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弃杗敲了敲门,声音引起了李屿白的注意。
他笑笑,歪着脑袋站着,眉眼含笑道:“现在不就认识了?在下宋弃杗,敢问公子大名。”
李屿白转过身就看见宋弃杗靠在门框旁,嘴角还挑起一抹微笑,他一笑,那种少年感都快要溢出来。
宋弃杗不过十八,光是斜着站就比平常人高出一截,身着的这套白衣服是用上好的布料制成的。
本身就是富贵命,所以他的富公子气是掩盖不住的。
李屿白也是勉强笑笑,打量起宋弃杗,谁知道两人目光相撞。瞬间李屿白收回视线,宋弃杗却没有半丝要收回视线的意思,他直勾勾的盯着李屿白。
他迟疑了半晌,抬起眸望着他,语气不太正经:“李……九司。”
宋弃杗听后拍了拍手,脑子飞速运转,把能想到的知识都想了个遍,最后强行解释:“好名字,不见九淮唯见司。对了,你的画好了,进来拿吧。”
“不见九淮唯见司”诗词中压根就没有这句话,是他凑巧瞎编的。
李屿白将自己顺手摸来的暗器放入袖口,跟着宋弃杗向里屋走去。
他回答的有些迟钝:“嗯?哦,来了。”
宋弃杗摊开画布让李屿白瞧了瞧,原则他只画一次,无论是否是自己的问题,他都不会整改。这次却破了例,李屿白要是看不上哪儿,他可以修改,还是免费的。
他又往李屿白跟前凑了凑,双手一插,不紧不慢道:“公子可是会武功啊,刚才那两下真的是帅到我了。”他满脸期待的望着李屿白。
李屿白笑了笑,哪成想画房的老板居然还懂武功,他不愿报自己的身份,思考片刻道:“走走停停,见了很多人,了解了些事就会了。不过和他们比起来,我只是略有点武功,不值一提。”
他接过画,付了钱,左脚先一步跨过了门槛,留给宋弃杗的,只有一道背影。
还有一句响亮的:“走了!”
“好。”
送走客人,宋弃杗又忙着回店,似乎腾不出来一点时间。
他走到柜台翻看账本,只是粗略的看了两眼,就合上了账本。
白玉溪桌子擦到一半,敲了敲桌子,纳闷道:“余杗,你是工作狂吧,就这么舍不得给自己留点时间?”
宋弃杗很不耐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白玉溪犯的错误不止一次、两次,即使是好说话的宋弃杗也有被惹毛过。
白玉溪是姑娘,每次两人吵架宋弃杗都会离开,直到气彻底消除,他知道白玉溪脾气大,但也好面子,即使一点小事,可能会出走。
宋弃杗从柜台走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白玉溪:“都说了我叫弃杗,你先别忙活了,先把我姓名叫对吧,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他声音沙哑,却说不出一句好话。
白玉溪接过宋弃杗换下来的斗篷,撇了撇嘴,不太认同宋弃杗的说法。
白玉溪有些委屈道:“可是‘弃’这个词很悲伤,你不觉得吗。”
宋弃杗道:“这个‘余’,直白一点说,意思不就是我是那个多余的吗?况且这是我父母为我取的名字,还容不得他人整改,我是你老板,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他这人说话很直白,不怎么讨女孩子喜欢,见过他的,十有八九都有喜欢过他,若不是他这一张嘴,怎会没有姑娘追他。
方圆三里,只要姑娘不想嫁人,娘家人便会告诉她:附近有家有钱人,那公子长相清秀,嘴却碎得很,你若是不嫁人,我便把你许给他。
每次都会吓得姑娘一晚上不敢睡,简直比恐怖故事还吓人。
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谱。
“那公子哥嘴不仅碎,长得还像只癞蛤蟆,满脸疙瘩,审美极差。”
这也成了小女孩们的噩梦。
白玉溪明知自己斗不过宋弃杗,还硬要与他犟,因为她知道宋弃杗从不对女人出手。
“这不一样,‘余’字是希望你还在,是留恋的意思。你的好我会一直记得的。”白玉溪擦着桌子自顾自的说。
宋弃杗耸了耸肩,“记不记得无所谓,我帮你,又不是希望你记得我的好,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情,为自己积德。
一会儿我会出去一趟,最晚可能要半个月,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宋弃杗擦着手中的长矛,眼皮眨都不眨一下。
白玉溪再三发誓。
