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很晚才回家,拖着疲惫的身躯,整个人无精打采的。似一只放了气的男充气娃娃,和每天一样懒得说什么情话,脱下衣服直接瘫倒在柔软的床上。
可今晚却不同,他没有注意到身边妻子的反常神色,以为年轻的妻子还会向自己喋喋不休讲述着逛街中的所见所闻,抑或哪本时尚杂志上面的趣事。妻子平时喜欢看一款时尚杂志,里面搜罗了全世界的奢侈品牌和潮流趋势,那是何美玲大学时坚持下来的习惯,一厢情愿的认为阅读这本杂志能拉近自己和高端人群的距离。男人支持爱看书的妻子,每月两期订阅的刊物婚后已经垒成了一座小山,看完后搁置在衣帽间的一角,直至落灰也不舍得扔掉。
身披真丝睡衣的何美玲洗漱完毕走到床边,听到床的另一侧传来鼾声,特别刺耳。她选择把今天下午积累的怒气全部发泄在枕边人身上,他竟然一点都不关心自己为什么闷闷不乐!抬起手重重地拍了拍男人屁股,略带责备的口气说:“喂,你睡着啦,懒猪臭死了。快去洗漱,要不别上床睡,听到没!”
鼾声中断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重新响起,闯入耳朵里像是一种无形中的示威。今晚的何美玲偏偏就不善解人意,又挪近身子使劲儿晃了晃对方:“说你呢,听见没啊,再不起来,我可走了。”
男人正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妻子的威慑下令其暂停了鼾声,转过脸来,打着哈欠回了一句:“亲爱的,怎么啦,今天一直在陪领导开会,累死了。早点休息好不好,想那个的话,改日好吗?”
“谁想了死鬼,脑袋里装的乌七八糟都什么啊。还有你,成天就知道陪领导开会,什么时候你能有点出息,当上总经理不就自由了!”
男人以为妻子在开玩笑,迷糊间没听出来是在责备自己,以为只是在发嗲,所以回答的口气较为轻松:“亲爱的,想当总经理哪是那么容易的?别人都送礼,我上次跟你商量过,你觉得破费,不就算了吗。怎么,你又建议我主动出击?行,等休息好的,我们明天一起商量该送什么。”
何美玲这才想起来老公曾经和自己提过给公司领导送礼的事,只不过聊这个话题时两人正在西餐厅用餐。优雅的环境下,沉迷于小提琴曲中,她心仪一条项链准备过几天就去买。听说要送礼必须上档次,花销没个万八千根本不行,因此当场拒绝了,一是觉得破费,而且怕耽误自己买项链的时间。要知道,大牌子的项链每种款式的展出售卖只有那么一阵,一旦错过了肯定后悔死。
搁置的事情被重新提上日程。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何美玲每天的生活重心不再围绕休闲购物与美容保养,她把大部分的精力全部用在督促老公进步更快的道路上。老公一心以为妻子是在勉励鞭策自己,使生活变得更好,哪里了解她是受到了前男友刺激而变得疯狂呢?
