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启光在路上碰到徐阳，叫了一声“徐阳，”
“光哥，早。”徐阳两手插口袋，早上的风吹的人冰凉，徐阳想起见到陈律时他鼻尖都冻到通红的样子，像一只兔子。
徐阳和徐启光是建筑工人，徐阳21岁回到村里跟着徐青山身后干活，哪家有活徐青山都会带上他，好的跟亲兄弟一样。
徐阳好说话，肯干，干完自己地活，看哪里需要帮忙，都会上手搭一把，久而久之，只要跟建筑沾边的都会一点，即使徐青山不在了，别人也愿意带他一把，徐启光就是其中一个。
这里没有包工头，哪家有活干只要打个电话，需要多少人，相熟的会互相通知一下
今天他们接了大活，隔壁村养猪大户，年后立春他家大儿子结婚，要在之前建一栋独立小别墅，规模在村里算是比较大，现在他们村里工人人手不够，导致工期延长，都快年底，房子地基才打完，养猪大户连夜通知其他村，有多少工人要多少人，包接送。
徐启光消息灵通，听到当晚就通知徐阳，俩人现在去往集合地点，那里有专门去隔壁村的车子。
“你小子不够意思啊，都快娶老婆一点风声都不透露，是不是想省酒钱啊。”徐启光个不高，一把搂过徐阳肩膀想做出哥俩好架势，奈何身高体重不抵徐阳，只能踮起一只脚尖，样子有些滑稽。
徐阳笑笑，还不是归功于李文莲来了一招暗度陈仓，当事人都不知道自己快要有个老婆，怎么通知别人。
“你和周佳慧到底怎么个事，我还以为你俩好上了？没成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徐启光点燃一根烟递给徐阳，徐阳接过抽了一口。
“我跟她没什么。”徐阳眯起眼睛，吐出烟圈。
云山雾罩中，徐青山看不清徐阳表情，听徐阳声音，些许落寞“阿阳，周佳慧每次看你的眼神都不对劲，你不会不清楚吧，要说你不动心，也不会一天不落往她家跑。”
徐阳缄默不语，只顾抽烟，从徐青山没了那天算起，他们相处整整5年时间，要说没有动心是假的，只不过仅仅停留在喜欢阶段，谈不上非要她不可，只要她能幸福就好。
“光哥，我都是快结婚的人了，再谈这些不合适。”徐阳做了最后总结。
事已至此，就当做俩人没缘分，其实徐启光也不看好他们在一起，一个二婚一个头婚，两人单单靠喜欢是难以维系日常琐事。
走到上车地点，一群人把徐阳团团围住，个个都在打趣。
“徐阳，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酒啊。”
“什么时候把媳妇领出来让我们瞧瞧。”
“怕是不行，听说昨晚一个人逃到后山被抓住了，要是昨晚没被找到，估计都冻死了。”
“胆子真大，大晚上跑到山上去，我一个大男人都不敢去。”
“哎，阿阳，昨晚你跟她有没有发生什么？”一个声音小声问徐阳。
对方越说越下流，男人和男人之间就是这样，谈到女人满嘴污秽。
徐阳不回话，转头问徐启光“光哥，人还没齐吗？”
“不等人，等时间，8点准时开车”徐启山站在他们身边听得一清二楚，斜眼看徐万州，徐万州样子看去被吸干了精气一样，还有脸教徐阳“你可别听他胡说八道，整天不教人好，专想那事。”
徐阳举双手赞成“我知道。”
陈律这边就有点尴尬，李正芳和徐阳都走后，就她和李文莲俩人干坐着等，大眼瞪小眼，过了几分钟，见徐辉还没回来，李文莲站起来“小路啊，我们上楼看看。”
李文莲也好久没上过二楼，一上到二楼，一股难闻的气味在空气里发酵，陈律捂着鼻子。
“什么味啊。”李文莲脱口而出，二楼的过道都是小孩子玩具，还有吃剩的零食包装袋，房间门虚掩着，味道就是从这个房间飘散出来。
陈律干呕了几声。
李文莲推开门，房间里面黑漆漆的，她进门把窗帘一拉开，瞬间激起无数灰尘，在阳光下恣意舞动，房间里一片狼藉，化妆台上堆满衣服，地上都是还没来得及清理的垃圾，床上一张小书桌上面放着干掉的馍馍和酱料。
陈律实在受不了这个味，匆匆下楼。
李文莲下楼时脸都绿了，他儿子孙女现在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呀，猪圈都比那房间干净。
好不容易等到徐辉，李正芳跟在后头，她怕自己没在李文莲作什么幺蛾子。
