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擒狼巧遇阿木尔

......

草原,乌雅大妈对着羊圈满脸愁容。

“咋了?”

乌雅将发丝挽到耳后,嘴角抽了抽:“没咋。”

虽然才30出头,但草原的风早已将皱纹刻在乌雅微微泛黑的脸上,莫矾仁知道乌雅丧夫又失去了儿子,自打他住进来后脸上才露出笑容,显然将对儿子的思念转嫁到了自己的身上。而这次能够痊愈也多亏了乌雅的细心照料,莫矾仁自幼无母,是老莫头从白塔公园捡回来的,独自拉扯到大,15岁那年老莫去世,如今莫矾仁17岁了才遇到把他视如己出的乌雅,他非常珍惜这份突如其来的母爱,看着心事重重的乌雅他决定要让她快乐起来。

“还说没咋,眉头都快拧到一块儿了。”

乌雅勉强笑笑:“真没事儿,我去给你热饭。”

莫矾仁一把拽住她:“羊病了?”

乌雅摇摇头,见莫矾仁坚持,她叹了口气:“羊啊,又少了一只,昨晚我听见狼叫了。”

“我就说,咱们的帐子太靠边了。我现在就去找歹哥,把帐子搬到营地中央一点去。”

“不要不要,营地中央水草好,是奖励给那些勇士家眷的,我们平时有部落照顾,不要再去给豁阿歹添麻烦了。”

莫矾仁曲了曲肱二头肌一挑眉:“我不是勇士么?”

乌雅哭笑不得在他头上敲了敲:“你只是射射鹰,打些兔子,要杀过敌人抓过俘虏才算勇士。”

莫矾仁扁了扁嘴,我是不会杀人的,“那我去把狼找出来,这附近一定有狼窝,我去把它们赶走。”

“你一个人?赶狼!”

“我找莫日根和古尔巴。”

乌雅露出这还差不多的神情,回到帐篷取了几片肉干,转身交给他带好:“只赶走就好了,草原狼是长生天的魂魄,尽量不要伤害它们,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

若是在从前,莫矾仁知道有狼定会躲的远远的。如今跟随部落猎手驱了几回狼,他发现草原狼也没那么可怕,它们体型不大,在长鞭和火把的威胁下,狼基本都是躲着人走。驱狼也很简单,只要毁掉狼窝,威胁狼崽,那些狼便会迁走。

莫矾仁来到豁阿歹帐外,寻了一圈,发现莫日根和豁阿歹都不在营地,就连古尔巴的马也不见了。向守营的猎人打听,才知道豁阿歹带着队伍出营了。

凌晨时分,豁阿歹的人发现泰赤乌部前哨出现在牧区,于是他迅速带人前去与泰赤乌部首领秃答俄日松交涉。

泰赤乌部是近些年快速崛起的部落,但别速惕部的实力也不弱。这片草场别速惕部先到,理论上其他部落应该至少保持三十公里的距离。泰赤乌部的出现不知是误会还是蓄谋,豁阿歹率亲兵前往交涉一探究竟。同时将大队人马部署在距泰赤乌部3公里处,由莫日根统领,随时准备接应。双方都很清楚,这两个部落若是打起来,胜负未知,两败俱伤。豁阿歹一直认为,如果两个部落能够结盟,实力将远远超过周边部落,对泰赤乌部和别速惕部都将百利而无一害,是和是战,最终看大家见面是否投缘。

莫矾仁寻了一圈,见约不到人,又不忍心让乌雅伤心,于是决定自己出去驱狼。这些日子对弓箭的理解和蒙古摔跤术的掌握令他信心爆棚,总是觉得要大展拳脚一番,此番驱狼也是他释放能量的一种方式,准备好了一切,莫矾仁便嚣张的带着一条猎犬卡尔出发了。

卡尔的名字是莫矾仁取的。

一人、一狗、一匹马,行至远离营地10公里的一处矮山下,卡尔似乎发现了目标。莫矾仁下马将其拴好,一人一狗隐蔽前行,白天的时候狼多半都在睡觉,所以莫矾仁并不着急搭弓备战。他盘算着,若是能先下手射伤头狼,那么驱狼的工作就完成了一半。行至半山腰,远处忽然传来猎犬的叫声:这里还有猎人?