贪婪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何美玲感觉就像是从自己身上割肉,还是凌迟处死的方式,不停在放血,承受着刻骨的疼痛。她忍耐了一段时间,打消了去买新东西的欲望,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帮助老公精心挑选一份贵重礼物,送给上层领导了。礼物属于那种既不起眼,又花费了几万块钞票,能让明白人一眼分辨出的高端奢侈品。上级领导是一位男士,心领神会没有拒绝,过几日反馈回来的消息令人欣喜:男人即将于下个月公司半年度的高管调整会中迎来一次升职的机会。
男人回家后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报告给妻子,抱着年轻的娇妻在客厅旋转拥吻。怀中的何美玲并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在她的眼中,这样的等待期还是显得太漫长了,不但成本上花费巨大,收到回报的效率之低简直令人脑袋抓狂。
几天前,她曾在和老公缠绵之余试探性地提起想买一台跑车的事情,懂得男人心里的她觉得在与老公的鱼水之欢后他会答应一切小愿望来迎合自己,可她第一次尝到了委婉拒绝的滋味。老公只答应了她报名考驾照的需求,对于买跑车的事,觉得可以先买一台几十万的高档车过渡。又从专业知识层面分析了跑车的价格太高,实用性太低,后续保养起来价格昂贵,如果真喜欢的话,等工资积累个一年半载再买不迟,否则压力很大云云。
有过一次不愉快的对话,何美玲不再提买跑车的事了。今天听到了老公下个月有升职的机会,她为了追求快速赶上前男友的步伐,又打起了别的歪脑筋。一起共进晚餐的同时,怂恿老公说道:“老公呀,听说你们公司很多部门经理在公对公签业务的同时,也有不少销售私下和下边企业签合同,便宜卖掉公司产品的,钱全部进了自己的腰包。”
男人喝了一口酒,尚未领略到妻子的真实意图,对这件事情并不回避:“啊,别对外传,看破不说破的事,我手下的助理就在弄,只不过量少。他曾和我谈过合作,但我觉得风险太大,况且我这个职位也没必要做那些。上个月公司开除了三个人,都是因为私下揽业务,产品库存相差太大被发现了。我们的圈子很小,一旦被公司开除辞退,口口相传的,以后去同行业再应聘人品都臭了。”
何美玲不关心后半句开除人的事,认为离自己很遥远,她只对前半部分助理劝他入伙的事更上心,便主动给老公满上酒:“既然那么多人有小动作,到最后也没发现几个嘛,证明你们公司还是监管不严。其实咱们过去都是死脑筋,未尝不可以试试,产品每日都有残次品的份额,刚好是你主管的。数量上稍微改一改,再把一些有一点瑕疵的残次品也拿出来作为新品私下出售,一般人挑不出来吧。到时候一同记在残次品的名下,不就更安全了吗?”
“额,理论上倒是行得通,我的助理好像就这么做的。近半年残次品量明显提升了不少,下边工厂报的是机器磨损导致,如果报修,维修费要花一大笔。公司暂时没有修理意思,一直在凑合用。我上学学过机械构造,实话和你说,那个进口设备用个十年八年没问题,根本不会开机三年表现得如此不堪,他们就是利用这点钻空子。工程师估计也有私活的提成,编了一套说辞对上级解释。这些人全不是什么好鸟,人人都想分一杯羹。”
说到此处,男人才明白面前的妻子已经下定了让自己违背职业道德、去蹚浑水的决心,工作上一向规矩的他有些后怕,讲出了顾虑:“我要去做,风险挺大的。何况作为他们的领导,影响会更坏。”
“这个年代,风险与机会并存嘛。”何美玲引用了这样一句话,仿佛看到玛莎拉蒂GT正在向自己招手。她站起身走过去双臂挽住男人的脖子,在耳边吹气,酥酥麻麻的,声音轻柔了许多,“老公,以你的职位,反而更安全,能清楚地看到报给最上级的数字,掌控全局。一旦发现不对劲,上面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话,凭你的聪明智慧马上能有解决的措施。咱们占着资源不利用,可惜了。”
挣钱的捷径,人人均想尝试,在枕边人的怂恿下,男人开始动心了。他把一瓶啤酒全部喝掉,算是表了态。夫妻两人相视一笑,未来的工作安排正转移到一个全新的轨道上来。
“做坏事的人早晚会出事的,即使你伪装得再好,所欺骗的不过是自己罢了。”回到现实中的何美玲这样对许少凡说道,她的总结是那样的刻骨铭心。聊到此处餐桌上的丰盛晚餐已经被吃得差不多,许少凡没有插嘴的意思。他作为一个很称职的聆听者,等待何美玲把她的故事完整地叙述完成。
