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铸剑

林逍看到前方二人,面色怪异。

“你二人在干什么,在警局门口,打打闹闹,成什么样子。”

冯林看向眼前之人,这声音,就是那晚那个人。

冯林眼前之人,身材修长,才大概三十的年龄,已经有了些许白发,眉眼之间尽是忧愁。

看似是普通人,可是,他衣服下的肌肉,若是细细看去,则可以看到他那健壮的肌肉。

不过他嘴边的胡茬,则向众人诉说着他貌似有些不修边幅,身上的夹克也已经有一些破旧。裤子也有些许的灰尘。

“师傅,我看到这小子在警局门口,拿着一块砖头,我怀疑他有其他想法。”

林逍面色怪异,眼神奇特,看着眼前仍然被抓住双臂的冯林,嘴角微微有些抽搐。

而冯林,则是面色尴尬,“开玩笑,开玩笑而已。”

中午三人到了一家街边的面馆,吃起了饭。

“铸剑,是我们的组织。”

“铸个人之剑,铸社会之剑,铸百姓之剑,铸国家之剑,铸天地之剑。直至天下苍生皆可为剑。”

铸剑?冯林脑中回想着这个词。

“可是,怎样铸剑,铸造何种剑,皆不是易事。”冯林面容肃穆。

林逍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微微抬起头望了冯林一眼。

“是真金就一定能禁得起火炼,是寒梅就一定耐得住寂寞,是好剑,就一定经得起铸造。”林逍说完仍然动起了筷子。

冯林面容认真,语气再不是嬉皮笑脸,认真的答道“可能,我不适合,你们的组织。”

而林逍听完,好像并没有感到惊讶,也没有恼怒。

“早知道你是这样想的,那些老家伙,一直以为你会抓住这个机会向上走。”

“可惜在这一点上,我是懂你的。”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你不就是想成为这样的人么。”

“冯林,你终究会懂得的,在此方天地之中,任何人都不能置身事外了,这都将是你我的宿命。”

“你想做个普通人,可是世间种种由得着你吗?当自己的家人被欺侮,你只能在眼前无力看着。”

“当自己的兄弟好友,被他人踩到脚下,你只能无力呐喊。”

“当敌国进犯,家国转瞬之间已是陆沉,你所拥有的,在大势之下,终会被践踏,终会被时代的洪流,裹挟而去,消失不见。”

“这些,是你想要的么?”

冯林看向眼前,言语激烈,眼眶发红,微微有些湿润,面容分明是激动已至红润的林逍。

冯林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

在冯林前十几年的生活之中,由于家庭的不和睦,以及他过于早熟的性格,凭借这某些奇特的感觉。

他能洞察一部分人的心理,对他们的想法,一眼洞穿。

可是眼前这个看似邋遢的男人,冯林看不透,他给冯林一种背负诸多的感觉。

相对无言。沉默良久。

“师傅,警局突然抽调我们这些警校学生干什么啊?”路筱打破了这冷清的氛围。

路筱,是被抽调到警局的学生,而林逍则是带她的师傅。

“并不是所有学生都是有资格被抽调的”

路筱本就聪慧,一下就明白此中有诸多因素。

在即将报道之时,家中就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看着眼前的孙女。

眼神之中是骄傲,是希冀,也有着无奈,种种情绪,在一双深邃的眼眸之中混杂着。

路筱不敢直视那双眼睛,她虽然从下到大一直品学兼优,一直是家长的掌上明珠。

她向来不怕天,不怕地,有困难就冲,任凭万般处境,皆是过眼云烟。

可是在那一刻,这个女孩,不敢直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之中,包含了太多太多,路筱说不明白那是什么。

或许,她知道,只是自己不想明悟。

“你们被抽调的人之中,都是可以最早修行的一批人。”

“正常发展,你们毕业以后,会成为一名优秀的警察。”

“可是,大势所趋,现在我们都是天地间的棋子,你们这些人,需要尽早的接受这一切,让世间众人感到可怖的事实。”

林逍早已恢复他之前的无所谓的态度,仍然意志消沉,漫不经心的回答着问题。

“现在,我们三人都是修行之人,你们觉得很特殊是吗?”