“妈，你怎么来了？”徐辉一进屋就躺在沙发上，跟一摊烂泥一样，刚才被踢的下体此刻还隐隐作疼，一想起那贱货他就想骂人，下次见到，一定要干她。
“你们俩个怎么过日子的，家里都被糟蹋成什么样了，衣服堆在化妆台上，地上都是垃圾，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房间里一股霉味，也不知道开窗户通通风。”李文莲对着李正芳连珠炮似得一顿输出。
“你怎么没经过我的允许擅自进我房间呢，我的房子我想怎么样就这样。”这几天李正芳在经期中，整个人懒羊羊，不想动，原本她就不爱打扫，借着心安理得一天拖一天不收拾，李文莲是没去看厨房，水碗池里的碗，都堆得跟山一样高，她只要喂饱两个孩子，就躺床上睡大觉。
这会儿被人观赏到自己的杰作，倒害羞起来，有一种遮羞布被扯掉的羞耻感。
“好，我们现在就来谈谈这个房子。”这话题正中李正芳下怀。
李正芳心下一惊，果然来者不善，徐辉听到也立马弹坐起来“房子，房子怎么了？”
李文莲正襟危坐，大有一副当家人的派头，陈律站在她旁边，跟个小丫鬟似的。
“想当初，给你们建这二层楼房，可是掏空了家里所有的钱，也跟你们商量好，到徐阳讨老婆结婚时候，你们就要让出一层给徐阳当做新房，你们那时可是满嘴答应，没忘吧？”李文莲看向他们俩。
“不行，当时哪能预料到以后的事情，生下素素和秀秀，两层楼都不够我们一家人住。”李正芳听后不依，反驳道“妈，你不能看我老实就欺负我啊，当初啊辉娶我你们没花一分钱，现在又来分房子，你那又不是不能住”
“李正芳，做人要凭良心讲话，当初我们要彩礼，你们家拿不出来，才拿你换亲，当初说好的事，现在你拿出来翻旧账，那好，你让李志现在把彩礼给我们，我再补给你。”
姜还是老的辣，李文莲一招太极拳，把事情全部推得一干二净。
“我哥是我哥，我是我，不能混为一谈，房子的事没得商量，我不会让他们搬进来，要想搬进来，除非我死。”李正芳撂下狠话。
“阿阳从外头回来，没少帮你们家吧，生素素时，阿辉不知道去哪里，寒冬腊月，是阿阳骑着车带你去镇里生孩子，守了你一夜，建房子时，阿阳出力最多，现在他结婚，只不过想要按照当初商量好的搬进来，在你嘴里怎么就成欺负你了，阿辉，阿阳是你兄弟，现在兄弟有难，你该帮衬帮衬。”
“当然得帮衬，就按当初说好的来”徐辉伸了伸懒腰。
李正芳大叫“徐辉！！嫁给你这些年我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到头来连个破房子都保不住，这日子谁爱过谁过去。”
“你嫁给我有吃有喝不用上班，老子哪里亏待你了，你不过正和老子意，离。”
李正芳正在气头上，什么话都讲，真当听到徐辉要跟她离婚，就跟那蔫黄瓜似的，颓然坐在沙发上。
“房子可以分，但是，买他多少钱，要给我一半。”徐辉抬起下巴，朝陈律方向看去，徐辉心心念念惦记这笔钱。
对啊，这样一想李正芳心里更不平衡了“徐辉说的没错，这笔钱是该给我们。”
一下子，陈律就成了中心人物，陈律很想说，关他什么事，钱又没经过他手，现在火药味很浓，他恨不得有隐身功能。
到头来，李文莲这次来找徐辉，原因是想省下一笔钱，真要在老房子里结婚，定是要大翻修一次，得花不少钱，徐念也渐渐长大，不能老跟她和徐万国挤在一张床上，需要有自己的小房间。
万万没想到徐辉和李正芳狮子大开口，一下子要从万里说，她一年到头都存不了那么多钱。
李文莲气得发抖，她气徐辉合伙外人来匡自己人，她走到李正芳面前，指着她说“你和你哥一个贪一个坏，都不是好东西。”
李正芳把李文莲指着她的手拍落。“不带上我娘家人是不是不会说话了，我为自己争取利益有什么错”
陈律没见过这种场合，也不知道该怎么拉架，站在一旁干着急。
许是见惯了自己老婆和亲妈掐架，徐辉没多大反应。
正在这时素素和秀秀揣着一兜子糖果，笑容满面跑进来，正巧看见李文莲和李正芳互相扯着对方头发，愣在原地，不一会便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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