何美玲苦笑了一声:“我老公越做胃口越大,第一次做坏事的他,相较那些职场老手胆量更大。私下渠道的出货持续了几个月,额外收入已经达到一年正常的工资水平了。渐渐地,他发现高层更换了工程师,有所警觉。当我距离跑车无限接近时,他受到了停职待岗调查的处分。他在工程师发现次品率异常前想过停手,可惜外边合作的企业都签了三个月持续供货合同,见我老公突然违约,不顾情面来公司告发他。他没有什么靠山,被树立成反面典型,顷刻间完蛋了。由于涉案的数额较大,公司选择直接报警,赔偿罚款不说,涉及经济犯罪的层面,依法拘留两年。他进去后主动提出和我离婚,我没有反对,我把婚房折价卖了帮他交了一部分罚款,又把我们这几年的存款拿出来交上去,希望他早日出狱。许哥,我离婚后拿到一些钱,可我的生活习惯你也知道,开销很大,对日常消费没什么概念,不到半年就花光了一切。家里人得知情况,劝我回老家,可我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宁死不想离开大城市。不顾脸面去投奔那个前任老男人是不可能了,我没什么一技之长,就差出去从事不正当行业了,又觉得丢人。最后好不容易找了一份门槛低的家政工作,呵呵,如你所见,一切从零做起了。”
“是,毕业后大家都很不容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老公他……”
何美玲知道对方要问什么,自己做了解答:“哎,两年前他从监狱出来了,可是我从没有和他复婚的打算,有这种不良履历,以后的仕途可想而知。在他被关押的两年间,我嫌贫爱富的思想削弱了许多,只是单纯地认为我们确实不合适吧。结婚于他而言,图我的外貌和学生身份,于我而言,他长得并不帅气,只图他的地位和金钱。我们的婚姻关系十分微妙,平衡被打破后很难回到从前。这种日子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还好没有孩子,缺少感情纽带使得我们俩分开很痛快。他作为补偿,出狱后给了已经存款是千位数的我一笔钱,才买了现在的房子,摆脱了到处租住的日子,也算是在这座城市生活终于有了着落吧。”
伴随着一声叹息,何美玲把想说的话全部对许少凡讲完,瘫软着身子坐在椅子上。那个曾经争强好胜、追逐名利的女生消失了,转而变成了眼前的普通居家女人,成为一位最熟悉的陌生人。对她是好是坏,有谁能说得清楚呢?
王诗语跳楼后的几天,话剧团一直没有排练,几个核心成员还是聚在一起忙着好友离去的一些事情。唯独不见何美玲。恰逢周末,她被老男人接走离开校园,因此没有出现在现场。后来电话联系上了,何美玲推脱有其他的事暂时走不开,未能参加上三天后王诗语的葬礼,说白了就是在故意躲避,这一点被谢小涛铭记在心。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何美玲过早进入社会所形成的价值观决定的。她是宁愿屈居于有钱人的身下,也不会做出背叛好朋友暗中捅刀子的蠢事。在她的眼里,王诗语是她最瞧不起的一类人——为了赢得出国的机会,不惜动用各种手段不达目的不罢休,把别人踩在脚下,却伪装成正义的使者,以为自己天衣无缝。最后东窗事发,遭人曝光,属于自作自受。
许少凡觉得,想缓和一下谢小涛和何美玲的嫌隙是不可能了,过去不可能,现在更不可能。大学时代两人就互相瞧不上眼,现在何美玲经历了变故倒是变得亲善了许多。可在谢小涛的人生字典里永远不会有怜悯两字,他若知道了何美玲的现状,估计也会把因果报应挂在嘴边,暗自窃喜一阵子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世间哪有太多完美之事呢,安于现状才是最好的选择。假设何美玲某天回归青山话剧团,许少凡也会提前嘱咐几句不要把她的经历外泄的,尽量和谢小涛保持距离。人与人的微妙关系皆是如此,时间地点的不同,造成的关系千差万别。如果他们当年并不认识,作为陌生人参加工作后第一次相见的话,在今天的话剧团里将是很融洽的组合也说不定。
晚餐之后,一起收拾碗筷。刚才的话题太过于沉重,两人有意回避,安静的气氛维持了许久。直到许少凡提出时间不早了准备离开,何美玲始终没有提出想回话剧团的要求。
临别前,许少凡告诉了何美玲青山话剧团下一次的演出时间,希望她有空的话可以去观看。他觉得时间是抚平伤疤最好的解药,给何美玲一小段缓冲期,她会对未来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的。
回到出租屋,时间是夜里九点三十分,谢小涛的房门关着,里面没有一丝声响传出来。许少凡走过去推开房门向内观瞧,但见被子叠得整齐,椅子收回在桌子里,电脑关机,果然那小子还没有回来。
电影票买的是夜场吧,那小子胆子变大了,敢顺水推舟夜不归寝了?孤男寡女夜里在外边做些什么傻子都清楚。记得大学时代一对儿男女同学手拉手带着习题册和洗澡兜子,高调宣称找个安静的地方彻夜研究四级习题,这种打着共同进步的幌子去旅店开房你能相信?细翻习题册里肯定夹着若干“碧云涛”,有了它们方能安心再续革命友谊。今晚的谢小涛莫非想通过生米煮成熟饭直接确定亲密关系?