“放心好啦,我办事你还不了解。”
宋弃杗学着她的语气皱眉道:“最近这里好像不太平,小心点。我不在你们赚来的钱,几个平分了,买点儿吃的,穿的。要是有人在这里胡闹。”
“这小店怕是保不住,你们就弃了吧,走后门,把钱带走去酒馆,报我名,那有我朋友,他会护着你们,就是常和我走在一起的那一位。”
白玉溪脸上看起来平静,推宋弃杗的手力道又加重了些:“好啦,好啦,你怎么比我妈还啰嗦,快去吧。”
走时正是日后,宋弃杗还是不放心,检查过屋里的窗户和门后离开了,那次关门声最小,应该是怕吵着大家。
在拐弯的路口,他还是忍不住回望。
他给朋友写了一封信,信很短,一眼望去,只有三行多,内容是这样的:元兄近日可好,弃杗有一事相求,不知元兄能否帮助?若是可以,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小店,回来时给你带一壶好酒。
只是可惜他刚走那信封就被风刮走了。
过了四天平常日子,一切都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他们会以为一直这样直到少爷回来。
第五日的午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带头的强盗将墙壁上的画烧了个净光,少爷的房间最干净,却也落了个清空。
姑娘们不知去向,害怕地缩在一角,经常被她们称作傻子的淮安却像个英雄似的挡在她们面前,被鞭子抽了几下,他没有内力,受不住,昏死过去。
反抗者下场是很惨的,姑娘们抖的厉害,低着头,紧紧的捂住嘴,怕自己忍不住叫出声。
李屿白就在对门的茶房与几位老剑客谈话,他坐在二楼的角落等宋弃杗出现,一杯茶的时间,还是不见宋弃杗人影。
一位年龄比他大的多的人清洗了茶具,递了一杯茶,他很是尊敬李屿白。
李屿白没动,他又往前推了推。
语气和蔼道:“李兄喝茶。”
本来李屿白不打算喝的,毕竟这是老辈,出于礼貌,他还是将那杯茶一饮而尽。
这茶苦的不得了,他也想不到这些人为什么会喝一些苦的东西,还喝得饶有兴致。
茶刚喝入口中,李屿白就往嘴里塞了颗糖。
他借老辈去结账时使用了自己前两天改造的暗器,效果还不错,一下子命中了五个小弟。
这武器并不致命,只能投毒,只是碰到物体,毒即刻散开,因而起名“无两”,两个时辰之后,毒就能解。
告别后,李屿白戴上斗笠,提着手中的剑向这边走了过来。
数十双姑娘的眼睛都望向李屿白。
“李公子!”白玉溪又惊喜又害怕地看着他,两双呆木的眼睛有了光色。
李屿白转身扶起白玉溪,语气低沉,“姑娘,走吧。”那句话好似在安慰。
强盗把刀架在李屿白脖颈上,愤怒道:“你什么人,看不见我们在这里吗?”
李屿白假装很熟的走到他们面前,一手搭在领头人的肩上,眉眼含笑道:“晚辈与你们是同行呀,瞧前辈这记性,不过来的还不算晚,不然钱都得被你们这几个活爹偷完了。”
几人面面相觑,都说:“我没见过你。”
李屿白很有耐心地回道:“在下李九司,地位比你们高,自然是见不得的,况且,想见我,你们还不够格。”
他眼神变得恐怖,死死盯住了强盗的头目。
按理来说只要打倒老大,小弟就会跑路,这几个人还挺义气。
李屿白用的是自己最不趁手的武器,这器不好控,也容易破碎,像玻璃。
但凡不熟练,便也可能被武器刺伤,不过他是李屿白。
打了有两个回合,强盗们便把这儿的好东西都让给了李屿白。
八九个人毕恭毕敬地说完“爷,您请。”灰溜溜的走了。
李屿白好言相劝:“姑娘,我还有事,他们记仇,恐怕一会儿还会回来,你们早些赶路吧。”
白玉溪眼见的紧张,双手紧紧的抓住李屿白的衣袖,“我还不能走,这是余杗少爷花了半条命才换来的,走了就太可惜了。”
“知恩图报是好事,你的命是他救的,你若没命了,宋公子也不好受,更无法向附近的居民们交代。”
姑娘们也争先推拉着她往外走,“这时候就不要犟了,就听李先生的吧,保命要紧。”
白玉溪红着眼眶,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面带愁容道:“他对我有恩,我没读过多少书但知道知恩图报这四个字,要是我走了,这辈子我会愧疚死的。”
李屿白的内心活动:别,你这样我真的很难办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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