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律跟在李文莲身后心里忐忑不安,不安分地眼神环顾四周,这里一眼望去都是田地,一条水泥路贯穿每家每户,盘踞在山谷间,房屋后门都是深山密林。
“你看啥呢?”李文莲瞅陈律那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说道。“不会在规划逃跑路线吧?”
“没有”陈律心虚,当即收回目光,老老实实跟在李文莲身后。
村里的风土人情要比城市里有人情味,他在温州,出门碰不到一个脸熟的。
李文莲出门还没走多远,停下来寒暄的次数都快超过十根手指头了,一个村的又不是不见面,每天碰面都要聊上几句多累,五分钟能走到目的地,硬生生走了十多分钟,
“是你儿媳妇吧,长得真俊,这皮肤忒白了点吧”
李文莲再次碰到熟人,上前热络聊天“城里就流行白脸的,我看着不喜欢,还是你家丫头皮肤好小麦色,看着健康有活力,可惜嫁的太早。”李文莲直呼可惜,逗得对方花枝乱颤。
“哪里的话。”女人瞟了一眼李文莲身后的陈律,压低声音对李文莲说“昨晚她还想逃跑,今天怎么还敢带她出来”
“我带她出来走走,让你们认识认识,要是她再跑,你们也能及时帮我带回来。”
“呵呵,还是你聪明,那我先去干活了。”
陈律用目光远送她,这也太会聊了吧,贬低他来提高别人,陈律摸摸自己的脸,在学校,他这张脸可吃香了,每天抽屉里塞满情书,里面不止有女生送的,还有不少男生对他也有意思,到李文莲嘴里倒是不讨喜了。
李文莲看出陈律不高兴,讪讪道“我就是说说,她家那女儿矮胖矮胖,哪能跟你比。”
陈律不搭理她,扭头看风景,不一会儿,徐阳出现在他看的风景里,他像徐阳招招手,经过昨晚,他跟徐阳似乎跟他熟络了一点,他也没那么怕徐阳了,至少徐阳不像那个男人,至少这个家,不像那个家一样,除了对他实施暴力就是把他关起来。
徐阳加快了步伐,来到他身边“去哪?”
“去你弟家给我们布置新房。”说到布置新房,陈律低头看脚尖,不和徐阳有任何眼神接触。
徐阳轻轻哦了一句。“那我走了”
“哎,你去哪?”陈律伸手拉他,徐阳现在可是他的救星,怎么能放走他“第十个了。”
“回去拿工具干活,什么第十个?”徐阳抓抓头发,不明所以。
陈律指指对面又一个陌生人“第十个人跟你妈打招呼啦,她说你弟家就在不远处,可我觉得好远。”他要忍受别人的上下打量,评头论足,好不尴尬。
徐阳忍着笑“我先带你过去”
“妈,我先带小路过去”徐阳说。
“哎,好,我马上过去。”李文莲摆摆手。
“是小律,你怎么也跟你妈一样发音不准。”陈律纠正道。
徐阳耸耸肩。“重要吗?”
“当然重要,爸妈取得名字怎么能乱改。”提起爸妈他就想爸妈,眼眸闪动了一下。
“那以后我叫你小律。”
“那我该怎么叫你?”陈律抬头看他,他真的很想把徐阳的头发剃成光头,明明那么帅的一张脸,都让发型糟蹋了。
“我叫徐阳,你就叫我阿阳。”
“阿阳,你们家怎么没镜子。”陈律现学现用。
害他早上胡乱洗了把脸,也不知道脸上干不干净,还有他总觉得右边的脸颊有点刺痛感觉。
“要那玩意干嘛,随便洗洗就好。”
陈律懒得跟五大三粗的人讲话。
徐阳他们进门之前,李正芳穿着宽松肥大的睡衣,脸没洗,头发没扎,追着两个女儿喂饭,一看见他们进来,想到自己邋遢模样,手都没地方放“大哥,你怎么来了,是找啊辉吗?他不在家。”
李正芳发现徐阳身后跟着一个人,那人身材苗条,年纪看上去很小,模样清秀端正,难道这就是她的大嫂?