“不妨仔细感应,在这小小的面馆之中,有多少人的气息绵长,精神饱满。”

冯林立刻探出一部分精神,小心的试探。

一会,冯林和路筱对视一眼。

冯林从路筱眼中看到了震惊。

路筱从冯林眼中看到了平淡。

林逍,看着眼前二人,越发觉得冯林是可造之材。

一半,小小的面馆之中,有一半人是修行之人。

林逍不紧不慢说“放心,虽然人多,但境界都是较低的,而且在你们的身上我增加了一层隔绝探查的禁制。”

“禁制?”冯林面色疑惑,而反观旁边的路筱,则是一脸的平淡。

二者的表现已经互换。

冯林意识到,果然官方的人就是不一样,了解事情较多。

而林逍也没做多解释。

拍了拍手,站起身来,走出了饭馆。

“冯林,你有考虑的时间,组织是不会放弃可造之材的。”

“另外,加入组织,你的身份会保密,家人会得到庇护,而且可以了解更多内幕。”

林逍知道,冯林不会凭他一句国家大义,就脑子一热,去抛头颅洒热血。

他知道冯林是一个精打细算之人,给出合适的条件,才会让冯林加入。

三人到面馆门口,林逍伸了伸懒腰。

“你们两个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跟着我,麻烦。”

冯林和路筱面色尴尬,没料到林逍说话这么直接,打了招呼就走。

冯林骑上他的爱车,看向在路边打车的路筱。

“别等了,现在是下班高峰,打不到车的”

“要不我带你一程?”冯林在阳光下笑着,询问着路筱。

路筱看了看道路上的车辆,随即到了冯林的电瓶车前

路筱早已脱下了警服,身穿休闲时尚的衣服,白色体恤,休闲的长裤,很平淡,却也很自然。

只是,冯林此刻却在电瓶车后座,看着眼前的少女,略显尴尬。

少女面容本就秀丽,气质也自然不同,穿上警服的她,与现在的她完全不同

警服之下的她,巾帼不让须眉,敢于天地争辉。

警服之外的她,温婉大方,豪爽快意。

矛盾却又合理。

冯林觉得神奇,这个少女让他觉得复杂。

只是后座的冯林,第一次被一个女生带着,舒服的微风拂过。

一缕缕带着清香的发丝略过冯林的鼻尖。

冯林不自觉的向后靠了靠。

到路筱的小区,门口,冯林看向眼前高楼耸立,小区内,环境优美,与自己家那的小区天壤之别。

这里是宁市的别墅区。

冯林此刻只有一个想法

“富婆!以后要抱紧大腿,哈哈哈”

正盘算如何抱大腿的计划,背后传来了一尖锐的女声。

“就是这个破电瓶车,还有那个不长眼的臭小子,敢骂我,给我等着。”

冯林回头一看,竟然带来十几号人,这么看得起他冯林啊。

而路筱,都准备进小区了,回头看见这景象。只是在那静静的看着,眼中狡黠之色闪过。

看着眼前这些人,冯林毫无压力。事实上再来一些人他也不怕。

只是,让他微微惊讶的是,人群之中,有一道气息,并不弱于他。

此人有些棘手。

但是富婆还在看着,不能表现出慌啊。

冯林此刻还在想着富婆。下定决心。

冯林看向怒气冲冲走来的一群人,二话没说。

运气,吐纳,反哺自身。

灵力爆涨,暗中施展出那王昊的蛮牛术。

上前飞身一脚,踹翻冲上来一前一后的二人。

又是一记横扫,逼退靠近之人,接下来,暗自运气,双拳灌注力量。

朝向这些男人,双拳带风,迅如雷电。

双拳轰出,拳风呼啸着朝那些男人们而去。

对方大惊,万万没想到,一个少年,竟然能有如此之力。

他们还未做出防御动作,一一被冯林打倒在地。

此刻唯冯林一人站立,四周皆是哀嚎之人。

冯林在中央故作深沉,摇了摇头。

“虽千万人,吾往矣。”

“啊啊,废物,都是废物,平时我养你们干嘛,整天只知道吃干饭。”

