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房的角落里,王振翼手持古卷,眼神深邃,而姜文仲则坐在桌旁,眉头紧锁,手中把玩着一块玉玦。他缓缓放下玉玦,声音低沉道:“此案疑点重重,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恐怕隐藏着汹涌的暗流。也许,这就是一场阴谋。”
王振翼轻轻放下古卷,微笑中带着几分锐利:“哦?文仲,你且说说看,这暗流之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姜文仲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整个书房的沉闷都吸入肺中,然后缓缓吐出:“我怀疑杨氏父子杀了人,无处藏匿尸体,便利用了安葬儿媳的机会,来了个偷梁换柱,以此掩盖罪行。”
王振翼眼神一凝,追问道:“那他儿媳的尸体,又去了何处?”
姜文仲沉吟片刻,答道:“或许,已被他们转移到了别处。”
王振翼站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窗外的青石板路,若有所思道:“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如今,我们最要紧的,是找到杨公子,或许他才是解开这一切谜团的关键。”
姜文仲皱起眉头,忧心忡忡道:“可是,杨员外一口咬定不知儿子下落,我们又能从何处着手?”
王振翼转过身来,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事到如今,我必须亲自去一趟杨府。”
姜文仲闻言,立刻站起身来:“好,我随你一同前往!”
当日下午,阳光斜照,王振翼和姜文仲二人离开县衙,策马直奔凤凰村而去。到达杨府时,正值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古朴的府门上,仿佛为这座府邸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两人刚走进大门,正巧碰到老院公。他见是县令和县尉到来,忙迎上前作揖道:“两位大人驾到,老朽有失远迎。不知两位大人有何公干?”王振翼还礼道:“老院公不必多礼。我等此来,是想拜见杨夫人,询问一些情况。”
老院公一听此言,脸色顿时黯淡下来,叹息道:“唉,不瞒两位大人说,我家夫人自从得知少爷失踪后,便急火攻心,一病不起。如今已是卧病在床,实在不便见客。”
王振翼闻言,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如此说来,倒是有些遗憾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厢房中突然传来“呯”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一阵醉汉的叫骂声。王振翼皱起眉头,问道:“老院公,那声音可是何嵩?”
老院公默默地点了点头,一旁的姜文仲忍不住道:“怎么,他还没有走?”老院公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说,不找到女儿,他就不走了。看来,他是赖上杨家了。杨家每天好酒好肉地供他,可他却不领情,动辄又哭又骂,搅得整个府邸都不得安宁。”
王振冀安慰道:“他突遭丧女之痛,行为失当也是人之常情,你们就担待一些吧。”老院公叹了口气,道:“不担待又能怎么样?只是可怜了杨家,如今老爷被关在大牢里,夫人病重不起,少爷又下落不明……这杨家,怕是要没落了。”
王振翼沉默片刻,沉声道:“老院公,你希望杨家没落吗?”老院公瞥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大人这是什么话?小老儿十几岁便来到杨家为仆,这儿便是我的家。我怎么会希望杨家没落呢?”
王振翼轻轻点头,语气变得更为恳切:“老院公,要挽回杨家的颓势,关键在于查明真相。 因此,当务之急是找到杨公子,您知道他此刻身在何处吗?”老院公摇了摇头:“大人,杨公子的去向,我实在不知。”
王振翼沉思片刻,继续追问:“杨公子孤身在外,势必会投奔亲友。您可知杨家在外地有哪些亲友?”老院公沉思良久,终于开口:“杨家在外地的亲戚,我确实未曾听闻。但杨公子前些年经商时,曾有一位合作伙伴名叫郑焱,他住在邻县的泉塘村。”
王振翼闻言大喜,正要道谢时,却见何嵩从厢房中冲了出来。他跪在王振翼面前,泪流满面地哭喊道:“大人啊!我那可怜的女儿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您一定要为我作主啊!”
王振翼连忙扶起何嵩,安慰道:“何员外请放心!本官一定会竭尽全力查明真相!给你一个交代!”
翌日清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姜文仲已经整肃衣冠,率领几名精干的衙役离开县衙,前往邻县泉塘村。几个人骑马刚出大门,正巧碰见了乔慧娟。乔慧娟见他们行色匆匆,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忙问道:“姜大人,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姜文仲勒住马缰,回答道:“我们去寻找杨公子。乔姑娘,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去吗?”
