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之日,碧空如洗,太阳如一团烈焰高悬,仿佛要将整个苍穹都熔化。云彩在这般炙热下早已退避三舍,唯留那湛蓝一片。路旁的林荫道上,树木苍翠欲滴,仿佛涂了一层厚重的绿色油彩,蝉鸣声声,奏响了属于夏日的交响曲。池塘中,荷花亭亭玉立,娇艳欲滴,蜻蜓轻盈地掠过水面,留下一串串涟漪。
凤凰村,这许州城外十里之遥的村落,今日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喜庆的锣鼓声此起彼伏,犹如波涛汹涌,欢笑与祝福交织成一片欢乐的海洋。杨府门前,彩灯高挂,红绸飘扬,宛如仙境。庭院内,红妆与绿衣交织,喜庆的气氛弥漫在每一个角落。宾客盈门,络绎不绝,他们纷纷向新人致以最真挚的祝福。
新郎,年方二十,面如冠玉,眉清目秀,气宇轩昂。他身着锦绣华服,头戴玉冠,步履间透露出沉稳与从容。他站在庭院的中央,目光如炬,似乎在等待那个最重要的时刻。新娘则是一袭红妆,凤冠霞帔,如同仙子下凡。她手持红绸,步态轻盈,每一步都散发着优雅与高贵。
随着一阵欢快的鼓乐声响起,婚礼仪式正式拉开帷幕。司仪高声宣布着每一个环节,声音洪亮而富有感染力。新郎新娘在众人的见证下,缓缓走向红毯。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浸在这份喜悦之中。红毯两旁,宾客们鼓掌欢呼,为这对新人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在众人瞩目之下,新郎新娘手牵红绸步入厅堂,拜堂成亲。杨氏夫妇端坐在八仙桌的两旁,接受着新人的参拜。杨夫人喜极而泣,不时用手绢擦拭着眼角的泪珠,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看到了儿子儿媳美好的未来。
拜堂仪式结束后,庭院中再次响起欢快的鼓乐声。新郎新娘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步入新房。在那里,他们将开始新的生活,共同书写属于他们的幸福篇章。
婚礼仪式如诗如画般落幕,杨府大摆宴席,招待前来祝贺的宾客。婚宴之上,杨员外手持玉杯,穿梭于酒桌之间,频频向客人敬酒。他年约六旬,精神矍铄,身穿精美的绸缎长袍,头戴瓜皮帽,今日的他显得格外神清气爽,眉目间透露出喜气。宾客们纷纷向他祝贺,杨员外连声道谢,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欢声笑语中,时间悄然流逝。夜幕降临,宾客们陆续散去。杨员外站在门前,目送着最后一位客人离去,心中充满了满足与幸福。他转身回到屋内,发现新房中灯火已然熄灭。他的嘴角泛起一丝会意的微笑,旋即回到自己的房中安寝。
次日清晨,杨员外早早起床,忙完屋内屋外的琐事,见日头已高,而新婚的儿子儿媳却还未起床,他的心中稍稍感到不安。杨员外老年得子,儿子自小循规蹈矩,谨慎处事,杨员外非常疼爱他,早年替他定了一个童养媳,那女孩的性格也十分柔顺善良。两人长大后,杨员外替他们举办了这场婚礼。儿子儿媳自小一起长大,耳鬓厮磨,感情深厚,昨夜应是情投意合,如胶似漆,共度良宵。但此刻,他们却迟迟未起,杨员外不禁担心起来。
他思索再三,终于忍耐不住,来到新房门前,轻轻敲门,同时唤着儿子的乳名。然而,屋内却是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他心中一急,用力推门,门扇“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原来,门栓并没有从里面插上。
杨员外走进新房,只见屋内陈设依旧,只是床上那一堆白花花的东西尤为刺眼。他走近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只见儿媳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而他的儿子,却不见了踪影。
杨员外心中慌乱,连忙退出屋子,喊来一名女仆,让她进屋替儿媳穿上衣服。不一会儿,杨夫人闻讯赶来,惊慌失措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杨员外让她自己进屋去看。杨夫人进屋后,出来时已是泪流满面:“这是怎么回事?儿媳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死了?儿子怎么不见了?他会不会也发生了意外?”