沈娇娇已经被气炸了,从小到大谁敢这样骂她,侮辱她。

“别气,生气会导致乳腺癌的,小心气坏了,怎么办”

冯林仍然在嘲讽沈娇娇。

“哼,别得意,等会叫你生不如死。”

冯林意识到,那个修行者终于要出手了

这人一身黑衣,面容枯槁,几乎已是皮包骨,露出的一直苍白的手,已经接近腐烂。

眼神之中疯狂之色尽现,但眸子深处仍然在抗争这什么。他好似承受这痛苦一般。

“红傀,把他给我抓住,我让他生不如死。”

这红傀冲了上来,速度极快,与冯林已经不相上下。

浑身修为迸发,凝气九阶圆满。

冯林经过这几天的,朝修紫气,夜吞精华,修炼至凝气九阶大圆满。

二者之间境界只差一线。那红傀极速冲来的瞬间,冯林立刻与之拉开距离。

二者之间竟然隐隐有破空之声,如惊雷般炸响。

红傀抬起他那只腐烂的手,手中缓缓凝聚出一团黑气。

那黑气所过之处,万物精华皆被榨干。

冯林皱眉,这等邪恶功法,竟然还能被光明正大的用出,让他隐隐觉得不妙。

而沈娇娇,看到冯林一些列的表现,以为冯林害怕。

“哈哈哈,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跪下来磕个头,道歉,我可以考虑减少你的痛苦。”

那红傀仍然是追着冯林不放,二者打斗之间,已经到了一处茂密的丛林里。

冯林此刻,如鲸吞般的大口呼吸着天地间的灵气。

他能感觉到,这灵气,比之以前更加的充沛了,在空气中游荡着。

聚气诀施展,海量的灵气向着冯林的的丹田冲去。

“风雷决!”冯林食指朝天,这片区域,天地大震,惊雷之声响彻。

狂风呼啸,好似有人在风中咆哮,摄人心魄。

风雷二力,自然交加,斩尽诛邪。

风雷降于红傀之间,红傀好似受到天罚一般,浑身散发出一缕缕青烟。

红傀疯狂的咆哮着,就在冯林即将召唤出另一道雷霆之力时,红傀突然出声。

“小伙子,帮我把这封信,交给我的家人。”

那红傀眼中恢复一丝清明,艰难的从胸口掏出一封染了血的书信。

冯林接了过来,看向眼前之人。

冯林叹了口气,他已经不算人了,因为冯林清晰的感知到,这个男人的生命力,很久之前已经消失了。

而如今的他,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一具供他人驱使的傀儡。

他死后,被人以秘法炼制,受尽折磨,如今,终要消亡。

红傀看向眼前的冯林。

冯林召唤的雷霆,对他这种违逆大道,天地所不容之人是一大克星。

雷霆者,乃阴阳之枢机,号令万物之根本。故无有雷霆,则无以宰御三界。是以雷者,类也,是以出万类而起群品也。是元始生杀之机也。宇宙之始盖因阴阳相交一时之爆发,此即也是雷霆之用也,所以无处不有雷霆之显现。

雷霆主张杀伐。是天道降下的惩罚。

而正一派祖师张道陵则是雷法之中的佼佼者。

红傀此刻,眼中释然,神色轻松,戾气全无,他看向眼前的少年。

暮色中,一位孩童蹦蹦跳跳,开心的大笑着,围着他,捉弄着自己的父亲。

而父亲眼神慈祥,一双承载了诸多苦难的大手,轻轻的抚摸这孩童的头。

“爸爸,你以后给我做一柄剑好不好啊,这样我就可以保护你和妈妈了”

回头望去,自己的妻子在厨房里听闻这话,微微一笑,温婉,贤惠。

如今,也是那般暮色里,红傀眼神温柔,看向冯林

“牧儿以后也会是这般吧,我不求他有多大作为,只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

眼中世界已经迷离,一颗晶莹的泪珠流淌了下来。

“动手吧,小伙子,像我这般傀儡不只我一人,如今你有这个能力,来吧,斩尽诛邪,还天地清明,给我妻儿一个和平的世界。”

冯林眼眶微红,一根食指缓缓的落下,风雷大作,裹挟着天地之力,彻底磨灭了这位伟大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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