莫矾仁捂住卡尔即将叫出声的嘴,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卡尔低低呜了一声表示明白。

片刻后,山顶上尘土飞扬,远处树丛忽然摇晃了几下,一只硕大的草原狼窜了出来,警惕的向这边张望了几眼。

莫矾仁现在视力非常好,虽然离的远,但是躲在草丛中仍然可以清晰的看清楚那只惊慌的动物。只见那匹狼明显与普通草原狼不一样,狼体身形庞大,通体毛色雪白,耳朵尖而阔,样子十分好看,之前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白狼。

那白狼焦虑的在一个土丘前转来转去,四处嗅了嗅,转过身朝着山顶方向一声长吼,然后一歪一扭向矮山另外一边奔去。

受伤了?莫矾仁看的真切,白狼后臀上插着一支黑色羽箭。

直觉告诉莫矾仁,那土丘有问题。待白狼将追兵引开后,莫矾仁立刻带着卡尔去探查土丘。果不其然,卡尔很快从土丘后的灌木丛中刨出了一个小洞,洞内隐约能听到小狼幼崽的叫声。

莫矾仁记得自己此行的目的,不管母狼能不能回来,只要将狼崽掏出来运到几公里外,驱狼的目的就达到了。于是他快速脱掉外套,一手拿着短刀,一手举着火折子,留卡尔在洞口放哨,自己一个人钻入了狼窝。

狼窝很深,洞内的味道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闻,除了狼本身的体味,四周并无动物尸体的腐臭。狼穴内也没有传说中各种骸骨,母狼为了避免其它肉食动物发现自己,将巢穴清理的很干净。莫矾仁很快便找到了小狼,两只小狼发现有人入侵,此刻正挤在一起发出低低的吼声。莫矾仁摸出身上的肉干,小心翼翼丢给小狼,一番安抚后,他脱下外套,出其不意将小狼包裹在其中。洞口外传来卡尔的示警声,莫矾仁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钻出洞穴,卡尔不见了,洞口外异常安静,莫矾仁头皮发麻,浑身泛起鸡皮疙瘩,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他下意识抽出短刀,背起小狼,脚步向山下挪去。哪知刚刚跑出五步,一声响鼻从树林里传出,马蹄声声、犬吠嗷嗷,四面八方冲出全副武装的骑兵,原本宁静的山头瞬间剑拔弩张,敌人狂叫着踏起尘土,莫矾仁被包围了。

眼前这一幕太熟悉了,当初时空穿梭刚刚来到草原,莫矾仁就是被身着这样款式皮甲的武士嗷嗷叫着围捕到了那个地狱般的营地,泰赤乌人,老熟人了。

尘埃落定,为首一人踱马而出,抬了抬手中皮鞭:“小子,你是哪个部落的?”

莫矾仁向来人望去,只见马上少年唇红齿白,浓眉大眼,皮肤比周围的蒙古人白嫩了许多,一身兽皮猎狼装,头戴毡帽,腰跨短刀,马鞍鞒上挂着长弓,脚上穿着彩绣镶云靴,看上去十四、五岁,好一个蒙古美少年。

那少年见莫矾仁直直看着自己,俏脸微红,有些恼怒:“看什么看,挖了你的狗眼。”

莫矾仁低下头,旁边一人大喝道:“少主问你呢,哪个部落的?”

“别速惕部的。”莫矾仁环顾四周,心中做好了强行突围的预案。

一人在蒙古少年耳边低语了几句,少年点了点头,那人冲莫矾仁喝道:“你衣服里包的什么?”

莫矾仁看了看对方:“野兔。”

那人道:“我们已经与别速惕部重新划定了捕猎区,以后这里不要来了,赶紧滚蛋!”

莫矾仁见对方只把自己当成了贱奴,并不打算深究,便赶紧作了揖,转身准备离开。但背后原本安静的衣囊突然躁动起来,微风拂过,那蒙古少年马背上传来阵阵血气,目光所及之处,一只白狼的尸体被当成战利品赫赫挂在那里,母狼的气息刺激到了包裹里的小狼。

莫矾仁想走,但再次被人拦了下来。

“衣服打开!让少主看看你打到了什么样的兔子?”气氛又紧张了起来,莫矾仁无奈的啧了啧嘴,心中埋怨:这两个小狼崽子,关键时刻捅娄子。他无奈滴将衣服放在地上扒开,里面露出两只灰白杂毛的白狼幼崽。

马上蒙古少年摆了摆手,一个泰赤乌部壮汉驾马来到莫矾仁身旁,一探身将小狼捞起粗暴的拴在马后,衣物内传来小狼吱吱的惨叫声,接着那壮汉挥起马鞭朝莫矾仁抽去:“贱奴!”

那一瞬间,莫矾仁好像忽然感受到了什么,先天功练习了这么久,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有了什么变化,反正是跟以前不太一样了。泰赤乌部壮汉手中皮鞭在莫矾仁眼中放慢了速度,众人还没看清,他已经徒手抓住了鞭梢。

“你干什么?”壮汉一惊,没想到有人会直接抓住自己抽出去的鞭子。

莫矾仁一咬牙,骨子里那股狠劲迸发而出:“还我‘狗’命!”他刚刚就已经猜到卡尔被这些人杀了,只是碍于想逃命没声张,此刻既然撕破脸,莫矾仁索性新账旧账一起算,只不过他这句“还我狗命”说的太直白,一时间在场的人都听懵了,也没注意到他眼中发生的变化,只是本能的抽刀的抽刀,搭箭的搭箭,却见莫矾仁速度极快,几个起落间将壮汉拉下马、一脚踹晕、夺回小狼、闪身冲向那马上为首的蒙古少年。

“保护少主!”话音未落,莫矾仁已经飞身跃上少年的马背,一只手从那少年腰间穿过扣住其胸口,另一只手里的短刀已经横在少年脖颈之上:“所有人都给我住手!不然我这个下等人就拉一个上等人陪葬!”