杨员外苦着脸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这时,老院公走了过来,询问道:“老爷,此事要不要报官?”杨员外沉思片刻,摇头道:“还是不让官府知道为好,你去把里正喊来,让他做个见证。”
正当杨府上下乱作一团之时,里正带着一个陌生男子来到杨府。杨员外一见他们,便将里正拉到一旁,指着那男子悄声问:“那人是谁?”里正解释道:“他姓张,是我的一位远房亲戚,以前当过仵作。我听说你儿媳死得不明不白,就把他带过来了,让他验一下尸体。”
杨员外一听,点头道:“验一下也好,省得落人话柄。”于是,他带着里正和张姓男子进入新房。此时,儿媳已经穿戴整齐,躺在床上。张姓男子俯身验尸,发现尸体上并没有伤痕,却见床上被褥沾着星点精斑。他验完后,转身对众人道:“死者不像是被人害死的,应该属于意外死亡。”
杨员外闻言,松了一口气,心中的疑虑终于消散。他将里正和张姓男子送出府门。临别时,他道:“三伏暑天尸体不宜久放,我想马上将儿媳入殓,让她入土为安。”里正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杨员外一边派人去通知儿媳的娘家,一边张罗儿媳的葬礼。次日,他便将儿媳收殓入棺,然后抬到野外下葬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虽然令人震惊和悲痛,但在杨家人的努力下,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他们希望儿媳能够安息于九泉之下,也祈愿儿子能够早日归来。
三日之后,儿媳的父亲何嵩匆匆赶到杨府。他未能见到女儿最后一面,只看到写着女儿名字的牌位,心中悲痛万分。他双手掩面,失声痛哭,杨员外则在一旁陪着他落泪。
过了一会儿,何嵩擦干泪水,转过身来,一把揪住杨员外的衣领,怒道:“杨茂才,当初我把慧娘送给你当儿媳,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要把她当亲闺女。如今,她却不明不白地死了,你如何解释?”杨员外忙掰开对方的手指,苦笑道:“亲家,你冷静一下。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可此事纯属意外,我也不希望它发生啊!”
何嵩瞪眼道:“你儿子在哪里?我要当面问他,慧娘到底是怎么死的!”杨员外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道:“亲家,实不相瞒,他现在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我派人到处寻找,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何嵩不依不饶地追问:“那你为什么不等我赶到,就把慧娘匆匆埋了?你是不是心中有鬼?”杨员外擦了一把额头的细汗,哭丧着脸道:“你应该知道,这大热的天,尸体根本存放不住。我也是无奈之举,还请亲家谅解。”
何嵩心有不甘,坚持要到女儿的墓地去看看。杨员外只能陪他一起去。两人在仆人的陪伴下来到荒郊野外。坟墓坐落在一座山丘之下,紧挨着一片密林,坟前有一条小径蜿蜒而过。那所谓的坟墓,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堆,既没有墓碑,也没有任何标志,更没有祭扫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是一座被遗忘的荒冢。
何嵩站在坟墓前,想到女儿年纪轻轻就命丧黄泉,心中悲痛难抑,再次痛哭流涕。杨员外站在旁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显得十分尴尬。何嵩哭了一会儿,擦干泪水,望着眼前这幅凄凉的场景,怒火中烧。他转身揪住杨员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道:“杨茂才,我女儿死得不明不白,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告诉我,是不是你们父子合谋杀了她?”杨员外一听此言,吓了一大跳,连忙否认:“亲家,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慧娘之死,纯属意外,没有人想加害于她!”
何嵩怒吼道:“我凭什么相信你?是非曲折,自有公断!走,咱们找官府说理去!”说罢,他硬拉着杨员外直奔许州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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