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呢？”
慕思杳尽量以一个无关者的口吻问道，语气还是忍不住颤抖。
“他死了……临死前，他要我代他说一句，对不住。”
慕思杳看着这张曾经一度是她的梦魇的脸，心里复杂难言。她和范宁，一度水火不容，她最恨他的时候，甚至动过拿刀砍了他的念头。而如今，这个人肉体虽然活着，却魂飞魄散。
而待在这个躯壳里的是，却是她一直祈求能活下来的那个人。
两人沉默了很久，最后，慕思杳开口：“你见见陈姨吧！”
她步履沉重，走到办公桌前，开始试着翻看队里的案件资料，然而她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只好放弃，“念秦，范宁回国了，按他这种情况，会判几年？”
江念秦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没有参与诈骗活动，但是涉及器官买卖……如今不好定性，如果他是被人威逼利诱……”
“他属于高科技人才，如果利用得当，说不定能帮国家做很多事……”
“可是，这个人有前科，用他太过冒险了。对了，你刚刚说不对，是哪里不对？”
“那个人不是孙还，你给他做一下亲子鉴定就行。”
她继续翻资料，江念秦看了她好一会，终于开口：“你最近很奇怪。我都觉得，你不是你了。”
慕思杳没想过她能骗过江念秦：“现在也下班了，我们回家吧！”
江念秦家。
“你说你们互换了？”
江念秦掐了掐自己，以为自己在做梦。
“你们怎么证明？”
周琦顶着慕思杳的脸，小声道:“上次我给你找的片，存在你电脑文件夹的……”
江念秦飞快捂住他的嘴，只觉得背后有眼刀子在飞。
“别说了！我信了！”
江念秦有些凌乱地来回在他们倆身上打量。
周琦有些责备地看着慕思杳，他觉得慕思杳不应该告诉江念秦。
慕思杳也没办法:“谁叫江念秦和你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你不对劲，他比发现他前女友不对劲还快？”
“我说了，不是前女友。”江念秦固执道，过了一会儿，他声音小了下去，“至少，我还没有同意。”
慕思杳无奈，“好，你开心就好。”
周琦憋笑看着这俩人斗嘴。
慕思杳扯开江念秦的衣袖。
“咦，我手上这个针孔什么时候扎的？”
“仔细看看……”
“这个针孔怎么是方块？”
周琦也露出自己的手臂，差不多的位置上，有同样的针孔，是他出车祸那天留下的，当时他以为是医院输液留下的。
两人同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齐齐看向似乎知道内情的慕思杳。
“他们的目标本来是我和你，周琦是意外。”
“你的意思是，我们俩会互换？”
慕思杳向来不知道范宁在想什么。
“不清楚，我只是给你打个预防针。”
林莹回到家，就察觉到气氛不对。
江念秦想起那天林莹也在场，又想起林莹的职业，忍不住猜测:“我们身上的针孔，该不会是你干的吧？”
林莹立马泪汪汪地看着三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念秦咬着牙瞪着试图上前安慰的周琦。
“我有什么办法！再不换过来，思杳就要死了……江念秦本来就欠她一条命！而且……”
慕思杳不想活，但不会眼睁睁看着江念秦死。
慕思杳知道她未尽之意，换了个话题：“我看见范宁了。”
林莹停住，“范宁？他怎么会回来？”
慕思杳不想多说：“你哪天去给他探探监，我有点累，吃完药就睡了。”
说完，她直接回了房间，利落地锁上了房门。林莹也跟乌龟一样躲进了房间。
“对了，现在案子怎么样了？”
江念秦大致说了一下：“红玉簪是找回来了，但是帛衣还是没看见……范宁跟陈馆长见了一面后，啥都不肯说，烦人得很。对了，慕思杳刚刚说吃药？吃什么药？”
周琦愣住：“你不知道吗？她有双相情感障碍。”
“啊？”
江念秦之前也接触过一些心理障碍的受害者或者罪犯，对这个病并不陌生，这个病又称为躁郁症，意思是抑郁和躁狂混合发作，有人说，这个病发作，就好像在坐过山车，上一刻在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下一刻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病人情绪起伏不定，而且很多人需要终身服药。
“不是，她都已经有三年的病史了，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江念秦按捺住心中即将破茧而出的一个事实，装傻充愣道：“我为什么要知道？”
周琦按了按太阳穴：“算了……我们说回案子，帛衣还是没有踪迹吗？”
江念秦叹了口气：“没有，范宁是偷渡回来的，但是从我们查到的证据表明，他回国时帛衣已经被偷了。”
“等等，他哪天回来的？”
“15号。”
“15号也是暗网上帛衣完成交易的时间。”
江念秦让人查了范宁这几天的行踪。他回国后，去了一趟烈士公园后，除了一日三餐去小旅馆门口的湾仔粥铺吃饭外，基本都待在房间里。
周琦皱眉：“范宁是湖南人，怎么口味这么像广东人？”
江念秦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王林和范宁聊天时，范宁说这一年肠胃不好，饮食偏清淡些，不过这话不能全信，而且，范宁去烈士公园干什么？”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头绪。
豪华游艇紧急靠岸后，一袋厨余垃圾被黑色塑料袋裹着和其他垃圾一起运送出来。不远处，一个清洁工紧盯着垃圾袋，趁没有人注意，从黑色塑料袋里掏出一个被精心包裹的花布包，他小心翼翼掀开，露出一个防油防水的牛皮包。
他快步上了一辆灰色面包车，兴奋地道：“东西到手了。”
“等会，你打开牛皮包看了没有？”
“我可不敢，这东西万一碰坏了怎么办？”
“也对，先交给专家验验。”
警局里，范宁被没收的手机亮了一下，与此同时，慕思杳的手机也亮了。
看到发消息的人是K，慕思杳忍住困意，点开K发来的表情包，一只小猫在钓鱼，紧接着，给她发了四条鱼。
她松了一口气，随即她打着哈欠走出去，看着还在讨论案子的两个人，丢下一句：“他们出四个亿，买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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