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一只鸟笼

在繁华的京城之中,千牛卫如同一道坚实的屏障,默默守护着皇宫的安宁。王振翼与姜文仲,这两位官宦世家的子弟,以荫补的身份踏入了千牛卫,肩负起皇宫卫士的重任。

这日,王振翼与姜文仲自皇宫值宿归来,两人饥肠辘辘,决定前往品鲜阁打牙祭。他们身披软甲,腰悬利剑,行走于繁华的街市之中,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走进品鲜阁,一楼大堂已是宾客如云。小二热情地引领他们上楼。正当王振翼踏上楼梯时,迎面走下一位年轻公子,身着绸衫,头戴瓜皮帽,手中拎着一只精致的鸟笼,笼中一只画眉正欢快地鸣叫着。楼梯狭窄,王振翼侧身让过,然而,当他的目光无意间瞥见那只鸟笼时,却似触电般惊愣。

待那公子下楼后,王振翼回头瞧着那人的背影,自语道:“那只鸟笼怎么如此眼熟?”姜文仲闻言,疑惑道:“你是说蒋楫?”王振翼惊讶地:“你认识那个人?”姜文仲解释道:“我与他是街坊邻里,所以认识。”王振翼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道:“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只鸟笼就是沈老三用来装雪衣娘的。” 姜文仲一听,不禁吃了一惊:“你确定?”王振翼点头,坚定道:“我确定无疑。”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们立即冲出酒楼,追上蒋楫,将他拦在街头。王振翼直视着蒋楫,声音冷冽:“蒋公子,你这只鸟笼是哪来的?” 蒋楫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一头雾水,他茫然地眨了眨眼,反问:“你问这干啥?” 王振翼的眉头紧锁,目光严厉如刀: “这是沈老三的鸟笼,是不是你杀了他,抢走了雪衣娘?”

蒋楫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吓得脸色苍白,他连连摆手,声音颤抖:“不,不,我怎会做出这等事来?这鸟笼……这鸟笼是别人卖给我的。”

“谁卖给你的?” 王振翼追问道。

“林狗尾。”蒋楫的声音细如蚊鸣。

“果真如此?”王振翼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怀疑。

“千真万确,我绝不敢欺瞒!”蒋楫急切地辩解。

“那好,他住在那里?”

蒋楫说出了地址。王振翼和姜文仲商量了一下,决定去找林狗尾问个明白。两人找到了林狗尾的家,这是一处破旧的院落,院墙斑驳,屋顶的瓦片也残缺不全。他们敲了敲门,屋子里却没有人。

旁边正巧有一个卖毕罗的食摊,王振翼走了过去,向摊主打听林狗尾什么时候回来。两人正说着话,摊主突然用手一指道:“这不,他回来了!”王振翼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男子摇摇晃晃地从巷子的尽头走来。

林狗尾果然人如其名,衣衫褴褛,满脸污垢,那双贼眉鼠眼的眼睛更是让人一看便知他不是善类。王振翼迎上去拦住对方道:“林狗尾,蒋楫说他那只鸟笼是你卖给他的,对吗?” 林狗尾被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一哆嗦,他连忙摆手否认:“什么鸟笼?我从未见过。”

“沈老三的那只!”王振翼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林狗尾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但他很快便恢复了镇定,摇头否认道:“不,他胡说。”

王振翼见状,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伸手去抓林狗尾的衣袖,冷声道:“走,跟我们去见蒋楫对质!”

林狗尾挣扎着想要挣脱,但王振翼的手如铁钳般紧紧钳住他的衣袖。他见挣脱无望,只得叹了口气道:“好吧,我承认那鸟笼是我卖给蒋楫的。但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那是沈老三的?”

王振翼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确实没有确凿的证据。林狗尾见状,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道:“怎么样?你没有证据,就是告到官府,我也不怕!”他说罢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得意洋洋地走开了。一旁的姜文仲走过来道:“是啊,咱们没证据。也许,只是两只鸟笼看上去差不多罢了。”

王振翼轻轻摇了摇头,眉头紧锁,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坚定,仿佛有一种信念在支撑着他,让他无法放弃。

“不,我有种感觉,沈老三一定是他杀的!”王振翼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他的话语让一旁的姜文仲不禁为之动容,他凝视着王振翼,眼中闪过一丝钦佩。

“如果沈老三真是他杀的,那雪衣娘一定在他的手上。”姜文仲的声音带着几分忧虑。

王振翼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你说的对。只要找到了雪衣娘,就能揪出真正的凶手!”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姜文仲皱眉道:“可是,到哪儿去找雪衣娘呢?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了,林狗尾如果抢了雪衣娘,恐怕早就卖给别人了。”

王振翼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不一定。你还记得吗?当初咱俩找遍了东市西市,也没有找到雪衣娘。再者,白鹦鹉本来就是稀少品种,沈老三又整天拎着鸟笼招摇过市,许多人都认识雪衣娘。如果林狗尾把雪衣娘拿到集市上出售,很快就会被人认出来,风险太大,他未必敢冒这个险。”

姜文仲一听,瞪大眼睛道:“你的意思,雪衣娘还被林狗尾藏在家里?”

