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二次恋情

在我开出租车六年的生涯中,我接确到了,来自四面八方,各色各样的人。而对于家乡南京的每一个角落,更是变得耳熟能详。二十四岁的我,虽然还没有结婚,但我对于人生和未来的生活,已经有了我自己的独立见解。

在我看来,作为中国人,年轻的时候,只能生活在城市。虽然城市拥挤、喧嚣,但挣钱的机会多,而且教育、医疗也是农村无法可比的。爸妈的童年,是在郊区的农村度过的。在他们的灵魂深处,似乎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乡村情结。他们曾经开玩笑说,老了就去农村租个房子,种菜养鸡。

我对他们说,我国的农村不具备过田园生活的条件。不象欧美国家的农村,都是独立可以买卖的私人农场。在中国,只能在郊区买别墅,在自家的小院子里,过把田园瘾。当时,母亲就用自嘲的口吻问父亲:“吴老大,我们什么时候,卖馄饨能把买别墅的钱给攒下来啊!”老爸答道:“做梦吧。”

爸妈的这场对话还不到一年,家里的那套学区房就卖了二百四十万。好运,让父母亲的别墅美梦即将成真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我第一次买股票之后的那个周末,会寝食不安。因为我担心,如果把钱亏了,给爸妈买别墅的梦想,就泡汤了。幸好,第一笔交易,短短十天,就赚到了一百万。不但买别墅的梦想依旧,赚来的一百万,还可以做为我继续炒股的本金。

买二手别墅又得找中介。于是,我想起了不久之前送一位客人去挹江门的一家中介时,遇见的一位美女业务员。在我们对视的瞬间,彼此好像都有了触电的感觉。这一次正好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去接确这个美女了。

我满怀信心地再次去了那家中介,那位美女业务员一眼就认出了我。我告诉她,我想在碧桂园欧洲城买一套双拼别墅。

“这么巧啊!昨天刚好有人挂了一套欧洲城的双拼房源,开价二百三十万,这个价格你能接受吗?”

“我要带上我的父母去实地看一看,如果他们满意的话,这个价格我能接受。”

“今天时间有点晚了。这样,我们明天上午九点出发去看房。”于是,我们互留了电话。

第二天早晨,因为不出车。我就去“把家还”馄饨店帮忙。馄饨店早晨的生意最忙,这么多年,我今天还是头一次给父母打下手。

一位常来的老顾客问道:“老吴,怎么今天请了一个年轻的帮手啦。”

“哪里,这是我儿子,他待会儿要带我们去郊区看别墅。”

“恭喜你啊!要住别墅享清福啦!看你儿子就象个大孝子。”

“过奖了。不过后面准备让儿子接班了,还希望你们这些老主顾继续照顾我们家的生意啊!”

“只要口味不变,我肯定来。”

“放心吧,年轻人只会做的更好。但今天我们得提前打烊啰!”

父亲一边说着,一边将写有“今天打烊”的牌子,挂到了店门口。

“娟子姑娘来啦。”

“大叔,今天打烊啊!”

“是啊!儿子今天要带我们去看别墅。不过你来了,怎么样都得…。”

父亲话音未落,我和杜娟四目相视,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这么巧啊!”

“你们认识?”爸妈也同时表现出了惊讶的神情。

“今天就是杜娟带我们去看别墅。”

“真是太巧了,怎么也没想到,我们的别墅,竟然会在娟子姑娘手上买,真是太好了!”

“这么说,你经常来我家店里吃馄饨?我怎么就没碰见过你呢?”

“你每天早晨六点半钟就出车了,娟子姑娘一般八点钟才过来,你当然遇不上她了。”母亲抢在杜娟之前回答道。

“阿姨说的是。我每天早晨八点钟,在附近买一根油条,带进你家店里。一根油条加上一碗馄饨,早歺就吃的饱饱的,然后步行半小时,到挹江门的中介上班。”

“你走路去上班的这个习惯真好。”

“要不然,没有客户的时候,整天窝在那个小小的中介房间里,感觉很是压抑。”

“来吧,两个从来不照面的年轻人,今天就在一张桌子上,一起吃馄饨吧。不过娟子,今天可不许买单哦。”

爸妈一人端着一碗馄饨,放在了同一张桌子上。

“那就谢谢阿姨了。”

“不用客气。娟子来我家店里吃馄饨,应该有两年了吧?”