一切都发生的很快,当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莫矾仁已经制住了他们的少主人。即便莫矾仁很清楚自己遵循的是“擒贼先擒王”的套路,但对于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不能理解。

那美少年满脸通红,脖子被刀逼住,双手死死抓着对方扣住胸口的手不停的挣扎:“你放手!放开我!”

莫矾仁见对方“气”的脸都涨红了,还在不停反抗,心道:还真不怕死哈?双手同时加大了力度,少年脖颈上流出一丝鲜血,这才略微冷静下来,虽然愤怒不已,但也只得任凭莫矾仁摆布。

“都别乱动啊!小爷贱命一条,伤了你家主子就不好了!”

众人果然不敢轻举妄动,莫矾仁胁迫着那蒙古少主,两人一马逐渐与泰赤乌部士兵拉开了距离,到得山下,莫矾仁命令那少年下马,他则牵了自己的马准备离开,临行前他吐槽那少年道:“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光长得好看有啥用,别太养尊处优,平时该多锻炼锻炼。”说着莫矾仁做了一个收紧胸肌的动作:“多练练!”说完,催马扬长而去。

“你!”蒙古少年双眼泛红,狠狠在地上跺了跺脚:“让我抓到一定剁了你的手!”

这一天,泰赤乌部的秃答俄日松与别速惕部的只儿豁阿歹结为安达,双方部落结为联盟。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莫矾仁带回来的两只小狼长的很快,胎毛退净的小狼通体雪白,他给额头有个淡淡灰色毛圈的小公狼取名叫炎,额头有个月牙形印记的小母狼取名叫月。炎和月把莫矾仁当成了自己的妈妈,每天缠着莫矾仁寸步不离。

莫矾仁先天功的功力每天都在增加,骨骼肌肉也一点一点变得结实丰满。最令莫矾仁觉得匪夷所思的是他的感知力,每次有危险来临时他都会浑身不自在,这令莫矾仁不止一次的怀疑当初老道士传给他的是某种邪术妖法。其实先天功只是淬炼筋骨的道家内功心法,真正令莫矾仁拥有强大感知力的是他体内原本蕴藏着的某种神秘力量,这力量与生俱来,只是他现在还并不了解。

蒙古人喜欢摔跤,为了证明自己真男人,莫矾仁也被拉进了摔跤队伍,起初被莫日根和古尔巴摔得怀疑人生,随着不断修习先天功,莫矾仁居然自己悟到了一些借力打力,以巧拨千斤的道理,并在摔跤场上不断进行认证。那段日子,莫矾仁时不时便想起了幼时跟江晓芹常说的一句话:“明天开始,我要先练习挨打!”如今确实每天都在挨揍,莫矾仁的心态也在被不断的淬炼。

遥远部落的蒙古包里,一个头戴碧玉翻檐尖顶帽、身穿溜肩长裙的蒙古美少女手中攥着一个木头小人儿,小人儿脸上贴着蒙语写的名字:臭流氓。少女撅着小嘴儿,一边用针不停刺着木人手臂,一边愤愤诅咒道:“扎断你的手让你胡乱摸,扎断你的腿让你跑没影!”

遥远南方的边陲小镇,一个老道士在跟一个小道士说:“不要再纠结了,为师确实只传了那小子心法,并未传授武功。他日你重游塞外,大可代为师前去考量,若其作恶,当除之!”

遥远未来的蓝茵河畔,秦雪曦闷闷不乐看着水中的鱼漂,身后缓缓走来一个黑衣男子:“这样子可钓不到鱼。”秦雪曦回头看了看,颇感意外的叫道:“阿独大哥!你怎么也来瑞士了?”黑衣男子温柔笑道:“我来教你钓鱼。”

这个阿独大哥秦雪曦只见过一面,那还是在中国南洲,见面地点是自己家的客厅。秦雪曦清楚记得当时接待阿独大哥的秦妈妈对待这个男人颇为恭敬,感觉就像是晚辈接待长辈。

阿独大哥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冷!十分冰冷,自带威严。秦雪曦只知道这个神秘大哥每次见到她都非常温柔,却不知道秦爸爸和秦妈妈把她骗到这里正是因为要躲开眼前这个穿着黑色紧身服,披着黑色披肩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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