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将杨公子押回县衙,县衙大门庄严而古朴,门前石狮矗立,似乎在默默注视着这即将展开的审问。王振翼身着深蓝色官服,头戴乌纱帽,身姿挺拔,神态威严,正端坐于大堂之上。堂中两列衙役肃立,气氛肃穆。
随着一阵铁链拖动的声音,杨公子被两名衙役带上了大堂。他脸色苍白,眼中带着一丝慌乱,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大堂之上,一片寂静,只有杨公子微微的喘息声在空气中回荡。
王振翼目光如炬,审视着跪在堂下的杨公子,随后一拍惊堂木,大喝道:“杨公子,据你父亲杨员外所述,新婚次日早晨,他见你们小两口迟迟未起,推门察看,却发现新娘慧娘死于床上,而你却不见了踪影。这究竟是何缘故?新娘之死,是否与你有关?速速招来!”
杨公子闻言,身体微微一颤,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道:“大人,事到如今,小人也不必再隐瞒了。慧娘之死,确实与小人有关,但那是无心之过。”
王振翼眉头一皱,不解道:“无心之过?你且细细道来。”
杨公子深吸一口气,作揖道:“大人容禀。小人与慧娘自小一同长大,感情深厚,如同兄妹。新婚之夜,我俩嬉戏打闹,毫无顾忌。几年前,曾有一位游方郎中寄宿我家,他精通针灸推拿之术,我跟他学了些皮毛。那晚嬉闹之时,我一时兴起,便掐住了慧娘的神潭穴,想以此取乐。谁知,或许是手法过重,慧娘突然倒在了床上,一动不动。我惊慌失措,连忙挑灯查看,却见她已经没了呼吸。我虽能够掐摸穴位取乐,却不懂得解救的方法。见她死去,我恐惧之下,便逃离了家中,四处躲避。”
杨公子说完,大堂之上陷入了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之色。谁也没有想到,这桩看似离奇的人命官司,竟然是因为一场恶作剧般的玩耍而引发的。
王振翼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杨公子,似乎在审视着他话中的真假。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你所说的可是实情?”
杨公子连忙磕头道:“大人明鉴,小人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王振翼点了点头,挥手示意衙役将杨公子押下堂去,收入大牢之中。随后,他又吩咐衙役将杨员外释放,并告知他杨公子暂时收押待审的消息。
次日,晨曦初露,天边尚带着几分夜色未褪的幽蓝,何嵩便急匆匆地来到了县衙门前。他面色憔悴,眼中满是悲痛与愤怒,大声吵嚷着要见王振翼。衙役们见他情绪激动,不敢怠慢,忙将他带进了公廨之中。
一见到王振翼,何嵩便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悲痛,他“扑嗵”一声跪在地上,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哽咽道:“大人,杨氏父子杀了小女,你怎么能把杨茂才给放了呢?可怜小女惨死在新婚之夜,死不瞑目啊!大人,小人求求你了,你一定要为小女主持公道!”
王振翼见状,连忙将何嵩拉了起来,轻声道:“何员外,令嫒之死,乃是杨公子在戏闹时失手造成的,与杨员外无关,本官自然没有理由再羁押他。”
何嵩一听此言,心中更是愤怒难平。他擦去脸上的泪水,咬牙道:“大人既然已经查出了凶手,为何不能明正法典,为我那女儿伸冤报仇?难道就因为我女儿已经死去,就无人为她主持公道了吗?”
王振翼闻言,面容也变得严肃起来。他摇头道:“何员外,此案并非你所想的那么简单。首先,令嫒的尸体为何会突然变成一具男尸,且身上还有伤痕?其次,那死者究竟是何人?这些疑点都还未曾查清楚,本官岂可轻率结案?”