“阿姨,是的。我十六岁初中毕业,刚来南京打工的第一天。走在这条街上,第一眼看见“把家还”馄饨店,心里就暖暖的。不曾想,第一次吃你家的馄饨,就特别合我的口味。”

“娟子姑娘,不瞒你说,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了你。只是感觉你年龄太小,加上儿子当时,还没有和他的前女友分手…。”

“阿姨,你看我现在是不是长大啦。”杜娟不等母亲把话说完,就爽朗地问道。

“在这两年里,我们眼见你一天天地长大。儿子,怎么形容来着。”

“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你看,还是我们家儿子有水平,会说话。”

“哎,你真的和你女朋友分手啦!”杜娟象老朋友似的小声问道。

“已经快一年没联系了。”

“能问问是什么原因吗?”

“去年同学聚会,她傻呼呼的就跟人玩劈腿。”

“怎么会这样!”

“人这东西,有时候,就是说不清、道不明。好了,不说这些了。现在我们出发,带老爸老妈去看别墅。”

在馄饨店的大门外,杜娟抬头看着门头,意味深长地说道:“把家还”,这店名起的真好。”

车驶过长江大桥,从通往珍珠泉的那条路,向目的地进发。

“阿姨,你家的馄饨店怎么起了这么诱人的一个店名?”杜娟向坐在后排的母亲问道。

“十几年前,我跟你叔双双下岗。那天,我们从原先的工厂,领了最后一笔工资。回到家门口时,我忽然听见“夫妻双双把家还”那首动听的歌曲。当时,我就对老头子说,我们开的馄饨店,店名就叫“把家还。”没想到,这店名后来竟然火了起来,还被电视台采访过一次呢。

“叔叔阿姨真了不起!”

“没办法啊,人首先得活下来。”

“是的,就象我离乡背井,整天窝在那个小小的房产中介,其实也很不舒心。遇上你们这样的好客户,这一天就会很开心。但难免也会遇上,不怀好意的男人。”

“你长得这么水灵,太诱人啦。娟子姑娘,你要是愿意的话,就来我们家馄饨店干吧。我家启帆马上接手馄饨店,正需要帮手。”

“那太好啦!哎,未来的店老板,你愿意要我吗?”杜娟看着我问道。

“你想想看,“把家还”隔壁,就有几家中介。我为什么舍近求远,去你家中介找房源呢。”

“看来这两个孩子是一见钟情啊!今天真是双喜临门,晚上得好好喝上一杯。”父亲的一番话,说的母亲开怀大笑。而我和如梦在一起同居的三年当中,母亲可从来没有这般发自内心地开心过。人和人啊,投缘真的很重要。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碧桂园欧洲城的这幢双拼别墅,一下就把父母亲给吸引住了。

“这套别墅的女主人,也是为她的父母买的。不过,现在她被公司调往另一个城市当主管,而她的父母原来就不是很情愿,离开北方的故乡。所以,房主只能把这套别墅给卖了。她说,连装修一起算的话,这套房子几乎就不赚钱。但现在只想着尽快出手。”杜娟向我们解释道。

“这房子拎包入住,位置又好。这个小区周边的大环境也没得说,真是太完美了。爸妈,我们这就把它给定下吧。”

“是的,定吧。以后,我和你妈就在这院子里,种菜种花,养猫养狗,安度晚年啦!不过,我们还得感谢,我们以前的同事老张啊!当年,如果他不是三万元把房子卖给我们。我们哪来两套学区房呢。如果只有一套学区房,再多的钱,我们也不会卖的。”

“你家竟然有两套学区房!”杜娟带着吃惊的神情问我。

“是啊。要不然,哪来这么多钱,买别墅呢!我们卖了一套学区房的钱,正好够买这套别墅的。”

“真让人羡慕。”杜娟赞叹道。

“等你成了“把家还”的女主人,将来这一切不都是我们的了吗。”我对杜娟耳语道。

“不许骗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母亲看见我,总是在和杜娟小声说话,整个开心的合不拢嘴。我相信,今天这个日子,应该是父母人生当中,最有成就感的一天。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房子顺利过户到了我的名下。而父母亲也急不可待地就搬进了别墅。

这样,在我和如梦分手一年之后,我告别了我的出租车生涯,正式接手“把家还”馄饨店。而杜娟,这个含苞待放、楚楚动人的十八岁女孩,则成了馄饨店的新一任老板娘。同时,她也接替了如梦原先的那个情侣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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