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午夜,天空中漆黑一片,大雨驱散了繁星,林中深处的洞穴的石壁缝里,时不时渗出几滴雨水,传出水滴砸地的声音。
“我这是,在哪里?”
阴暗的角落里,尘无忧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远处昏暗的灯光,让尘无忧有种恍如隔世的熟悉感。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要怨就怨你们自己吧!”
声音吸引尘无忧的注意,她顺着声音看去,但昏暗的烛火影响了尘无忧的视线,她只看见有三个人,一个人站着,一男一女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尘无忧努力把头向前伸去,可却是像有什么东西拦着她一样,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
“我们当时不顾一切的任性妄为就没有怕过有今日,但我们的孩子没错,他们还小,什么都不懂,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发过我们的孩子。”
一阵虚弱细小的声音传来,尘无忧皱着眉,她凭感觉觉得是趴在地上的男人在说话。
他们是谁,为什么这么熟悉……
“唉,罢了,我向你保证,只要今日我没有看见你的孩子,从此往后,我绝不对你孩子出手,也算对得起你我往日的情分了。”
“现在,你们安心上路吧!”
活落,站着的男人举起可手中的刀,从两人身上狠狠批去。
艳红的鲜血顿时喷溅开来,男人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还带着温热的鲜血甚至喷涌到了角落的尘无忧脸上。
顿时,空气中弥漫出一股刺鼻的血腥,尘无忧眼前的黑暗也霎时被一道极亮的红光粉碎。
在强光的刺激下,尘无忧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直到眼睛慢慢适应,才彻底睁开。
刚一睁开眼,尘无忧便被眼前的景象所惊的动弹不得,眼中立刻流出了眼泪。
她看着两个身上千疮百孔躺在地上的人,瞬间像是发了疯,拼命的想出去杀了那个凶手,却发现身体无论如何也动不了分毫。
尘无忧边用力挣脱束缚,边激动的大喊道:“爹爹!娘亲!”
突然,尘无忧的手指动了一下,洞穴却开始崩塌,尘无忧痛苦的看向被杀死的父母,那个杀死父母的人却还没有走。
尘无忧看着男人的背影,想看清那人的长相,那人却一直背对着尘无忧。
突然,男人的脸出现在尘无忧的脸旁,虽然是笑着,可满脸的血迹还是让男人看起来恐怖至极。
“真可惜,你被我找到了……”
尘无忧下意识的向后退,可身体依然动不了。
男人狞笑着站了起来,又一次举起了手中的刀:“去和你父母团聚吧!”
尘无忧满脸泪水,恐慌的大喊:“爹爹!娘亲!”
尘无忧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着四周的环境,安心了下来。
又是梦吗……
尘无忧晃了晃脑袋,自从父母离世的那个雨夜,她常做这样的梦。
入了梦,就忘了现实的一切,梦醒,就忘了梦里人的长相。
尘无忧下了床,推开门走进了院子,天微亮,尘无忧看着远处的天,心中忍不住想起了父母。
自从父母死后,尘无忧梦中常常出现父母被杀时的样子,随着时间流逝,她不再害怕,可仇恨的种子却渐渐发芽。
“我会一定要杀死他,让父母安息。”
尘无忧说着,手不自觉的攥紧了拳。
尘无忧又在崖边站了会儿,转身回了屋。
今日是楠华门试炼的的第一天,作为景楠山山主的姐姐早早的就出去处理事物了,而尘无忧是楠华门的弟子,等到午时,她也应该去楠华门试炼场了。
午时,景楠山试炼场。
尘无忧来的不算早,场上像山下的集市一般热闹,满是楠华门的学生。
楠华门是妖界内妖王掌管范围外最大最知名的修炼学院。
它已有三四百年的历史。
楠华门虽是妖界地方,可求学的人却来自不同的地方。
妖族,天族,冥族,魔族甚至人族……
楠华门每五年试炼一次,一共六天,结束后取前七十五名为楠华门所在地景楠山效力,其余人则自寻出路。
楠华门的试炼场是一个围墙极高的圆,墙上便是观赏位。时间还早,大多数学生都未入座,而是和熟识的人聊天。
尘无忧左顾右盼的张望着,想寻几个熟些的同窗,聊天解闷。
“让一下,让一下!太挤了,别碰坏了我的衣裙。”
听着熟悉的声音,引得尘无忧看了过去,只一眼,她便惊的说不出话。
声音正和尘无忧从小到大的朋友,凤倾珸。
此时的凤倾珸正穿着华丽繁重的细纱锦缎,头上缀满了金钗宝石,手上镯子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戒指上镶着比手指还粗的红色宝石,让人移不开眼。
尘无忧嘴角抽了抽,被她的夸张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到底是来比试的还是来走秀的……
凤倾珸这幅样子,免不了人来送殷勤。
一个书生面相的男子看到凤倾珸后,作了个揖,道:“鄙人见识浅薄,姑娘这番气派,便是天界孔雀一族的吧。”
凤倾珸嫌弃的瞥了男人一眼,不悦道:“你到还真是见识浅薄,什么孔雀,我是当今羽王与羽后的嫡出公主,血统纯正的凤凰!孔雀什么的,怎能和我相比。”
此言一出,原本拥挤的地方顿时让出了空间,周围人皆是退避三舍,搭话的男子更是腰差点弯到地上,忙陪不是:“小人眼拙,还望公主……”
话还没说完,凤倾珸就打断了他:“好了,别多舌了,听着就心烦!”