一大早刘桂香就神神秘秘来到她家,问她徐阳是不是要结婚了,李正芳还有点懵,直问刘桂香是不是李文莲同意徐阳跟周佳慧在一起。
“你信息量比我还少呢,是你婆婆,买了个媳妇回来,就这一两天的事,你不会不知道吧。”刘桂香知道李正芳和她婆婆现在关系不太融洽,故意问道。
李正芳解释道“这几天没去她那里,没碰过面,可能一会过来告诉我。”买媳妇,看来老太婆有钱的很,平时天天跟她哭穷,一块钱恨不得分成四瓣花,要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李正芳的想法和徐辉不谋而合,她嫁过来的时候没收一分彩礼,这事她记心里好久了,虽说是换亲,心里难免不舒服。
“不是找徐辉,素素秀秀大伯抱抱,长高了。”
“大伯,我考试考了100分。”秀秀7岁,上一年级,她从书包里拿出试卷给徐阳。
李正芳笑道“她啊,逢人就把试卷拿出来炫耀一遍,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考100分。”
陈律站在旁边插不上嘴,只能安静站着。
徐阳笑笑“不错,大伯奖励你”徐阳拿出10块钱给秀秀“拿去跟姐姐去买糖吃。”
“谢谢大伯,姐姐我们走吧。”
李正芳心有戚戚,当初她家的人是徐阳该有多好,俩兄弟,天差地别,相差两岁,一个成熟稳重,一个不着四六不着家。
“大哥,你可别惯坏她了,额,这是大嫂吧?”李正芳说。
“他年纪小,你叫她小律。”徐阳说。
“你好,我姓陈,陈律。”陈律点点头
“那哪行,大嫂就是大嫂,不能乱了辈分,我叫李正芳,你可以叫我芳芳,你这脸怎么一回事?”
陈律的右边脸颊上被树枝划了一条拇指长的伤痕。
陈律想起来,他刚还在问镜子呢,就问李正芳“你家有镜子吗?”
“有,在厕所里。”李正芳指了指厕所方向。
从厕所出来陈律的脸彻底垮下来,微微嘟起嘴巴,眼皮耷拉下来,一副快哭的表情,看向徐阳“怎么了?”徐阳问
陈律不回答,他英俊的脸庞就此毁了,这么长一条伤疤,留下痕迹那就成刀疤脸了,陈律眼里升腾起一层雾气。
“问你话呢?”徐阳追问,怎么进一趟厕所就沮丧成这副模样,徐阳把他拉到身边,压低声音凑在他耳边说“是不是在纠结站着尿尿还是坐着?”
俩人凑太近,陈律不习惯,脚步挪开了两步,抬眸白了他一眼,陈律眼白较多,眼睛又大亮,此时看向徐阳,眼睛里蕴藏着一点怒气,委屈,用媚眼如丝形容也不为过。
李正芳刚好看见这一幕,好家伙,这才没几天,俩人就已经你情我浓了,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
李文莲这时刚好进来。“徐辉呢?”她越过李正芳,坐在沙发上,正眼都不带瞧李正芳。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李文莲怎么会有空过来,李正芳想起有一回李文莲路过屋前,和正在晒太阳的李正芳四目相对,扭着头哼着歌从门前有过,仿佛李正芳是个空气,气得李正芳直哭。
无事不登三宝殿,李正芳这才感到事有蹊跷,这一大家子赶过来,总不可能是给她请安的吧。
“我去把徐辉找来。”李正芳巴不得出去躲清闲,和李文莲在同一个地方,总感觉浑身不自在。
“妈,我还要上工,先走了。”徐阳话是对李文莲说,眼睛却看向陈律,陈律压根不鸟他,他在看秀秀刚才那张满分,其实余光是有看到徐阳在看他,他就是不抬头,谁让他刚才欺负他来着,
徐阳那里颗童心似乎被唤醒,昨晚得知陈律是男孩后,相处起来反倒是轻松,一向不苟言笑的他老是想逗陈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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