刘琪不是那样随意的人,看她聚会时喝醉后依然想保持平常的状态就十分清楚。谢小涛即便真打了什么歪脑筋,哪怕让刘琪私下尝试某款cosplay,以那丫头的性子不骂他一句“变态”才怪,弄不好将是一次打没半条血槽的爆锤。
一刚一柔,一热一温,一动一静。刘琪和谢小涛这对欢喜冤家,性格上的互补真是天生绝配。
想到这里,许少凡不由得会心一笑,谢小涛最近不太正常,也不至于变得如此龌龊不堪吧。关上隔壁房门,返回到自己的卧室里,打开抽屉,他又把成远的遗物——那本日记拿了出来。
这些天来,日记已经粗略地翻过一遍,里面记载的文字倒是没什么敏感的内容。涉及王诗语跳楼的前后,和当年成远事后与众人描述的基本一致。只不过当年的口述是在紧张激动的情绪下进行的,不像后补上的日记,口吻和叙述方式上冷静了许多。他是唯一到达过四号教学楼楼顶的人,他是唯一亲眼见证话剧团的友人从眼前跳下去的人。王诗语坠楼后,成远尚存最后一丝勇气,连滚带爬去到楼边向下望去。楼边有些风,周围的教务人员紧紧抓紧他,顾虑有几点:一是怕精神状态不佳的成远一脚踩空掉下去出意外;再就是怀疑这小子隐藏了真实身份,没准是上来殉情的,年轻人易冲动,真是什么幺蛾子都闹得出来。
成远向下望,他并不是想看到王诗语坠楼后的惨状,而是心中存在一丝侥幸:认为她的身体可能挂在了哪里,或者双手还抓着楼外侧墙壁的边缘,等待自己去拉一把。
可惜全是臆想,沉闷的物体触地声和众人的惊呼声皆在一瞬间传来的。水泥地面上谢小涛孤单的身影,亲眼目睹围绕在尸体周围的一大摊红色液体,脑组织外泄,以及跳楼后尸体呈现的扭曲状态,场面令人作呕。
许少凡不敢再去翻那一页,恐怕再多看几眼就会做噩梦。不知道谢小涛偷看日记后的感觉是怎样的,怕是严重的心理阴影再次浮现,与曾经的影像再次重叠。一个在楼顶,一个在楼下,悲惨的往事正在经历一场三维立体的重新架构。
日记本中,唯一值得留意的是那张夹在其中的六个人合影照片。许少凡的那张,多年以来安静地放在书立的一侧,谢小涛一定也留着,收藏在哪个角落。之所以说到成远的这张照片与众不同,是因为照片的后面,比较自己的而言,多出了几行工整的文字,内容如下:
来吧,我先去一步。
来吧,我在那里等你们。
可别太晚哦,我会寂寞的,早点来陪我吧!来吧。
像是一首歌词,更像是某种咒语,字体和日记本中成远的明显不同。会是谁写的呢,是在告诉谁,传递什么样的信息呢?
一个恶作剧?!
声音反复在耳边萦绕,是一个女性的声音,是一个熟悉的女性声音。许少凡从几天前看到照片背面的词语后,连日被它所困扰,一闭眼就会浮现,像有一个人正在对着自己低头耳语一般。她是谁,为什么要在成远留下的集体合影后面留下那样的痕迹?照片当年冲洗出来后,是由许少凡亲自发给话剧团成员的,他确定那时候背后并没有什么文字。
耳边那熟悉的声音,相隔多年,已辨识不出她是谁了,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漂浮。许少凡尝试给它安在某个人的身上,迅速得到了答案。
王诗语,是坠楼者王诗语的低诉,饱含着不舍或是怨念。字面上表达出的含义,是她太寂寞了吗,先去一步,接下来要带我们去她那里?