乔慧娟犹豫了一下,面露难色:“可是,我不会骑马呀。”姜文仲笑了笑,道:“这有何难?把你的一只手给我!”说罢,他握住乔慧娟伸出的柔荑,将一只马镫腾出来,让乔慧娟的左脚踩在马镫上,然后轻轻一用力,便将她拉到马背上,坐在他的身后。
乔慧娟坐在马上,心中忐忑不安,双手紧紧抓住姜文仲的衣襟。姜文仲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温暖,大声道:“乔姑娘,坐稳了!咱们即刻出发!”说罢,双腿一夹马腹,那马便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驰而去。
一行人快马加鞭,向着邻县的泉塘村疾驰而去。马蹄声在空旷的官道上回荡,溅起一片尘土。次日上午,他们终于赶到了泉塘村。
这是一个依山傍水、风景秀丽的大村子,百十户人家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间河畔。众人下马,牵着马走进村子,经过一番打听,终于找到了郑焱的家。
郑焱家是一座青砖筒瓦的平房,前院宽敞整洁。院子里摆放着各种农具和杂物,竹竿上晾晒着刚染过的布帛,散发着淡淡的染料气息。院子中间,一名男子正在挥汗如雨地劈柴。而在院子的一角,一位女子正低头洗衣,水花四溅,发出清脆的声响。
姜文仲走到那名男子跟前,沉声问道:“你就是郑焱?”男子直起腰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瞥了姜文仲一眼,点了点头:“正是小人。不知官家有何贵干?”姜文仲还未答话,一旁的乔慧娟便抢着道:“我们是黄台县的公差,特地来寻找杨公子。” 姜文仲忙点了点头,道:“对。郑焱,凤凰村的杨公子来找过你吗?”
郑焱三十岁左右,外表看上去挺老实,但眼睛里却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芒。他摇了摇头,道:“没有。”姜文仲目光如炬地盯着他,追问道:“真的?”郑焱面色如常:“真的没有。小人怎敢欺瞒官家?”
众人失望地离开了郑焱的家,牵马走在街上。姜文仲叹了口气,道:“看来,杨公子不在这里,我们白跑一趟了。”乔慧娟沉默片刻,突然道:“我觉得,那个郑焱并没有说实话。”姜文仲看了她一眼,道:“可是,郑焱看上去并不像是在说谎啊。”乔慧娟点了点头,道:“他的表情是很从容,可是,他的老婆却不是这样。我注意到,我们一提找杨公子,她的眼中就流露出几分慌乱。如果心里没鬼,她惊慌什么?”
姜文仲一听,牵马转身就走。乔慧娟一见,忙道:“姜大人,你要去哪里?”姜文仲愤怒地:“这家伙竟敢骗我,我去把他抓起来,狠揍一顿,看他还敢不说实话!”乔慧娟上前抓住他的缰绳,劝阻道:“你就是揍他,他也不一定说实话。这样吧,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姜文仲瞧着她,疑惑地:“你有啥办法?”乔慧娟笑了笑,神秘地:“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众人找了家小客栈安顿下来。午后时分,乔慧娟独自离开客栈,来到郑焱家对面。她站在一棵大树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郑家的院门。大约半个时辰后,只见郑焱的老婆背着一只竹篓走出了家门。乔慧娟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女人离开了村子,朝着山丘走去。乔慧娟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女人上山后,来到一处草木茂盛的地方,然后取下竹篓,蹲在地上割起草来。
乔慧娟走了过去,大声道:“大嫂,割草啊?”女人抬起头来,一见是她,吓了一大跳,满脸疑惑地:“你…你不是那位女公差吗?你们还没有走哇?”乔慧娟笑了笑,道:“没有找到杨公子,我们是不会离开的。”
女人不吱声了,低下头继续割草。乔慧娟蹲了下来,看着她割草,没话找话地:“大嫂,你割这些草是喂牛吧?”女人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挥舞着镰刀。然而,她看上去很紧张,额头上的汗珠子不时掉落下来。
乔慧娟不再绕圈子了,语气郑重地:“大嫂,你知道吗,杨公子涉嫌杀人,官府正在寻找他。如果有人包庇他,就要与他同罪!”女人一听,浑身一哆嗦,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乔慧娟放缓语气道:“大嫂,我看得出来,你很爱你男人,你总不希望他坐牢,甚至被杀头吧?”女人停止割草,抬头望着乔慧娟,道:“如果我告诉你,我男人不会有事吧?”乔慧娟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当然不会!”女人似乎下了最后的决心,道:“算了,我也不怕我男人打我了,就告诉你吧,杨公子确实来过我家。”乔慧娟一听,兴奋地:“真的?那他如今在哪里?”女人站起身来,转过身用手一指道:“你看见那座山了吗?山坳里有一间土屋,那是我家的仓房,杨公子就藏在里面。”
乔慧娟回到客栈,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姜文仲。姜文仲一听之下大喜过望,立即率领众人赶到了那间土屋。
众人推开屋门一看,只见屋内空无一人。姜文仲眉头一皱,命令衙役们仔细搜查。乔慧娟见院子的角落堆放着许多秸秆,心中一动,便让人将秸秆搬开。果然不出所料,秸秆下面竟是一座地窖的入口。
地窖的盖子被移开,露出黑漆漆的洞口。姜文仲侧耳细听,地窖下面似乎传来微弱的呼吸声。他心中一凛,大声道:“下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发现了!若是识趣的话,就快点上来!否则的话,我就要灌水了。”
过了半晌,无人回应。姜文仲故意提高了嗓音:“阿贵,你们几个快用木桶拎水,把这地窖给我灌满!”话音刚落,只听下面有人叫道:“别灌水,我这就上来!”
过了一会儿,从地窖里笨手笨脚地爬上来一个人,他满脸狼狈地站在众人面前。姜文仲仔细一打量,此人虽然满身灰土,但面皮白皙,眉清目秀。姜文仲冷冷地:“杨公子,跟我们回县衙吧!”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