下了。阴影中慢慢走出来一个白衣公子,就是刚刚在茶楼中的那位。白衣公子翻转着折扇,合上又展开,细细把玩着,慢慢的开口,“话多。走了,青风。”说罢便往外走,小厮给等在路口的随从使了个眼色,弯腰将刚刚给老先生的包裹拿回来,便令随从处理了这具尸体。
被唤作青风的少年不大,却面若冰霜,他看了一眼白衣公子:“爷就这样把人抹了脖子,这下谁去送东西?”被唤作爷的白衣公子也就十三岁的样子,模样倒是老成,眯眼看了一眼后面的尸体,摇了摇扇子,“这种碎嘴子的货,不配沾染这金贵的东西,也罢,再寻人送吧。”青风点头,复又问:“爷,咱现在去哪?”
白衣公子转身上轿,待坐稳之后,微微一笑,摇着扇子,懒懒开口:“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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