亡魂之语?!
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这一点来不由得引人发毛。许少凡自负对网络上粗编乱造的鬼故事有很强的免疫能力,可当它们就发生在你身边时,还是会切身感受到不一样的恐惧,就像是被什么邪物深深支配着一般。
成远死了,他的死都说是一场意外。依稀记得葬礼上他所在公司几个同事的窃窃私语,他在临死前接过一个电话,一个陌生的号码,之后挂过去就显示是一个空号了,莫非看似意外存在某些必然吗?
联系起谢小涛常挂在嘴边的那句,“我是一个被诅咒的人”,结合近些年他接二连三遇到诸多倒霉的事,颇为诡异;还有何美玲,她的生活经历也是一波三折。要是说这些年混得比较好的,夏翠翠毫无悬念排在第一,自己算勉强说得过去吧。
所以说把诅咒玄学强安在青山话剧团当年的六个成员身上并不科学,仅仅是成远一个人的死亡说明不了什么。不是常说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于是许少凡又琢磨出一种假设,也是最接近事实的假设——照片后面的字根本就是谢小涛偷看后故意模仿王诗语的笔记写的。至于目的,是想沉醉在他的因果报应伦理吧,起到一种震慑效果。不得不说,它确实令许少凡感到了恐惧。
对,一定是这样!
许少凡长吁了一口气,有的时候自己吓唬自己才是最吓人的。随着玄关处传出关门的声响,他的灵魂才被带回到现实生活中来。
说曹操曹操到,谢小涛回来了。像是做了什么坏事怕被发现,许少凡把照片按照原样塞回到日记本里,又把日记本放回抽屉,关上抽屉,装作没事人一样走向了房门的位置。
“老许,还没睡呢?”
果然是谢小涛,在两人卧室中间的狭长小门廊里,他们面对面而立。
只见谢小涛满面红光,精神正处于极度亢奋状态,他拖鞋后直奔向里面的厕所,嘴上也没闲着:“老许,刘琪陪我看完XX动漫剧场版。你是没看到她那个表情,简直惊讶得无与伦比,告诉我从来没看过这么有趣的动画片,比慢节奏的真人偶像电影有趣多了。我们去的这场影院几乎爆满,都是成年人在观看,她终于觉得她脑海中关于动画片的描述还停留在幼稚一词上的错误。还命令我以后要经常给她介绍这样经典的动漫,我们一起去观看。”
这一次约会听上去进行得很顺利,许少凡在心里暗咐。对于优秀的动画片所带来的精神享受他毫无偏见,要是能博得女生认同,谢小涛和刘琪算是有了共同的爱好,更能加深彼此的了解。这是迈出爱情前进道路上的关键一步,意义堪比阿姆斯特朗登月,未来可期。
“早点休息吧,看你兴奋的样子。你表白了没,确定关系了吗?”
谢小涛从厕所里出来,提上裤子准备返回屋里:“什么关系,不是早就确定了吗?”
“啊,恭喜恭喜啊。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谁先提的?你们哪天得在剧组里正式宣布一声,然后请我们吃饭啊。”两人擦肩而过时,许少凡拍了拍他的肩,冲他眨了眨眼。
谢小涛一脸不解,回过头来:“宣布什么啊,咱们不是一直都是同事关系,铁打的革命友谊,大家不是早都知道吗,为什么要特别宣布?老许,想蹭饭你就吱声,找什么由子。”
“……”
一句话呛得许少凡彻底无语,不知道这小子是天然呆还是有意装傻,竟然拿话剧团同事之间的友谊开涮,把关键问题搪塞过去。谢小涛此刻的小聪明,不禁让人怀疑当年他是不是也加入了和女同学去小旅店共同“学习”的一员。嗨,索性随他去吧,倒是很期待苏杭的出现,又能在平静的湖面下惊起怎样的波澜。
这时想必问再他是不是在成远的照片后面搞恶作剧也是徒劳的,还是回房间睡觉去吧。一个人若是把生活当成了舞台,无时无刻表演话剧,那才是最可怕的一件事吧!
谢小涛戴着假面,他们的距离正在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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