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新收的徒弟”，身材高壮大汉向那名同村少年指了指，他别有用心，但总感觉这傻儿吧唧的小子看不出来。
那人身材比方一还高，肌肉壮硕，比起方一清瘦的身形就像一座密不透风的木屋，下意识中他也朝方一看来，两人对视下，方一有种面对山岳的感觉，虽然方一没有走出过小山村，没去过外边，但那种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
“你收了个好徒弟啊”，方一目不转睛道。
“那还用你说？”大汉撇了撇嘴，白了方一一眼，心想这小子现在说话老气横秋的，怎么有时候偏偏就装傻不开窍呢？
两人虽然同是村里人，但是方一实在，性格有些孤僻，至少前几年是这样，那名少年显然是认识方一的，他两人之间没有过多的交集，自然也没有什么话语。
武馆大汉看到自己这一行为的目的没有达到，一时间他也分不清，方一是没听懂，还是装傻充愣，随即也不多想，准备把方一赶走，这时方一把信递给了大汉。
他看了几眼便收下，看到方一还在那里静候着，他从衣兜里翻出两枚铜板，朝方一丢过去，眼中的嫌弃似乎又多了几分，随后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跟徒弟进了屋。
方一也不多，想拿了钱就回家。走到半路，他忽然发现那个同村少年追了上来。
“我师傅说你要是比试能赢了我，就收你做徒弟。”
方一翻了个白眼，这估计又是武馆大汉想出来，打消自己念头的方法，他也无所谓，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就算自己坚持，也不一定会有结果，可他并不打算就这么放弃。
————
春去秋来，花谢花开，一晃两年过去，又是一年冬季。
昨天送信的时候，私塾先生随口跟方一提起，仙人又要来收弟子了，这件事昨天就在村里传开了，也不知道谁先出的声，反正大家都供认不违。
方一疑惑，不是说那些神仙五年或八年来一次，这距离上次不才过了三年？
“这次所有孩子都要接受测试”，翰书道出不同之处，“这次不一定要看测试通过与否，随缘收徒。”前面那句话还好，顶多是把所有人都测试一遍，通过的人数大致也不会变，可后面这句话意思就不一样了，倒有点像竭泽而渔的意思。
抚雪的病一年半前好了，脸上那抹惨白的消失，让正值年纪的少女，更多了些活力，在方一细心呵护下，多年郁结慢慢消散，她本就聪慧，现在上了学，课堂上自然深受翰书喜欢，少女如那初升之朝阳，熠熠生辉，方一也乐见于此，看着慢慢长大的少女，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若是说有哪一点不好，那就是抚雪没什么朋友，天天跟自己混在一起，多少有点不好。
昨天武馆大汉收了那封信后，进了屋然后就没影了，问他徒弟焱扬逸也不知道，说是师傅就撂下一句看好武馆就没影了，这两天也再没看到，方一有些纳闷，话说你给了钱再消失也行啊，
方一这两年没少往武馆跑，这一来二去倒是跟这名徒弟关系不错。
自从武馆大汉走了，武馆里一切都是焱扬逸打点，其实平日里也没什么事情需要劳费心神，可就偏偏这个时候，武馆门前来了两个黑衣黑袍之人。
……
这两年方一那儿也放了一封信，有一月他收了封寄给村里老人的信，老人说那是他孙子寄过来的，但她不识字，恳求着方一念给他听听，方一自无不可，信中内容大概是打了胜仗，前线太平之类的话，有机会他一定回来看看，之后老人拿出一个缝好的布袋，剪开后里边都是铜钱碎银之类的，说是想让方一帮她写封回信，让她孙子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少年心地善良，拿了该得的两枚铜板后，帮老人写了封回信，只是说着说着老人便泪眼婆娑，就跟方一絮叨起了他孙子早些年的事，什么睡相不好，晚上踢被子，吃饭挑食不吃青菜，等等之类的话，这些方一自然是清楚的，谁让他身边也有一个那样的孩子，最终在方一抓耳挠腮下。万般思念化成一封信，可这封信到底还是没有寄出去，信差说什么特殊时期之类的话，方一没听懂，实在不忍心把这件事告诉泪眼斑驳的老人，方一就私自把这封信留下，想着以后自己出去了，帮老人送到。
……
今天是腊月初一，集市酒馆前皮肤黝黑的少年，忙得热火朝天，他一脚踩碎路上的冰碴子，正从木架车上搬东西。
少年忙碌之际，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端着热茶从酒馆走出，少年看到他后冲他一笑，自顾自的继续干活。男子也无事，看着少年干活喝着茶， 等到车上货物不多，后他开口说道：“今天过后让账房伙计把工钱给你截了，过年这几天就不用来了，你也歇几天过个好年”。
少年正是方一，他还是对书上那些文绉绉的东西不感兴趣，于是在酒馆这里讨了份伙计的活，有闲余时间再去听课，对此私塾先生也很是无奈，但好在道理也不全在书上，行万里路也能做成一些事。
方一放下手中的货物抬手抹汗甩到雪上，触之即化。随后笑着开口：“谢谢店掌柜”。闻言白衣男子也笑了，方一当店里伙计这些日子勤快能干从不虚头巴脑，看着眼前的憨厚少年，他心情似乎很是高兴。
中年男子抬头看看天色，此时正值下午，等少年搬完东西应该还有不少时间。
“一会你还要去瀚老头那听课？”，少年点点头并未说话。“干完活屋里桌子上有热茶，还有我炒多的一些花生，你拿回去吃”少年闻言抬起头正要说话，却发现店掌柜已经没了影，咽下想说的话少年手里的活不觉间加快了进度。
又过了大约一个半时辰，少年忙完活后跺了跺脚上雪进入酒馆，进门第一张桌子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茶水和一袋子花生，喝着热茶回想起掌柜的话心里暖意流淌。歇了一会少年起身，朝着柜台那里鞠了一躬，起身离开。
武馆前，两位身穿黑袍之人凭空而出，长袍盖住面颊，让人看不出具体年龄，焱扬逸听到动静走出武馆，看着两名生面孔，他挠了挠腮帮子，“这俩人从我这走过去的？”，两人像是听到少年的言语，转身朝他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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