尘无忧远远的看着,实在有些无语:“好好的公主,搞得跟暴发户一样。”
尘无忧本还在感叹,但看见凤倾珸左顾右看的样子,顿时大感不妙,猛的转身,欲逃跑,却直接装上了身后的男人。
“啊!“
尘无忧被撞的向后倒去,面前的男人手疾眼快把她搂到了怀里。
尘无忧缓了过来,忙推开男人,道:“你撞我做什么!”
“姑娘这话可就不讲道理了,我好端端的站在这,是你转身直直的撞了过来,怎还倒打一耙?”
男人高出尘无忧太多,使得尘无忧需抬头看他,尘无忧刚看到男人的脸,就瞬间无语了下来。
“独孤南浔?你闲的没事干了,来这消遣我!”
独孤南浔闻言,笑道:“哟!原来是你啊,你别说,你不抬头,我还真看不出你是谁呢。”
尘无忧白了他一眼,自言自语道:“还真倒霉,前脚看见了凤倾珸,后脚又撞见了你。”
独孤南浔听着尘无忧的都囊,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凤倾珸,贱嗖嗖的说道:“原来你撞我,是为了躲小鱼儿啊。可你这一身红衣显眼,怎能躲得掉呢。”
“你管得着吗,躲开!”尘无忧再也忍不了,想一把推开,却如何都推不动。
独孤南浔把手搭在了尘无忧的肩膀上,毫不在意尘无忧的黑下的脸,自顾自的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小鱼儿今天怎么穿的跟个小花孔雀一样。”
“反正不是因为你,少废话了,放开我。”
独孤南浔笑着看她,刚要说什么,一道银铃般的细长的女声,传了过来:“尘无忧!终于找到你了!”
尘无忧听见声音瞪了独孤南浔一眼,随后低下头头来叹了一口气,还是没跑掉啊。
独孤南浔对她的白眼视若无睹,依然笑的从容。
凤倾珸一路小跑,原本拥挤的小道,瞬间让出了一条路,这时尘无忧才看见,凤倾珸身后还跟着李珸。
“尘无忧,你可真让我好找啊,累死我了。”
凤倾珸刚想再说什么,离近却看到两人耳语的姿势,疑惑说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尘无忧忙挣脱开,咳了两声:“没什么,说说话而已。”
凤倾珸哦了一声,也没有多想,撇了撇嘴,又看向独孤南浔:“独孤南浔,你今日怎么舍得出来了。”
独孤南浔笑了笑,道:“没什么,就是出来透透气。不过,小鱼儿你今日这身,还真是……漂亮啊。”
凤倾珸傲娇的应道:“那是!”