王振翼点了点头,道:“有这个可能。”

“那好,咱们去他家里搜。”姜文仲说罢,转身就走。然而,王振翼却拉住了他,“不行,林狗尾不会让咱俩进他家的,弄不好会起冲突。”

姜文仲皱了皱眉,“那咋办?”

王振翼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有办法了。”他拉着姜文仲去找王兰。一见面,王振翼就把自己的想法跟王兰说了,请他帮忙找雪衣娘。王兰一听是立功的好机会,立刻满口答应,立即叫来几名属下,带着他们跟王振翼和姜文仲去林狗尾的家。

一路上,王兰把找雪衣娘的事跟下属们说了。众人到了地方后,王振翼和姜文仲在巷口等着,王兰带人来到林狗尾的家,敲开了屋门。林狗尾一见门口站着几名皂隶,疑惑地问道:“官爷,你们要干什么?”王兰朗声道:“我等乃万年县的公差,正在追捕一名盗贼,有人看见他跑进了你家,我们要进去搜查!”

林狗尾的脸色一变,但随即恢复平静,“官爷,我家里没贼。”

“不搜怎么知道?”王兰说罢推开对方,带领几名差役进了院子。他们仔细地搜查了屋里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柴棚和茅房也没放过,但连一根鸟毛也没发现。

王兰出门时,对呆立在一旁的林狗尾拱了拱手,“得罪了!”说罢便带着手下扬长而去。到了巷子口,他对眼巴巴地等在那儿的两个人摇了摇头。两人一见,都很失望。

然而,王振翼并不甘心。晚上,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白天发生的一幕幕从他的脑海中闪过。尤其是当他提到沈老三的鸟笼时,林狗尾眼中闪过的惊慌让他印象深刻。他相信,林狗尾心中一定有鬼。他下决心必须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第二天一大早,王振翼与别人调换了值宿的班次,来到林狗尾家巷子的对面,蹲在角落里守候着。他瞪大眼睛,紧盯着林狗尾家的门口,生怕错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直等了一个多时辰,林狗尾才从巷子里出来。这家伙晃晃悠悠地朝东市走去,王振翼远远地跟在他的后面。

林狗尾在东市逛了一圈后,又进了一家赌馆。王振翼紧紧跟在他后面,生怕跟丢了。他亲眼看见林狗尾把身上的钱全输光了。林狗尾输了钱,垂头丧气地走出了赌馆,沿着大街往前走。

快晌午了,林狗尾走进了路旁的一家食铺。王振翼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他今天换了一套衣服,进去的时候,林狗尾并没有认出他来,只顾埋头吃着汤饼。王振翼找了个空位坐下来,要了一碗羊汤饼。他刚吃了一半,林狗尾已经吃完了,站起身来打着饱嗝往外走,却被店主拦住了。店主道:“你还没付钱呢。”

“先赊帐。”

“还赊啊?你上个月欠的饼钱还没还呢。”店主抱怨道。

林狗尾突然火了,一瞪眼道:“你啰嗦什么?大爷还能赖你一碗饼钱不成?”店主不敢吱声了,林狗尾哼了一声走了出去。

王振翼的汤饼还没吃完,也站起身付钱走了出去。他紧跟在林狗尾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大街上。突然,王振翼感到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扭头一瞅,原来是跟他一起在千牛卫当差的伙伴范子夷。范子夷跟他不在同一座军营,他属于左千牛卫,范子夷属于右千牛卫。不过,两人以前就认识,关系一直不错。

范子夷笑道:“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王振翼也不瞒他,用手一指道:“那个人你认识吗?”范子夷扭头瞅了一眼林狗尾的背影,道:“你是说林狗尾呀?他是这一带有名的地痞流氓。怎么,你在跟踪他?”王振翼点了点头。

“你跟踪他干嘛?莫非他想潜入皇宫刺杀皇上?”范子夷开玩笑地说。

王振翼没有笑,而是认真地道:“‘沈鸟案’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啦。”

“前几日,我在酒楼碰见一人拎的鸟笼,很像沈老三养雪衣娘的鸟笼,”王振翼道,“那人说鸟笼是林狗尾卖给他的。所以,我跟踪林狗尾,希望能找到雪衣娘的下落。”

范子夷听了,恍然大悟,道:“你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来。”王振翼瞧着对方道:“什么事?”范子夷见街旁有一家茶棚,用手一指道:“咱们坐下说吧。”两人走进茶棚,在一张空桌旁坐下。范子夷道:“大概就是在‘沈鸟案’发生前一个月左右,有一天我在芙蓉园的一家胡人酒店里,看见李沁想买雪衣娘,可沈老三不肯卖。”

“李沁?”王振翼忙道,“李沁是谁?”

“哦,一个富贵公子,听说跟皇家还沾着亲哩。”范子夷道,“后来,我还看见林狗尾跟李沁嘀嘀咕咕的,两人也不知说些啥。”

王振翼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紧紧地盯着范子夷,仿佛要从他的话语中找出什么线索。他等着范子夷继续说下去,可范子夷闭上嘴巴不说了。王振翼惊讶地:“就这些?”范子夷点头道:“就这些,也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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