何嵩听罢,心中虽然仍是不甘,但也知道王振翼所言非虚。他只得长叹一声,转身欲走。王振翼见状,又补充道:“何员外请放心,本官一定会继续追查此案,务必将真相查明。同时,也会尽力为你女儿讨回公道。”
何嵩听了这话,心中稍感安慰,但眼中依旧充满了哀伤与愤怒。他转身离去,背影在晨曦中显得愈发孤独与凄凉。
乔慧娟在县衙的庭院中轻步走过,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她身上,为她那淡雅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辉。正当她沉思之际,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不远处阿贵的身影。阿贵迎面朝她走来,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大声道:“乔姑娘,你上次向我讨要的花椒,我已经带来了。”阿贵的声音中充满了欣喜,仿佛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任务。
乔慧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问道:“是吗?在哪儿?”阿贵指了指身后的值房,道:“在值房里,你跟我去拿。”
乔慧娟点了点头,随着阿贵走进了那间略显简陋的值房。屋内摆放着几张木板床和橱柜,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木料和汗水的味道。乔慧娟的目光在屋内扫过,忽然被橱柜上的一只绣花鞋吸引了过去。那鞋子绣工精美,色彩鲜艳,犹如一朵盛开的花朵,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走了过去,轻轻拿起那只鞋子,眼中流露出赞叹之色:“哇,这只鞋子好漂亮!”
阿贵瞥了一眼,解释道:“这是我上次在墓地附近捡到的,我见这鞋我媳妇能穿,就带回来了。可惜只有一只,就扔在那儿了。”
乔慧娟闻言,心中一动,忙问:“你是说,这是你在墓地旁边捡到的?”阿贵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布袋递给了她。乔慧娟接过袋子,道谢后,又举起鞋子道:“把这只鞋子也给我,可以吗?”阿贵忙点头道:“当然可以!”
乔慧娟拿着鞋子离开了值房,心中却掀起了波澜。她找到了王振翼,将鞋子递给了他,道:“大人,这是上次阿贵他们在墓地旁边寻找凶器时,无意中捡到的。”
王振翼接过鞋子,仔细察看着。乔慧娟则继续说道:“大人,你说,这只鞋子会不会是慧娘丢下的?”王振翼闻言,吃了一惊,瞥了她一眼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乔慧娟沉思片刻,侃侃而谈:“其一,从这只鞋子的款式和绣花图案上看,它应该是新娘子结婚当天穿的婚鞋。其二,按照我们这儿的风俗,新娘子如果突然死了,应该穿婚服入殓。所以,慧娘很可能就是穿着这只婚鞋下葬的。”
王振翼听罢,眼晴一亮,点头道:“你分析得很有道理。这样吧,我们即刻去杨府确认一下。”
随即,他叫上几名衙役,一行人离开了县衙,直奔凤凰村而去。到达杨府后,他们得到了杨员外的热情接待。在客厅中,王振翼将那只绣花鞋递给了杨员外,问道:“杨员外,你看看,这只鞋子是否是你儿媳的?”杨员外接过鞋子仔细端详,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大人,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的?”
王振翼一摆手道:“你先别问这些,你就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你儿媳的鞋子?”杨员外点了点头,扭头吩咐一名仆人快去把绣娘叫过来。不久,绣娘被带到了客厅。她接过鞋子仔细查看后,肯定地点头道:“正是她新婚时穿的鞋子!”
杨员外闻言,脸上露出狐疑之色:“你不会弄错吧?”绣娘摇头道:“不会!这是我亲手做的,千真万确!”
事情得到了确认,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何嵩闻讯赶来,激动地问道:“大人,小女的鞋子找到了,这是不是说她还活着?”王振翼沉思片刻,道:“现在就下此结论,为时尚早。”何嵩哭着道:“大人,如果小女还活着,您一定要找到她!”
王振翼安慰道:“何员外,你放心,本官一定会查清案情,给你一个交待!”
告别两位员外后,王振翼率领众人朝大门走去。然而,他刚跨出大门,却突然停住了脚步,沉思片刻后,转身对杨员外道:“杨员外,能否将你儿媳的鞋子都找出来,交给本官?”
杨员外虽感意外,但还是满口答应,并吩咐绣娘将鞋子全部找出来。绣娘带着一名仆人离开,众人在院子里等待着。没过多久,那名仆人拎着一只袋子走了过来。杨员外接过袋子,递给王振翼道:“大人,儿媳的所有鞋子都在这儿。”
王振翼道谢之后,接过袋子递给一名衙役,然后拱手道别,率领手下离开了杨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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