“独孤兄,阿念姐,别来无恙。”李珸从凤倾珸身后出来,向二人打招呼。
尘无忧笑着向李珸点了点头。
独孤南浔也笑着点了点头,道:“哎呀,别来无恙啊,小李子。”
李珸来自人族,机缘巧合下做了凤倾珸的贴身侍卫,和凤倾珸一起来此修炼。
李珸看着各自归座的人群,忙提醒道:“我们快找个位置坐下吧,不然可就要站着了。”
“对对对,快坐,快坐!”凤倾珸也反应了过来,忙去寻座位。
尘无忧白了独孤南浔一眼,也只好随着几人坐到了一起。
刚坐下不多时,尘无忧对面的高台上便飞出了一个黑衣男子。
他飞到试炼台中央,成熟清冷的声音传到了在场的每个人耳朵里:“我是今日的主考官,青御,今天由我来播报每一场对决的人员。”
“宣布比赛开始时,三分钟内未到场上视作弃权,一方弃权,另一方则直接胜利。”
”试炼为一对一试炼,场上只可有两人,此次此试点到为止,切无若伤及性命,必要时,我会出手。”
“现在,楠华门试炼开始,第一场:天族曲陵依澜对妖族凌天。”
尘无忧听见比试名字,不禁愣住。她旁的凤倾珸更是惊的脱口喊了出来:“曲陵依澜对凌天!”
李珸皱了皱眉,担心道:“虽然知道今年规则有所改变,可没想到,双方实力差距这般悬殊,竟也能碰到。”
独孤南浔非楠华门当届弟子,他看着几人的反应,蹙眉不解,问道:“你们这么惊讶,这二人差距很大?”
凤倾珸接过话头,道:“何止很大,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凌天是白霓鹿族,而曲陵依澜是曲陵一族现任家主的三女儿。”
独孤南浔闻言也不禁惊了一下,道:“白霓鹿族?我记得他们不是只有治病救人的治愈能力吗?”
独孤南浔话刚落,观战台上便飞下来一紫衣女子,曲陵依澜。
紧接着,凌天也跳了进去。
凤倾珸撇了撇嘴,道“还真是便宜了曲陵依澜,平时就就仗着家世张狂高调,现在该更不知天高地厚了。”
尘无忧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回道:“再高调也比不上你啊。”
凤倾珸扭头瞪着尘无忧,不悦道:“我高调乐意,我又没有和她一样欺负人。”
“啊!”
一声凄惨的痛叫响彻全场,尘无忧和凤倾珸忙向比试场内看去,短短时间内,凌天竟被折断了手臂,以一个极为扭曲的姿势趴在地上。
可另一边的曲陵依澜明知他没了反抗之力,却仍不停手。似乎是嘲弄对手的弱小,曲陵依澜竟连武器都未唤出,又冲着凌天冲去。
危机时刻,一道金光突然迸发在场中央,震的曲陵依澜退了几米。
金光散去,是刚刚宣布比试人员的黑衣男子,青御。
他安然无恙的挡下了曲陵依澜的致命一击。
青御面色依然从容,平静的宣布出这场比试的结果:“楠华门第一场,神族曲陵依澜对妖族凌天,曲陵依澜胜。”
话毕,他把凌天带离了场地。
一阵寂静过后,观战台上发出激烈的讨论声。
“至于吗,都赢了又何必出杀招呢。”
“的确,谁对上她,还真是倒大霉了。”
“……”
众多声音中,凤倾珸的喊声,格外清晰:“曲陵依澜是疯了吧!她准备杀死凌天吗?”
尘无忧听着讨论,皱着眉向场内看去,曲陵依澜已经要离场,尘无忧直直地盯着她的背影。
曲陵依澜像是察觉到了目光又或是听见了凤倾珸的咒骂,她突然回过了头,笑的挑衅又肆意,穿过人群,死死的盯着尘无忧的方向。
她停了好一会,笑的挑衅,张开嘴无声说道:“下一个,是你。”
她挑衅自己,尘无忧并不惊讶,她和曲陵依澜不对付,是人尽皆知的事。
尘无忧也看着她,惊愕后涌上愤怒。她的关节因为用力变白又发出声响,可面上却是不显,回应了曲陵依澜一个不屑的笑容。
把别人的尊严按在地上,该死,别让我遇到你!
尘无忧正出神,思绪突然被一道不满中带着气愤的声音打断:“曲陵依澜刚才是不是瞪我了!”
是满脸愤怒的凤倾珸。
尘无忧的烦躁被抚平,转换而来的是无语的沉默。
瞪你不瞪你的,是重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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